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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蕾呵呵呵几声，心想：以前兴许有点爱你。可是现在就算有也被你家的阵势吓没了。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小腿肚。雪白光滑的皮肤，没有一点毛孔的痕迹。和大姐比较，无论是身高、脸部轮廓、眼睛都不是一个档次的。她最多就是清丽可爱型的，和高贵艳丽沾不上边。但她的皮肤一向好，和大姐少女时代一样，得天独厚。脸蛋动不动就红，不知是否是皮薄的关系。她还会变漂亮一点吗？最近，堂哥总说她的样子有点像母亲。难道人的脸部轮廓会变不成？叶蕾摸摸自己的脸，下巴是比以前尖了一点。奇怪的变化！
她转身问：“树哥哥，你有没有发现我有点像妈妈了？”
藤真树一愣，扶过她的脸，仔细端详起来。
“呢？”叶蕾滚着眼珠子。
“一点。”他点点头。“你终于不在是叶家的丑小鸭了，比小鸭漂亮一点了。”
“讨——厌！”叶蕾拍开他的手，气乎乎的。这个人就爱损她，“我告诉你哦，我还会长成大美人，像我大姐那样的大美人！”
车内的气氛突然沉默起来。藤真树勉强笑笑，转过脸看向窗外。
叶蕾吐吐舌！犯到禁忌了。
由于多天没有回家，叶蕾还是决定回自己家中。
藤真树送她到了门口，在次感谢她的帮忙。叶蕾笑着说：“不要‘感谢’。只要礼物。”
“想要什么礼物？”藤真看着沐浴在黄昏阳光中的叶蕾，黄色光线把她的白色衣服照得像晕上一层金色。
叶蕾反起右手，左手手指放在唇下，思索了半天，“一个愿望行吗？”记得大姐以前就是这样狡猾地向父亲所要礼物。所谓的愿望可以是无穷尽的东西。
她狡黠的看着藤真树，却发现他的表情僵住，仿佛有什么东西让他震撼。他的眼睛盯着她，迷惘而神离。
“树哥哥？”叶蕾吃了一惊，他已经走上前，拨开她额上的头发，在她错愕的瞪视下如蜻蜓点水般轻吻了她的唇。
“如你所愿！”他又在她额上烙下一吻。
然后深深望了她一眼，无言离去。
她说错什么了吗？
叶蕾目送他的车子离开，反思刚才的话。拎着书包转过身，敲敲自己的脑袋。才走几步，就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她缓缓转身，不期然遇上一双仿佛在喷火的眸子。
惊吓！
叶蕾退后几步，却被他更快扯过，粗鲁的动作毫不怜惜。
如暴怒中的野兽，贴近的身躯在微微颤抖，带了恨意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恨你！我恨你！“
第十三章
洛司雨冰冷而有力的手拽着她一直往前走。夕阳西下，临海的风吹袭在裸露的皮肤上，冰凉冰凉的，虽然被强行拉着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的身体仍无法温暖。他要带她走到哪儿去？半个小时前，挣扎未果，被他扯着手离开自己的家门，徒步沿小路走了好长的一段路，不发一言，不看她一眼，只顾一个劲地往前走。抓住她纤腕的手愈来越用力，仿佛怕半路丢失了她或被她逃走。
当他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叶蕾发现，那里是她经常流连的海边小坡。未置一言，手还被他紧扣着，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喘气。
他转过身，面孔依然是冷凝阴郁，而紧紧盯着她看的眸子却充满占有和激狂的色彩。她呆住，以为自己看错了眼。在电影中无法看到的，不顾一切的决然，愤怒、激痛、哀伤还有隐忍，所有这些情绪都在他的眼中泄露，如清晰明显的信息发射到她的脑袋中，形成让她震撼的概念：爱情。
什么时候起，他对她已经有这样的情感？不只是单纯的喜欢？不只是在一起‘高兴就好’吗？那样的眼神，似乎在控诉她的背叛，在宣誓她为他所有。
叶蕾忽然迷惘起来，感觉自己被扯入无形的漩涡，她也能回应这样的他么？
“你误会了？”她尝试解释。
“是么？”他的声音轻柔而微颤，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让人心寒，“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为什么关掉手机？为什么不回家？你去了哪里？你在躲避我么？为什么……”毫无预示地，他猛的将她搂进怀中，胸口强烈起伏，妒忌的神色突起，低下头，托起她的后脑勺，“为什么让别的男人吻你？”
从未遭过如此对待的叶蕾心慌意乱，一方面震慑于他强烈而裸露的情感，另一方面害怕他做出疯狂的举动。
“我没有。”她否认着，即使树的确亲了她，那也不是她自愿的。
“撒谎！这些天你们在一起对不对？你喜欢他对不对？”他开始吼了起来。
“没有。”她嚷道，头被他的手抓得生痛。
“你有！”他不愿听她的解释，继续吼叫，声音略带沙哑，“他亲吻你的时候，你根本没有反抗。你喜欢他，却故意玩弄我，对不对？”
“不是那样。”叶蕾急忙道：“你不要胡乱扭曲真相。树他喜欢的是我的大姐，不是我。他只是哥哥啦！”看他这样子，可不能老实告之她暗恋过树的事实。
“那我呢？”他灼灼的目光仿佛要把她点燃，“我是谁？”
“雨！”她皱眉，“你就是雨嘛！”
“我是谁？”他伏下脸，距离她的不到一寸的地方，呼吸微微急促，呼出的气轻掠过她的脸，
“说呀！”
叶蕾蠕动着唇说着他要听的话：“你是我喜欢的人。”
他埋头在她的秀发中，不满意地问：“有多喜欢？”
“脑袋中想的是你的事情，怕你伤心，怕你忧愁。只要你高兴。”她望着已沉沉的暮色掩盖海面的天空，认真地说：“可是，我又很怕，怕你生气的样子，怕见你发火的样子！怕见你不讲理的样子。我很矛盾，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是我们不适合吗？”
“你总是这样。你又想逃了吗？”他抬起头，直勾勾的盯住她的双眼，仿佛要透视她的灵魂，
“觉得我喜怒无常，所以你要逃了吗？可是我告诉你，从你招惹我的那天起，我就不打算放过你。就算你不愿意我也要缠着你。你听懂了吗？就算你害怕哭泣我也不会放开你的，你明白了吗？这是你自找的。”语毕，不顾她的躲避，他倾身含住她的粉唇，激烈吸吮起来。
“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叶蕾心惊地挣扎躲避，然而她越是要躲开，他越发要钳制住她。推攘中，叶蕾跌倒在地上，被洛司雨侵身压住，他仍是要寻她的唇。
“洛司雨！”一找到空隙，叶蕾大声喊叫起来，“住手！住手啊！”
后面的声音已经转为呜咽声。
感到身下的人在颤抖，洛司雨终于停下。
“我讨厌你，不要喜欢你。我不要喜欢你了。不要了！”叶蕾闭着眼睛，眼泪却如拧开的水龙头，倾泻不止。
洛司雨缓缓移开身体，看到她双手紧抓身边的青草，裙子被掀高，露出雪白修长的腿，身体不停地抖动，荏弱而无助的模样让人心疼。他翻到一边，仰躺在草地上，面色苍白，神情变得慌乱而复杂，嘴唇在微微蠕动，当风一掠而过时，带走那仿佛拼凑出来的声音：对不起。
叶蕾咬紧嘴唇，压抑的哭泣声更显得她楚楚可怜。
他侧过身，在她耳边不断低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叶蕾紧闭着双眼不原回答。
许久之后，她睁开了眼睛，扭过头，与他无言对望。半晌，他执着袖子，轻柔地为她抹去眼泪。
“让天使哭泣会遭到惩罚么？”他突然低低的开口，不似在寻求她给答案，倒像在自言自语，“会不会上不了天堂。不去天堂还会见到天使么？”
天堂？
叶蕾猛然想起以前做过的梦，在梦里，洛司雨说‘不去天堂，天堂不开花。’心痛的感觉无端涌起。
“蕾，和我说话呀。我有点怕。见不到你我该怎么办。”他的声音悠远而孤寂。
叶蕾停止了流泪，她撑着坐起来，扭头看着仍仰躺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洛司雨。
他的神情很飘渺，嘴上继续说：“找不到你，我该怎么办？”
“你怎么了？欺负了我又说奇怪的话。”叶蕾不解地看着他。明明受欺负的是自己，一口气还没消呢，现在倒要关心起他来，莫非她有受虐待症。
他坐了起来，把头埋在膝盖中，幽幽道：“可是，总是我在找你，总是我在等你。就算再怎么耐心也不一定能等到你。你真的不喜欢我吗？你和其她女孩子一样，只是在玩游戏吗？难道我只能像个傻瓜一样被你摆弄，难道只有强迫你才能让你乖乖地呆在我身边？”
“我，我没有。”叶蕾反驳，“我没有像你说的那样玩游戏。我喜欢你，这是真的。”
“那你为什么要躲我。你知道我多想见你么？你知道我多想每一秒都想听着你的声音么？我天天在你家门口等你回来，你知道么？”他声音越来越难过。
“对不起！”在这点上，她的确是错了，“你天天等着我，就是为了见我吗？”
洛司雨抬起头，望着海，自嘲地说：“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的生日。”
“什么？”叶蕾跳了起来。难怪他如此的反常，她不仅不知道他的生日，而且如果不是突然回家，她还会错过他重要的日子。讨厌，为什么她这么笨。现在都已经是傍晚了，连礼物都无法给他准备好呢。
“对不起。”她沮丧地跪坐到他身前，“我是个笨蛋，大笨蛋！你骂我吧。我不怪你，那是我该受的。”
洛司雨淡淡扯扯嘴，摸摸她的头。
“你想要什么礼物呢？也许我能给你补回来。”
他摇摇头。
“说吧。一定有想要的东西的。”她着急的摇他的身体，全然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不愉快。心里只想着要好好补偿他。
“你。”他淡淡吐出一个字。
呃？
叶蕾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脸蛋刹时红透了，她呐呐道：“你不是想让我以身相许吧。那个，那个……”他们之间还不到那个程度，或者说她对他还不至于到那么亲密的程度拉。
“笨！”他捏了她的脸一下，“我说的不是那个。”
“是什么？”
他点了点她的唇。
叶蕾明白了。他刚才拼命想吻她，原来是在索取他的生日礼物呀。心中的疑惑不安马上被清除去。说来说去，这家伙是在耍性闹别扭。
“不可以吗？”他的目光又开始热切起来。
“就这样？没有烛光，没有蛋糕也没有鲜花的衬托？”她直起身子，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腼腆的说：“而且，理论实际我都不懂哦。你不考虑一下要别的礼物吗？”
他抬起头，伸手轻抚她的脸，眼神迷离，喃喃道：“除了你，我什么都不想要。”
“不许后悔哦。”叶蕾红着脸，捧起他的面孔，在浅色的唇上烙下一吻，轻声说：“生日快乐。”
“还要。”他搂着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待她再次低下头时，牢牢撷住她的唇。生涩的技巧，吸吮舔咬地感受对方气息，杂乱无章的唇舌交缠让两人吻得生痛却激起心中温暖与甜蜜的感觉。
仿佛长达一个世纪之久的亲吻在叶蕾肚子的叫嚣中结束。两人微喘着气，面对面，相隔几寸的距离相望，最终面红耳赤。
叶蕾不好意思地垂头说着：“生日快乐。”
“唔。”
“生日快乐！”除了这句话，她不知该说什么。
“谢谢。”他搂紧她，埋头在她的怀中，低喃：“给我唱首歌好吗？”
“生日歌？”
“AmazingGrace《奇异恩典》”
“可是，这首歌在生日时唱多不吉利。我给唱别的吧。”叶蕾反对，有人把那首歌用在葬礼。
“不，就要它。”他坚持。
“好吧。姑且在称颂主。”叶蕾清了清喉咙，推推他说：“你不放开我，我怎么唱？”
洛司雨更是在她的怀中撑撑脸满足道：“就这样，就这样，好吗。”
看他似八爪鱼一样抱着她不放，叶蕾只好挺直身板，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悠悠唱了起来：
奇异恩典何等甘甜
我罪已得赦免
前我失散今被寻回
瞎眼今得看见
如此恩典使我敬畏
使我心得安慰
初信之时即蒙恩会
真是何等宝贵
当我感到痛苦悲伤时
你却不走留在我的身边
当我正要掉进深渊
你却把我救出
你带我给新的生命
无论如何只要我肯相信
奇迹一定会在我的眼前出现
当歌声结束，周围只剩下风声海浪声时，洛司雨浓浓的鼻音响起：“如果真有奇迹的话，请永远陪在我身边。”
“雨？！”叶蕾抚了他的头，“你又怎么了？”
“好不好？只属于我？”抱她的双手在颤抖。
“你，你哭了。”她惊愕地听到他非常微弱的低泣声。
“给我打电话，不要再让我等。不要躲避我。我是那么需要你。我，我……”洛司雨突然非常难受的样子，身体直往地上倾倒去。
“雨，你怎么了？”叶蕾大惊失色，扶住他的身体，阴暗中，他的面孔苍白得吓人，他的手仿佛无力般艰难举起，摸上她的脸，冰冷的手仿佛在抚弄呵护珍爱的宝贝，他低喃了一声。
蕾急忙低头，听见那句仿佛在叹息的话语：我爱你！
感觉心头被浇了层蜜，甜甜的。而当看到他无血色的面孔，她的心随之又揪得紧紧的，疼痛在同时溢遍全身。眼睛湿润起来。
什么呀？哪有人在这样的情况说这句话的？
“讨厌！”叶蕾不依地大声嚷起来，掩盖着担忧与害怕，“生病了也不告诉我。生日很了不起吗。混蛋！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整你。”
她急急忙忙从背包找来电话，呼了急救。然后摇着怀中的洛司雨，见他还清醒着，连忙脱下身上的毛衣给他覆上。
“雨，你感觉怎么样？头晕？是不是要发烧了？”
“兰花香！”仿佛发现了什么奇异的事情，虚弱中的洛司雨扯着笑容，“天堂近了吗？”
“胡扯。”叶蕾搂紧他，“那是我的体味。我不高兴或着急的时候身上就有这味道。”
“还好！”他轻轻闭上眼，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自言自语道：“蕾还在身边。”
蒲生医院急诊室外，叶蕾紧张地在门口张望。
是普通的发烧感冒吧？虽然以前他也在路边晕倒过，应该没有大碍吧。
不久，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叶蕾几乎是扑了上去问：“医生，他怎么回事？”
“你是他什么人？”医生问道。
“这有关系吗？我是他女朋友。他只是发烧感冒对不对？”她都快急死了，这医生还问他们的关系！
“初步检查是这样。已经给他打着点滴，抽了血，明天再做个全身检查。你先给他办个住院手续。”医生吩咐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住院？
叶蕾刚想进急诊室，就见一护士用轮椅推了他出来。
“雨？！”她急忙伴在他身边，“头还晕吗？难受吗？家里电话是多少？”见他没有回应，估计不好受。她只好先给他办了住院手续，然后给家里挂个电话，又通知了林贺，至少林贺能给他家里去电话，免得他们担心。
叶蕾给他办了间舒适宽敞的单人病房，考虑到他这大少爷铁定呀吃好睡好，加上在病中，更不能随便。
看着病床上的他，面色依旧苍白，连嘴唇都仿佛失去血色。吊瓶上的液体以奇慢的速度滴落入输液管中。叶蕾走到床边坐下，摸摸他的额头，冒着冷汗，冰凉的。
可怜的人！过个生日也这般遭罪。
她拿出小手帕，为他抹去脸上的汗。拉起他没打点滴的手，将之与自己的对合起来。修剪整齐
的指甲，修长的手指，足足比自己的大了一圈的手掌心厚实而柔软。适合弹钢琴的手。漂亮的人，连手也比一般人的出色。改而将之握住。心想：
你果然是个不可一世的天之娇子，什么都按自己意愿去做，根本不需要顾虑别人的想法。连感情都要独自操控么？
她轻轻将头伏在他身上，轻声说：“你问我有多喜欢你。在这之前我都还不知道。可是现在我明白了。当倒下时，你对我说爱我时，我也知道了。”她亲吻了他的手背一才继续：“我也爱你。请赶快好起来。”
兰花香清幽淡雅。天堂也有兰花吗？
洛司雨睁开双眼，氤氲着夏草与紫罗兰色彩的双眸迷惘地逡巡四周。除了他之外，房间内空不一人。他做梦了吗，梦见蕾对他说爱他。
“蕾。”他低喃着，“蕾。”
“你叫我？”清脆的声音从床边响起。洛司雨愕然撑起身子，发现叶蕾不知何时托着下巴撑在床沿。
“你坐在地上做什么？”他惊讶地问。
“睡觉啊。我把沙发上的垫子都搬过来了。我想，靠近你会温暖一点嘛。对了。”她跳起来，摸他的额头，似乎恢复正常的温度了，但她还是担忧的问：“你还难受吗？肚子饿不饿？”
刚说完，她的肚子便唱起了空城计。
叶蕾捂住肚子，不好意思的望着他。他漂亮的双色眸子此刻迷离而怪异，似乎非常高兴听到她肚子叫嚷的声音。
“你一直没有离开过。一直陪着我么？”
她点点头，被他那样看着，不自在起来：
“我去买早餐。你等我。”
“等一下。”他拉住她。
“什么？”她等着他的吩咐。
他恳求地望着她，“不要逃！不要溜掉，好吗？”
愧疚在她心中形成，仿佛做了非常大的决定似的，她突然倾身过去，飞快地在他唇上掠过，然后脸红红的说：“谁说我逃了。你才是。从现在开始，不许让别的女孩亲吻你哦。不然我会让你好看。”
“好。”他还稍带苍白的脸扬起迷人的笑容，眼中掩不住欣然和喜悦。
“我出去了。你不要乱跑哦。”叶蕾低下头，小跑着出去，关门前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痴然
的目光仍追随着她，不禁扬起最灿烂的笑容，对他挥了挥手。
叶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