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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中，打开抽屉，白色手机沉寂在其中。她并没有将手机关掉，想等他打来时，最后一次说再见，但它一直没有响过。他病好了么？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但愿他尽快从扬雪莹那儿毕业，重新再去爱人。
如果他做得到，他会不会找个像她这样的女孩呢。
叶蕾自嘲地合上抽屉。
平安夜前夕，殷彤名为“光辉圣音”演唱会在金国歌剧院举行。
由于娜娜表姐的关系，叶蕾及娜娜在观众入场前就跟着工作人员进入后台，而参加表演的大牌明星嘉宾都有独立的化装间，她们只见到协助表演的其他并不太著名的表演者。结果备了几条内存的娜娜拎着照相机无从拍起。两人无聊地坐在工作人员区，眼睛盯着里头的化装间，希望第一时间近距离拍到偶像的玉照。
“听说做表演嘉宾还有香港和韩国的歌星耶。还有今天的演唱会收入，有一半是捐赠给慈善机构的。还有电视东南亚电视台的现场直播。”娜娜悄悄告诉叶蕾，却见叶蕾在数着手指头。
问她做什么，她苦着脸说，不知要攥几个月的零用钱才能归还这笔入场费用。她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表姐能把我们带到后台。这样，我们直接就能在后台观赏，省下一大笔费用。”
娜娜翻个白眼，她说：“没准我们下一刻就会被人赶出去。你以为后台有这么多空余空间哪。”
“娜那，你那真是乌鸦嘴。有人冲着咱们来了。你表姐呢？”叶蕾用下巴指指前方。
果然，两个高大的工作人员直奔她们而来。
“逃吧。”蕾扯起娜娜。
“犯得着吗？咱有票啊。顶多就是回观众席。况且，我表姐还是有点面子的。”娜娜悠哉游哉。
也对！叶蕾站直了，直视走上前来的人。
“叶蕾小姐？”出呼意料，他们礼貌地询问。
叶蕾点点头，微张着嘴和娜娜对望，脑袋上挂满了问号。他们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马小姐找你。”
呃？！
问号更多了。
那两人将叶蕾直接带到一间比较大的化化妆间。只听其中一人说：“殷小姐，马小姐，小女孩过来了。”
殷小姐？
莫非？叶蕾定眼一看，房中沙发上，坐着长长黑发的美女，美女身上洋溢着静逸清冷的气息，俨然月光女神般高贵圣洁。
心止不住的砰砰乱跳。终于近距离观瞻到她的偶像了。好美啊！娜娜没有跟来，简直是千古遗憾。可是，偶像御准她进入化妆间，这是为了哪般？况且她肯定偶像压根儿不认识她。莫非搞错了？管他的！
叶蕾几乎要双掌合十感谢天主了。
但偶像似乎还在忙看手中程序表，没有搭理她。而从另一小房间里急走出一全身中性装扮的高挑女子，她一见叶蕾就舒口气说：
“噢，太好了，你过来了。还有另一个孩子也正赶来。”
叶蕾一头雾水，觉得眼前的女人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我是本次晚会的总监，马小玲。你很奇怪吧？不记得我了吗？在仁佑孤儿院，我听过你唱歌。当时我和罗裴在一起。他对我说过你的事情。所以，我认识你。”
原来如此！叶蕾点着头，原来她就是当时站在罗裴身边的美人。她今天穿得非常干练，一身的女强人气势不同于上次萝裙飘飘的柔媚气质。
“马小姐你好。”叶蕾礼貌性鞠个躬。
“好。蕾，我可以这样唤你吧。是这样的，今天的表演，在一开场有一组童声演唱，引出殷小姐的第一首曲子。可是，负责表演的少年组合遇到车祸，现在临时无法联络到其他的歌手。所以，我们打算找学校合唱团里的，但是联络到的孩子都不会唱这手歌，会唱的又不符合我们在形象方面的要求。所以，我想到了你。幸好有人告诉我你就在后台。还有那时和你一起的孩子，他叫大卫，是吗？我已经通过教会方面联络到他，他很快能赶来。”
“唱，唱歌，歌？”叶蕾结巴起来。眼前这马小姐的意思是让她和大卫与殷彤同台演出？
意外、震撼、激动！过了半天，她才将这个信息消化掉。
“噢！不不不！在那么多人面前，而且我没有排练过，会坏事的。”激动过后，叶蕾想到了实际问题。
“不用担心。你的任务是在音乐起了后唱歌。这首歌相信你和那孩子早唱得滚瓜烂熟了。”马小玲安慰道，“你在孤儿院表演的那首《主的圣光》。”
叶蕾点头。的确，这首歌她和大卫在礼拜时不知唱了多少遍了，就算有天失了忆，忘了全世界，忘了自己是谁，也绝不会忘了这首歌。
“唱一遍好吗？”那边一直忙碌着的殷彤终于开口。
叶蕾眼睛发亮，一脸幸福状。她的偶像在和她说话呢。
“咳咳，蕾，按你的唱法给殷小姐唱一遍。”，马小玲将叶蕾推向前。
“哦。”叶蕾定下神来，清清喉咙，唱了起来，声音清脆动听，穿透力强。一首歌下来，引来不少工作人员的观望。
“不错。”殷彤微感意外，她淡淡露出笑容，“比那两个少年的声底还要好。只是，没有专门受过声乐训练，技巧方面有些欠缺。不过没关系，我需要的就是这么原始朴素的歌声，这才显出孩子的天真淳朴。非常符合我们的舞台需要。”
真的么？叶蕾笑开。
“多美的笑容。像个天使！”殷彤赞美着。打量叶蕾的眼光显示她非常的满意。
“谢谢！”叶蕾脸红了，在偶像面前害羞起来。
“来，蕾，去里面的化妆间化妆，换上演出服后马上到前台，走走位。”马小玲边推叶蕾往里走，边不停的吩咐化妆师准备事宜。
不久，大卫也到了。他比叶蕾还激动，得知能和殷彤同台演出，并且被赠予一把造工精细的小提琴，他高兴得说不出话来。而，已经坐在台下的娜娜简直不感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停尖叫，不断给叶蕾拍照，叽里呱啦说要拿回去给同学们一个惊喜，顺便气死罗小佑。
叶蕾和大卫的临时彩排非常顺利，没几下工夫，导演就满意地大嚷OK了。
演唱会正式开始后，叶蕾深呼吸一口气，拼命让自己镇定，尽管双手已经紧张得冰凉冰凉的。
舞台上灯光以幽蓝色泽为主，当钟声敲响了十二下，代表圣洁的天使就要降临。大卫首先被钢丝从上方吊下舞台。而叶蕾则在一朵巨大而缓缓盛开的白花中慢慢旋转站起来。超大屏幕上放着她脸部的大特写。对着观众，她绽开阳光般的笑容。那笑容很美，她非常确定。因为上次照相的时候，她的心中想像着班上最讨厌的那个同学掉入臭水沟的画面，结果照出来的效果唯美之极。这次她又用了这一招，而且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模样，殷彤的化装师弄的效果绝对可以信赖。所以这笑容绝对是空前绝后的。叶蕾得意地想。
大卫的小提琴声悠悠响起。
贵的小提琴音质就是不一样。叶蕾在心中赞叹。她保持着笑容，摆开导演教的舞台姿势，按排演的模样开始演唱。
呵———
主啊，我们崇敬您；。
万能的神，慈爱的主，。
人心如花朵想您绽放，
称颂您如天上的太阳……
赐下永恒喜悦的主，。
以阳光温暖我们，。
融化乌云，消除疑虑；。
以白昼的光照耀我们，驱散黑暗。
叶蕾的角色只有三分钟，唱完后，她和大卫都被钢丝吊出舞台，代表天使以带来了欢乐。主角——欢乐女神出场了。
“哇，好刺激哦。大卫，你真厉害，一点都不怯场哦。”叶蕾换了自己的服装出来后对大卫赞不绝口。
大卫不好意思，他说：“蕾，你才是呢。唱得比往常都好，如果你进修声乐，有可能成为殷小姐这样出色的歌手哦。”
“马匹精！”叶蕾弹弹他的头顶。刚走出化妆间。一束水灵的鲜花挡到她面前。头好不容易在花香中挣脱出来，一张挤成一团的鬼脸出现眼前。
“啊！”叶蕾指着她。
银色短发，绿色眼眸，不施脂粉的面孔。既陌生又熟悉。
“小丫头，看到我怎么没有一点惊讶。真让人失望。”她撅嘴抱怨。
“米，米萝姐姐。”看了半天，叶蕾才感确定，抓了抓她的短发，惊讶道：“你的金发呢？你
的芭比Look呢？”
“我这形象不好么？芭比娃娃时代早过去了嘛。怎么样还可以吗？”她甩了甩只到下巴长的银色卷发。
“好看！不过，为什么染成银色。”许多年没见她了，现在的米萝少了稚气，多了成熟女人的味道。看上去却很迷人。
米萝一笑置之，反而摸摸她的头称赞道：“想不到你还有唱歌的天分。殷彤算是走运了，找到你来开场。走，先看表演去。”
“有个问题。”叶蕾东张西望，“弦哥哥在附近么？”
“问他做什么？”米萝奇怪。
“你不是追情郎来的么？”叶蕾走开几步才说。
“臭丫头，看我不咯吱你。”被说中心事的米萝抡起手向前追去。
第十八章 低落的心情
米萝的到来让叶蕾扫去连日的忧愁。尽管她只在新加坡逗留一天的时间，但这已让叶蕾感到无比兴奋了。
自从认识米萝以来，叶蕾都被她爽朗乐观、睿智冷静和无尽的精力所折服。对米萝来说，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轻易言败。就拿和弦的关系来说，已经六年多了，她仍像个刚陷入情网的少女一样，对梦中情人的追逐从不气馁。用着她的方式来宣告对弦的专心一致，情有独钟。
她还未能赶走弦心中斐姐姐的影子么？
见米萝走开一边回复电话。叶蕾坐望着蜡烛发起呆。
咖啡馆内，钢琴的旋律在观中悠悠飘扬，浪漫的曲调听在她的耳中显得怪怪的。
说来，她认识的男人好像都有着同样可怜的遭遇。弦和藤真就是活生生的范例。爱上一个人，却得不到她的心，还把她藏在心中一直不愿忘怀，图增自己的相思苦痛，还连累身边爱慕他们的女人黯然神伤。洛司雨也是，只是他更痴情，把《克隆女友》男主角的角色发挥得淋漓尽致。
可恶的人！竟然敢利用她做替代品！
叶蕾恨恨的将花瓶里的玫瑰抽出来，唰唰唰，将花瓣全掰了下来。
可是，他晕倒前那盯着她的固执而生气的表情又在脑中显现。
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那样看她？
“哇，蕾，你没问题吧？一副杀人的表情？”米萝已经回来了，她单手在她面前摆了摆。
叶蕾连忙挤出笑容，把花瓣堆到一边。
“我中午就出发往马来西亚。斐一家和弦都去了那边。我们打算在马来西亚过圣诞。”米萝扬了扬手机，“弦邀请我去看方程式赛车。”
喔？
“弦哥哥终于有进步了。米萝姐姐，你不辛苦吗？都那么多年了，况且，你身边有很多优秀的人呀？”叶蕾问出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
“我其实和弦是同一类人。他很纯，对爱情的了解比较死板，一旦喜欢就不容易改变。我也是，你知道的。我一向的宗旨是，要么不做，要么做到好为止。何况，弦也不见得能容纳其她女人。所以我的胜算最大。”米萝说得胸有成竹，“他也暗示过让我给他时间呢。事情一清二楚，大家心中明了。对我来说，反而轻松而不是负担。”
“这样么？”叶蕾低下头，咀嚼着米萝的话。
“怎么，你有心事？”米萝猜测着，“恋爱了？红玫瑰、黄玫瑰还是粉红玫瑰？”
“黄。”
“让我猜猜。你不开心。是因为还喜欢他？”
“他和弦哥哥的情况一样。”叶蕾把玩起桌上的花瓣。
“因为这个，所以两人无法再相处？”米萝喝着杯中的咖啡。
“是我不想做替代品。”
“你确定自己是替代？他承认了？”
“我……他……”叶蕾无法说自己很肯定。但她有证据，他保留着雪莹的喜好，这就是证据。
“小丫头。有时候，无论你们关系如何，坦诚在两人之间是很重要的。确定两人心中的想法再下定论也不迟。或者，你需要我的建议，以我为榜样，来个持久拉力赛？”米萝做着鬼马的表情。
叶蕾沉默了，米萝的话值得考虑呢。她一直没有关掉手机，难道潜意识就是希望他起码给个解释？
平安夜，家中特别热闹。三姐和姐夫特地过来过节，四姐和林贺，还有藤真树也过来了。他家里是比较传统的日本特色家庭，从不过圣诞。但每年的平安夜他都会过来凑热闹。
叶家的平安夜比教简单，晚宴后，一家人坐成一堆谈天说地。叶氏夫妇抱怨从早上开始，不断收到亲朋好友的电话，都是对小女儿在昨晚金国大剧院的演出表示好奇，问叶蕾是否被慧眼识中，即将成为新一代歌坛偶像，恭喜他们的苦心栽培终于有回报。弄得他们夫妇哭笑不得。他们让女儿去唱圣诗只是为了困她在教堂，避免她惹是非，压根没有想过专门培养她唱歌这一技能。
叶茉莉也拎出今天的报纸，娱乐头条仍旧是殷彤的演唱会实况，令叶家惊讶的是，叶蕾微笑时被截下的大头照也登在其中。报纸还以‘听天使歌唱’为题，出了一篇百来字的报导，描述叶蕾嗓音如何清新亮丽，造型如何地纯洁高雅，笑容如何抚慰人心。
“想不到我家片片居然成了明星。哎，女儿长大了。”叶森笑着感叹。
“老伴，丑小鸭终于变美天鹅了。咱们不用担心了。”叶夫人也调侃着小女儿。
“哼。”叶蕾撅嘴，决定上楼拆礼物。
在房间中，她情不自禁地打开抽屉，心却猛然扯动了一下。手机闪着绿光，显示有过来电。
她犹犹豫豫拎起电话，打开，又合上，不到一分钟又打开，然后合上。第三次，她终于闭上眼睛，按下回复的按扭。
过了许久，终于不再是连接的声音，那头通话了，传来一把女声：“喂，你是谁？”
叶蕾惊讶了一下，合上手机。他连这个也送人了么？
心情跌落到了底谷。
不知在桌子前站了多久，直到有人拍拍她的肩膀，她才从呆愣中回神。藤真树站在她旁边，怜爱的眼神表露无遗。
“挂念他？”他拨开贴在她脸颊边的头发。
叶蕾点点头，又摇摇头。
“还未结束呢。你们还没有说明白。”他温柔地安慰。
“可我已经明白了。不必说，我也明白了。”叶蕾按下关电源的按扭，把手机放回到抽屉。
“蕾。我们到花圃走走好吗。”他低问。
叶蕾看看他，点点头。
星子闪烁的天空，花香四溢的花圃，平安夜显得宁静而安详。荧火虫稀疏飞绕在身边，叶蕾在藤真的陪伴下，轻轻唱起圣歌，〈〈平安夜〉〉，一遍又一遍，直到声音开始沙哑，直到眼中盈满泪水。一向以来，只要一唱圣歌，心中的烦恼就会消失。可是现在这一消愁方式不再有
效。
“树哥哥，你还在心痛吗？”叶蕾幽幽问，眼泪落下，“爱人，原来这么痛。”
“蕾？”
“对不起，我都看到了。你对大姐说的话，当时躲在这里，我都听见了。”她转过脸面对他，
“但我不是故意的。”
藤真表情有些僵硬，他没有看叶蕾的眼睛，
“想来也是。难怪我一直觉得你看我时，有些同情的神色，原来不是错觉。”
叶蕾整个人躺到白色长形摇椅中盯着夜空，说：“树哥哥，如果你喜欢我就好了。我以前暗恋你，你知道么。”
“唔。”他点点头。
“你知道？”叶蕾跳了起来，在他面前叉起了腰，“你知道？什么时候？”
“一直都知道。”藤真见她还挂着泪珠，却瞪大眼睛，鼓着腮，质问他，于是笑了出声，
“可恶。你还笑，这样伤了我纯情的心，高傲的自尊呐。”叶蕾气绝，虽然已经过去，但现在说起来还是有被拒绝的感觉。
“你一直都是以孩子的心态喜欢我，对吗？我想，等你长大，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出现你真正喜欢的人。而那个人，出现了，不是么？”藤真说得不紧不慢。
叶蕾张大嘴，又合上。他说对了，她所谓的暗恋比较像对偶像的崇拜迷恋之情。
“那，你还爱着大姐吗？”她想，反正连暗恋的事都说了，干脆问问他的事好了。
“蕾，你这个问题我也问了自己千万遍。有时，我会很想她，但见到她，心又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她跟那些毫不相干的人是一样的。所以，我还是无法确定。”他坐到椅子上，过了一阵才继续，“她很幸福，过得很幸福。是我打搅了她。而且……”他抬头望着
她，却不再说话。
两人都沉默起来，陷入各自的思绪中。
兰花的香味淡淡溢开，若隐若现。
“蕾。如果你的心不再疼了。你想，我们有在一起的可能吗？”藤真突然问，眼眸比星子还亮。
还开玩笑呢，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幽默了？叶蕾白他一眼，不太认真地说：“有。等你不再是
大姐的迷，记得告诉我。我会迫不及待扑上来。”
藤真摸摸她的头，轻快地笑了。
圣诞节当天，叶蕾原想在被窝里睡个饱在再找娜娜到街上凑热闹，谁知不到早饭时间，叶静荷便挖了她起床。将睡眼惺忪的她揪上前往机场的车子。
“去看方程式赛车。表演赛呢，亚洲的职业赛车手都到马来西亚一展身手。帅哥云集呀。怎么能不看。”叶静荷兴奋异常。
“你去就去，揪我去做什么？”叶蕾趴倒在后座，嘀咕道。
“林贺不知我去哪儿呢？等我下午赶回来，再到大伯家和他汇合。神不知鬼不觉。就算穿帮，还有你替我顶着呢。”叶静荷打着如意算盘。
“反正无论你做错了什么，都是我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