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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倩儿,你说:你是不是有事瞄着我?”暗凌厉地注视卡特,“若是她真的受伤,不管她发生什么事,我都能够接受,别随便找个女人来骗我。”
“她……她真的是夫人,我们一听到枪声,闯进电梯看见的就是盟主中弹,夫人被您压在身下。”卡特拼命喊冤,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
“不可能,她根本不是倩儿。”
“会不会是夫人被您的枪伤吓坏,才出现反常的反应?”
倩儿会被吓坏?暗根本不相信,但也只有这个解释合理。
“把夫人找来,我要再见她一面。”
卡特走出门吩咐属下,马上又回病房。
暗合上眼休息,“告诉我,这期间她有没有开口问我的情形?”
卡特神色为难,呐呐地开口:“没有。”
暗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脸部表情,依旧合著眼养精蓄锐。
一会儿,门被打开,倩儿红肿着一双眼,怯怯地走进病房。
“夫人。”卡特有礼貌的招呼让倩儿吓一跳,现在的她就像惊弓之鸟。
打从她一进门,暗就睁开眼,现在他百分之一百地确定——除了容貌以外,她绝对不是倩儿。
“你是谁?为什么要假扮成倩儿,倩儿呢?”
那鹰隼般的眼在病容间依旧锐利,倩儿吓得连忙低头不敢注视他,开始低声啜泣。
“别对我来这套,我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你最好快点说。”
“倩儿……倩儿……我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好怕,门又离她十尺远,她想出去,这里的空气好糟,气氛也好差。
“卡特,把她带下去,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叫她说出倩儿的下落。”暗深锁着眉头,他担心,担心倩儿让‘红衣团’的人带走,现在不知道承受什么样的折磨,说不定她正期待着自己能去拯救她,偏偏自己的身体,唉!
“卡特,在今天晚上八点以前,把倩儿的消息给我找出来,另外放出消息,谁要敢伤害她,‘雷集团’的暗绝对会要他付出代价。”
“是。”卡特明白暗真的生气,且有意掀起血腥事件,假如夫人真的遭受意外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卡特烦命带着她走出去,既然知道她不可能是夫人,没有必要给予什么礼貌招待,他狠狠地拽着她走出去,来到医院的地下室。
“小姐,我不想动粗,只要你说出我们夫人的下落,我可以当作你没出现过,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我要回家。”兔子般的红眼睛注视着他,怕他只是在骗自己。
“只要你说出夫人的下落,我就派人送你回家。”
“我不知道你们要我的夫人是谁。”
“倩儿。”其实卡特也不知道夫人的姓是什么,加上之前根本不知道有夫人这号人物存在。
“我就是倩儿。那我可以回家了吗?”
“别跟我装傻,你最好老实说。”
“我真的就叫倩儿啊!”
“不是问你的名字,我是问我们夫人,也就是你看见我们盟主的老婆。”
他找的是另一个自己,倩儿发抖的想,若是他知道她便是同一人,会不会把她拘禁起来,不行……她绝对不能说。
“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要回家。”
卡特沉下脸色,“看来不给你一点颜色,你是不会乖乖地说。”使眼色给手下,要人将她绑起来。
“交给你们,问出夫人的下落。”
两名穿黑色衬衫的男子点头来了,其中一名甚至拿下了皮带。
“再问你最后一次,夫人到底在哪里?别以为你是女人,我们就下不了手。”
“我真的不……啊!”随着皮带划过空气的声音,落在倩儿的背上产生清脆声响,凌迟的疼痛让倩儿忍不住尖叫。
没有让她喘息的余地,接连而下的鞭打让她痛得从小声啜泣到大声惊呼,背上的火热取代所有对外的感觉。
她以为自己会死掉,却突然感到空气静止。
“你说不说夫人的下落?”
“我……我不知道。”
“好,继续打,打到她说为止。”卡特冷然的下令。
突然挥下的一鞠打在本来就皮绽肉开的背上,痛得她倒抽一口气,灵魂渐渐游离出身躯,她陷入黑暗中。
“她晕过去了。”负责执行的男子说。
“用水把她泼醒。”卡特冷着眼下命令。
另一人提了一桶冷水,毫不犹豫地往倩儿身上泼,因为冰水接触到火热的伤口带来疼痛,倩儿呻吟着睁开眼,看见随即挥下的皮鞭,只能无助地承受。
接二连三的昏迷与痛楚的转换,她隐约从天的一方听见声音。
“卡特先生,不能再打了,否则会把她打死。”
“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问出夫人的下落,否则她死不足惜。”
这话定了倩儿的生死。
死不足惜?她还不想死。
想发出声音,却像小狗般的呜咽。
“她好像要说什么。”其中一名注意到她的动静。
随即他们围在她身边:“你要说什么?”
“放……了我,我……就说。”
“好!”卡特答应。
“我只知道被……打晕,醒来有个……长得跟我像……的女人被带走……他们把我……留下……还说只要我说……出前因,就会……被杀死。现在……不要再打我……要杀就快点!”倩儿在赌自己的运气,既然他们都认定倩儿是让人捉走,让他们误解是她脱身的唯一机会。
“去告诉盟主。”卡特转身要走。
“那她呢?”
卡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丢在河边,自生自灭。”
“可是——”其中一人为难地看着卡特。
“我已经如她所愿放了她,随便她要上哪儿。”卡特带人出去。
看着自己的兄弟都走了,他蹲下来,“喂!你还好吧!”他就是无法置之不理,所以在帮中永远都是处理杂务,心也没办法横着,看她毫无反应,要是真的丢在河边,一定会被那些流浪汉欺负。
好人做到底,就把她丢在河边的小医院门口吧!
☆☆☆
暗在得知卡特传来的消息后,强忍着枪伤,下令要手下先挑了“红衣团”位在德国的分部,不听从任何人的劝阻,他挟带着强大的怒火血洗“红衣团”,几乎翻遍所有可能藏匿的地点,仍然找不到她。
只要想着她在某一个地方哭泣,他的心就像被重物击到般疼痛。
他开始不眠不休地打探她的消息,甚至利用雷集团的人脉。
终于,枪伤感染引发溃烂,他足足在床上躺了一星期,再度醒来时,已经恢复成以前的冷漠,只有他自己知道不会放弃打探她的消息。
倩儿让人丢弃在医院前面,因为身体虚弱感染了风寒。当她恢复意识时,通知罗琳,她来时简直无法相信:说要去找真爱的女孩,平时丰腴美丽的小天使,现在骨瘦如柴不说,那双眸子时时充满恐惧,甚至在睡梦中不时惊醒哭泣。
老天!原本性情就敏感的她,现在怎么过下半辈子的生活。
后来,恶梦成真,倩儿讨厌现在的自己,有时候甚至想伤害自己,封闭的生活才让她感到安全,罗琳带着她遍访心理医生,试了催眠、物理治疗,或许对她稍有帮助,至少她对奥丝的接触从逃避变成了接受。
☆☆☆
他从没想过伤她最重的人会是自己。
在一场大病之后,暗整个人变得清濯许多,轮廓也因为瘦削而变得更有棱有角,显得难以接近。
他手拿着卡特交上来的调查报告。
“盟主,都是我的愚昧,所以——”
“跟她朝夕相处,我居然没发现她们是同一个人。”暗的嘲讽截断卡特的自责,每看一张照片,他的心都几乎要停止跳动。
“你出去吧!”这种难堪不需要让任何人看见。
卡特静静退出门外。
为什么会为她心痛?这问题已经不容许他再逃避。
或许答案再明显不过,他爱上她,如她所愿,却也已经来不及告诉她。
照片中的人儿双眼呆滞,虽然对着摄影镜头,却没有焦距,容颜不曾改变,就算下颚的乌青也不伤她的绝美,报告指出她经常受伤,多是跌倒或者走路失神,造成她身上大伤、小伤无数。
不该是这样,她总是活泼得像只猴子,带给他一种由心底升起的温暖。
他该自责,不,自责不足以弥补对她的伤害。
☆☆☆
倩儿恢复上课,但仍是不习惯与人接触,也幸好她之前的个性就沉默,除了奥丝外,与同学连点头之交都称不上。
美丽的容颜依然能夺人魂,但性格却比以前更退缩,怕与人的肌肤相碰恐怕也是之后的事件影响,至今背上的鞭痕犹在,种种情形看来,罗琳当初形容被打到见骨也是真的,否则不会留下疤,医生表示除非整容,否则要恢复以前的无瑕是不可能的。
下课了,倩儿趴在桌上休息,最近她总是觉得容易疲累,罗琳说是她病体初愈的关系,但她总是觉得罗琳说话吞吞吐吐,似乎瞄着她什么。
“倩儿。”因为倩儿个性丕变,奥丝的举动不敢太大,怕吓着她,就连靠近也保持一步距离。
倩儿认得声音,慢慢抬起头时,眼中仍有防备。“什么事?”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回家,记得在教室等我。”
倩儿斜着头说:“对不起,老是麻烦——”
“别又来这客套话,你说得不烦,我听了都烦,记得要等我哦!”奥丝说完,还不忘再三叮咛在教室等,怕又像上回一样,倩儿与她约在大门口,结果爱慕者的恭维让情儿坐立不安如惊弓之鸟,还一度不敢来上课。
倩儿点头,看着奥丝离开,注意到班上一些人的侧目,她吓得连忙低头,把自己更缩进角落里。
“她的行为真奇怪。”
“从以前就这样子啊!应该没什么改变吧!”
“谁说的,我听说她被人严重虐待过,奄奄一息躺在医院门口,背上全是鞭伤。”
“性虐待?”
“八成是,没看见现在她怕别人的靠近。”
“真可惜,她这么美……”
他们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倩儿的耳里,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说她?
没关系,只要不听就不会难过了。
倩儿再度趴在桌上,这已经变成她保护自己的习惯动作。
暗看见的就是这个情形——知道她伤得很重,但没预期是这个模样。
该再靠近她吗?情感一直催促他快点,理智却让他停住脚,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去亲近一个人,尤其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已经习惯漠然,不刻意与人群接近,让自己处于暗处比明处好。
这样子的他如何给人亲切感,怎样才能让她放下防备,所以只好一直跟在她身边,看着她、保护她。
下课铃声响了。
倩儿看着一个个离开的同学,却没看见奥丝来接她。她说要来的,会不会是还没下课?越来越多下课的同系学生把眼光放在她身上,有些还嚣张地朝她吹口哨。
“要不要一起去喝茶啊,同学。”
听到这里,倩儿飞快的躲进教室里。
“别理她,她是自闭儿。”
倩儿想大喊:我不是自闭儿。苍白的脸颊挂着两串泪珠,她好想回家。
可是,为什么罗琳总要逼她来上学,奥丝也说她不上学会让罗琳伤心,她不想让任何人伤心,因为那种绝望她尝过……好可怕!
该死!暗看见她落泪了,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她还捧着的书,他顺从了情感的驱使,走向她,蹲在她面前,为她拭掉颊上、眼眶里的泪。
倩儿抬起头,朦胧间的脸庞随着泪的蒸发后,看得越来越清楚,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是他,背上的伤像火炙,那时真的好痛,痛到她以为自己会死掉,甚至希望自己像蒸气一样消失在空气里。
还有那个恶梦,在她痛得大喊救命时,有个人放肆的笑,见死不救甚至她痛苦的脸孔引发他的喜悦,她知道他是恶魔。
现在,那个恶魔在她前面,还伸出手……
“不要……”
暗注意到她原本苍白的脸孔此时已经变成紫灰色,更甚的是眼瞳暗赤裸裸的恐惧像一把针,狠狠扎进他的心。
她怕他,而且是非常的怕。
“我不会伤害你。”声音温柔是怕吓着她。
“怕……走开……”倩儿颤抖地说。他碰着她的手,记忆仿佛回到那个时候,红色的血紧紧地把她缠住,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
她喊好痛,可是没有人理她。她叫他们别再打了,那鞭却拒绝她的请求,无情地一再落下。
“倩儿,倩儿。”他注意到她的眼神涣散,嘴里喃着“好痛,别打了。”随着她脸色的遽变,以及呼吸……
怎么会这样,暗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不停说着:“吸气,吐气……”
看着她脸色转紫,他吻住她的唇,企图过气给她。
一直到她整个人晕过去,他快步站起来往外冲。
他与一个神色匆匆的女子擦肩而过。
奥丝慌张的跑到倩儿的教室,都是那个唠叨教授,人老了口水就不易控制,讲这么多废话。
“倩儿,我来接你——倩儿……人呢?”里里外外她都找遍了。
今天倩儿穿了一件雪白的针织……刚刚那个男人,他怀里的是倩儿。
奥丝一路追赶,不断向上天祈求:耶稣基督,求你念在子民平时虔诚,千万要让我赶得上他们,倩儿已经怀孕,她不能再受到刺激。
上帝显然比较同情有情人。
☆☆☆
他将她带回新购的宅邸,或许潜意识知道有一天会带着她回来,所以这程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完全与罗琳家的装饰一样。只是比较大,也更精致。
暗奔进房间,完全不假他人之手,最后放在席梦思大床,要人去请医生。
拉了张椅子坐在床沿,他的手顺着她的轮廓,满足他好几天来那股快逼疯人的思念,尝过怎么舍得放。暗问自己。
若要再将她放回去,自己愿意、甘心吗?答案是无庸置疑的否定。
或许他也该学习温柔,至少口报她对他的关怀,暗总是有恩必报……老天,这是什么说服词。
回馈应该是相爱的表现,他这么想。
“你知道吗?我在心里挣扎,想放你走,又想将你搂在怀里,你告诉我你的意愿好吗?”
她依然沉睡。
奥图医生轻咳了几声,尴尬于刚好听见他的真情告白。
不容易,他非得好好看看这女娃不成,盟主向来沉默寡情,居然……
当他看见床上的人儿,随即明白大半,她太美了!
奥图详细地检查一番,最后拿下助听器。
“受到惊吓导致昏迷,而且她应该已怀孕大约八个星期,盟主,您要更小心点,她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这时候我建议你能采用中国的食补。”
“她……有小……小宝宝,我的?”暗瞠目结舌地自言自语。
普天之下,大概只有臭奥有幸看到这种画面,应该拿照相机拍起来卖给帮中的兄弟,肯定赚翻了。
不过这倒是正常为人父会出现的情况。
“如果盟主确定在八星期前仍与她交媾,那确实是你的孩子。”医生就该说得专业,对吧!
暗也注意到他直接的形容,睨了他一眼看好戏似的表情。
“开好药了,我要人送你回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奥图收拾用具,嘴巴还不时叮咛一些杂事,最好是要他买育婴手册来看看,当然,并不是每对为人父母的都需要一本育婴手册,他只是“建议”嘛!
睡梦中的她如此可人,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尤其在得知她的腹中孕育了一个生命,是他与她的。
“老天!我该怎么做才好?”
☆☆☆
倩儿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与温暖,有个人总是在她不安的时候轻声的呵护,听着他犹如珍宝的对待她那种声音,喜悦的翅膀将她的心载到最高点,她喜欢这种感觉,让她可以好好地休息,不必害怕恶梦的纠缠。
可是他总要自己原谅他,为什么?他做错了什么吗?
不过,不管他做错了什么,她相信自己都可以原谅他,只要他愿意继续提供这种温暖。
可是,他也有可恶的时候,例如: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有时候弄得她的脸颊好痒,有时候是脖子好痒,扰人睡眠是不道德的,难道他不知道吗?
有时候,空气没有他的味道,她知道他离开她身边,却一点都不会担心,因为他回来时,会向她报告他去哪里、做了什么事,这种情形是不是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
她真的好希望能这样下去,但身体的每寸肌肉却不苟同,纷纷以酸疼来抗议,她知道躺太久对身体不好。
一道光线刺激着她的眼睛,倩儿缓缓醒过来。
入眼的是一个俊挺的背影,站在落地窗前,他拉开窗帘。
“倩儿,你看,今天的阳光普照,外面的玫瑰园甚至引来了蝴蝶,很美哦!”
他的声音跟在梦中听起来一样,倩儿露出一抹笑,浅浅地挂在嘴角,她有点等不及他转过身的模样。
“如果你醒来,就会发现世界取之不尽的美景,在玫瑰园的东边,我买下那块空地,在不久的将来会兴建一座希腊宫殿般的宅邸,可以露天游泳,甚至搭了UV板,让你晒太阳做日光浴也不会危害身体,你也可以在里面做你最喜欢的布置。”
他为什么那么宠她?这是倩儿最疑惑的地方。
难道,他爱她?可能吗?她有这种好运气。
啊!他转过身来了,在光线与阴影的作用下,他的脸孔呈现邪魅的俊美,她知道他——不可能是他。
不可能……不可能的……
“你……”
她细微的声音在闽静中十分明显,听不见说什么,却已经让他欣喜若狂。
“你终于醒了……”他忘情地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还很累,是不是?”
看着她的脸出现血色,总算不再那么苍白,他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