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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时间让他心情难奈,他竟有种害怕,害怕她不在家,害怕她接不到他的电话,害怕连最后一个可以知道他离开的人都没有。
“喂!请问你找哪位?”
是她!是她的声音,激动涌到了晋自怿的胸口,“是我,晋自怿。”他紧绷的声音竟有些哑哑的。
“是你?”西辞显然有些惊讶他会打电话给她,握着电话她的手在抖,连声音都在抖,“有事?”
“我要走了。”觉得这句话词义不清,他紧赶着补了一句,“我要离开这座城市,去……去江南一座发展中的城市继续我的事业。”他说了那座城市的名字和大致的一些情况,不是为了要她记住,而是为了让这世上有个人知道他的去向,他在为心灵寻找寄托。
西辞紧握着话筒,急切地追问:“你现在在哪儿?在火车站,还是飞机场?”
“我在火车站……”
“你等着,我马上就过来——你等着!一定要等着我!”
“嘟嘟嘟嘟……”
电话突然断了线,晋自怿望着话筒发呆,等她?她要过来吗?她过来干什么?为他送别?又不是演电视剧,用得着这样吗?
没将西辞的话当正经,晋自怿拎着行李耐心地等待送他去江南的那列火车。许久之后,火车缓缓进站,他最后望了一眼这座记载着他的成与败的都市,该离开了,该去寻找新的目标了。转身他准备上车,身后却传来了声声呐喊——
“等……等等我!等等我!”
“西辞?”
晋自怿吃惊地看着奔跑的小黑点变成完整、清晰的人形站在他的面前,大概是跑得太急,她以他的身体为支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晋自怿向她的身旁望去,她的脚边放着一个特大号的行李箱,她真的是特意来为他送别的吗?
“我……我跟你一起去江南,你所选择的那个城市正是……正是我的家乡。”她抓着他前襟的衣衫,死也不肯松手。她怕这一松开,此生再难相见。
天知道,她接到他的电话有多兴奋,多高兴,多……多情不自禁。在他离开这座都市之前他告诉了她,她是惟一知道他去向的人——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她就是知道,那是一种感觉。透过电话里晋自怿的声音,她知道自己被需要,就是这种感觉让她毅然放弃了留在大都市的机会,随他回江南发展。
这只是巧合吗?他找了江南一座发展中的城市重新开始自己的事业,而这座城市又恰好是她的家乡,原本就打算回家乡的她正好与他结伴同行——他可以这样理解吗?可以吗?
总觉得有太多的巧合以及此刻他不愿面对的情愫缠绕在他们之间,晋自怿凝视着她的双眼,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是因为……”
“从※※开往※※的T63次列车就要出发,请旅客抓紧时间上车,祝您旅途愉快。”
乘务员小姐亲切的话语打断了晋自怿未出口的问题,他沉默地摇了摇头,拿起放在她脚边的特大号行李箱,平静地丢出两个字:“走吧!”
走吧!他说“走吧”!西辞的唇角慢慢上扬,最终弯成了一道弧形,“好!”她应了他一声,拉着他的衣角上了火车。
这是一次只属于他们俩的旅程,终点在何方,现在的他们谁也不知道。
在T63次列车行驶的中途下了车,他们所到达的江南某城的确是西辞的家乡,她将行李送回家,立刻就以主人的身份帮晋自怿找起了住处,初来乍到的他反而显得无所事事。
到底是西辞的家乡,她对这里的人文地理相当熟悉,不消半日的工夫便替他找到了一所住处。那是城南的一片住宅区,考虑到晋自怿的经济状况,西辞介绍他租下了一套一室一厅,实住面积不足三十平米的小公寓。地方小归小,好在一切设备齐全,家具、电话、洗浴设备该有的全都安!完善,交通便利,安全方面也很可靠。
西辞满意地看着她亲自找到的住处,眼神像在审视自己的家,“怎么样?这里的环境还不错吧?租金也很便宜。”
晋自怿沉默地环视一周,再沉默地坐到沙发上。这种又小又破的地方也能称之为“环境不错”?曾几何时,他名下的所有公寓、别墅,其中最小的一套也有三百平米,光是客厅都比这套公寓宽敞。而且他从没见过这么低的屋顶,低得像是要掉下来,暗得让人感觉昏昏沉沉,极不舒服。
当然,现在的他是无法跟从前的晋自怿同日而语,背负着一千五百万的债务,他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还清,更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创网络天下。被困在这么小的公寓中,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视野、心境都被无形地缩小了,对未来他开始更加感到没有信心。
“西辞,这个城市有什么比较大型的网络公司或是商业网站吗?”
对她的回答,晋自怿不抱太大的希望。从火车站下来依着公车绕了一圈,他觉得这座地处江南的发展中城市跟他待了十年的大都市相比又小又落后,发展规模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上的。对自己的选择,他有些后悔。他该去沿海发达城市的,那里的机会应该比这里多上许多吧!
又或者,他根本就该放弃网络这一行当,寻找事业的新起点。八年前,中国的网络事业才刚刚起步,可以赚钱的余地相对较多,发展前景也非常明朗。想占领市场,主要看你的技术和闯劲。他就是凭着这两点攻陷了中国网络,让“YI”成为三大网站之一。可是如今网络业已经相对完善,各种各样的网站铺天盖地侵占着网络空间,他如何能重新跻身其中?
从破产的剧烈起伏的心情中平静下来,晋自怿开始认真考虑东山再起的途径。做网站似乎已经不能成为很好的手段了,若是放弃网络天下的打算,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他正处于自怨自艾中,再回过神面前摆放了各种各样的报纸、杂志,西辞一边整理一边解释给他听:“这座城市是长江沿线的五个开放城市之一,它正在崛起,每年的变化都很大,前景还是不错的。说到信息产业,主要在这个城市的开发区。”她拿出地图指给他看,“如果你想接触信息网络这方面的工作去开发区转转会不错……这些是人才交流市场的联系方式和这一周的招聘信息,你可以随时跟他们保持联系,相信他们会欢迎你这个大人物的加盟。”
晋自怿呆呆地看着面前摆满桌的信息资料,再瞧瞧端坐在他身旁的西辞。她和他同时到达这座城市,就算身为家乡人,熟门熟路,她怎么能保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处理好这么多事?当初只让她做一介小文员实在是屈才了,该让她做他的贴身助理,省时、省力又省心。
“西辞,你在公司做了多久?”
“专科毕业以后就留在了‘YI’公司,做了快两年的时间。”当初毕业的时候,以她的专科学历能进入“YI〃公司担任文员,不知道被多少同学羡慕。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就因为她学历不够高,不管工作干得再好,总是被人瞧不起。尤其在刚进公司的那三个月里,她惟一感受到的温暖就是晋自怿在下雨天给她坐公车的那一元硬币。
就是因为那小小的一元硬币让她决定跟随这个男人,即使只是以文员的身份。今天,身份、关系上的变化都是她从未预料到的,“YI”公司倒闭,晋自怿破产对她来说究竟是好是坏,此刻她真的有些说不清。
不想去考虑摸不着边的东西,西辞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晋总裁可以先找个……”
“我不再是什么总裁了,叫我晋自怿就好。”不是客套,每次听到她喊自己“总裁”,就让他有种被嘲讽的感觉。他现在不是什么总裁,更不是三大网络之一的CEO。如今的晋自怿只是一个欠债一千五百万,灰溜溜逃到江南小城,住在一套不足三十平米小公寓里的过街老鼠。
不知道他的心中有这么大的芥蒂,西辞仍为能直接叫他的名字而开心,“晋……晋自怿,我想说的是,你……你先在开发区找一家网络公司做做,等积累了一些存款,我们可以重新开办网络公司,像‘YI’那种规模,甚至更大的。”不知不觉中她就将他的再创业道路算上了自己这一份,也不管人家是否把她当“战友”。
她的远景规划似乎不错,可惜对现在的晋自怿来说却提不起一点兴趣。他大致上看了一下这个城市信息产业的发展状况,综合网络、商业网站的开发、利用,他觉得这座城市简直还停留在石器时代。对这座江南小城的失望引发了他对再创网络事业的失望,更将破产以来种种的不愉快往事、失败心理、自卑因素全都勾了上来。
即便是再不可一世的人在这种时刻都需要别人的陪伴,晋自怿的陪伴就只有西辞,他想找个人说说话,其实只是想找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不用出主意,不用表态度,甚至不用开口,只要静静地听着,只要沉沉地待在他的身边就好。
“西辞,我破产了,虽然法律上不予追究,但我还是想将欠投资人的一千五百万全部还清。这是我借他们的钱,现在我破产了,我的良心、自尊、人格告诉我——只要我没死,这笔债就要还上。所以说现在的晋自怿不仅是个穷光蛋,更是匹饿狼。我需要钱,但我不想从事网络这一行,我没有信心能再创造一个‘怿网天下’,我想……或许我该换个行业做做。”
他需要时间恢复自信心,也需要时间沉淀心情重头再来。西辞知道这是个必然的过程,不能硬逼着他如何如何,她也没有那样做的资格。
“你先在这里住下,我会经常来看你的。有什么事咱们一起商量,这样可以吗?”她怯生生地望着他,很礼貌地征求他的意见。
她的尊敬来自于下属对上级的习惯性反应,晋自怿什么也没说,反倒赶起人来:“你下了火车一直陪我忙,赶紧回家看望你的父母,他们一直盼着等着你的归来呢!”
他的一席话提醒了西辞,她两年没回家,如今回到家后放下行李就又出门奔波,实在有点不孝。拿上自己的包,她一路冲到门口这就准备往家赶,晋自怿却轻易打乱了她的计划。
“谢谢你,我都已经不是你的上司了,你还是这么帮我,实在很感谢你。接下来的问题,我能够独自处理,你忙你自己的事吧!你不是也要四处找工作,一切从头开始嘛!”
他的客套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他为自己构架出登天云梯,再一步一步爬上去。“YI”——他的信息网络事业就是这副云梯,“YI”倒塌,他被困在了天地中央,该如何回到平民现实生活中,他的心灵正面对巨大危机。
西辞不介意为他排除危难,只要他愿意,她愿意做他的云梯。她靠着门扭过头望向他,眼睛里闪烁着几分欲言又止的恍惚,“我帮你不是因为你是我的上司。”
“那是因为什么?”现在的他没钱没权,什么都没有。面对落魄、潦倒、负债累累的他,曾经跟在他身边的那些所谓的好朋友都已离他而去,反倒是这个小文员跟前跟后,她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从他锐利的视线中读懂了他封闭的心思,西辞背着包向外跨,在关上房门的瞬间丢下了句话——
“因为一元钱硬币。”
她帮他跟一元钱硬币有什么关系?若说她还他坐公车的那一元钱硬币,她已经用那杯让他想吐的饮品还给他了,她不欠他什么,为什么要对他好?她的目的是什么,她想要从他身上得到的究竟是什么,连晋自怿自己心理都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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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晋自怿在这座城市的开发区整整转了大半个月,得出来的结论就是这里根本就没有开发高效网络或是开办大型商业网站的公司,只有一些小的、零零散散根本不成规模,也成不了气候的小公司在进行着低劣的商业网站开发。
他——晋自怿对如此没有前景的公司完全没有兴趣,他宁可饿死,也不会将自己的才能浪费在这上头。
陆续在资料上的一家家公司上打上叉,晋自怿已经基本放弃继续做商业网站以求东山再起的想法。虽然失望透顶,但起码的温饱问题必须解决。从冰箱里挖出最后一包泡面,这就是他今晚的晚餐了。
打开电视,新闻正在报道新崛起的一家大型网站,晋自怿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按着遥控器,硬是将所有跟网络、网站有关的东西都赶出了视野。对于像他这种曾经身为三大网络之一的创始人兼负责人,如今身边连台最基本的电脑都没有的失败男人,再度回顾过去是一件沉重又残忍的负担。
“叩叩!”
这么晚了,有谁会来敲他的门?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他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不!无论在什么地方他都没有朋友。当他是“YI”网CEO的时候,即使他飞到南极也有朋友在等着他的归来,但作为一个破产的晋自怿,即便他身处都市中央,也不会有人去找他。
趿着拖鞋,他走向房门。不会是来收物业管理费的吧?他的身上只剩下最后几十块钱,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他只能打电话回家伸手向父母要钱——虽然他死也不想。
门露出一条小缝,透着空隙晋自怿看到了西辞的右半边脸,那里扬着他所熟悉的微笑,恬恬的,静静的,很是暖人。
“是你啊?”他早该猜到,在这个城市里会来看他就只有她一个人。门完全敞开,他不经意地抬头间却看到了让他蹙眉的画面。
她的左半边脸有一道红肿的手印,像是被谁用力掴了一耳光。谁打她?谁竟然敢打她?他心情起伏剧烈,像是身边的东西没能保护好,眼睁睁被人破坏了似的。他不是一个保护欲强烈的人,尤其是在落魄潦倒的今天,他早已没有多余的心思照顾他人,可是看到她被人打所带来的冲击却远远超过了他的负荷。
“怎么会这样?!她是怎么了?”
趁着他平复心绪的空档,西辞已经将放在门外的东西都搬进家里来了。其实也没什么,就两件超大行李箱,那里面摆放了她所有家当。
还没弄清自己为什么会为她担心的晋自怿看到她堂而皇之进了“他的”家,又用“她的”行李占据了他大半个客厅,他顿时疑惑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搬来和你一起住。”西辞回答时的口气听上去像理所当然。天知道为了这么几句台词,她在楼下来来回回走了一个多小时,排演了上百遍。要不是巡逻的联防人员老是盯着她,她至今也没有勇气走到他的门口。
晋自怿摸不着头脑地抓起一支烟,点燃后狠狠吸上一口,但愿这支烟的尼古丁够分量,他需要安定神经,“这是你的家乡,你不是一直和父母同住嘛!为什么要搬来我这里?”这里一室一厅,小得像狗屋,他们孤男寡女如何住在一起?
西辞微仰着头看向他深邃的眼,她几乎可以预知一旦将整个事情的经过说给他听会带给他怎样的震撼,也会破坏他们俩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这种不是亲人,不是朋友,不是情人,不是上下级别的“四不像”关系。然而,若此刻不说,她可以预见他们一辈子都得停留在这种“四不像”关系上。她该怎么办?她该作出怎样的选择?
这是一场风险投资,投资失败她将血本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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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我爸赶了出来。”
她的第一句开场白就震住了晋自怿的心,“脸上的伤也是他打的?”没有冰块,他拧了一条冷毛巾敷在她红肿的脸颊上,希望可以尽快消肿。他能为她做的竟然只有这么一点点,他算什么男人?
“他为什么打你?”
西辞扶着毛巾偏着脸看他,接下来他的每个表情她都要一点不漏地记在脑中,“爸妈要我去相亲被我拒绝了,他们问原因,我就告诉他们,我已经有一个爱了两年的人。他们自然要问问那个男人的情况,我说:‘他是一个刚刚破产,还坚持要还清一千五百万债务的男人。如果要嫁,这辈子我只会嫁给他。”’
爸妈左劝右说,又是威胁又是用亲情感召,当所有招数用尽,面对她的“一意孤行”,父亲给了她一耳光,还有一句:“滚!你要是坚持跟那种男人在一起,你就永远别回这个家。”她依稀记得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所有的行李,在妈妈的泪眼矇眬中跑了出来。
活了二十三年,她一向是平静、温和的,不爱出风头,就是在青春期也没有过激的反叛行为。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的心中竟有这么大的力量在支持着她奔向她所追求的——爱。
只是,她的一意孤行、一往无前真的能追求到他飘在半空中的爱吗?
晋自怿给予的回答是:抽烟。
他身陷在沙发里,整个身体被烟雾包裹,所有的神经也陷入了迷幻的境界。他不是笨蛋,她为他所做的一切远远超过了“曾经下属”的身份,他们之间又算不得什么朋友,那她是以什么样的情感陪着他一路走来?答案已经很明显,现在所需要的只是他的回答。他的回答将决定她一生的命运,这比让他作出一项大的投资决策更具风险性,若投资失败,他赔掉的将是她全部的生命。
西辞手撑着毛巾,毛巾贴着脸,不知道是脸的红肿还是冒汗的手心,冷毛巾逐渐升温,那上面的热度烘烤着她焦急的心情。她在等待着他的回答,而她的心中早就有了决定。
抽掉了整整一包烟,晋自怿掐灭最后半支烟,随即沉默地站起身,单手拎起那两只超大号的行李箱,他腾出另一只手来拎她,用脚拨开房门,他用尽力气将她和行李箱丢出门外。
“走!马上回家,去你爸妈的翅膀下躲着,别再到这里来,我不想见到你,不想!你听懂了没有?”
他恶狠狠地用力摔上房门,将她失落的脸和张开的唇关在门外,他的手却捏成拳头紧紧地抵着门。他不知道拒绝了多少女人的求爱,没有哪一次这般艰难。
“晋自怿,你开开门!既然我决定离开家就没打算再回去,就算你现在把我赶出门,我也不会回去的。我是……我是真的……爱你,想和你共同走……这条艰难的道路,就让我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