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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前,他和丁沂还是情敌呢。
「他躲到厨房里去了。」唐欢望了厨房一眼,笑了笑,「大概是真的很苦恼吧?我倒没有想到,过了这些年,他胆子小了这么多。」
颜暮商又开始抽烟,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他一直是这样子。」
丁沂一直是这样子,念书的时候就看起来很厉害,打架也够狠,甚至还敢强暴他。可是就偏偏不敢承认喜欢他。而后过了这么多年,他看起来更成熟,举手投足都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模样,可还是不敢承认,喜欢他。
表面坚强而内心懦弱,瞻前顾后,畏缩不前。
「其实我倒觉得没必要这么多顾虑。」唐欢耸耸肩,「又没杀人又没放火,我都说我不介意了,他还在东想西想的想些什么?凌峭么?人家好歹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失个恋又不会去死,他至于把自己当个杀人犯一样么?」
颜暮商失笑:「你这是要劝他跟我在一起么?」
唐欢冷笑:「我没那么好心——只不过,的确是替你们累。」
如果是他,才不要这种磨心磨力的感情。爱情么,那应当是简单的,纯粹的,因为喜欢而在一起,合则聚不合则散,多么干脆利落。他用自己的切肤之痛换来的爱情观,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顺从着自己的心意,追逐着自己想要的爱情,过得潇洒从容。
谁会为了个抛弃过自己的男人,就一辈子叫自己不好过呢?
「你说的对。」颜暮商慢慢的说,「的确是很累。可是,你要明白,这么多年都耗进去了,换了谁都没力气能再爱上一个人了。」
颜暮商这句话说得很慢,每个字就像刀子一样不轻不重的割着他的灵魂。他不是没有尝试过爱上其他人。他抢了丁沂的女朋友时,他举行婚礼时,他并不是仅仅怀着报复的念头而这么做的。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舍得拿自己的婚姻做报复吧。
然而还是不满足,结婚后就发觉自己开始厌倦。就好像一个十几年来只抽一种烟的人,忽然强迫他改抽另外一种烟,痛苦不堪。
然后颜暮商想,或许是口味不对,或许是仍旧没有遇上合适的……他从那段婚姻中跳出来,继续挑挑选选,在一段又一段的爱情中沉沉浮浮。后来他遇上凌峭,他忽然发觉这是个多么单纯的男孩子,又是个多么需要他保护的男孩子。他告诉过自己,要好好对他,也许再不会找到更适合他的情人了。
若他曾经能那样爱上一个人,那么他一定也能爱上凌峭。
「所以,你发觉不论你尝试过多少场恋爱,仍然不满足,仍然得不到心安,对不对?」唐欢轻轻的说,「你发觉那个人已经埋在你骨子里了,你的热情已经消失了。你从别人身上得不到爱情,你上瘾了,根本戒不掉。」
多么的……愚蠢啊。
走了这么多年的弯路,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为了逃避这份两个人其实都心知肚明的感情,为了当年近乎愚蠢的那份伤害,硬生生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
人的一生中……能有几个十七年?能有什么样的感情,经得起这样的煎熬?
他明白了,这两个人,不论欺骗着自己爱上谁,都会是对那人的折磨。
可是这世界上呢,却偏偏就有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他唐欢就是头一个。爱情这种东西,原本就没有先来后到的理,凌峭还不肯放弃颜暮商呢,他干吗要乖乖把丁沂就这么让出去?
丁沂要和颜暮商在一起,太沉重。不如他,他的感情直接明了,他不再执着于过去的那些伤害,他可以和丁沂重新开始。
那是颜暮商和丁沂之间永远不可能的。那是他唯一的胜算。
「我们走吧。」最后还是唐欢站起了身子,「丁沂需要冷静,我们呆在这里,他恐怕会更苦恼。不论你想怎么样,你总要给他时间考虑。」
颜暮商默默的跟着站了起来。
他走出了第一步,打破了这个僵局。但是接下来如何,要看丁沂。
他忽然觉得有些轻松,无论如何,这么多年来他总算第一次不再强迫着自己伪装下去,总算可以面对自己的真心。
他看了凌峭的房间一眼,满心歉然。
伤害了这个无辜的男孩子,他知道自己的确很恶劣。可他也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会爆发,迟早有一天,凌峭还是会发觉他的心,根本就不在他身上。
他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也可以给他任何补偿。只要凌峭肯原谅他,他会和丁沂同样的好好对他,照顾他。只是抱歉,他没办法再给他所谓的爱情了。
丁沂站在厨房,茫然的盯着那只冒着热气的水壶。
他不知道要怎样去面对客厅里的那两个人,他的脑子里现在一团浆糊。他不知道客厅里那两个人在他离开后说了些什么,但他听到了大门打开的声音。
「丁沂,我们走了。」
唐欢探头进来向他打了个招呼,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是关门声,四周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那两个人都走了。
他叹了口气,终于从厨房里走出来。然后走近了凌峭的房间,打开了一点点床头灯,看到那孩子缩在床角,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丁沂忍不住悄悄的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又替他掖了掖被角,轻轻的说:「对不起凌峭……我曾经说过我会保护你,绝不让你受伤害。想不到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就是我。」
第十章
他凝视了凌峭片刻,叹口气,终于关灯离开,随手拉上了门。
凌峭在他离开后睁开了眼睛,四周一团漆黑。
眼睛眨了眨,想哭,但终究流不出眼泪。他知道这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人会像丁沂那样,这么多年来默默的照顾着他,疼着他。
那些都不可能是骗他的。
凌微说的对,他霸占了丁沂这么多年,他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温柔,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丁沂的心里,要的是什么。
在他曾经怀疑丁沂和颜暮商之间是否存在着另一种感情的时候,他想的是,就算是那样,他也绝不放手。
他其实早就设想过这样的场面,只是他以为那两个人,一定不会打破这种局面。
他以为他们都舍不得伤害他。
凌峭……你好卑鄙。
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咒骂着自己,积蓄在眼眶中的眼泪,终于缓缓的流了下来。
9
唐欢一大清早就被门铃声吵醒了,揉着眼睛看表,靠,七点都不到,这哪个瘟神上门来了?
打着呵欠毫无形象的走过去开了门,凌峭拖着个行礼箱站在他面前:「我要搬出去住,房子还没找,能先住你这儿吗?」
唐欢张大着嘴,呆呆的看着他:「你,你要搬出去?」
凌峭低着头,不安的揪着衣角:「我,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丁沂。」
他昨晚胡思乱想了一夜,听到丁沂离开前对他说的那句话,忍不住一直哭,被那些温柔的回忆片断纠缠着,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卑鄙不堪,硬生生把颜暮商从丁沂的手中抢过来。可是,他们谁又明明白白的告诉过他,这份感情是他抢来的呢?
他想着自己和颜暮商交往以来的点点滴滴,那些都是他小心翼翼珍宝般收藏在心底的欢喜。忽然之间说没就没了,忽然之间他发觉自己成了个第三者……他想或许他们都不是存心骗他,可是又实实在在是真的骗了他。
唐欢抓着自己的头发:「这个……你和丁沂说了么?」
凌峭摇摇头。他几乎一夜没睡,六点不到就爬起来,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出门就来这儿了。他身边几乎没有朋友,根本就不知道该去投奔谁。对于丁沂,恨是恨不起来,这世界上他唯一恨不起来的只有那个男人。可是要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的坦然面对他,却又无论如何做不到。说他一点儿不介意一点儿不计较,那是鬼话,他承认自己是自私的——可是面对爱情,有几个人不自私呢?
他承认自己在守着这份爱情时,的确是刻意的忽视着丁沂。他承认自己藏着小心眼,心安理得的沉浸在颜暮商为他编织的爱情中。或许是卑鄙的吧……只是他唯一的心愿,不过是想紧紧抓住自己的爱情,又有什么错呢?
十七年是爱,一年就不是爱了么?
没办法去恨,却又没办法去原谅,凌峭从来不懂怎么处理这种局面。除了暂时从那两个人面前逃开,他不知道要怎么办。
唐欢叹口气,侧开身子:「你先进来吧,住下来再说,房子我再帮你慢慢找。」
凌峭默不作声的拖着箱子走进去,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唐欢拿着手机走进了洗手间,还关了门。他知道唐欢一定是去打电话给丁沂,告诉他自己在他那儿,免得丁沂着急。其实在唐欢玩世不恭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个细心而体贴的灵魂。自己明明和他不算很熟,这个时候却也只有他肯收留自己了。
好一会儿唐欢才走出来,一边换下睡衣一边对他说:「我要去片场,你打算干吗?」
凌峭机械的摇着头。
唐欢又看了他一眼,然后说:「干脆你跟我一起去吧。一个人呆这儿也没意思吧。」
说实话,凌峭越是安静,他就越是胆战心惊。这个男孩子像座活火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发。还是带在身边安全点儿……然后又忍不住苦笑,自己顶替丁沂做了凌峭的保姆么?
丁沂在接到唐欢的电话后,一时之间愣住了,不管唐欢说什么,几乎都只能回答几个字:「好」,「麻烦你了」,「谢谢」。
他没想到凌峭居然逃到了唐欢那里。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如果不是极端不愿面对他和颜暮商,以凌峭那么内向的个性,怎么也不会去厚着脸皮去找唐欢吧?
他吃了早饭,走去上班,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一连出了好几个差错,差点连文件都签错。一直挨到下班,这种状况下自然也没有加班的必要,随着人流挤进了电梯然后又跟着往前移动。然后,隔着玻璃大门,意外的看到门口竟然停了一辆颇为眼熟的蓝鸟。
是颜暮商的车。
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出去。颜暮商一只手搭在车窗边,看到他,微微点了点头,掐灭了抽了一半的香烟。
「你在这里等我?」丁沂问了一句废话。
「我不来找你,你也不会去找我吧。」颜暮商看着他拉开车门坐进来,于是发动了车子,「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吧?」
丁沂坐在颜暮商身边。他知道他们的确是应该好好谈谈。可是……谈什么呢?在事情变成这种局面后,他们能说些什么?要讨论怎么在一起么?
怎么都觉得像个笑话。
「想说什么说什么吧。」颜暮商双眼看着前方,淡淡的说了一句。
丁沂忍不住扭头去看他。他怎么能这么从容?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在他们又一次联手狠狠伤害了一个男孩子后,他怎么能这么镇静?
「我真的很不明白。」丁沂露出个嘲笑,「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大概和你构造一样。」颜暮商回了他一个同样嘲弄的笑容,「都是从里黑到外吧。」
车子一个拐弯,驶上立交桥。车厢内又陷入了沉默。这种时候,似乎不论什么话题都是导火索,一引即爆。
赶上了下班高峰期,堵车堵得一塌糊涂。丁沂坐在车内,和颜暮商并排等着红灯转绿灯。他觉得自己也像被堵在十字路口的车一样,烦躁,郁闷,却又束手无策。
原来和这个男人互相撕下了面具后,随之而来的是这样的僵局。
「丁沂。」颜暮商再次开口了,「和我在一起,对你来说就这么难?」
「对你来说就很容易?」丁沂激烈的反问,「我们这么多年,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像两个白痴。你还要一直白痴下去吗?」
丁沂呆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不好吗?我倒是习惯了。」
他已经习惯了呀,习惯了和颜暮商之间保持着这种不远不近的距离。习惯了这么多年的彼此折磨,也习惯了在爱与恨之间寻求到一个平衡点,相安无事的生活下去。
为什么忽然要改变这种局面呢?
当这份感情已经变质,不再是单纯的爱,也不再是单纯的恨,而是承载着太多的伤害背叛后,渐渐的终于磨成了灰,为什么一定要让它再死灰复燃呢?
这样的他们,就会过得更好吗?
「你他妈的……非要说这种半死不活的话吗?」颜暮商陡然间发怒,车子猛的飙了出去,「你还良心不安啊?你他妈什么时候有过那玩意儿?跟我在一起你就不是人了?你他妈早就不是人了!」
丁沂的怒气呼的一下也被挑了起来:「我他妈不是人,所以就要跟你这个不是人的东西在一起?颜暮商啊,感情你是真爱上我了?什么时候的事?你骂我变态的时候爱上我的吗?抢我女朋友的时候爱上我的吗?追凌峭的时候爱上我的吗?!」
旧帐忽然统统被掀出来,颜暮商一口怒气涌上喉咙眼,赤红着眼转头吼道:「你难道不是变态?不是变态你当年上我上那么爽?喜欢我,你他妈没长嘴巴不会说啊?」
丁沂一直深埋在心底的秘密忽然之间被颜暮商掀了出来,一时羞怒交加,气得手指发颤,正要反骂回去,猛然发现颜暮商正扭着头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他他他……他在开车呀!
「颜暮商,你他妈看着路开车呀……啊——!」
颜暮商猛然清醒过来,车子已经歪歪扭扭的向着马路边冲过去了。他一边慌忙踩刹车一边手忙脚乱的打着方向盘,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在丁沂惊惶失措到极点的惨叫声中,车子毫不犹豫的撞上了前面的一辆小货车。
丁沂从坐位上弹了起来,一头撞上了前面的挡风玻璃,眼前一黑时,他还在想,他妈的,每次坐车都记得要系安全带的,怎么偏偏就这次忘了!
***
黑暗中似乎一直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撞击着自己的脑袋,一抽一抽的疼。神智明明已经清醒了,却睁不开眼睛——不,确切的说,是已经睁开了眼睛,却还是陷在无边的黑暗中。
感觉到眼皮是撑开了的,却被什么东西包住了,要死命的才能睁开一点点。
头还是很疼,胸口也很疼。多年前被踢断肋骨时也是这种感觉。手和脚都不能动,什么也看不见,静悄悄的一片黑暗。
手指头轻轻动了动,然后迅速被一只温暖的手掌握住了。
「丁沂,别怕。」
敏感的竖起耳朵,听清楚是丁泓的声音,立刻放松下来。自从那天替凌撒了谎,承认自己和颜暮商在一起后,他和丁泓见面的次数就少了。他知道她一直等着他给她一个解释,可是他实在不知道要解释什么。两人在电话里总是冷场,丁泓不会逼他,从小到大,丁泓总是相信他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即使当年闹得那么不堪。
「我……在医院?」他艰难的开口,喉咙疼得厉害。
那只手轻轻的握着他的手:「你要好好休息,你受伤了。」
那是非常温柔的语气,丁沂的手却颤了一下。丁泓的温柔让他有些害怕,每次只有在他的情况非常糟糕的状况下,丁泓才会这么小心的对待他。
似乎是……很怕伤害到他一般的小心。
「我的肋骨又断了?」
「嗯,不过还好,多躺几天就会好起来的。」
「手和脚都不能动……没有断吧?」
「没有,都好好的,只是骨折了,医生给你打上了石膏而已。」
「眼睛也受伤了么?」
「是,被玻璃的碎片划伤了。不过不要紧,你安心养伤,公司那边,有你姐夫呢。」
丁沂还想问什么,一时又觉得说不出口,最后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了:「颜暮商……他没什么事吧?」
握着自己手的手掌抖了一下,他听到丁泓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回答:「他没事,他系了安全带,只是撞在方向盘上,晕过去了而已。现在已经醒了,和你一样,躺在病房呢。」
丁沂沉默了下来,只是微微颤抖着的手指,泄漏出他内心的害怕。
丁沂生平最怕的事情,就是车祸两个字。小时候父母在车祸中丧身的打击太大,他对那种四个轮子的交通工具打从心底里恐惧。可是现代社会,不可能到哪里都凭着一双脚走去。有的选他一定坐巴士,实在迫不得已要坐别的车,上车前他一定会小心的系好安全带。
只有这一次,他忘了。
当丁泓不再说话了后,四周就显得特别的安静。又过了一会儿,耳边响起了细微的人声,似乎有人特意压低了嗓门在哭。丁沂不安的动了动,握着他手的那只手更加用力了些。
「谁……在哭?」
「……没有谁在哭,你好些休息吧。」
再仔细侧耳一听,真的就没有一点点声音了。丁沂就想,或许人看不见,就会变得格外的敏感吧。
病房的门被悄悄的推开了,有人踮着脚尖轻轻的离开。丁泓松开握着丁沂的双手,站起来,跟着走出了病房。
凌峭的身子靠在墙壁上,双眼红肿,还在不住的抽泣着。
「哭什么。」丁泓淡淡的说,「命保住了就是万幸。」
「可是,可是丁沂他……」
「他受的住,不管什么事情落在他头上,他都受的住。」
凌峭终于忍不住大声哭出来,唐欢在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我们回去吧。」丁泓笑了笑,有些虚弱,「从他进手术室,就一直提心吊胆。现在人也醒了,再没什么可怕的后果了。眼睛……又算什么呢?」
和他们惨遭横祸,连命都没了的父母比起来,丁沂至少幸运得多吧。
只是毁了一只眼睛而已……破相也不算什么,男人也不用那么在乎脸吧。
穿过走廊,等在电梯门口,几个人的神情都十分疲倦。
「我不知道,他原来这么在乎那个男人。」丁泓仿佛自言自语,神色萧索,「自己伤成这样,还不忘问那个人要不要紧。」
凌峭听到这句话,身子抖了抖,抬头看着丁泓。
「当年把他折磨得那么痛苦的,应该也是那个男人吧。」丁泓笑了笑,叹口气,「如果这是他选的,那我有什么办法呢?」
她这个弟弟,倔强起来是怎么都不会回头的。这世界上虽然有那么多温柔可爱的女子,有那么多甜蜜温馨的爱情,可是丁沂都不肯要的话,那她也只能站在他那边,希望他能幸福。
即使是千疮百孔的幸福也好。
「对了。」丁泓忽然转头看向凌峭,「你不是说颜暮商已经醒过来了吗?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来看丁沂?」
凌峭讷讷的不知怎么回答,唐欢在一边冷笑着回答:「他哪里有空来看丁沂,病房里全是他公司跑来巴结老板的员工,连他父母都专程赶回国了。」
丁泓面色一变,冷笑了一声,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有说。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丁泓率先走了进去。
唐欢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凌峭:「你不去再看看颜暮商吗?」
凌峭摇摇头,眼眶红红的,低声说:「不用了,知道他没事就好了。」
当得知颜暮商和丁沂出车祸时,他吓得整个人都差点晕了。不可否认,这两个人在他的生命中都占着极大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