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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三部曲3:云雨江南-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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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音呐!” 
他的头一懵,拥上去抱住了她。他们真的已经抱头痛哭起来。 
他说:“不管有没有人来拍来看,我就要为了你,把它写出来!” 
“可是太晚了。”她说,“我已经决定和你分手……”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们之间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小莲还在‘大河风酒店’等你呢!说不定她又怀孕了。我希望你以后应付情欲,能像你应付饥饿一样果断,一样自如。” 
说的什么话?他愤怒地把她伸进怀里的手扔开,站起来,面对翠绿的大草原和无垠的天空,从心底里大声呼喊: 
“你呢?你呢?在面对情欲和饥饿的时候,不依然和我一样么?在上帝画定的这个圈子里跳舞,我们谁能摆脱生理和情感,固有的悲剧命运?” 
夜雨苍茫。晚归的豪华大巴还要往下游山中继续赶路,把他们扔在那个通往红池坝最近的山中小镇。深夜的小镇旅馆门前,雨雾中还亮着一星灯火。立在泥泞的马路中央,他环望四周,黑黢黢的似乎有夹皮沟的剪影。旅店门前蹿出一条黑影,赶来接过他们的行李箱。跳了几步,凑近灯火一看,“牛角寨宾馆”的粗糙汉字映进眼帘。他的心猛一紧。 
“牛角寨!” 
不正是当年瞎子舅舅的队伍,退守红池坝遭官军包围歼灭的地方?他往后一退,小伙子已经把他们的行李箱放在简易的柜台上,不像要打劫他们的样子。 
“这里是镇上最好的宾馆了。”小伙子望着这对晚归的情侣,嫣然一笑,“二楼三楼,都是单间标间,任你们挑。”说完,热情地拎了两个硕大大红的暖瓶,晃荡着把他们带上楼,安排在一个靠窗的房间。他们已经很累了,简单洗漱就准备上床。这里不用考虑各自的身份,也不再像住在“大河风酒店”那么提心吊胆。他们告诉旅店老板,都是本地人,在外面很多年了,这次回家探亲。的确,倩雯已多年没有回来了,而子庄的老家,根本就不在这一带。倩雯在简易厕所兼 
卫生间洗漱。小老板把暖瓶放在显眼的位置。“没有热水,将就着用。”说完,微笑着讪讪退去。他推开窗。房檐上的雨粒掉下来,敲打着窗外低层的瓦檐上“嗒嗒”发响。对面直插云天的山峰,似乎在如墨的天空中,画下了隐约的倒影。顺着小店楼檐望过去,低黑不等的瓦屋暗影里,还传来悠悠的卡拉OK的声音。虽然歌很流行,也很抒情,但在雨夜的幕帘中传来,听来有点苍凉。当年瞎子舅舅的游击队,是怎样在这四面楚歌声中,边打边退的呢?他感到了来自历史深处的高原秋天寒冷的气息。深夜,不知因为电视太旧,还是闭路线路不好,搬来拍去,都没有清晰的画面显示出来。他们简单洗漱就上了床,好像很熟练似的。其实他们那天晚上,大家都合衣而卧。当然也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简易旅馆的日光灯彻夜亮着。夜雨声声敲窗,当地小女生的歌声,似乎总也唱不完,带着颤音,苍凉悠扬。那是最容易诱发和催开春情的情绪。他们也不顾一切了似的,紧紧抱在一起,拥了一个晚上。谁也没有动一点关于“春天”的念头。主要是太累了,倩雯说,再说,这里毕竟是我们的先辈,败走麦城的地方。到这里来,我们那样去,享受……可能对不住他们。他告诫倩雯,不应该把前辈们的遭遇和荣耀,引到我们的现实生活中来。而且,他觉得那天晚上,真是滑稽,怎么就没有试试?一个人生命中,有那么一个漂亮的女人,在那样的荒山野岭的旅店中,听着歌声雨声,拥抱了那么一夜,很美的一夜啊!他甚至觉得,自己和倩雯,本来就应该是夫妻,而且已经是很恩爱的夫妻了。“大河风酒店”,是子庄不愿也不敢那么做。牛角寨旅馆,子庄已经不怕了,倩雯却没有了兴趣。 
“你这人,真没劲!” 
她嘟哝了一句,之后,就把厚厚的臀翻过来,重重地堵住他的胸口。 
一夜无语。 
后来子庄曾开玩笑似地对倩雯说,正因为你父辈在那里失去了生命,你应该在那里好好享受一番!哪里倒下,哪里爬起来嘛!要知道,我们的生命,来得多么不容易! 
“谁不知道是这样呢?”她嗫嚅着,说,“不过,话又说转来,如果你不是幽默过头的话,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失去得太多,何况还在乎这一夜?” 
大红暖瓶满满的热水,放在床头柜上,一动也没动。他们辜负了小老板一片苦心。早早醒来,望了暖瓶,他们相视苦涩一笑,长叹一声。复杂啊!人的欲望和感情。谁在逼迫我们,或者,我们在和谁作对呢? 
倩雯真不是瞎子舅舅的亲生女儿。瞎子舅舅被镇压起义暴动的剿匪部队围剿在红崖上的时候,身边并没有儿女。他的妻子,地下党的江边县城县委书记,被枪杀在那座城市秘密监狱的历史山头上的时候,他们的儿子已带回了老家。由他过去的妻子偷偷抚养。当地党史资料记载着英雄的传奇故事,瞎子舅舅在那座城市去找市委书记谭纪年,接受暴动任务的时候,便于伪装,带回来的那个假扮的“妓女”,叶哲文,后来成了倩雯的母亲。那个外表刚劲,手挥双抢,内心水绵绵的“妓女”,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正的地下党。传说是因为谭纪年给了她额外的“嫖资”,坐船东下,然后进山,给瞎子舅舅送过几次信。起义暴动,她留在瞎子舅舅的游击队中当秘书,就没有回来。瞎子舅舅牺牲后,纪年叛变,出卖了她。她先被 
国民党特务逮捕。后来也许用身体去交换,被放了出来,辗转回到红池坝。解放后,镇反运动再次被捕,关进劳改农场种茶。她是劳改农场场长、南下干部苏营长,力图俘获的对象之一。苏营长发现了这个关在女子监狱的采茶女犯,并不是真正的坏人。大叛徒的妻子梅娅雯的材料,都是他一手整理的。越整理那些材料,他越想拯救她们的命运。可是,劳改农场的档案,对苏营长的“拯救”行为,颇有几分“妖魔”化的描绘。“品质恶劣,道德败坏”,是那时对他们那一类“被糖衣炮弹腐蚀”的假共产党人共同的判词。革命胜利后,放松思想改造,和女犯人“梅某某”勾勾搭搭,强奸未遂,受到行政记过,开除处分,遣送回家。还带着“妓女”叶哲文私奔。面对苏营长的“拯救”,叶哲文显然比梅娅雯主动得多。她于劳改农场、茶山竹海的明月夜,把她和谭纪年、彭泗海在那个年代结成的特殊关系,真实地告诉了苏营长,引起了他深深的同情。更令苏营长感动的是,叶哲文用自己的被捕,保护了瞎子舅舅在红池坝大本营留下的革命火种。他们的那支游击队,经历了一九四八年起义暴动的失败,或经过整编,养精蓄锐,或转入地下活动,为策应刘邓大军入川,堵截西逃的王耀武兵团,一路奏凯。为解放江边县城,好些人战死沙场,立下了不朽功勋。解放后,他们有的进入了新的政权,继续为党和人民辛勤工作,也有没有改造好的绿林好汉,清匪反霸时,被人民政府镇压在大江边的沙滩刑场。也许阅尽了人世沧桑,何况还有“妓女”的经历,叶哲文显然对自己的身子,不像梅娅雯看管得那么紧。他们不是在月影稀疏的竹海丛中,而是在苏营长的办公室兼卧室,公然地毫不畏惧、毫不掩饰地睡在了一起。而且,并没有被任何人抓住,没有给组织留下任何“遗言”,就于明月下私奔。私奔时,他们实际上已经是一对生死与共的恋人。他们从山东,河南,到湖北,宜昌,一路转战,餐风露宿,皆因清匪反霸镇压反革命,弄得他们无处安身,在红池坝一带的深山密林中,隐姓埋名了十多年,“文革”后,才带着一个十岁的女儿,到红池坝军营旁边的红柳小镇定居。因为那一带,那个疑似“妓女”的地下党员很熟悉。那座军营的某部连长,是山东大汉的战友,某某军区副司令员郝某的儿子。当然,在某某司令员的直接帮助干预下,他们夫妻双双平了反。他根本就没有强奸那时茶场女犯梅娅雯和疑似“妓女”叶哲文。当年,谭纪年让她参加了地下党的外围组织,因此,她也可以算一九四九年以前参加革命。唯一不能平反的是谭纪年。虽然他是地下党的市委书记,但他毕竟已经叛变,他已加入了军统特务组织,任中校专员。被他出卖的同志已被捕被杀。而且也没有人去为他平反。唯一和他还有思绪联系的是娅雯,且已年老,她和她儿子去寻找真正的父亲,不是为纪年平反,而是要把他从她们的血缘关系中清除干净。可是,他们究竟能不能清除,怎样清除,尚不可知。后来,苏营长把女儿嫁给了战友的儿子郝连长。那年,南方边境烽烟四起,他带领连队上前线打仗,抢救战友,踩上了暗雷,毁坏了他的生育能力。郝连长转业回山东老家,倩雯一同前往。临水武装部接收了他,电视台安排了倩雯。后来,倩雯不能当播音员的时候,就经她们电视台联系,到电影艺术研究院进修电视编导,在那里,她认识了子庄。……这不,已经 
离婚的倩雯,正在通往红池坝的路上赶,他们想回倩雯的老家去,寻找自己的新房。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父亲,那个山东大汉,正和母亲一起,经营红池坝附近的一个山庄,种植向日葵。倩雯的弟弟经营山庄业务。倩雯的父母,已经年迈,他们依然相敬如宾!倩雯离开了红池坝多年,这次回去,他们还能看到这对多灾多难,依然幸福的老人么?还能看到红池坝草原红菱滩的莲藕么? 
难怪,倩雯年近四十,依然那么美!子庄想,她身上流淌着那样的一个“妓女”与痴情汉的血液! 
深山沟里的牛角寨,弯弯的,前宽后窄,果然像一只牛角。当地居民说,背后高耸的山峰,弯弯地直插云霄,是牛角的象征。从那里到高原牧场红池坝,还有好几十公里的山路。雨,淅淅沥沥,他们坐在小面馆门前,吃了早餐。开旅店的小老板热情地给他们开来了进山的出租车。山外正值金秋,这里已经可以感受到初冬的寒冷。而那时子庄穿的还是夏天的T恤。小老板陪着他,顶着细雨,抱了胳膊,到还没有开门的服装店朋友那里去,选了一件大红的秋装,套在身上,看起来浓烈而俗艳。好在倩雯带了秋装,白色衣裙外面,套了一件藏青色的薄毛衣。崭新的长安车,人货混装,小伙子说,那是他们家今年刚买的。到红池坝,一般的车一百五。我的呢?一百。价钱绝对公道,我还可以带你们,想上哪儿上哪儿,想看哪里看哪里。 
“你怎么又办旅馆又开车?”子庄问。 
“我还要开办贸易公司呢!你们住的那个宾馆,不久就要撤了重修了。修座大楼,下面做超市,上面开宾馆。那才是绝对的宾馆,现在那条件,可能你们城里来的人,不习惯吧?这里的红色旅游开发起来,以后就更热闹了!” 
小伙很朴实,也很能干。他想,每一代都有每一代的能干人,在努力创造着自己的生活。进山之前,他还开车带他们去前面的开阔地,看了寨子外面的烽火台。翠竹掩映中,一条小河带着浑浊的流水,从烽火台下面绕过。背后是青山,一片楼房瓦屋点缀其间。它的历史与新生,就这样在点点秋雨中连接。司机说,当年瞎子舅舅的队伍退守牛角寨的时候,没有把守住烽火台。他们只有三两百训练无素的人马。前来绞杀游击队的官兵和保安团,有一两千。他们把游击队围在了这个死胡同,出不去了。他们只有退守背后的牛耳山,你看,那座山,像不像一只牛耳朵?瞎子舅舅从牛耳山背后的悬崖,用绳索吊了几十个游击队战士下来,他们逃脱了。可是,追他们的官兵,已在通往红池坝的山崖上,给他们布好了口袋阵。他们在牛角寨被打死了好几百人,现在,还不断有人来这里的烽火台烧香。出卖瞎子舅舅这次剿匪行军路线的,是他们的上级。他们其实是被自己人打败的。 
“你对这一带的历史,好像很熟悉啊!” 
…… 
“当然哩,土生土长的嘛!我父亲就经历过那个年月。” 
“你父亲,他也参加过游击队?” 
“跟着别人去红池坝干过几天,他那时才十五六岁。暴动失败就跑回来了。他后来是供销社职工,现在早已下岗,也算离休,他退得早,没有几块钱的退休金。前几年,退休金也停发了,他只好带着我们,我和我哥哥自己干。他才是我们旅馆饭店的总经理。” 
还是个实在人。子庄想。可是,在牛角寨牺牲的那上百个游击队战士呢?他们可是当地没有土地的农民? 
其实,当年参加游击队也好,现在开办旅馆饭店做总经理也好,都是一种简单的生存,一种欲望的滋生! 
牛角寨位于半山腰。通往红池坝还要翻越一道道山岭。远离大江的山脉,秋雨中,迷蒙而苍翠。 
“多亏去年外地老板来这里投资,这条进山的水泥路铺得不错。” 
他们和司机说笑着上路了。 
“走吧!”皮肤黝黑的小伙子,叼了根本地名牌香烟跳上车,矮小灵活,小眼睛透着幽光,朴实而精明,说:“好长一段时间暴热,前天刚下过雨,进山的悬崖很高,怕上面的悬崖经雨水浸泡,会垮下来,路一堵,十天半月通不了车。” 
说得他们有点怕了。 
倩雯用当地土话和他聊天,嘱咐他注意安全:“当心些,我们很多年没有回来了,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莫问题,”小伙说,“我会小心的,……我这还是 
新车哩,十好几万呐!这条道上的业务,我每天都在做。每道弯弯拐拐,我都熟,你们放心好了。” 
出租车沿着牛角寨外面那条长长的柏油路上山,雨依然淅沥。清晨,排排长势喜人的蔬菜地里,还没有劳作的农人。柏油马路盘旋而上,转过了几道山梁,进入山中,就开始浓雾弥漫了。居然大白天也开着车灯,前面几步远就浓雾一片,好像进入了黑夜。棉团似的浓雾,滚涌在车前的挡风玻璃和窗口,似乎要进入车里来和远来的客人亲吻。司机小伙不再和他们闲聊,握紧着方向盘在水淋淋的路面上小心滑行。对面有早行的货车慢慢开来,马路上有野狗毫不畏惧地穿过。好在他们谁也看不清车外的景物,究竟身处悬崖绝壁之上,还是云雾缭绕之中,都感到十分安稳。出租车在浓雾中穿行了大半个小时,浓雾渐渐褪去,他们已经爬上了高高的山岭,他们谁也没有感觉到,雨早已停了。他们的车,蚂蚁一样蠕动在陡峭的绝壁下面。透过车窗,放眼望去,灰白色的天空下,千沟万壑,白云绕绕。那幽幽的白云啊,浓如棉团涌动,长似素绸牵引。远山半掩半闭,若有若无;近处绿树田畴,尽收眼底。 
怎么这一带有如此美丽的山水? 
“还有更美的呐!”司机说,“可是,这里山中的农民还很穷,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到过我们那里半山腰的牛角寨。” 
他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不少红色革命根据地,都是自然山水很美,人很贫穷的地方。那些白云,也是一种生命,一种大自然的生命。似堆堆白雪,簇拥在半山腰,那游丝一样的素练,又往如何飘动,去寻找自己家乡的呢?我似乎并不比那白云更有意义,它们也早出晚归么?终究那是它的故乡啊!我是谁?和倩雯一起回到她的家乡,红池坝,那一个并不十分出名的红色革命根据地去干什么? 
白云,远山。近处的山峰,起伏绵延。悬崖间行驶,只觉如盖的松树,把灰白的天空涂得一派葱绿。 
“多茂密的松树!野生的么?”他问,“这里的植被怎么保持得那么好?” 
“还有更好的呢!”司机还是那副万事通模样,“野生,咋不是哩?千百年来都这样,这树很便宜,整不完,砍不尽。大炼钢铁都没有把它们整绝。那果子很来劲,我爸他们游击队失败后跑散了的王瘸子,就在那一带靠吃松果为生,大炼钢铁时才被人发现,胡子尺多长,活得好好的哩!后来王瘸子被民政部门养起来,老红军待遇!现在还活着。” 
“那你爸也该是老红军吧?” 
“不是,”小伙子笑了,“那时他很小,没饭吃就上山打游击,真打仗他就吃不消了,回来藏了。没抓他叛徒就不错了!那时,游击队一天要跑一两百里,遇到敌人,还要打枪放炮,他怎么行?” 
“你爸还挺聪明的!” 
“他也受了些苦。那果子很闷人,吃多了有毒,我爸说,游击队断粮,他都被毒倒过一回。好几天人事不省。嗨!现在这些松树,可给这一带造福了哩。树叶特别茂,松果特别多。农民叫它金银松。秋天过了,冬天,大雪封山,山民不外出,没事就上山采松果。春天,这条马路上的雪化了,上海、广东沿海什么外资企业,十天半月的开着大卡车,进山收松果。我们牛角寨那个时候的旅馆生意,特别好哩!” 
“哦,收来做啥?” 
“那松果油炸了特别好吃!运到外面加工,装进小口袋,取名金银果,畅销美国韩国东南亚,换取外汇哩!” 
“你吃过么?” 
“嗨!吃过,吃过。那些车老板带来,我吃过,脆脆的,很香。可我爸说,一般,没有野生的那种鲜味。” 
“那停车,我们下去摘来尝尝。” 
子庄突然来了兴趣。 
“早着哩,没熟吃了,毒性大哩!” 
倩雯平静地望着这一切。后来,她告诉子庄:“我对那些果子,一点也不陌生。” 
一九六八年,“文革”动荡岁月,她就出生在离这里更遥远的那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树林里。 
那时,一对流浪的夫妻,苏营长和叶哲文,已接近四十岁。他们在世外桃源的红池坝一带深山,靠吃松树闷人的金银果度日,在毫无医疗条件的情况下,生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女儿。 
这就是倩雯。 
那时,他想,倩雯也许还是一部没有揭开的传奇历史。 
“呀……” 
一声很轻的惊叹。早已准备好了似的,小伙的车轻巧地无声地停靠在巨树参天、云松挺拔的山嘴旁。他们惊异地下了车。 
无比广阔的天空下面,无比壮阔的雨后湿润的千沟万壑。树木深深,远村隐隐。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无底的深渊下面,一团团纯棉一样的白云,默默徜徉在寂静的山谷,似乎在动,似乎在停。整个山谷,给人一种寂静幽深的神秘感觉。那时,只有在更遥远的从来没有见过的地方,才能感受到那里的白云,无边的天空,广阔的村庄,正在进行一种永不疲倦的仪式。端庄,静穆。好像有种生命,在大自然的怀抱,正在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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