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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三部曲3:云雨江南-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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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反复给他说过的她的丈夫,怎么就这样推着轮椅和他见面?那真是奇特的人生场景,何止尴尬?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走上前去,向她问个究竟。他呆立远处,脚下是开着紫色花的草坪。他似乎感到自己的目光,已和遥远的那个肃穆女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那个女人,他曾熟悉的女人,居然,偷偷瞥了一眼轮椅上的男人,故意对他做出陌生的样子,慢慢掉头而去。她不想见他?他呆呆地望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将轮椅上肃然而坐的军人,推着,慢慢向高耸炮楼的正面走去。 
这是一幅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无力解释的画面。后来,他们都不知道怎样解释,也不知怎样才能给各自心中,找到说服对方的理由。这就是他们已说好的新房?怎么,新房连影子都没有,倒先看到她推了那么一个男人?难道他们还没有离婚?……也许,在红崖宾馆,在红池坝的阳光下,后来的某一天,他真的走进了她的家乡,红柳小镇的军营。军营已看不到昔日壮阔硬朗的影子。操场楼房,十多年前已拆得干干净净。不远的河岸,那排浓密的红柳树,还在风雨中摇摆。远处,碧水绕绕的红菱滩,荷花盛开。不知是她父母,还是她的弟妹,把军营那片土地完全承包下来,种植了向日葵。不知是不是她刚回来的那个夜晚,她告诉父母,离婚后,专门到山东去把受伤的军人郝连长,接到他们向日葵环绕的避暑山庄来。他们的山庄,接待四处游人。每年夏天,向日葵都在高原的阳光映照下,显得那样艳丽,那样美。不知那天,他怎样在山庄里度过。她说,我和他肯定会离婚。他到这里来,再看一眼过去的军营,回去就签字离婚。他在战场上为抢救战友,射杀敌人太多,昏迷不醒,战争结束,他丧失了生育能力,难道他想再看看过去的军营,就不可以么? 
“我不要听你说这些!” 
他蛮横地叫了。 
倩雯目瞪口呆地站着。 
他倒害怕了。他从来没有看到倩雯的脸上,有过那样木然的表情。 
“当然,可以,不止可以,”他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缓慢地说,“而是,你们那段感情太美好,太美好了!而且,我也不愿意,再和你一道去,伤害那个军人。” 
不知是在她家的避暑山庄,还是在向日葵簇拥着的阁楼里,他看到了轮椅上的军人,那双穆然的眼睛。她父母无法阻止女儿离婚,但他们决定把断了腿的军人,接到这里来守护向日葵。哦!红柳小镇军营,虽然拆掉了,但他似乎总还感受到了如梦的岁月里,充满厮杀、硝烟和血腥。有那么多英雄的灵魂,萦绕在这美丽的山水,积郁在他心灵。她家的墙壁上,挂着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颁发的“光荣烈属”,“光荣军属”的门牌。烈属是瞎子舅舅,军属则是郝连长。墙上的镜框里,还镶嵌着苏营长和叶哲文夫妻俩的平反通知书。这些辉煌的疤痕和沉重的创伤,表面看来似乎和向日葵无关,但毕竟是他们家族的历史。她说,父母已同意我们离婚,但他永远都是她家的成员。父母要把他养起来。她的弟弟和妹妹,已成为“红池坝风景区某某向日葵种植基地”的顶梁柱。军人虽然失去了腿,也可以帮助他们经营向日葵。那天晚上,在她们避暑山庄的最大阁楼里,布置了一个新房。如果愿意,他们就可以住在一起。听了她的话,他的头可能就要爆炸了。许多思绪在脑海中涌来。他想骂她,揍她,他不知道上帝应该怎样惩罚他们。 
这不是开玩笑么?这不是对我们情感的侮辱么?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这样的家庭中有什么位置。那是无法分开的精神情感和血肉之躯。拎了他的简易行李包,很快冲出了大门。那时,她的父母、军人、兄弟、妹妹,在另外那栋小楼里接待外来的游人,他想去和她父母把心里的话讲明白,他并不是来这里寻找和他们的女儿在一起的新房。他们是结伴而行的旅客,萍水相逢的路人。尽管他们一起编电影,他们心灵沟通,这些都不是他要到这里来和谁谁住进新房的理由。他觉得根本就不该到这里来。即使来了,也不该和她家的任何人见面。他像一个贼,不知怎样偷偷摸摸,闯进了一片不属于自己的领地。他想在这片土地上耕耘,但土地并不属于自己。他在那阵高原的风雨中,跑出了如此陌生的 
避暑山庄。他根本不知道那个女人,也在他身后追赶奔跑。他们在凌乱的向日葵花丛中边跑边喊,乱踩乱喊,摔倒在一起,扭打在一起。你为啥跑得这么快?炮火追着你么?战场回来,他就已经残废。他上战场之前,就和我确定了恋爱关系,但我们并没有住在一起。回来后,也是我父母以报恩的心情,兑现承诺,把我无条件地嫁给了他。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没有儿女,也没有做正当夫妻的经历。 
“不听,不听!” 
他紧紧捂着耳朵,立在高高的向日葵花丛中,仰起头,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那么,你究竟要我做什么?” 
得不到他的理解,倩雯露出一脸凄然,不知如何是好。 
“什么都不需要!”他叫起来,“需要的是你必须完全属于那个男人。他不是为自己失去生育能力的。你也不能把离婚那样的折磨,强加到他的身上和心上。” 
他们在向日葵花丛中,叫喊着,奔跑着。身影飘飘。他们飘向高原牧场,飘进山坡上的蒙古包。蒙古包里的灯,还灿烂地亮着。电视还开着, 
麻将桌还摆着。前面青藤缠绕的“某某生态园”,空旷的草地上,升起几堆红红的篝火。吃烤羊肉的游客,还围着火塘跳舞唱歌。他们没有住进宾馆,他们在紫花环绕的蒙古包里,进入了二人世界。他们在宾馆餐厅喝了很多酒。高原之夜,无边的大地,辽远的天空,忽闪着几颗不亮的星星。远处的炮楼,月光下静静矗立。他重重地搬过她结实的肩头,狠狠地说: 
“你必须回到他的身边!” 
她没有说话,愣着想了一会儿,坦然地说:“我怎么做,我自己清楚,我唯一的要求是,我们依然和过去一样,做朋友,编写电影剧本,合作伙伴。” 
“那,当然。”他说。 
但是,经历了这场奇特的旅行,并不属于自己情感的旅行,他觉得再写什么电影剧本,脑袋里已经很模糊,很茫然了。 
“要不,”她说,“我们不在红柳小镇,能不能,换一个地方,去找到属于我们自己的……新房,或者,你的家乡,或者,那座椅子形山岭上。我们痛痛快快地再做一次真正的男人,或者女人,而且一生。” 
“你以为,那样做,是在做什么啊!”他望着她,痴呆了一样,想着,闷头不说话。他不知怎么回答。也不知她究竟是想说什么。他和她的交往,转眼就是两年。他们有过的身体接触,有那样的关系,当时谁都觉得很美很投入,不知怎的,接下来的交往,一切都好像变味了。变得苦涩,离奇,甚至羞耻!我的错误,究竟在哪里?我的家,究竟在哪座山岭?他的脑袋嗡嗡发响,身子瘫了下来。金色阳光下。向日葵花丛中。蹩脚的假冒的蒙古包丛中。星夜的天空下。或者,辽阔草原,阳光普照的,下午,遥远的草地尽头,小鹿 
羚羊悠闲地啃草,天空没有雀鸟飞跃,广阔的草原,无边无际的紫色花,一辆金黄的马车,载着他们的身体和灵魂,悠悠飘荡。他们飘到炮楼四周的青草丛中,荡在遥远山巅的白云之上,他们紧紧拥在一起,好像已经融化。她软软地坐下来,水一样流淌在那一大片紫色的花丛中。高原,草地,阳光的背景,她那优美的线条,成熟女性的风韵,完全裸露开来。他真的走过去,坐在她身旁。他们在阳光下的花丛中,在没有人烟的高原牧场,就那么拥着,躺在一起,足足躺了一个下午,一个晚上,一个黎明,一个黄昏。小鹿悠悠回头,羚羊奋踢飞奔。他们云团一样缠来绕去,都觉得对方属于自己,自己却从来没有属于对方。黄昏。夜晚。直到黎明。浓浓的露水,如玉的朝阳,都没有把他们分开。他们爱了一夜,哭了一夜。星星晶亮,紫花绕绕,簇拥在他们身旁,就像他们的体内,浸出的一滴滴温润的泪珠。第二天,他们分开的时候,那些无名的泪珠水珠,金风玉露,又化作高原牧场上的点点秋雨,迷迷蒙蒙,撒向大地。 
倩雯,他相爱至爱的女人,又倦怠地回到了军人郝连长身边。他独自一人离开了向往已久的高原牧场。他心中没有留下多少游击队大本营和瞎子舅舅的痕迹。甚至再去看一眼红柳小镇军营,和军营外的荷花芦花的兴趣也没有了。带着他相爱女人的体香,第二天,还是那个出租司机小伙子,在绵绵秋雨中,把他带离了令他伤心的高原牧场。掩映在牧场青草丛中的小马路两边,无边的草地,紫色的细碎花朵,在细雨中,是那样诱人。没有阳光,也璀璨无比,晶莹无比。司机在路上顺便搭上了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当地民工。年龄不等的民工,瑟瑟立在雨中。进了车来,蜷缩一团,酒气扑鼻。他们都感到很冷。他们喝的是当地酿制的很粗糙刺激的白酒。他问,那些紫色的花朵,究竟叫什么名字?在这片高原牧场上,怎么如此茂密,如此灿烂? 
“臭草花!” 
一个喝得半醉的老汉,很干脆地说了一句。 
“哦,臭草花!怎么如此美丽的花朵,有这么一个并不美丽的名字?” 
“别说它的名字不美。它的美丽,不在于好看。其实,没事的时候,喝了几口老烧酒望去,也挺好看的。那花,能吃,腌干,蒸馍,或者泡酒,都很香。男人吃了壮阳,女人吃了发奶……” 
哦,难怪!他心中立即涌出了那幅大草原上的隽永画图。他那曾经心爱过的倩雯,躺在紫色臭草花丛中,展现出女人流畅的身躯。 
倩雯没有生过孩子。她并不知道臭草花对女人有发奶的作用。她那端庄的容颜,柔媚的身躯,不正是一朵紫色的臭草花?他想,她已经进入了我心灵和灵魂中去了,就像那时天上下着的绵绵秋雨,把高原上无边无际的紫色的臭草花,涂抹得一片神秘的凄迷与灿烂! 
“很美!”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也可能还不是最后一次,赤裸面对。某某生态园,或“大河风酒店”,或那座现代化大都市,她租来的房间,“嘎吱嘎吱”的破木床上。 
暴风雨之后,她侧过身子,歪着头,说,神态很满足。 
她那红润的汗津津的脸庞,突然,将一头水草般的乱发,贴在拥在了他的那片蓊郁的丛林,像把玩她的珍爱,抚摩她的亲人。很久,很久,她淡淡地睁开微微泛红的眼睛,迷迷离离地说: 
“他,没有了,这个部位。南方异国丛林中,被狗日的某某鬼子,埋的烈性暗雷,从中间,给他炸了去……” 
他的头,一阵空洞的闷响。 
…… 
“倩雯,你不该这样,向我讨回……” 
那么,你又该向谁去乞讨呢? 
云雨苍茫的崎岖山路上,想着他曾拥有过的倩雯,那时,蜷缩在他身上无助可怜的裸影,他鼻子一酸,双眼模糊,哑然失声。   
孤雨(1)   
他披着红池坝高原牧场的云雨走了。把和他一起到这里来的那个相爱的心上人倩雯,留在了远方,她的家乡。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空洞和寂寞。他没有什么心思观看车窗外的景色。窗外,也可能是旋绕在他心灵中,烟雨空蒙的千沟万壑。他的心,还在草原炮楼那副奇丽凄迷的景象中,没有回过神来。他不知道怎样和她分别。分别时,看不到她究竟是遗憾,还是痛苦。她似乎已经不能觉得遗憾和痛苦!他们本不该认识相爱,不能说错误,而是,正如一段没有希望的星光闪耀的爱情的旅程。山风吹来,他似乎有点清醒。在如此美丽的自然山水之上,他还在思念奢念着心中的爱。他不知接下来要走到哪里。司机问他往哪里开。他说,沿着这条路,出山的路,往前开吧!随便开到哪里,都无所谓。多少人影,在他脑海中闪现,他最想见的那个人,不知道在哪里。小莲的祖母,和她的儿子永年,还在寻找失落的爱情和父亲么?即使找到了父亲,又不知还有什么至爱亲情,在哪条人生的岔路口消失?还有血腥的历史中,没有完全显示出来的生命命运轨迹,究竟永年的真正父亲死没死,北方导演和法国投资商,还有没有兴趣拍摄他的电影《云雨江南》?他和倩雯的友谊爱情,都已经结束。他们还可不可能继续合作写出电影剧本。他已经淡化了写任何一部世界电影大片的兴趣。他曾说过,电影是流动人生的视觉造像,而真正的人生,是没有任何一部电影能够完美表现出来的。大叛徒的儿子谭永年,房地产商人,现在的省城,是不是还把他母亲接到身边供养?现在没有人说他们是叛徒了,也不是叛徒的儿子和妻子了,但他们生活是不是还过得那么好,那么自由?永年的妻子已经病逝去,他的情人小吕,又成了他的妻子。那个情人,曾在那个湖水荡漾的山村,经营那片绿色环保生态园。现在,生态园的梨子是不是已经成熟了?当小吕作为叛徒儿子正式妻子的时候,她的容貌,已没有了竞争的能力,是不是还有更小的学文科的女大学生,来到她丈夫身边,继续经营山村湖边的绿色环保生态园?还有他的母亲,病究竟好了没有?还有椅子形的山岭上,过去兵团司令的后代,他们那一大家人,是不是还在经营农田么?那时,他觉得田里泥土是多么肮脏。现在,他开始想念泥土,想念在泥土上创造生活的她的家人。那就是在椅子形的山顶上,他去见到的那个兵团司令后代的女儿,年轻姑娘小莲那娟秀的面影,姗姗而来。他们已见过面,也曾爱得死去活来。后来他们分手了。监狱,高墙。因为大腿的图腾,他不仅拒绝了她的感情,还开始讨厌憎恶爱情本身。究竟她是不是真和北方电影导演发生了关系?那次到他在的那座城市里来,她是不是真的已经怀孕?他觉得生活中经历过的好多事情,都不真实。真实的事情发生在他生活中,又感到那样虚无飘渺。坐在细雨中的出租车上,他似乎特别想念曾被他拒绝的小莲姑娘。哦,对对!他记起了小莲的名字和面影,现在,她是不是还在广东,或汕头打工?或在某某文化经纪公司的包装下,即将发展成著名歌星模特?他不希望见到一个正努力发展的歌星模特,他多么希望见到的是当初在她家乡,椅子形山岭上,成熟的稻田里,收割稻子的山村姑娘。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收割稻子的山村姑娘,带到各式各样的城市里来,变成心灵和肉体都伤痕累累的未来模特歌星?不是他没有能力给她父母买房买车。他觉得房车和那个姑娘之间,并没有必然联系。房地产商人谭永年,不依然有别墅有车么,他的生活过得怎么样呢?越想越觉得思绪纷乱,理不出什么像样的头绪。他要考察的过去的历史和家族的命运,是那样诱人地引着他往前走。没有了电视台播音员倩雯,他还想让自己的思念,有个心灵的归宿。他偷偷给汕头,或广东的小莲姑娘打了电话。可她的电话,已转到秘书台。而且,也没有回他。他更感到不知未来的采访旅行,会怎样在孤独寂寞中行走。他想深深牵挂什么,又不知往哪里牵挂,怎么牵挂?他苦苦笑了,妈妈的,怎么再活呢?活到牵挂谁的权利都失去了,都被剥夺了,活着还有什么劲?但他一想到在红崖上看到的那幅景象,瞎子舅舅牺牲的地方,那天他和倩雯一起看到那幅云山雾水,多美!他觉得,瞎子舅舅虽然死得很惨,但他的灵魂,毕竟拥有那段山脉,那片悬崖,那汪流动似水洁白如棉的白云,还有白云下面浓郁的青松林,高朗天空下,群山簇拥着明丽阳光,映照着小船一样幽雅的红崖。究竟是不是因为叛徒出卖,才使瞎子舅舅在红崖上牺牲,同时,他又得到了美丽大自然的青睐?他多么想拥有那片白云,他多么想他的所爱,就像白云朵朵,缠绕在他的怀抱,永不离分。想着想着,他可能有点嫉妒瞎子舅舅了。还有把瞎子舅舅送上断头台的地下党的叛徒,他们都在几十年前离开了这个世界。可是,他们又以另一种形态,活在人们心中,活在山中绵绵的雨雾中。他的思绪,好像被山中的雨雾打湿了。没有了爱人,没有了女神爱神,只剩下过去迷乱历史的点点记忆,涌堵在他心中。当初,起义暴动的队伍,是不是从这条路进山,回到红池坝游击队大本营的呢?他望了一眼窗外,细雨中,绵延起伏的群山,那是比红池坝更普通的山峰,没有了高原牧场的优美。雨雾中,灰暗天空下,显得萧索遥远。车上喝醉了酒的当地民工,不知什么时候下车了。只有他一个人,还在瞭望车窗外的细雨。灰色的土马路旁边,偶尔出现一户人家,山雨中送往迎来远去的车辆。山间的农作物,正在蓬勃地生长。时序已属深秋。他还是穿着那件朱红色的廉价的衬衫。买衬衫的时候,倩雯还在他身旁。现在就他一个人在大江南岸的山岭上,坐着车,雨中行走。突然,那片灰蒙蒙的山梁下面,出现了一个明晃晃的零乱小镇。小镇四周,是高耸的山脊。那时,天空依然下着不紧不慢的细雨,小镇的瓦屋很古老。周围的高山,正笼罩在朦胧烟雨中。天空灰蒙蒙的。那座零乱的小镇,就是曾挂过瞎子舅舅头颅的竹园。他的头颅,挂在小镇前面的那排高大的杨槐树上。杨槐树背后,是一片恐怖怪异的田畴,田畴对面,暗涌着一段浑黄的河水。河水从绝壁悬崖下甩身而过。那时的小镇,已经很破烂了。这个从没在他的旅游地图上出现过的深山小镇,正是当时“剿匪司令部”的前进指挥所。指挥那个司令部的官军匪首,是不是椅子形山岭上梅家的后代,后来的兵团司令梅国文呢?他不得而知。而且,那恐怖的年月,也已经过去。他们的车,不知不觉在小镇的冷雨秋风中停下来。他心灵的脚步,还在暴动、背叛、暗杀、剿匪的血腥风雨中穿行。心中没有了相爱的女人,他不知道应该暗淡对过去战争考察的兴趣,还是应该更全身心地进入这段历史的风雨?风雨飘摇的小镇,并没有多大变化。淡了墨迹的歌厅舞厅包房,间或传达出新的时代生活气息,原汁原味的木板瓦房,正在翻修。简易车站,有撑着大红雨布卖当地包谷粑的老人,正盼望顾客的到来。包谷粑,在热气腾腾腾的蒸盖里,金灿灿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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