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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确实如此。这次我们的任务是和敌人同归于尽。刚开始的时候还是由我和冰剑出面，你们两个在暗地里盯着，必要的时候才出来。”
“好的。”
小宝和夕刀一齐点了点头，消失在夜色之中。
天涯又对冰剑说：“三弟，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我想他们半夜的时候就到。”
“嗯。”
冰剑跳上车顶，就这样躺在那里睡了起来。
天涯向浓重的夜色中望去，仿佛在这夜色之后会有什么神秘而吸引人的东西。良久，天涯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暗自吐出了一口气。
两个月了。
在这两个月里，两个人经历了无数次敌人的围击，虽然惊险，但总算安然地度过了。两个月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能安然度过吗？
其实，人活着就是为了看到明天升起的太阳，就是这样简单。
天涯如同石像般坐在马车的车辕上，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不知什么时候，淡黄的月亮升上了高空，一切都因此而变得纤毫毕现。看到这种情景，天涯不由得苦笑一声。相比之下，他倒是宁愿现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自己和冰剑有多年夜间行军的经验，早就已经习惯在夜间作战，夜越黑对自己就越有利，这也是自己为什么选择在黑夜里和敌人作最后决斗的原因之一。但是此时如此之明亮的月亮让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韦般见过先生！”
夜色中传来一把轻飘飘的声音。
天涯望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一个人，慢慢地说。
“只有你来？”
那是一个高大的汉子，紫色的脸，宽阔的肩，如山般壮的身躯挺立在月色之下，如铁塔般安稳，一看就知道是一个难对付的角色。
“嘿，我只是先来了一步，担心先生走得太快呢。”
韦般刚一说完，突然发现一只巨大的黑影向自己扑来，匆忙之中把手一举，“当”的一声巨响之后不由得蹬蹬地后退了五步才站住，而那黑影一击之后借反震之力轻轻地落在了天涯的身边，正是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冰剑。
“冰剑？”
“正是你家大爷。怎么样，刚才那一刀好受不？”
竖在冰剑手中的大刀映着天上的明月，更显得雪亮，只是没有人知道这片雪亮到底是用多少人的鲜血擦出来的。
“哼！偷袭算什么好汉！”
韦般刚说完，夜色之中又传来了一把阴寒的声音：“谁说偷袭不算好汉？能把人杀了就是好汉。小小年纪就懂得这个道理，确实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再说你韦般和他又不是亲戚，你是来杀他的，他用得着跟你客气？”
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连脸都罩在黑纱之中。
韦般一见来人，不由得叫道：“诺意，你怎么会来这里？还带来了二十个天杀？”
站在诺意身后的是二十个浑身上下充满了神秘感的黑影。
诺意点了一下头说：“我也不想来，但是帝主他不放心。
看到这种情形，天涯不由得更是苦笑。
韦般和诺意是帝国两大暗杀组织天杀和地杀的头子，直接归帝主莫北指挥而独立在帝国机构之外。自从第一任帝主建立这两个机构之后，这两个机构除了保护帝主之外主要的就是监视朝臣，一旦他们认为哪个朝臣有不轨的行为，就可以先砍后奏。这次他们齐齐出现在这里，看来自己的处境真的是不太妙了。
韦般望了望天上高挂的月亮，突然冷酷说：“时间到了！该上路了！”
说着手一挥，另外一群同样穿着黑衣的人从夜色中跳了出来，手上尽是长枪，枪尖雪亮，呈扇形慢慢地向天涯和冰剑迫过来。
当与天涯与冰剑只剩下十几步的时候，冰剑突然往前一冲，大刀径直向一把铁枪砍去，同时大叫：“挡我者，死！”
随着刀势而出的惊人杀气令正扑上来的黑衣杀手动作不由得一滞。
一阵叮当声之后，在冰剑正前方的几个黑衣人被冰剑沉重的大刀劈得东倒西歪。
血，很快地就流了下来，而且很快地流到地上，染红了赤土。
空气中，也就有了浓重的血腥味。
有些人在袖手旁观，有些人继续扑上去，当然，扑上去的不会是韦般，也不是诺意，而是那些黑衣人。
于是，血继续往下流，继续流到地上，继续染红了赤土。
“哼，你们这些人都是笨蛋吗？还不结成阵对付那小子！”
韦般看到冰剑如同入了羊群的饿虎一般屠杀了十来个人之后，终于忍不住大声狂叫。
听到韦般的大叫，围上的黑衣人如梦方醒，放弃了杂乱的攻击方法，迅速交换位置，显然想尽快结成了地杀阵，把冰剑团团围在了中间再击杀。
“好，来得好！就让我看看让无数人饮恨的地条阵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
冰剑虽然口中这样说，但是他也明白这个阵的威力不可小视，于是本来缓慢的动作突然加快，连人带刀硬向自己最前面的一个黑衣人扑去，他知道只要能击杀一个人，那这个阵就结不起来。
就在大刀快要砍中迎面的黑衣人的时候，空气中突然出现一把乌黑的弯刀，无声无息的往他抹来，眨眼间，长刀后发先至，距冰剑的双手已经不远。
冰剑本已迅速往前的刀突然一缩，“当”的一声与弯刀撞击在一起，巨大的力量让双方都不由得身形一滞。
“哼！雕虫小技，再来！”
冰剑再次展身扑了上去，弯刀再次无声无息地到来。
弯刀架住了冰剑的刀，但是冰剑已经迫近结阵的黑衣人。
“啊！……”
一声长而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空气中，随着这声惨叫，一个黑衣人倒飞出去。
冰剑身一转，手上如有实质的刀光划过在自己右侧的黑衣人，夜色中再次响起三声惨叫。
诺意此时已经退到后面。蒙着黑纱的脸此时正微微地发抖，显示他此时正十分震怒。刚才他两次出手，虽然挡住了冰剑的刀，但是却依然被对方杀了自己几个人，这怎能叫他不生气？
他望向韦般，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轻声叫道：“天地杀阵！”
随着这一声令下，不但是韦般带来的黑衣人，而且诺意带来的黑衣人也加入了战团。
团团扑向冰剑的枪光之中突然多出一把刀光。
是韦般的刀。
被围在中间的冰剑于刻不容缓之间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仿佛看不到突然而至的刀，反而加速扑了上去。只是手上的长刀直指那把同样握着刀的手的主人。
韦般一见冰剑的刀光，明白自己虽能一刀击中对方，但是自己也会受到重创。人多势众之下他怎么会和冰剑硬碰、作性命之搏？匆忙之间往前的身体硬生生地一个侧身，收回了手上的刀，避过一步，让过了刀光。
“哈哈哈！韦般你这小子是不是舒服的生活过得太多了，连胆量都没有了？
狂笑中的冰剑一个转身，前劈的刀改为横扫，最近他身边的两个黑衣人又倒了下去。
虽然又杀了两个人，但是冰剑很快地就发现自己正处于困境之中，天地杀阵此时已经结成，被围在中间的自己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才一会，身上就多了十几处的伤口，血也慢慢地越流越多。
这下子冰剑真的是头痛无比，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就算对方没有给自己致命一击，自己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虚弱无比，那时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就在这一愣神之间，黑衣人的枪尖再次刺在冰剑的身上，挑起了一蓬血花。月色中看来，溅起的血珠竟然有些晶莹剔透，只是一点也不动人。
冰剑猛地连劈三刀，趁正面的敌人稍稍后退之际改单手握刀为双手握刀，铁牙紧咬，双目紧紧地盯着那再次刺来的长枪，一闪身闪入密集的枪影之中，大刀横挥。
三个黑衣人的尸体横断成六截，“叭”的一声摔倒在地上，喷出来的热血如同泉水般冲到身上，到处都时。
又杀了三个人的冰剑慢慢地站了起来，忍着背上的枪伤带来的疼痛，回过头去死死地盯着刚才从背后刺他两枪的黑衣人，眼光如同凶残的饿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句话也不说。
月光之下，冰剑满身都是血。
血顺着长发一点一滴地往下落。
哪些是他的？哪些又是别人的？再也分辨不出来。
看到有如恶魔重临人间般的冰剑，见惯了大场面的黑衣人也不由得心胆俱裂，开始慢慢地向后移动。
冰剑猛地吸了口气，宽阔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十几下之后，突然平静下来。
“你们为什么不上来？你们怕了吗？”
冰剑突然开口说。
剩下的十几个黑衣人往后缩的速度更加快了。
“哈哈哈！你们快上来啊，你们刚才不是拿着枪拼命地往我身上刺的吗，现在怎么都往后退了？哈哈哈！快上来啊！来啊！我就站在这里，你们都上来刺我啊！”
仰天大叫的冰剑让这个本应风雅的月夜平添了如修罗地狱般的惨像。
只是黑衣人往后退的脚步更加快了。
“好，既然你们不上来，那我就过去了！”
狂叫着的冰剑向前扑了上去！
此时已经心惊胆裂的十几个黑衣人再也顾不上什么天地杀阵，失去斗志的他们只是无意识地抵挡着冰剑的追杀。
这是一场屠杀。
月色之下，冰剑如同索命的恶鬼般追逐着黑衣人。只见冰剑时而挥动大刀将黑衣人开膛破肚，时而把沾满鲜血的拳头从黑衣人的身体中拔出来，时而将黑衣人的手骨生生折断……惨叫声不时响起，动人心魄。
冰剑已经状若疯狂。
“嘻嘻，就剩你们两个了，你们为什么也往后退？上来啊，上来玩玩嘛！上来啊！”
杀尽黑衣人的冰剑突然转过身面对着一直惊骇地站在后面看着冰剑展开凶残的大屠杀的韦般和诺意狂叫。一边说还一边往两个人一步一步地走去。
“啊……你们拿命来！”
冰剑凌空而起，身体划过长空，空中双手握刀，用尽全身力气向两人头上劈去。
迫不得已，韦般与诺意只得举起手上的刀，齐齐迎向冰剑凌空而来的这一刀。
三刀相撞，已经差不多刀尽的冰剑被韦般与诺意的双刀击飞，在空中翻了几下之下摇摇晃晃地落到了马车上。
“三弟，凝神聚气！”
坐在车辕上的天涯右掌轻灵地按在落下来的冰剑的背上，左手飞快地不知从什么地方拔出十几根金针，一眨眼间就插进了冰剑的身上。本已经进入疯狂的冰剑挣扎了几下，安静下来。
天涯也闭上了眼睛。
良久，天涯和冰剑齐齐睁开了眼睛，不同的是冰剑双目重新回复了清明，而天涯却满脸苍白，显然是刚才费力不少。
“二弟，四弟，你们出来了。”
天涯望着围在马车前，身上同样是满身血迹、衣衫尽破的小宝和夕刀轻轻说。
“嗯，大哥，我们出来了。”
冰剑一把抓起大刀，从车上跳了下来，就对着小宝和夕刀狂叫道：“妈的，你这两个小子现在才出来？我差点死掉了你们知道不知道？”
听到冰剑这样说，夕刀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迹，还用脚踢了几下那些就躺在他脚下的尸体也大声叫道：“顶，如果不是我们两个，你早就去找阎王他女儿谈恋爱了！”
拿着烟竿的小宝突然问道：“咦！阎王他也有女儿？你见过？长得漂亮不？”
过了一会，听不到有人回答，小宝转过头去看着冰剑和夕刀，发现他们都用奇怪的眼光望着自己，于是就问：“我说错了什么了吗？”
“不不，你怎么会说错什么了呢？只要是二哥你说的，都是对的。哈哈哈！”
冰剑和夕刀狂笑着说。
只是两人笑得实在是有点难看，因为他们全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一笑起来就扯动这些伤口，就像刀慢慢割在肉上一样。
天涯慢慢地抬起头来，往前望去。首先，他看到了两颗摆得整整齐齐韦般与诺意的头颅，接着，映入眼中的是五个身穿红衣的人。
看到这五个人，天涯瞳孔不由得猛然收缩了一下。
良久。
天涯才说：“红衣近卫？”
站在中间的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天涯又指着躺在地下的韦般与诺意，说：“你们杀的？”
站在中间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占了点头。
听到天涯的话，正在说笑的小宝、冰剑和夕刀不由得停了下来。
他们当然知道红衣近卫是什么，那时帝主身边的贴身死卫，据说整个帝国只有三十名。
此次来的竟然有五名。
天涯低着头想了一会，又抬起头来，语气平静地说：“莫北那老头子也太看得起咱们兄弟了。”
说完这句话的天涯突然扬声大笑：“哈哈哈！想我当年为莫北那老头出生入死，平定西北叛乱，想不到今日落得如此下场！我天涯今夜在此立誓，若能生离此处，它日定要挥师北上，把莫北那老头踩在脚下！兄弟们，尽情地杀！”
泪，沿着天涯的脸慢慢地落下。
没有人知道这泪到底意味着什么。
无奈？悲愤？绝望？决心？
月，躲进云层。人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响起的只有刀声。闪起的只有刀光。
夜，不管有多漫长，总会有过去的时候。
太阳，重新升起。
来到的人在这里看到了横七竖八的尸体。当然，少不了鲜血，少不了那些已经没有了主人的兵器，少不了那一辆已经破碎如粉的平常马车。
第二年春天，这儿的草长得特别茂盛。
第一章 乱象已现
天色微明，一切都还笼罩在夜色之中，但这夜色已经在慢慢地淡去。
黑夜总会过去。
此时正值秋季，猎猎的秋风之下，一个人穿着整齐锃亮的铠甲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之上，而在他面前的是排列得整齐的明蕊帝国的军队，而他就是帝国将军之首的袁中游，在旁边的是他的副将赵武。
袁中游坐在高头大马之上，极目自己面前的军队，只见密密麻麻地看不到尽头，由于天色还没有大亮的原因，每一个士兵手里除了兵器之外，还举着一个火把，远远地看去，这些火把就像是要把整个天际都燃烧起来一般，天上的晨星也为之而失无色！
袁中游年约四十，身形高大，骨格精壮，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拥有了一张古朴的脸，而为将者更是让他神情冷漠，仿佛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会有半点惊谎之色。
这是明蕊帝国三年一度的军事演习，身为帝国将军之首的袁中游就是军事演习的总指挥，而在他面前的军队足有百万之数。
袁中游抬头望了一下天际，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就举起了手中的红旗。当太阳刚从云层中露出第一丝光芒的时候，他手中的红旗就挥了下去。随着他挥下去的红旗，百万军队开始按照预定的方式运转起来。过了一会，天地间仿佛升起了一张轻纱，那是百万军队踩在地上所扬起的尘土交织而成。
“将军，近年来军队的实力大有提升，这都是将军你治军有方，看来这次演习之后帝主又要大赏了！”
袁中游抬起头来看了看那在不远处的一座黄色的帐子，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升上了他的脸颊。过了一会，才淡淡地说：“这些都是帝主的英明。”
这些年来袁中游努力治军，军队的战斗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而这次参与演习的百万军队更是帝国所有军队中的精英。随着帝国军队的战斗力的提升，袁中游在军队中的威望也日益提高，也许这才是他所真正想得到的。
两个时辰之后，演习结束，不出人们所料，明蕊帝国的当代帝主莫北圣心大悦，此时黄帐之内气氛非常轻松。
“此次演习，军容整齐，调动得法，可见袁将军治军有方，诸位大臣给我出出主意，我应该怎么样封赏啊。”
莫北坐在高高的黄锦椅上，俯视着底下的众多大臣说。
但是当莫北说完之后，好一会大帐里还是没有人出声。袁中游一看这种情形，就主动上前说：“治军本是为将者的本分，岂能因此而得到帝主的封赏？还请帝主收回成命。”
莫北挥了一下手说：“我意已决。这样吧，将军你身为帝国将军之首，已至武将之极，再也无位可封。”说到这里，莫北停了一下，袁中游抬起头来一看，发现帝主正盯住他的眼睛不放，心中不由得一颤，连忙低下头，但是背上却不禁冒出了汗水，他心里知道帝主此举是提醒他不要轻生二心。自古以来，君主控制臣子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手段就是封赏，如果为臣者已经位极人臣，主上再也无位可封，那就非常容易生出二心，所以袁中游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位帝主莫北之所以在这里停了一下，目的就是提醒他要注意君臣之义。
莫北看到袁中游碰到自己的目光之后的反应，知道他现在对自己还有畏惧之心，心中虽然微微放心，但是另一种担心也涌上了心头，今年自己已经年近七十，百年之后这些已经掌握大权的大臣是不是还会对下一代帝主抱有畏惧之心？此时大帐之内的情形也由不得莫北对这件事情详加考虑，他在停了一下之后就接着说：“既然已经无位可封，那就只能赏帝国大将军袁中游黄金1万两，另外再大赏参与演习的三军将士。”
“谢帝主圣恩。”
袁中游向着高高在上的帝主跪了下去，只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这一跪是不是正如他口中所说的那样“谢主圣恩”了。
明蕊大陆处于这个世界的中心，名副其实的中央之国。
一直以来，明蕊大陆的人们都相信自己是被神所眷顾的一族。在神的旨意之下，这片大陆也理所当然的是全世界最发达的、最富裕的地方。所以一直以来，明蕊大陆的人虽然知道在自己的周围还有另外的大陆，却对它们毫不在意，在明蕊帝国的人的眼里，这些大陆只是蛮夷之邦，根本不应该引起自己的重视。也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