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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就定位-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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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奇怪。「我觉得你不像大提琴家,反倒像是那种风景摄影师之类的。」
「怎么说?」
「好像一天到晚都在外面旅行的样子。」她总觉得Yang的形象离他有些遥远。
「你……你都不用练琴的吗?」
「练是要练,但没人规定除了练琴就不能有其他生活吧?!」他双肩随意一耸。
看来,他的生活比那些书面报导的要丰富多了。当芳岳还想进一步了解时,偏偏,手机不解风情地铃铃作响。
「我是杜芳岳。」她接了来电。「……好,我现在就回去。」
他不晓得手机里传来什么样的讯息,但她收线前的最後一句,他听得很清楚。
「你要回台北,现在?」
「嗯,台北出了点事,不得不回去。」她保持冷静。
他却皱起了眉。「没办法找别人先帮忙解决?」
芳岳轻轻扬唇。「谁教我天生劳禄命哪!」
「工作?」莫名地,他想知道,想问清楚。
「不是,是家里的事。」如果是工作,她应该会笑得开怀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力持沉稳。
「真的没办法留下?」则尧索性直接说了。「我很希望未来的旅行里,能有你这个伙伴。」
「不嫌我老想到工作,会坏了你的度假心情?」发觉自己的脸颊热烫了起来,她连忙摆出大方的笑容以为掩饰。
「我说过,那是代表我这个伙伴不够尽责。」他笑了。
想起两人初见面不过才是昨天的事,如今道别,却好像已经彼此相伴了好久、好久,不舍的情绪在他心底微微泛著酸。
芳岳忽地眯眼,板起了表情,很认真地跟他说:「我是不得不回去,所以请你务必小心自身的安全,不只为你自己,也是为我、为都铎。可以吗?」
「这个我知道,不只为我,也是为你。」则尧朗朗道,同时大手向她伸去,就在她发顶轻轻压下,含笑地加了解释:「但……旅行不是工作,所以跟都铎无关,我不为都铎。」
灼热的视线、温暖的话语,还有亲密的动作,面对他,她越来越觉得不自在,向来稳如磐石的心版,似乎出现了松解的滋滋声响,细微,却无法忽略。
「怎么了?你看起来好严肃。」见芳岳没有表情地发著怔,他唤了声。
「哦,没,没什么啦。」如梦初醒,为了撇开尴尬,她飞快转个话题,绽笑睐向他。「对了,还没请教,阁下是否愿意送我到车站?」
「那有什么问题!」
※ ※ ※
她揉揉眉头,顺势拂开垂在额前的一缁发丝,整个人深深浸在疲惫里,但此刻她还得撑著,不能休息,更不能倒下。
「已经三天了,你说,茵茵怎么还不回来?怎么还不回来?」枯瘦的五指紧紧扣著她的腕不放,狂乱的两眼直直瞪著她,梁韵娴逼问。「你说、你说,她为什么还不回来?」
「别急别急,茵茵很快就会回来了,你睡一觉,明天早上就能见到茵茵了。」
深吸口气,芳岳不断轻拍著她的肩背。
「可是……她……」指力收紧,声调拔高,梁韵娴的表情又惊又恐。「你说,茵茵会不会不回来了?就跟她爸爸一样不回来了,丢下我,就不回来了……丢下我就不回来了……」说到最後,嗓音尖锐的逼问成了沈恸黯然的低喃。
「梁阿姨,你放心,茵茵一定会回来的。」
就在这时,有人推了房门进来——
却是舒绕珍。「芳姊,你去休息吧,这边我来顾著。」
她的手还被梁阿姨紧紧抓著,放下开。「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可以。」向绕珍微微一笑,这好意,她只能心领了。
「你这样怎么行,会累垮自己的。」绕珍摇摇头,眼神往梁韵娴一瞟,为芳岳深感不值。「她根本只想著她的女儿,芳姊,你何必这样?她歇斯底里、神智不清的时候缠著你,可是她清醒的时候呢?哼,只会拿你的钱!」
芳岳沉下了脸。「绕珍,你别再说了。」
「我忍著不说已经很久了!」紧握的拳头提在胸口,绕珍一脸忿然。「芳姊,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一直供养她和她女儿的生活。几年了?你算过几年了吗?结果呢,她们有心怀感激吗?或者曾经为你设想过什么吗?做妈的,一通电话把你从花莲叫回来,哭天喊地跟你讨女儿;做女儿的,自己不照顾好妈妈,成天只晓得往外跑。哼,这算什么?她们要欺负人,也不是这样欺负法吧?」
「绕珍,她在这里,你别……」
「又怎样?反正除了她女儿之外,她谁都不认得。」两大步来到她们面前,绕珍直接使力抽出芳岳的手,然後将自己的手放进梁韵娴的掌中。
梁韵娴只抬起眼,先看看芳岳,就将视线转向绕珍,抓著她的手摇了摇。「你呢?你知不知道茵茵为什么没回家?你知不知道……」
绕珍顺势道:「你看,一个溺在自己情绪里的人,她要的是浮木而已,至於那根浮木的名字叫『杜芳岳』还是『舒绕珍』,一点都不重要。」
一点都不重要……而她就这么从花莲匆匆赶回来,几乎两天两夜没合过眼……
想大笑,又想掉泪,但她已经疲惫得无法使力做动作了,即便是表露丝毫情绪。她静静地看著绕珍,沈默著。
呃,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绕珍吞了口口水,有些内疚,可她就是看不过去学姊这样任连家母女欺负嘛!横睨了梁韵娴一眼,哼,那对被焦灼烧得空洞的眼睛完全勾不起她一点点同情,一点点都没有。
「芳姊,你去休息啦。」比起找不到女儿的梁韵娴,她对芳姊的心疼更多。
「那……好吧。」芳岳叹了口气,释出梗在胸间倦极的郁闷。「既然这样,你帮我看著她,我去外面买点吃的,很快就回来。」
走出连宅大门,再禁不住酸楚溃堤、泪水淌落……当她惊觉温热的湿润已经布满颊畔,飞也似地立刻伸手揩了去,并抬高下巴,将眼角高高悬起,要把水气逼回眸底——不能这么轻易就掉眼泪啊,她应该要很坚强的,应该要的。
过了晚间七点的台北天空,人间的霓光灯色已经完全掩盖了天体的亮芒,就算再五彩缤纷却让她感觉不到温度哪。三天前,她还在花莲海滨仰观群星,而如今却是孤零零地走在台北街头……
蓦地,杨则尧的脸孔钻进她的脑海,就带著笑、偶尔还会孩子气地挑眉挤眼的模样,总教她一不小心就松开了表情、放宽了思绪。
只是,现在啊,他无法远从花莲告诉她——
在看不到星星又缺少仙女棒的城市角落,该怎么许愿?
※ ※ ※
台东,滨海公路。
杨则尧无奈地将车驶进路旁观景用的停车位,然後熄火、下车。他需要降一降想念的温度,否则,在已经昏暗的夜晚,这样高速开在车流量少的滨海公路上……
啧,太危险了!
几天下来,他越来越清楚这次旅行比过去所有经验都少了劲的理由是什么,但不论怎么分析,他都无从解释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理由,为什么在他脑海盘踞不去的会是她,会是个才相处一天一夜的意外朋友。
这趟花东之旅,本来就是计划独自成行的,她的提前北归,不过是让计划回到原点罢了。自她离开後,虽然他还是看了、听了、玩了、感受了,但心头滋味就是变了——少了一点点快乐,却多了很多很多的思念。
在国外,独自造访各处好景,一直是他在演奏工作之外最大的生活乐趣。大自然总是藏著最深奥的力量,这不仅仅是从科学的面相来思考,更是从心灵感受丰富性的角度来体会。
他相信,音乐是一种「表现」,而非「表演」。藉著大提琴,将感受到的各种情绪传递给每只耳朵;想要传递得流畅、表现得具有感染力,他自己得先懂得和心灵对话;去贴近无言的大自然,就是他深化这种对话能力的最好方式。
「你不觉得这样很棒吗?风有风的声音,雨有雨的声音,小狗小猫有它们的叫声:但,还是人最好,想唱歌的时候可以唱歌,不唱歌的时候还可以弹钢琴,这样不是很棒吗?还是人最好了……」曾经有人跟他这么说,而这是他喜欢演奏音乐的开始,也是建立他个人对音乐认知的缘起。
然而,这几天……乱了、乱了、乱了!
莫名地,那个临时退出的伙伴,对他的影响竟远远超过了天然好景;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在过去的旅游经验里多的是,可就她,杜芳岳,会让他的思绪无时无刻都以她为中心萦绕著,即便开车。
一提到工作立刻就灿亮的表情,当时觉得奇怪,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有趣极了;而更敦他无法忘记的,是要她许愿而她却猛然怔仲的模样,当时觉得不忍,现在回想起来是心里隐隐作疼。
是意外的分别,强化了对她的思念;还是早在他无法自知之际,情愫就在暗处蕴生了?或许都是。
或许,都是吧。
想著想著,想听她声音的念头在这时倏然跳出。杨则尧深吸口气,一方面讶异自己的念头,一方面却已拿出手机和她的名片,直接拨了她的手机号码——
「喂,我是杜芳岳。」
话机那头,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僵硬,像那天他按捏的她的肩膀。
「嗨,我是杨则尧。」
「啊!」她似乎被吓到了,顿了下,才接著道:「你怎么会打电话来?」
怎么会?哈,问得好!他也下知道。「没什么,想问问你回台北後还好吗?」
在话机那头,有公车驶过的声响,还有嘈杂的人语,唯独没听到她说话。「你还好吗?」
「唔……」
她应得很含糊,教他不由得作了揣臆。「怎么了?」
「没什么。」
答案虽是这样,从她的语气里,他却感受得到她情绪低落。则尧不打算细问。
「你人在哪儿?还方便吗?」
「我刚去买晚餐,现在,在回去的路上。」
「这样,我拉大提琴给你听,好吗?」
「啊?你回台北了?」
「不,我人在台东,比花莲离台北更远。」
「是现在吗?你那边有大提琴可以演奏?」
知道她一定觉得很困惑;他这趟前往花束,确实没带著「讨饭家伙」。
则尧没回答,只低低笑说:「请你配合一下,先停下来,抬头看天空。唔,我知道台北晚上很难看到星星,不过没关系……」
话到这里,他不再多说什么,闭起了眼,便自喉底开始哼唱旋律;没有歌词,纯粹自嗓弦以「唔」音织起的声响,温沉而坚定,确实像极了大提琴的音色。
他轻轻哼,而话机那头,有她清浅的呼息声。情愫漾著、泛著、蕴生著,在他胸臆,同时,他相信,在她心头也有一样的悸动。
或许,这是因为他与她的天空相连成片的缘故吧——
杨则尧想。

第三章

「你为什么在这里?我们连家可没叫你来!」
在芳岳休假即将结束的前晚,连茵茵回家了,然而,她一见著杜芳岳,当下的反应就是这样;芳岳并不惊讶,茵茵针对她的尖锐言词已经持续许多年了。
「是梁阿姨找我来的。」芳岳淡淡地说,尽量保持态度沉稳。
「自己的女儿不在,就找小老婆的女儿来服侍她,唔,好方法!」冷嗤一声,连茵茵提著行李直接上楼。临要进房门前,她回睨了眼,再补句话:「现在我回来了,你可以滚了,我不想看到你。」
「哟~~大小姐训人啦!哎呀,我好怕喔!」含著瞠怨的娇嗲声音霍地插进,是绕珍。此时,她双手交抱胸前,正斜倚著身子站在客房门口,唇边尽是讽笑。
「私生女养的小野猫也来啦?猫爪子倒利得很嘛!」连茵茵毫不客气。
「猫爪再利,哪有大小姐您的蛇蝎心肠厉害呀?」绕珍更没把她放在心上。
「你!」茵茵被激怒了。
绕珍带笑的表情倏地一收,连声音也冷下了。「我什么?要不是我心疼芳姊没日没夜地照顾你妈,就算你邀请,我也不想来。」她要替芳姊讨回公道。「你的妈请自己顾好,不要三天两头教我们来当义工;还有,最好收收大小姐的脾气,别以为自己多高高在上;若下是人家好心施舍,你早就成了丧家之犬,还能在这里当你的贵宾狗吗?呿!」
茵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绕珍知道,却不打算理会,迳自转对芳岳,轻松道:
「芳姊,给我三分钟收拾东西,咱们回家吧。」
「等等,你给我说清楚,什么是人家好心施舍?我用我爸的遗产是光明正大、天经地义,不像那些私生女,像小偷一样,偷了别人的爸爸,还有钱!」
连茵茵的每字每句都刺向芳岳,这下子,绕珍也怒了。「我告诉你,连茵茵,你以为你爸多有钱吗?如果……」
「绕珍,你不是要收拾东西吗?我很想早点回家,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呢。」许久不语的芳岳,这时飞快截断她的话。
「别生气嘛,芳姊,我……她……」她知道芳姊为什么会在这个点介入,可她就是为芳姊不值。
「绕珍,我们回家吧,再晚就没捷运了。」芳岳微微一笑。
「好,回家、回家、回家。」她轻轻叹口气,耸肩道。「这个地方呀,我是一秒都待不下了。」
芳岳和绕珍相偕走出连宅,只剩她们两人共处,绕珍终於可以把话挑明了问:
「我真搞不懂哎,芳姊,你为什么不跟她说清楚——这几年,其实是你用你的薪水在养她们母女?一想到连茵茵的气焰还有那副嘴脸呀,我就一肚子火。」
「我都不气,你气什么?」芳岳忍不住调侃。
「这就是我不懂的地方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静?被她指著鼻子骂的人是你哎!」
「茵茵虽然是用骂的,但『私生女』这三个字没乱用,我的确是私生女。她以为我会对这三个字很过敏,或许小时候会吧,不过现在就懒得计较了,因为这不是我能选择或是改变的。更何况……」
「何况什么?」
「我一直觉得我比茵茵要幸运多了。就算身分证上写著『父不详』,但我知道我是在期待下出生的,而茵茵……却不是。」那是椿陈年憾事了。
绕珍陷入沉默,脸色迷茫。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命的缺憾,或是怎么闯都闯不过的心结;於是,只要轻轻触到就足以引爆情绪,无论那情绪是愤怒的、悲伤的、喜悦的、埋怨的……
之於绕珍,就是「家」。
「我晓得你对我好,所以会替我生气。不过,这种难堪,在意起来可是没完没了的。」芳岳伸手环住了她的肩,轻轻地说。「可能你觉得奇怪,为什么我可以不在意。其实,面对这种难堪,我不是圣人,我会气会怨会在意,但原谅总是比遗忘简单些,我做不到遗忘,至少可以学著原谅。」
学著原谅……心跳顿了下,她能做到么?绕珍皱眉,仍旧没开口。
芳岳明白那是各人心底的疮疤,必须自个儿处理,也不是这么快就能找到出路的,所以她笑著转移了话题。「绕珍,回家前,我们先去吃点什么好料的,庆祝庆祝,怎么样?」
「庆祝庆祝?」她开朗的表情,让绕珍跟著将烦心事抛在脑後,眼睛圆亮了起来。「庆祝总算脱离苦海?」
「也可以这么说啦……」
「欵,还有更好的说法喽?」听芳姊的语气,好像这不是标准答案。
「更直接的说法是,庆祝……」芳岳的表情泛著飞扬神采。「明天终於重新开始工作了!太棒啦!总算,我耗完这个假期了!」
喔哦,老天爷,芳姊身上的机关又转回工作狂的一般状态了——
救命哪,快来人啊,谁来阻止她呀?
※ ※ ※
私立德修小学
「你好,敝姓杨,打扰一下。」他微弯身,客气地请教门房。「如果我想询问以前的学籍资料,应该到哪个单位?」
「我们的学籍资料是不随便给外人查的喔。」
「我没有什么其他的企图,只是想找个人。我自己以前也是德修的学生。」
「这样啊,我先帮你拨个电话去问问看……」
就在这个空档——
「杨则尧,你是杨则尧,对吗?」
「是,我是。您……」看著眼前这位认出他的、妈妈级的女老师,他回想了整整三秒。「您是齐老师!齐秀苹老师。」
在他十岁赴美之前,就读於德修小学的音乐班,而这位齐老师,是他当时的钢琴个别指导老师。
「我差点认不住你了,当年你的个子才这么丁点大,现在不一样喽。」齐秀苹用手势比划出他的身高差距。「还好,这几年,我常常在古典音乐杂志上看到有关你的报导,否则,真会认不出你来啊。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十天前刚就回台湾了,先去了趟花东旅行。」
「呵,你还跟小时候一样,这么好动啊?」
「老师,您以前跟我爸妈说的是『过动』,不是『好动』。」有回和爸妈聊起小时候的他,曾听爸妈这么说过;现在齐老师就在面前,说著说著,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惭愧哪。
「哈哈哈,可不是吗?在我的学生里,没看过像你这么静不下来练琴的,以前没有,以後也没再遇过。」说到这里,她露出欣慰的笑容。「可是,以古典乐坛的成绩来说,在我的学生里,你也是最优秀的。」
「杨先生,不好意思,教务处说不方便破例。」这时,门房插进他们的交谈。
「你有事要找教务处?」
「思,我想查看以前的学籍资料,找个朋友的下落。」
「叫什么名字,是音乐班的吗?也许,我会知道。」
「唔……」略微沉吟,杨则尧回答。「她钢琴弹得很好,我猜,应该是读音乐班的,但名字我不知道,可能要看当时的照片才认得出来。」
「钢琴弹得很好啊,那么你知道她弹什么曲子吗?」
「不晓得,没听过,只记得那旋律好像不是古典音乐的,而且……」他苦笑。
「那时我年纪太小了,连究竟旋律是怎么走的都记不得了。」掩不住遗憾哪。
「好像是你很重要的朋友,嗯?」
他点头。「对我来说,很重要。」这是他提前两个月到台湾的最主要原因。
齐秀苹犹豫了一下,最後抓了他的肘就往学校走。「来来来,到里头来,无论如何总要陪老师叙叙旧嘛,顺便看看老照片,回忆回忆。」
则尧笑了。他明白,老师的意思是要帮他完成寻人的心愿。
折腾大半天,翻遍了他上下数届的学籍资料,甚至连普通班的都找过了,就是没看到任何一张熟悉的脸孔。
「还是没找到吗?」
「没有。」则尧长长吐出一口气,神色间难掩失落。
「你还有没有其他线索?」齐秀苹问。
「没有。」他还是摆出了笑容。「让老师这样帮我的忙,我已经觉得很过意不去了。线索太少,不容易找得到人,这我早有心理准备。」
齐秀苹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或许,再等等,会有其他机会让你找到她。」
「希望。」
「难得回来,愿下愿意指导你的学弟、学妹?我下一堂刚好是六年级音乐班的课。」
晴朗笑开,杨则尧许了承诺。「这没问题,只是,大提琴还可以切磋切磋,钢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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