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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买骨(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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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仅穿着单单一件亵衣,微敞的前胸上落了不少红痕。一边上常留瑟面带桃花,笑得灿烂。
这笑容霎时点燃了垂丝君心头的怒火!是常留瑟将他带来这里,是常留瑟让他变成了尸陀林主主的阶下囚!方才的担心与害怕霎时变得只剩愤怒,他伸手一把捉住了常留瑟的衣襟。
「这是你干的?」
常留瑟没有回答,垂了垂眼睫,竟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垂丝君立刻嫌恶地抽回手,作势就要下床。
常留瑟连忙挡到他面前,主动脱下了自己身上那件宽大的衣袍,光裸的胸口上白色布条渗出点点红梅,比着冰雪般光洁的肌肤,更是一种别样的撩扰。
「走开!」垂丝君嫌恶地别过头去,「你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恶心也好过被你忘记。」常留瑟笑得更加夸张。
「以前在山宅的时候一切都是你作主……」他柔着嗓子,撩开晶帘爬到床上,「只怕从今往后,都是我来说得算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扑上去咬住了垂丝君的唇,狠狠吮吸,继而探舌撬开了男人的齿关,蛮横地探进去。
垂丝君猝不及防,竟破天荒地被他压倒在床上,心中一阵躁怒,正要运功将人震开,突然感觉到小常的软舌卷了什么东西送进他的喉中。
随即,他感觉到浑身一阵懈怠,很快地四肢绵软,竟提不起半点气力。
一吻火辣已毕,常留瑟喘着气坐回一旁,看着同样面色涨红的垂丝君。
男人怒喝:「你给我吃了什么!」
常留瑟舔了舔嘴唇道:「我也知道打不过你,为了保命给你吞了些镇定的药物,并不会对你的身体产生害处。」
「你想怎么样!」垂丝君试了试手脚,果然正在慢慢地失去力气,他怒吼道,「你要把我交给尸陀林主?」
「不。」常留瑟好整以暇地伸手在男人精壮的臂膀上游走,「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我和你有什么可说的!」
常留瑟:「说一些可能会改变你对我看法的事。」
垂丝君浑身一悚,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索性选择沉默。
于是常留瑟开口道:「如果我现在和你说,鲤鱼不是我害的,你可相信?」
垂丝君一愣,面上随即薄有不安,但是目光一旦触到常留瑟身上,就又变得冰冷坚硬。
常留瑟没有觉察到他的反应,也在床上躺了下来,二人几近赤裸地贴上。
「你听我说……」他很有些狡猾地环住了垂丝君的右手,这样男人即便恢复了气力也不能有多大的动作。
「那火不是我放的,我只是坐在地上等你来,天太冷,于是我点了火,那火烧到了桐油,然后就……」他苦闷道:「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怕,怕你不知道我在里面,怕我就这样被烧成灰。」
顿了顿,他又苦笑着补充:「可最后你没来找我,还是我自己逃出来的。」
垂丝君闻言,心中一僵,但依旧板着脸道:「那你为什么要说是自己放的火?」
常留瑟道:「因为嫉妒……」
垂丝君冷哼,「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为什么不该嫉妒陆青侯?」常留瑟贴在他颈边,不以为忤道:「你处处维护他的利益,时刻想着报他的恩怨,他已死了你还念念不忘,而我还活着,你却视如不见。我如果不和他扯上点关系,只恐怕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在乎我。」
他字字发自肺腑,满是心伤,然而脸上却又故作顽强,不自觉地扯开一道让人生不出同情之心的刺眼嘲笑。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他再度伸手抚摸着男人胸腹精实的肌肉,一脸陶醉,「你现在整个人都是我常留瑟的,我再不会和你讨价还价,更何况,总是被你压在下面,我也总是有些心有不甘。」
说着欺身就要压上去。
垂丝君虽然中了迷药正动弹不得,但是见他动作,倒也立刻动怒,只是忽然放低了声音阻止道:「让你来也可以,不过你要先答应我……」
「你说什么……」常留瑟心中一动,立刻松了他的手,凑近了要听个究竟。
垂丝君看着他将耳朵凑到自己嘴边,眼中突然闪过一点阴狠的光芒。
「我说……你这辈子痴心妄想!」他突然的一声怒吼,震得人耳膜发痛。
小常震惊之余迅速觉察事态变化,立刻抬手去点男人的穴道,却万没有料到垂丝君抢先蜷起膝部,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腹部上。
「唔……你……」常留瑟惊叫了一声,痛得从床上滚下去。再次抬头的时候,垂丝君已立在了他身边。
「你刚才一直在假装?」他捂着肚子问道。
「是。」垂丝君居高临下睨着他:「和你学的本事。」
常留瑟哑然,他扶着床慢慢起身,雪白绷带上的红晕开始迅速扩大。
然而还没有站稳,他就被垂丝君一把扼住了咽喉,推拽着撞倒了冰冷的岩壁上。
「你以为你这么解释我就会原谅你?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你毁了我和陆青侯所有的记忆,你以为没有了他我就会喜欢你?做梦!」
男人咆哮的声音在死寂中回荡,常留瑟的眼睛倏地睁大了。
「你果然还是忘不了他……是因为……你和陆青侯早就有过肌肤之亲吧——也怪,怪不得……」
垂丝君加大了手上的方道怒喝道:「不许你这么污蔑他!」
常留瑟被他掐得说不出话,张大了嘴也喘不过气来,苍白的脸迅速涨得通红。
身体被男人牢牢压在墙上,他只能用双手死死扒住垂丝君强有力的手腕,抓拧、拍打、挣扎、求饶,体内的力量迅速流逝了去,最后只剩下越来越暗目光还在四下游走着,终于扫见了立在阴暗中的尸陀林主。
常留瑟双睫禁不住地颤了颤,拼命地向他伸出手去,同时以气声求救道:「尸……陀——林主!」
这个名字让垂丝君猛地一震!迤止刻顺着常留瑟的目光看去,只是隆约见到了那白森森的面具,便立刻腥红了双眼,不由分说地冲上前去。
「尸陀林主,纳命来!」话音未落之际,二条身影已经纠结到了一起,说话间来去二十余招,空洞的石室里回荡着拳脚碰撞的劈啪声。
垂丝君狰狞了面目,就好像飞蛾扑火,孤注一掷,只为完成他毕生的使命。
相较于他的暴怒,尸陀林主则显得异常谨慎,一招一式,于有心之中斟酌退让,却又不露怯色,不卑不亢地应付着,只在等待着垂丝君知难而退。
接下来的三十五招,式式诡异、招招胶着,每个动作看起来都险无比,但是打斗双方却名毫发未伤。
常留瑟知道在尸陀林主的袖笼中收藏了各式各样的毒粉,也在山里面见过各式各样被毒杀的尸体,他们大多是附近村中的贫民,被捉了来试验药性。
而今面对着垂丝君这个颇具实力的对手,尸陀林主反倒没有半点要用毒的迹象。
常留瑟心里头当下如同云破月出,清明了大半,再去看那尸陀林主虽无心与垂丝君作对,但他是西域莫测的绝世高手,垂丝君虽然同为高手,却始终在年岁上逊色一分,而与常留瑟一番纠缠之后更是心乱如麻,又过了一两百招便显出了颓势。那尸陀林主也在打斗中逐渐失去了耐心,突然转变了心思,想着无论如何,先将人拿下再说,于是狠辣起来。
常留瑟见情势不妙,生怕垂丝君落了下乘,急忙来喊道:「手下留情!」同时也开始向着他们奔跑,七八步之后,人已夹到了二者中间。
「手下留情,听我说!」他明明喊得那样急迫,任何人都不可能忽略掉他的存在,然而尸陀林主却偏在这时候再出了一掌,正中他那锁骨上的伤处。小常如何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般局面,他闪躲不及,凌空斜斜飞了出去撞在岩壁上,斑驳的绷带上顿时又是一片淋漓。
见了误伤,尸陀林主忙收掌来看常留瑟的伤势,一边垂丝君又作势要与他分个生死,眼看着又要挑起一场争斗,这时候常留瑟又挣扎着爬了回来,死命拽住垂丝君的腿。
而说时迟那时快,尸陀林主反而疾步到垂丝君面前,伸手点了他几个要穴。
常留瑟以为他要开杀戒,心中一惊,忙挣扎着叫喊:「别!别害他,他是我的!把他留给我!」
尸陀林主不置一词,倒是真的住了手,退后几步依旧上止在阴暗中。
常留瑟嘴角挂着鲜血,手脚并用地爬到垂丝君身边,张开双臂将他护在身后。
「手下留情!手下留情!」他惊慌地喊道,「我会看好他,不放他来威胁你,我保证!保证!」
尸陀林主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将目光长时间留在垂丝君身上,似乎是想要做什么动作,却又有些顾忌。
是以一连几次握手成拳,却都没有后续的举动。
最后他深深地看了垂常二人一眼,又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去。
常留瑟目送着他消失在洞穴的黑暗深处,而垂丝君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他慢慢抬起头,筋疲力尽地苦笑了一下,突然瘫软在了地上。
第五章
    「饿了么,吃饭吧……我喂你。」
常留瑟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饭菜,放在嘴角吹凉了,送到被捆在床上的垂丝君嘴边。
男人视而不见。
「吃一点吧。」常留瑟柔声哄道,「吃了才有力气恨我,你没必要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于是,依旧拿了勺子来凑他的嘴。
饭菜诱人的香气到唇边,似乎是一种别样的引诱。
垂丝君慢慢张了嘴,常留瑟急忙将饭莱喂进去。
男人异常的欣慰,然而下一个瞬间,他却仿佛早已经计划好了的,突然又将口中的东西尽数吐到常留瑟脸上。
「充满了尸臭的饭食,只能叫我恶心!」
常留瑟没有与他争执,默默将碗放下,伸手抹去脸上的饭粒,再将饭碗端起继续道:「吃饭。」
洞外偷看的守卫在心头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原来这次的明妃,也只不过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平凡人。
从袭击了尸陀林主的那天开始,垂丝君就被软禁了成为常留瑟的禁脔。他居住在常留瑟的洞里,每天灌下限制行动的药剂,或者干脆被捆绑起来,洞外也左右守着数十名教徒,时刻戒备,监视着他的行动。
常留瑟之所以要留下他,只是单纯想将他拴在身边,两人相处得反而比过去更加紧张。
垂丝君不仅不会主动与常留瑟接触,甚至懒得看他一眼。而常留瑟的笑容越来越少出现,各种各样的伤痕却在与日俱增。
在这段时间里,尸陀林主也安静得诡异,他再没有主动来寻找过常留瑟。反倒是小常几次找上门来,想要试探他对垂丝君的态度。
直到见了面,却又含糊地说不山什么,到最后干脆提着酒去,每每找些借口要与尸陀林主一醉方休。
而每当酒醉之后,他便会大大反常地主动抱着尸陀林主诉说,说他与垂丝君之间拉拉杂杂的大小琐事,说老头子们与小芹,说鲤鱼与摩诃,说季子桑与归尘主人,说一切他曾经经历过的事、认识的人。
尸陀林主同样反常地留在了林中,只为日日倾听常留瑟的醉话。
其间他也在观察留心,看见常留瑟的颈上、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新鲜的红印与青肿,显然是在这几日主动求欢的时候,垂丝君所给予的无情伤害。
听先前派过去的小芜讲述,这几日常留瑟虽然受了伤,却一直反过来服侍着垂丝君——男人被拘束着,端茶倒水甚至喂饭如厕都是在常留瑟的佐助之下才能完成,这让生性高傲自尊的垂丝君恼恨不已,一旦得了机会,便狠狠伤害常留瑟的身心。
尸陀林主也看见常留瑟的脸色一日日的惨绿起来,最后几乎就能够透过薄薄的表皮看见其青蓝色的血脉。
锁骨上的新旧伤势,让他严重地蜷起了上身,几乎所有已经调养好的毛病又都开始发作。
常留瑟咳,撕心裂肺地咳,却执意不让任何医官药师为他诊疗,甚至就连端来的药汁也拒绝服用。
尸跎林主猜想,常留瑟正试图用一种楚楚可怜的状态来软化垂丝君的心肠。哀兵政策,倒是他一贯的风格,然而就他看来,这一次男人没有再被他迷惑,于是常留瑟便注定要死于他所深爱的人之手。
尸陀林主自然非常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
终于一日的黄昏,常留瑟没有再提着酒坛子找过来,尸陀林主并不意外,心中却也有一丝淡淡的怅然。
他还是等在与常留瑟饮酒的地方,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才有小芜慌张地跑了过来,急喊道:「林主大人!那个疯人突然挣脱了束缚,要把明妃大人刺死了!」
疯人,是指垂丝君,尸陀林主迟疑了片刻,蓦地起身,向着常留瑟的石室而去。
去到石室的这一路上,都有教徒窃窃私语,及至近前,又看见十四五个人立在洞门,隔着水晶帘子向里张望,因为常留瑟严厉禁止教徒进入他的石室,所以即便内里传出来种种打斗与损毁的声音,始终未有人敢去一窥究竟。
尸陀林主随小芜走到洞口,一挥手四周的人立刻四散消失,他让小芜留在洞外,自己掀开帘子,立刻见到满地的瓷器的碎片,破布残木,薰炉跌了一地的香灰,地上斑斑点点都是或干涸或新鲜的血迹。
连续几日的战争,制造出这满室的狼藉。
常留瑟远远地立在洞穴另一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划了好几个口子,他沉重地喘气,瘫软地依靠着身后的岩壁,半阖了眼睛,似乎是厌倦了这几日的追逐,却又必须提防着远处的那一团杀气。
垂丝君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一枚匕首,他拿着它立在床边,周身的地面上散落着无数细小的晶珠,看来方才确实有着一番冲突。
尸陀林主睨着眼睛去看,男人哪里学有半点冷峻从容的模样?他穿一件沾了血的宽袍,身子略略前倾,乱发披分神情狂暴,煞黑的脸上浮起浓重的杀气。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攀着床,宛如一只怪蜘蛛,因为这几日连续不断的迷药而微微顫抖。
若不是因为药物的麻痹作用未退,这满地的狼藉、满地的晶珠,很可能早就换成了常留瑟渐渐冰冷的尸体。
冰冷的面具之下,尸陀林主紧紧地蹙了眉,他向前迈了一步,无意中碾碎了廊下的一小块陶片。
喀喇一声,如一粒石子,在死寂的湖面上慎起层层波澜。
仿佛就是在等待着他的出现,垂丝君猛然转身,匕首的寒光在半空中横着切出一道丈余长的寒光,瞬间已经来至尸陀林主面前。
尸陀林主随身没有携带兵器,但是他反应迅速,立刻空手来格挡,但还是冷不防被浅浅地伤了几道。
吃痛之余,心中不由起了一股愤恨,他一边应付着,一边终于开始思考,究竟应不应该将垂丝君继续留在尸陀林中,若是再放任他与常留瑟互相折磨……
他没有再思索下去,因为面前的垂丝君又是一阵凶狠的突刺,虽然太凤惊蓝早已被收缴,但凌厉的短刃却大大增强了两人近身相杀时的激烈!逐渐逐渐,尸陀林主竟发现简单的回避已难以自保,唯有反退为进,才能挽回颓势。
他没有再犹豫,指间突然撒出一把血红的粉末。
垂丝君以为是毒,慌忙躲避,这时候他便趁机使出一记银爪勾魂来擒垂丝君右臂。
靠在远处的常留瑟里可看出了这一招的凶险,急叫了起来!
垂丝君如何甘心束手就擒,兀然怒吼一声出见决定挺而走险,他人往左倾,堪堪避过那勾魂爪,而右手反握紧了匕首,暴露出浑身破绽,只一心全力刺向尸陀林主的心窝要害,而就在他出手的同时,尸陀林主凌厉的一掌也已来至了他的面前!
「不!」常留瑟在远处凄厉地叫到嗓音嘶哑,这绝望的嘶吼登时也惊醒了几乎沉醉在嗜血天性中的尸陀林主。
如此全力的一掌下去,纵是大罗神仙也是无生机,而要收掌却更是不可能,至多转瞬之间,便是垂丝君身上的一片血光!
垂丝君不想逃避、常留瑟无法阻止,这时候唯一能够控制局势的人,只剩下了尸陀林主,只见他猛地收气逆流,内力倒撞入丹田,腹中顿时涨得仿佛裂开,而他竟然就这样硬生生撤走了自己九成的功力!
因为内力几乎已经撤尽,垂丝君挨了这一掌也只不过倒退了数步撞到岩壁上。然而由于内力的反噬,尸陀林主的嘴角反而挂上了血丝,疾退十余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而就在他喘息平气的时候,垂丝君竟再次握着匕首朝他扑来!尸陀林主见他如此忘恩负义,也恼怒起来,顿时决意要与垂丝君拼个你死我活。
而桐外的守备们见到教主失利,更是提刀捉剑地涌了进来!
大敌当前,四面楚歌:即便杀了尸陀林主,垂丝君也绝不可能走出这片尸陀林!常留瑟的一颗心顿时就要跳出嗓子眼,仿佛黄泉之门已近在他的眼前,片刻之后,垂丝君就要与他永远地别离。可他绝对不能让垂丝君死去,因为他已不能孤单地独活在过个世界上!
电光火石之间容不得过多的思量,于是他仅仅凭着本能冲口高喊了一声:「让我来!」
那垂丝君与尸陀林主都因为他的这声音迟疑了片刻,常留瑟便鬼影儿似地扑向了尸陀林主这边,林主心中一惊,还以为自己被他们二人联合起来算计了,正欲躲闪,却看见常留瑟在半路中硬生生地煞住了脚步,猛地将毫无防备的垂丝君按倒在地。
「你竟然也想刺杀尸陀林主?!」他高声叫喊着让所有人都能够听到,「以你现在的本事,连我都打不羸的!」
垂丝君怒吼了一声:「你——」
二人顿时间在地上扭成了一团,一片破烂与斑斓之中再分不清楚谁是谁,只有融合成一团的痛苦的喘息,以及拳脚击打的劈啪作响。
尸陀林主停立在一边,有教徒冲过来询问他的伤势,可他却始终像着了魔一般静静地看着地上这两个人,这两个被他亲手完全毁坏的人。
最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常留瑟竟然从垂丝君的手上夺下了匕首,同时哑着喉咙咬牙喊道:「我要断了你的念想,让你永远都不会做这个傻事!」吼罢,竟然举了匕首朝身下人的双手刺去!
还未等尸陀林主省清楚是何种状况,就听得垂丝君一声凄吼,双腕上青色的衣袖裂开,里面涌出殷红血水来,而方才还有力挣动的双手也霎时间没了动作!
「我已挑断了他的手筋!!」常留瑟迅速点了男人的大穴止血,颤声对尸陀林主道:「此后他便是一个废人,再也碍不到你的安危,我会好好看着他,只求你……放过他,放过我们……」
洞内的光线晦暗,但尸陀林主却觉得血红刺眼。
他低下头去看常留瑟,青年正谦卑低下地跪在一片狼藉之中,衣服条条垂挂下来,红红白白,像是一株染了血的、刺眼的梨树。
这个口口声声说对垂丝君无比爱慕的青年,竟然为了将爱人留在身边,而亲手毁坏了男人最引以为骄傲的东西!常留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新的漩涡。
阴森的骷髅面具下面,尸陀林主那鲜艳的双唇忽然弯了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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