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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雪赌气道:“我不吃。”
芷蕾抿嘴微笑:“何苦和自己身子过不去?你在这闹了一天一夜,人家又不知道的。”
看到好友精心打理的一切,妍雪忽然觉得,这一天一夜的脾气,发得是多么无谓。人家根本没把她看在眼里,怎么作践自己,就算知道了,也不过付诸一笑。
月明在天,花动香袭,所伴者有芷蕾一人。
心底里,募然涌起无限寂寥,伶仃无靠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愣愣地看着芷蕾,落下泪来。
许绫颜回园,细问了详情经过,只是叹气,问她还想不想拜师,妍雪说算了吧,她似是有点失望。妍雪暗暗忿恨,看出来她们都希望她能拜师成功,可又不肯真正出力帮一把,这有什么用?
这以后,妍雪成天逛荡。天天往连云岭山麓走,给自己的理由是她不想继续在清云了,要找到出山的道路,但总在幽绝谷附近一带徘徊。有一天,就在树下朦胧睡去。许绫颜来抱她离开了那里,神色间多了几分担忧,问她还在不在练文晗心法,答说练的,许绫颜不大放心,反复叮嘱道:“你练此心法切不可中途停止,一旦毒伤反噬,只怕难救啊。”
象这样无意识睡去的例子逐渐增多,精神一日差似一日,经常走着走着,无缘无故地就坐倒在地,一觉醒来,却又精神如旧,无病无痛。
她约略知道原因,那多半不是睡眠,而是短时间的昏厥。体内尚未驱净的掌力阴毒想必在激发出来,自离开幽绝谷,她就没再练过那心法。
终于有一天,觉得好累好累,眼皮沉沉的,只想睡倒了这辈子都不用再醒来。
梦很安静,不象以前,常伴随着心跳神虚的噩梦惊醒。一股久违的缓和清柔的力量,缓缓在体内流动,行过大小周天,经过四肢百胲,约束着体内开始燥乱肆虐的反噬力量,直归丹田。
血脉一通,浑身大汗淋漓,昏昏沉沉中有人用丝巾擦去她满头的汗,解开了颈间的扣子,募地,一声轻呼,那修长而柔软的手指停滞了,长久的停滞,而后那变得冰凉的手指从她颈间摘下一件什么。
先前那股力道再次起来,这一次,更象是清风遍体,燥热渐消,妍雪沉沉地入了梦乡。
如是反复不知几次,直至耳边传来温柔低语:“小妍,小妍……”
这声音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妍雪勉力睁开双目,陋室孤灯,灯下一个淡淡的影子。
“小妍。”她眉目间皆是柔和的笑意。
是慧夫人。她的脸色异常苍白,眼底写着一抹疲惫,额前几绺头发,被汗水浸湿。
她神气很是古怪,是那样的凄凉,那样飘忽,带着几分探究,可又蕴藏着抑制不住的狂喜。
妍雪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向颈间摸去,那枚玉珞,好端端挂着。
“孩子,你说过,……你爹爹妈妈不是亲生的爹爹妈妈,你是他们在洪荒山里捡到的?”
“嗯,……是。”妍雪艰难地吐出这一口气,一阵恐惧铺天盖地袭卷而来。为何,为何她这样目光炯炯,注视着她一刻也不离开?为何一醒来,她就提及此事,语气如此特别,急迫而紧张?
“你生日在八月间?——你确定么,真是在八月间?”她追问,双手微微发抖。
室内的阴影无限制的在扩大。——她是谁?她是谁?!她为什么要这样问?!妍雪害怕,猛摇头:“我不知道!我……我的生日,就是我爹爹捡到我的那一天啊。”
“嗯。”她应了一声,神态缓和下来,沉吟着。这个日子她已听说过一次,再听一次,仍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她双眉微颦,好似在极力的回想,推敲着其中不合关节的地方。
妍雪留意着,不,她不会是她什么人。很显然的,八月初八这个日子对她全无所动。而如果她是那个人,在那一天做下什么事,至少该记得那个日期。极度的惊慌平定下来,又有些空落落的失望:“我怎么会在这儿的?”
她回过神,温和地微笑:“傻孩子,怎么就不肯练功了呢?你知道那有多危险。”
“我不吃嗟来之食。”妍雪气哼哼地。
“呵,你脾气真大呀。”她又笑了,还是注视这女孩,神色间万般爱怜。
她思忖又思忖,一句话儿始终下不了决心:“孩子,你……你还要跟我在一起吗?”
妍雪心里又是剧烈的一跳,好象停止了跳动,不可置信地问:“你……你说跟你在一起?”浑身的血液在往脸上冲,不论她曾过给过她多少失望,多少大起大落,妍雪却还是那么的想要亲近她依赖她。
“傻孩子。”她揉揉小女孩的头发,“跟着我,……跟着我,其实没甚么好的,你要想想清楚。”
“因为我喜欢你。清云园里我只喜欢你。”华妍雪大胆地说,“要我认别人作师父,我心不服,意不愿,早晚有一天做出会让师父下不来台的事情。”
她微惊:“怎能这么说啊?”
妍雪任性地一别头:“我不管,这是我心里话。慧夫人不喜欢听么?”
她摇了摇头,眼神里又有一丝困惑,仿佛在想着什么而想不通,缓缓地说:
“你是个聪明孩子,听我说,你自己来决断。我是个待罪的人,并且,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旧案难消,重遭囹圄,你跟着我,只恐将来我还要连累于你。此是其一。”
妍雪张大了眼睛,她平静地述说,仿佛并不在说自己所遭受的困辱,只是讲着身外事。
“第二,十年以前,我遭到生平所无的打击,所以不死,只是因为……帮主不许,也有旧事难了。但心如死灰,有如行尸走肉。那时我便发誓,沈慧薇此生此世,不收一个徒弟,不和一人相亲。我心既已死了,又怎能再与人相处,怎能全身心教导于人?无论谁从我为师,无异于自毁前程。”
“不!慧夫人!”妍雪急道,“我不懂,不懂你说的那些,我只想常能见到你,听你说话,我就很开心啦。你真不想教的话,我也可以不要你教呀,就陪着你就好了。”
慧夫人苦笑道:“这可奇了,傻孩子,我不过又病又残的一个人,你见我一多,多半便要生厌了呢。”
妍雪心里一喜,往常的胡说八道又冒了出来:“咦,上回你说没有生病的,原来骗我的呀。”
慧夫人忍不住开颜一笑,神色间却甚是愁苦,想了想,道:“好孩子,你既这么说,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我们还是不要有师徒名份的好,这样罢,你叫我慧姨,可愿意么?”
“慧姨?好啊。”——为什么要叫慧姨?
慧夫人微笑着拍拍她脸颊:“又在想什么了?小脑瓜子里不要想太多,再睡一觉,明儿醒了,担保恢复多啦。”温和的声音在耳旁,犹如天底下最动听最美妙的曲声,妍雪很快进入了黑甜乡。
二次醒转,便听到一阵平和的琴声,叮叮咚咚地响着,如流水淙淙,如细雨芬芳,如薄雾初晓,如春云乍展,清新脱俗。躺在床上听了一会,内心的喜悦不可言说。
坐起身来,外面琴声倏止,温和的声音:“小妍,你醒了么?”
“慧姨!”妍雪大声应答,眉花眼笑地跳起来,“我醒了,好象精神很好哦!”
她跳下床,也不及从前面绕了,就从窗台上跳出去。
沈慧薇在屋后的花树下微笑。
她穿着家常旧衣,盘膝在一条石榻上,前面放着一具瑶琴,落花满襟。身边坐得有人,是方珂兰。妍雪心情极好,大声招呼着,一边扑上去,撒娇般搂住她的脖子,叫道:“慧姨慧姨,我全好了。”
沈慧薇稍偏转身子,微笑道:“小坏蛋,醒了多久了?”
“也没多久啊,我在听你弹琴么。刚刚坐起来,就被你发现啦。”妍雪心里甜甜的,好乐意听到她叫的那声“小坏蛋”。
方珂兰插口笑道:“你这乱蹦乱跳的小家伙,居然能静下来听琴,倒也奇了。”
华妍雪做个鬼脸:“为什么不能,我还会吹笛子的。不相信你问绫夫人啊。”在慧姨跟前,她巴不得找一切机会把长处展现出来。但回眸偷看表情,她爱怜横溢,却没有什么特别期许的表示。
方珂兰向抚琴女子笑道:“慧姐清苦甘守,早就该放开怀抱啦,说实在的,还得要多谢这个刁蛮任性的小丫头呢。”
妍雪又奇怪了,沈慧薇在提到自己是个待罪之人时,总是苦难深重的样子,让人觉得她目前处境如履薄冰;然而从谢、方言语神情里看来,又决无半分为难之意,这是什么缘故呢?
方珂兰又道:“慧姐既收下了这孩子,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搬离幽绝谷?还是住回冰衍院罢,一来你这儿究竟过于偏远,小孩过来不便,况且也太过清苦;二来你要是执意不离开啊,这与世隔绝的幽绝谷很快就要变成鸡飞狗跳的顽童闹场啦。”
她哈哈大笑起来,沈慧薇还是微笑不语。
“冰衍院”三字入耳,妍雪心里,咯噔剧烈跳了一下。突然记起芷蕾那块玉璧,其上所镌刻的两个字。寻找“冰衍”沈慧薇,原也是芷蕾的意思。可是她一场大闹,把这起因忘得一干二净。
“搬回那里吧,搬回冰衍院。”但眼下还是这件事更重要一些,在这个人迹绝踪的幽绝谷,不出半个月,恐怕闷也闷死了,“慧姨,冰衍院,那个地方是不是和语莺院一样的漂亮啊?”
沈慧薇笑道:“怎么了?已经嫌这儿太冷清了?”
“不,当然不是。”妍雪心虚,否认不迭,“慧姨在哪儿,我也在哪儿。”
方珂兰抚掌笑道:“这真是异数。这个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眼高于顶,谁想她与慧姐这般投缘。”
沈慧薇摇头笑道:“我倒怕这孩子性情太过冲动,我……误人子弟便如何好?”
忽听一个柔媚的声音接道:“慧姐说一句误人子弟,把我们置于何地啊?”原来是许绫颜到了。
沈慧薇笑容未减,但,不曾逃过始终留意她的妍雪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她很不高兴。
“慧姐重开门庭,放开怀抱,可喜可贺,小妹特来恭贺。”
“岂敢。”
便在此时,华妍雪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顿觉饥肠辘辘。在场人都听见了,忍不住大笑。翠合早已备了粥,其后又喝药。从她们的对话里,才知道沈慧薇抢救她,足有两夜一天。
看着这任性丫头喝完最后一口苦药,沈慧薇终下决心:“这里是住不得了,只得搬回去罢。只是,——”
许绫颜忙道:“慧姐肯回去,真是双喜毕至,但有所命,无不依从。”
沈慧薇失笑:“慧卿岂敢?九师妹你可真折煞我了。我是想说,一切规矩,照幽绝谷不变。但凡这孩子和翠合该有的,慧卿说不得,要扰这一份。冰衍院原有仆从,恐怕不得完全减免,但有所出,均为自给。”
此事实是耐人寻味。以往所见云姝等人,遇事共商,协力同心,但她们对沈慧薇的态度,却是亲昵之中透着尊重,看似亲热非常,实则远远隔开老大一段距离。许绫颜小名“绫儿”,在她那一辈几乎人人呼之不名,沈慧薇偏来一声挺拗口的“九师妹”,生疏冷淡。至于什么“但有所出,均为自给”,妍雪是听清楚了这八个字,可不明白其中含义,从许绫颜立时变色不语来看,这话着实削了包括她在内的云姝的面子。
当天下午便开始收拾整理,沈慧薇只把一架琴,几件洗换衣裳让翠合带着,另外还有一个黑沉沉的乌木盒子,不知是甚么,亲自珍而重之的捧在手里。她在花丛之中徘徊踯躅了一会,意态间,妍雪看出她十分留恋这个她住了八年的地方,一时热血上涌,几乎要说:“你不想去冰衍院,我就跟着住在这里。”但明知这话即使说了亦非真心,过不了一个时辰就要后悔的。
便见沈慧薇向她招了招手,相携出竹林。从这孩子莽撞进退中,看出了她并不很熟悉竹林所在的阵法。但也没问。
出得谷来,八年风物未换。再度见到那青山四围,竞川含绿,多少楼台亭榭洞房曲户,于远近迤逦,花光鸟语,分风争日。沈慧薇的目光有一瞬之怅惘。
妍雪仍暂回别院,这时候将近黄昏,芷蕾独自倚门,有点出神的样子。
妍雪欢天喜地:“芷蕾,芷蕾!我回来啦!……”
芷蕾忽然把脸一板,返身就进了屋子,房门“砰”的一声拍上,妍雪当然知道她是在生气,笑嘻嘻地拍门:“哎哟,鼻子撞塌喽!”
房里悄没声息,妍雪又拍了拍门:“芷蕾,你怎么啦?”里面传出芷蕾话音:“你还来做什么?你爱作践自己,不吃饭,不练功,自去作践好了,干嘛还回来?”
妍雪脸上热了一下,软声央求:“芷蕾,是我不好嘛,你别生气哦。”
芷蕾冷笑:“你有什么不好?你不好,我又生什么气。”
这句话很难回答,妍雪忽然大叫:“哎哟,哎哟,我好痛啊!”
她叫的急切,弯腰捧着肚子,芷蕾犹豫了那么小一会,急急开了门:“是怎么了?肚子疼?”
妍雪呻吟道:“慧……慧夫人说,我不能着急。你不开门,我一急……”
芷蕾信以为真:“咳,你真是的!身体又不好,我不开门,你就回去歇着呀。”
“芷蕾……”妍雪一把抓住她,坏坏的笑,“你一出来,我不急了,可就好了。”
芷蕾一呆,才知道上了恶当,又气又好笑的摔开手,转头站着,幽幽地道:“算是我欠你的了。”
她眼皮微有些微肿,自然是这几天哭的。妍雪一阵歉疚,芷蕾为了她的伤,也不知哭了多少次。总因为她记挂着她受伤是因她而起,可是那明明就是自己唯恐天下不乱,自愿陪她,闯下的祸怎能算到她头上?她一心一意相待,她却是这么任性自私,只顾着自己的喜怒哀乐,难怪她生气。
“芷蕾,是我不好,对不起。我发誓,我发誓,我再不让你担惊受怕的了。”
鼻子一酸,她不觉哭了出来,她瞅着她,眼泪也滴落衣衫,小小的不快消弥无形。
正文 第七章 流泉调琴拂白石
并非如华妍雪所想,这一来就可与沈慧薇同处。清云惯例,凡星瀚以上级所收弟子,均称之为剑灵。由于星瀚大多担任要职,事务繁忙,未必可以时时教导弟子,因而专门设一处“藤阴学苑”,教授基础知识,武如最基本的拳剑入门,奇门阵形,文如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先前华妍雪一则伤势未痊,二则还未拜师,也就含含混混的安排她与施芷蕾相伴。现在沈慧薇出面,毕竟是前代帮主,她选定的传人,自然也是可以为剑灵,必须住到学苑去。
学苑在镜湖附近半里多路,位于离忧峡口,面水临山。匾额上“藤阴学苑”四个大字,犹是沈慧薇昔日手笔。
从前门进去,依次是兰陵台、二门、讲堂、书楼,大门两侧为斋舍,左边一大片练武场,后面是射圃,右边是园林建筑,是剑灵居住之所。遍植松柏,桐梓。
学苑有七个剑灵,加上华妍雪,共计八人,最大的不过十二三岁,最小的才七岁,彼此间以年龄互称姐妹。
此后华妍雪每天在冰衍院和藤阴学院两地来往,她虽无心于武,但有沈慧薇指点,居然也就一一耐心的学下来。倏忽两月,内伤痊愈,剑法轻功,也有小成。
沈慧薇待她极好,便如对亲生女儿。只是经常问她未进园时的情况,父母怎样捡到,怎样三岁上山岭里起了大火,甚至还问起包裹婴儿的那块月白绸缎,极之详细,反复不厌,若说有心,却是极自然的问起,仿佛只是出于爱护关切罢了。
一天下午,华妍雪按时来到冰衍院,翠合让她等一会。
妍雪习惯性地走到清晓亭,看见琴在那儿放着。
妍雪对于武功一道,并无多大兴趣,反而是对音乐更为喜欢,早在进园之前,她无师自通,便能吹奏。藤阴学苑有所谓“管弦”,有各种乐器细谱,除年龄较大的金丹菲和许素月以外,其他人尚未正式受教,华妍雪有时便溜进去逛逛。沈慧薇的这架琴,她眼红好久,还是头次见到它单独放着。
此琴为落霞式,头宽,尾略窄,肩弯处弧度流畅。琴面上冰裂断纹隐在深栗色漆下,琴额镶一块奇古玉石,雍荣古雅,精巧绝俗,睹之心神皆驰。
忍不住拨动琴弦,铮铮地响了几下,看熟了沈慧薇弹琴的指法和方位,居然音调自成,忽听身后有人道:“想学琴么?”
沈慧薇缘级而上,微微带笑。妍雪拍手道:“那敢情好!”
沈慧薇让翠合移一张凳子,与之并肩而坐,手指随意拂动七弦,慢慢说道:“弦分官、商、角、徵、羽,六七弦乃后加。十二徽分别象征十二月。琴有三种音色。一为散音,嘹亮、浑厚。二为按音,低音浑厚,中音宽润,高音尖脆纤细。三为泛音,高则轻清松脆,有如风中铃铎,中则明亮铿锵,犹如敲击玉磐。琴有九德,所谓奇、古、透、静、润、圆、清、匀、芳,九德兼备,不可多得。”
妍雪插口问:“慧姨这琴有几德?”
沈慧薇道:“此琴名唤遏云,系蜀中雷家所制,迄今三百年零。”
妍雪喜道:“如此说来,琴必是好的,慧姨,你快教我弹!”
沈慧薇点头道:“操琴之初,首需清净洒脱↓浮暴粗厉之气,得和平淡静之性。谓琴有五不弹。第一,疾风甚雨不弹。第二,于尘市不弹。第三,对俗子不弹。第四,不坐不弹。第五,不衣冠不弹。”
说到这儿,沈慧薇看着她微微而笑。妍雪笑道:“哪来那么多的规矩,从前我拿着笛子,树梢顶、牛背上,田家茅舍,深山古木,无所不吹。”
沈慧薇忍不住一笑,道:“至于洁身、焚香、宽衣,这是为在操琴前身心宽松,自然洒脱。但若自有这清和自在的心境,便与琴道相和,未必非要强求不可。”
再教指法,缓缓述说,指法随之而动,妍雪喜不自胜,心痒难搔,立央她教一曲。
沈慧薇想了一想,道:“你初学,性且急,可先习声多韵少之曲。但切记,最忌连连弹去,亟亟求完,但欲热闹娱耳,不知意趣何在。”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