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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除了最初待你好些,后面对你哪里经心过?你在洛阳的事情就不算了,你回来他可曾来看过你?”高阳公主气呼呼的说道,一副为她鸣不平的样子。
“他,”长孙颖咬咬嘴唇,还是没有把李治偷偷来看她的事情说出去。
“他有他的难处,”长孙颖想了想,一句话代过,“我也不是小姑娘,非要天天跟他黏在一起不可。”
“你啊你,怎么那么好脾气,他有难处你就没了?这宫里头若是没有皇帝垂怜,你要如何活下去。”高阳公主一拍桌子,“他既然娶你回来,便是该宠你的,哪能你遇到什么问题都让你自己解决,那还要男人做什么?”
这天底下,也只有公主可以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出这句话了。
“他可娶了不止我一个呢。”长孙颖一笑,成功的一句话让高阳公主闭嘴。高阳公主看着长孙颖,张了张嘴,最后怏怏的收了手,“算了,我说不过你,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到时枉做小人了。”
“别生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长孙颖想了想,然后自己在那里摇头笑,“我自己有时候都觉得我无趣的很,跟个小老太婆似得,早就没有了小女孩儿那种撒娇的心情,我跟他,在年纪上或许未曾达到,但是在感情上却早就老夫老妻的多。”
“也许你觉得我傻,可我总觉得他比我可怜的多。这世上逼他迫他的人太多了,我有幸与他挨得最近,便不愿意做他脖子上的那根绳索。”长孙颖想了想,然后抬头平静的看着高阳公主,“我感激我的姓氏,有着它撑腰,就算在宫里头我不得宠,也不会过得太差。可他却不一样。”
“天底下谁能逼得了他!”高阳公主毕竟年轻,还看不到皇帝背后那些无形的手。
“怎么逼不了,只要占着大义,谁不能逼着他。”长孙颖无奈的一笑,“现在不就是为了立太子的事情,把他逼得下不了台。”
“我看这个是他活该,”高阳公主听着他这么说,哼了一声,然后不以为然的说,“你伺候他那么久,忠儿又是长子,他给忠儿一个太子,本来就是理所当然啊!”
“你是这么觉得的?”长孙颖一愣,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
“本来就是啊。不仅我觉得,好多人都觉得。”高阳公主看着长孙颖的样子,很意外她竟然没有这么想,“你跟着他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个太子是你们应该得的,他给了是应当,不给的话,说句不好听的,落到其他人身上才叫莫名其妙。”
“皇后还年轻。”长孙颖皱了皱眉眉头,如今的天下对于嫡子还是很看重的,不客气的说,如果今天李治是个藩王的话,有庶子而无嫡子,都可以被当做“无子”而国除,可见嫡庶之分有多严格。
李治如今还年轻,没有嫡子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如今朝堂上这种逼迫实在是过了。
“她这么多年都没生出来,后面你觉得她能生得出来?”高阳公主冷笑了一声,有些看笑话的样子。
高阳选婿的时候,曾经也瞄过王家。但是王家嫌弃高阳公主的出身,曾经“避让”过,所以高阳公主对于王家也没什么好感,对于她们倒霉都幸灾乐祸。
现在的人对皇后竟然失望成这个样子?长孙颖想起王婵那张憔悴的脸,一时有些了然。
若只是跟萧淑妃的争宠,也不至于让她如此心力交瘁,看来还是外廷的压力。
“世事无绝对你,皇后跟陛下都年轻,要孩子也不难……”长孙颖张张口,这话说的违心的很。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她生了孩子对你有何好处?”高阳公主瞄了她的肚子一眼,“倒是你啊,抓紧时间生个儿子才是真的。别人的儿子,总不如自己来的贴心。我现在都生了两个,你也要加把劲儿。”
“我,”长孙颖只觉得面上一红,尴尬的说道,“我,我尽力了。”
“我虽然怪着圣人亏待你,但是却也没有要你就此远离他。他欠了你反倒是好事,只要良心不太坏,这会因为内疚对你而加倍温存,你要抓紧机会。”高阳公主推心置腹的面授机宜。
“我知道了。”长孙颖点点头,却想到了别的地方。
**高阳公主拜访离开之后,长孙颖思索了片刻,然后开始提笔写给李治的疏奏。
这算是长孙皇后开的头吧,这位口口声声的说着从不参政的皇后,其实从来都没有放松过对政事的参与,在她的带头下,整个后宫对于参政议政的热情都很高,女人给皇帝上书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有很多人就因为上书得宜受到了赏赐,像是徐惠几次升官,就是因为她劝谏皇帝罢宫室罢征伐。实际效果如何不说,至少声望值是刷够了。
长孙颖目前打算做的,也是跟徐惠一样,打算用上书打破自己目前的尴尬局面。
长孙颖拜李治所赐,曾经严格的跟着薛婕妤学过文。薛婕妤当然重点教的是诗词,但长孙颖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又不打算盗版,所以得了个驽钝的评价,可骈四俪六却写得很好。毕竟这种有格式可循,又卖弄文采的玩意儿只要记忆力超群又肯下苦工就能做好,长孙颖曾经只是为了兴趣去学它,这会儿却切切实实派上了用场。
长孙颖写的时候,刻意抛弃了如今浮华的文风,尽量捡朴实的写,将着幽居西苑说是圣上垂怜让她养病,她在病中日日思念圣上,是圣上的庇佑才使她能痊愈回宫。李忠陪在她身边服侍,纯善至孝,可这孩子虽然是个好孩子,但是却胆子太小了点,连着独自睡觉都不敢。让这样一个孩子担任储君,是对国家的不负责,请皇帝为大家着想,不要将他列为储君的候选人。另外,皇帝和皇后都很年轻,没有嫡子是情有可原,你们这群人逼来逼去到底是想做什么?是对皇帝没有信心,还是另有所图?皇帝立继承人是皇帝自己的事情,你们这群外人胡咧咧什么?是不是想替皇帝把这个主做了?
立太子一事,长孙颖原本以为自己低调的不搀和就对了,但跟着高阳公主一谈,才发现这事情上只要她不张口,李治就十分被动。因为她们母子没有任何过错,李治如果不给,那就是李治刻薄寡恩了。所以李忠当太子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是长孙颖知道,在着嫡庶如此分明的时代,李忠只要当上太子就是炮灰。因为如果他要当太子,李治就得把他妈立为皇后,但这种可能性比王婵生出儿子还低。而一旦他母亲不能成为皇后,那么他这个太子当的就极其不稳当,一旦皇帝有了“嫡子”,他肯定是被清扫的命运。
皇后生不出儿子跟皇帝没有嫡子是两码事,因为皇后,是可以换的。
长孙家拱着李忠上台,无非也是把他当着占位子的工具,通过她让自己登上皇后之位,然后等自己有了儿子之后,在换掉这个太子……长孙颖不想利用,也不想自己的养子被利用,于是干脆就跟皇帝说表示,你对我们母子已经很好了,我不想再多要恩赐,你把这份荣宠给其他人吧。最后她还给逼着李治立太子的人盖了一顶大帽子,有着这话在那里撂着,她就不信还有不怕死的继续逼皇帝。
☆、第164章 升官
夜已经很深了,李治坐在案前,揉了揉眉心,将着手中的奏折扔给了刘问道。
“奴婢不敢。”刘问道听着李治这么说,弄不准他的心思,直接就诚惶诚恐的跪下了。
“是国事,不是家事。”李治脸上的表情很微妙,“我叫你看,你就看。”
“是。”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刘问道跪在那里,将着奏折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敬送了上去。
“有什么感想?”李治看着刘问道,一眨不眨的关注着他脸上的表情。
长孙颖的这封奏疏很特殊,她从未写过这种东西,这会儿却忽然上表请辞,他心烦意乱,很想找个人聊聊。但是他的一言一行都会给长孙颖的处境带来巨大的影响,所以他必须小心,不能对任何人泄露自己的情绪。
所以,这会儿能说的,也就是身边的一个太监了。
“长孙充容贤惠。”刘问道闹不清楚李治的意思,只能就是论事。
“我知道,”李治听着这话,眉头皱了下,然后无意识的摸着自己的手指,“我是想说,她这个,是真心实意,还是,”
李治顿了顿,过了片刻才说道,“以退为进。”
他最后四个字说的极低,显然他十分不想以此来猜度长孙颖。可自从当了皇帝之后,他吃过轻信的亏,可是如今他已经不敢随意的去相信一个人了。
“长孙充容不是这种人。”刘问道反应过来之前,这句话已经情不自禁的从着嘴中脱口而出了,声音在着这空荡荡大殿里格外响亮。他抬头看着李治惊讶的眼色,背后一冷,赶紧跪了下来请罪,“陛下恕罪。”
“你,”李治愣了下,过了会儿却是摇了摇头,“你起来吧。”
“充容是什么人,陛下应当比奴婢更清楚。”刘问道想了想,用一个李治能接收的口吻说道,“奴婢知道陛下心忧,只是,切莫让自己人心寒啊。”
“我,”李治扶着奏折的封皮,脸上浮现出一个苦笑,“我最近真是入魔了,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劲儿。”
只是,在未登上皇位之前,他也没想过人心可以如此险恶。
刘问道看着李治在那里思索,屏声敛气的连大气儿都不敢喘,过了一会儿才听到李治清冷的说,“磨墨吧。”
“是。”刘问道看了看墨盒,里面还有满满一盒墨,显然皇帝心不在焉,并没有发现。
他在那里装模作样的磨了半天,才看着李治拿了笔过来,略一蘸墨之后,就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
他写的不多,过了片刻之后,便丢了笔在那里发呆。刘问道垂着眉站在旁边,根本不敢去瞟,过了一会儿才听着李治说,“收起来吧,明天送出去。还有她的奏折,也一并收录入档。”
“是。”刘问道应了一声,开始收拾东西。
“你说的对,我不能让自己人寒心,”李治坐在那里呆了半天,然后幽幽的说道,“她以诚待我,可我,也只能回报这种东西了。”
**长孙颖的奏折送上去,不两天便得到了回应,那便是李治将着李忠改封为周王,将着长孙颖晋升为昭仪,赐广华宫。除此之外,他还让人在朝堂上将着长孙颖的文章念了一遍,顿时就算那些叫嚣着立太子叫嚣的最凶的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她这一举动,就像是往湖里头丢了一块最大的石头,将着“你说她到底想做什么?”王婵头疼的跟着母亲商量,武媚娘低眉顺目的在下面陪坐。
“谁知道呢,要是向皇帝卖好,也不至于这般自断退路啊?”柳夫人坐在那里想半天,也觉得长孙颖这招是损人不利己,“她这简直是拖人下水,她的儿子当不了,就叫别人也断了念头。”
“要不然我们怎么说这位充容,不,现在是该叫昭仪了,要不然怎么说长孙昭仪厉害呢。”武媚娘在那里柔柔的笑着,“像是萧淑妃那种人,虽然厉害,可厉害都放在面上,咱们心里头有数。可是这长孙昭仪,面对太子这么大的诱惑都能抵得住,才是可怕。”
柳夫人听着武媚娘这么说,深以为然,想了想问道,“你说她会不会站在萧淑妃那边儿?”
武媚娘在心里头鄙视了下柳夫人的智商,然后面上却笑得和蔼可亲,“这肯定是不会的,你说她原本都与萧淑妃平起平坐,如今怎么可能甘居于萧淑妃之下?长孙昭仪是个聪明人,大约是不想趟浑水吧。”
“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皇后,她能回到宫中,也不知道半点感恩,竟然都不帮我女儿。”柳夫人想起长孙颖拒绝跟皇后结盟,便有些愤愤,“能看上她就是她的造化,她真是好不识趣,也不看看她是什么身份。”
听到柳夫人说道身份,武媚娘心中便不免觉得一痛。柳夫人对于王家的自豪,以及非世家女的女人的鄙薄,她时时刻刻的都能感到。哪怕如今皇后十分倚重她,对她言听计从,她也将柳氏巴结的十分周到,但是她知道在柳氏自己眼中,自己跟她们家的狗没什么两样。
她利用自己,却还觉得这是一种赏赐。
又不是天生犯贱,谁会喜欢被人当狗一样看待?所以长孙颖不愿意投诚,武媚娘觉得完全理解。
别说长孙颖了,就是她自己,若是父亲还没死,她是不愿意对王家母女这么低声下气的。
只是凡是没有如果,她听着柳氏的抱怨,心里头却冷淡的笑,世家又如何,只要不被皇上宠幸,出身再高贵的世家女也不过是个摆设。
她微微的垂下头,一副恭敬的聆听教训的样子,不叫柳氏看到自己眼中的鄙薄。
她们都觉得长孙昭仪这招是昏了头,但是武媚娘却觉得这招聪明到了极点,面对巨大的诱惑还懂得放弃,以退为进的来谋取将来,这个女人真是不容小觑。
看看圣人的反应,还真是欣赏她这一招,所以自己之前都是错了吗?
不争,故万物莫与之争?
武媚娘在心里头琢磨着长孙颖举动中的每一个深意,琢磨哪些是自己可以学习的地方。
**长孙颖接到李治的诏书,很想骂人。
她上疏是为他解围,可他的赏赐下来,倒像是个交易了。好像她是拿着李忠的前途,来给自己换了一场富贵。所以一连几天连都阴沉着。
有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她以为自己的心情不能更糟时,她发现自己还真是可以更点背一些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退却皇帝的封赏这么大的事情,你把我们放在哪里,竟然都别跟我们商量一下。”封赏诏书下来的第二天,长孙夫人便气势汹汹的进宫了,见着长孙颖就毫不客气的训斥,“瞧瞧你换了什么?一个昭仪?你又不是小门小户出身的,难道这样就满足了!”
长孙颖觉得人的无耻是没有下限的,长孙夫人先前对她做的那些事都不用问了,她在洛阳幽居,这些所谓的家人两年不管不问,显然早就把她忘记。等到李治登基,看着她有用处,又把她挖出来,不管她死活的将着她往风口浪尖推。这会儿她只能想着自己自保,她们却又能义正词严的跳出来怪她搅合了他们的计划,看着她愤怒的样子,要是长孙颖再弱势点,还真当自己做错了什么。
长孙家如何?除了一条命,还有名义上的照拂,她从未享受点半点来自父亲和嫡母的温情,如今她们有什么脸面要求她为家族牺牲奉献?
可是,他们还真有那个脸。
听着长孙夫人喋喋不休的训斥,长孙颖终究怒了,猛然一拍桌子,将着桌上的瓷器都震了几震,吓得长孙夫人顷刻间住了嘴。
“母亲,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既然已经嫁到李家,便是李家的人了。就算是你是我的母亲,到我这儿也是客人。”长孙颖一脸铁青的看着长孙夫人,“母亲的做客之道,难道一直是这样吗?”
“你,”长孙夫人一愣,顿时说不出话来。
“两年之前,我还对家里头有些不切实际的希望,但是两年前那事儿,已经叫我对你们彻底的死了心。”长孙颖看着长孙夫人,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你回去告诉父亲,我既然姓了长孙,便不会做出对长孙家不利的事情,但是我能做的也就仅限于此了。”
或许是长孙颖罕见的强势吓到了长孙夫人,她一直到回到家里还是晕晕乎乎的,等反应过来自己被这个庶女给教训了,顿时恼羞成怒的跟丈夫告密,却没想到长孙无忌听到这句话后,却是一脸的深思。
两年前?长孙无忌听着长孙颖特意点出的这个时间点,有些怀疑的想,难道她知道了她被远谪的秘密,以及皇帝跟自己的那番对话了?
不可能啊,那个就算是当今圣上,也未必知道。
可是,长孙无忌在心里头琢磨了半天,却发现自己也无法完全排除这个可能。
这……自己的这个女儿,果然是有些心大了。
☆、第165章 水车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诏书下来的时候,长孙颖还是很快的搬入了广华宫。
李治给她选的这地方很不错,靠近西海,地方看似偏僻,但是交通却很便利。四面皆有宫门,无论是去皇帝的寝宫,皇后的寝宫,还是去苑囿都十分方便。最好的还是地方宽敞,地形多变,甚至有西海中有御沟引水入内,比起普通的宫室,虽少些壮丽,却多了许多秀丽。
长孙颖一见着那条御沟就十分喜欢,她正想找人把筒车水排这种工具给改进出来,正愁找不到实验的地方,这会儿见了这场所,带人走了几圈,脸上便已经不自觉地的挂上了笑意。
要找工匠却是不麻烦,她一进宫来,便喜欢捣鼓着做些小东西,李治那个时候便给她找了一批匠人,后来李治当了太子,便将着那些人要过去,编入了太子内坊,专门在东宫陪她折腾。后来等着她离开,这些匠人便无事可做的留在了内坊中,因而要论起她离开最失落的一群人,怕就是这些匠人了。
古代匠人地位低贱,跟着歌乐伶人一样,都属于贱籍。而比伶人惨的是,伶人还可以靠技艺被上位者看中,从而荣华富贵,但是匠人们却很难凭着一技之长改善自身的处境,所以能遇着长孙颖这种喜欢奇思异想做小东西的主子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当听着她被贬谪,据说好多人都当场痛哭了起来呢。
等到长孙颖重新回到宫中,开始李治还不大好动作,但是如今她做出了这么“懂事”的退让,那作为皇帝的李治是怎么封赏都不为过的。但是一则四妃已满,二则长孙颖的家世让他也不好把她放得太高,所以在封了昭仪之后,虽然位列九嫔之首,仅次于四夫人,但李治仍然觉得亏欠良多,便在财物上多多补偿。她喜欢的小东西小玩意儿,也都一股脑给她搬过来了。
这些匠人,便属于讨她喜欢的小东西之流。虽然名义上还属于内侍省的奚官局,但实际上却不归那里官,生死荣辱都送到长孙颖手中了。
要是李治送别的东西,长孙颖还不一定要,但是工匠却是再合适不过了。她在洛阳中了两年地,便捣鼓了不少小玩意儿,纺棉花的棉车当然不能跟纺麻线的棉车相提并论,弹棉花,织棉花的工具,都要这些匠人来“发明”或者“创造”,她作为个外行,只能尽可能详细的描述自己的要求了。另外犁地的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