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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坷心酸苦痛 互爱互助互动 7
我离开老家五年后终于又回来了。姐夫单位的人听说我来了,纷纷到阁楼上看望。也许姐姐将我吹上了天,所以众人见到我的时候难免有些失望。他们惟一惊讶的是我可以用凳子走路。南北温差大,我又不注意增减衣服,回到老家的当天晚上便发烧咳嗽起来。姐夫一摸我额头烫手,马上叫醒隔壁同事急急忙忙去镇医院找大夫。大夫给我量过体温后,说我只是感冒了。也许大夫认为城里人娇贵建议打个点滴。姐夫再三要求用最好的药。大夫给我扎上点滴后要姐夫叫醒其他人过来打牌。从他们谈话中我感到姐夫极有人缘,没我想的那么呆板。第二天大夫又来给我输液。众人说姐夫大半夜折腾人,必须请客呷酒。姐夫买了两只鸭子。几个人为了做饭互相推委,只好抓阄决定。这时我才知道镇供销社只有四个人,他们与姐夫一样是接父辈的班,才有了这份令人羡慕的工作。四个人年纪相差无己,姐夫是最早完婚的,娶的又是城里姑娘,自然令人刮目相看。我身体刚恢复便要回乡下,姐夫非留下我多住几日。我只好又住了几日。姐夫的父母听说我来了,特意从家里乘车到镇供销社来看我,还带了许多腊肉和花生。虽然同属一个乡,姐夫父母说话时我仍然听不大懂,只有那句“谢谢”倒是字正腔圆。看来姐姐没少在婆婆家人面前吹捧我,为我积了不少人气。这让我想到那句“爱屋及乌”的成语。推开阁楼窗户,远远看到那条曲折蜿蜒的小河。河水清澈,缓缓流向远方。我知道河水会经过我的家,一直流入资江。我想起小时候在河里差点成为鱼儿的美味佳肴,想起在大妈怀里的情景,也突然想起姐姐说过侄女云清患上风湿病,由于没有及时治疗落下了残疾,虽然嫁了人,日子过得很清贫。
我归心似箭。任凭姐夫如何挽留也铁了心要回家。姐夫只好找了一辆三轮拖拉机将我送回花桥。
坎坷心酸苦痛 互爱互助互动 8
短短五年时间,家乡的变化令我惊叹不已。我上学的“滨江小学”已迁移到田家渡一处僻静地方,原址盖起了一排整齐的楼房。很多门面开起了商铺。其中两家还是我的两位堂兄。大妈见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也许在她心里我还是那个不懂事的莽撞少年。等她明白过来后眼泪就“刷”地流了下来。我深情地叫了一声大妈,她答应一声来到我面前,用衣角擦了擦眼睛,然后仔细端详着我,许久才喃喃道:“像,太像了!”我不明白什么意思,看了看大哥大嫂,他们显然和我一样疑惑。这时大妈用手摸着我的脸说:“只有满仔跟他老子挂相。”我们恍然大悟。大妈说我像父亲。我受宠若惊,这至少证明我不是很难看。村里人纷纷到大妈家里看我。姐夫将准备好的香烟和糖果分送给众人。我一见来人当中大多老的老、小的小,顿时有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沧桑感,真是应了那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原来村里的年轻人多去广东打工了。大哥说我早半个月回来就好了,大嫂则说“双抢”农忙的时候很多人会回来的。姐夫第二天回镇上了。我要大哥大嫂收拾一下老屋子,他们说老屋子几年不住人快不行了。我笑着说要在老屋子里住一段日子。大妈立即拉下脸来,说老屋子有么子好,家里又不是没有好屋子。我担心大妈误会,于是将这次回来的目的与愿望很耐心地解释给她听,并且陈述其中的厉害关系,再三强调这关系到以后的生死存亡。她虽然不大情愿,听我说得如此严重只好同意了。大妈说别人会认为我们一家人不团结,我笑着说,我永远是她的满仔。大妈无奈地笑道:“只要满仔好,别个讲别个的,我当冇听到。”老屋是木制结构。屋子里长时间不住人灰尘遍布,只有墙上那些奖状还依稀隐约可见。我推开门的一刹那,看到奖状上的尘埃细沙般飞落,顿生无限感慨。这是我的家吗?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七年曾经在这简陋的木屋中度过啊。是的。倘若床上还挂着蚊帐,铺着被褥,一切似乎还是老样子。不同的是岁月的沧桑愈加明显地折射出木屋日趋衰败的痕迹,仿佛昔日的生活画面早已定格在失去的时光胶片里,成了一种渐远的记忆。大妈清扫奖状时对我说:“满仔,你的咯些东西是我自家里的宝贝!”我愣了一下,笑着说都过去了没什么用。大妈说我继续读书一定比小红表姐强。我笑了笑说,也不一定。大妈铺床时将一床新铺盖铺到床上,又在床上挂了一副新蚊帐。天气还比较凉,老屋到处是缝隙,大妈将透风的地方糊上红纸。屋子里经过大妈的清扫与擦洗又回复了以前的模样。我好似一下子回到了“少年不识愁滋味”的纯真年代。我真希望穿过时间隧道重温那段难以忘怀的少年时光。我第一次做饭大妈见我行动迟缓,动作笨拙,好几次要过来帮忙,我都没同意。大妈见我不会生火,便教我烧柴火的方法。她一边教我一边说:“满仔何苦哩,我自呷么子你呷么子多省事哩。”我笑着说不能一辈子这样啊。过了几天,姐夫托人送来一小车蜂窝煤与煤炉,并带来一张纸条说用煤火做饭省事,要我有什么事情叫人捎信给他。“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以及远去的笑声,再次的见面我们又历经了多少的路程,不再是旧日熟悉的我有着旧日狂热的梦……”收音机里传来阵阵歌声。
我从此度过了一段独立生活的日子。不过这种独立生活始终没有离开大妈的悉心呵护。尽管如此,这还是为我以后走出家门奠定了基础。
听别人说段班平没有外出打工而是在田家渡做小生意,我便挪着凳子去看他。春天雨水多路上泥泞,一里远的田间小路我走了两个多小时。段班平见我挪着凳子走那么远的路去看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我问他做什么生意,他说经常到县城里拉点小百货四处去赶集,并且不好意思地说,考几次大学都没考上只好回家务农,农闲时做点小生意。他开着玩笑说:“冇法哦,一家人张大口等着要呷哩!”我笑着说世世代代都是这么过来的。他显然不同意我的看法:“你们城里人多好哩,莫愁呷,莫愁穿。”我说哪里都一样,城里人也有很苦的,有的工厂快发不出工资了。他不相信。我不想一见面便抬杠,无奈地笑了。我们谈笑甚欢。他留我吃饭,叫婆娘杀了一只公鸡。临走时我偷偷塞给他孩子一张钞票。他在河边叫一只淘沙船顺路将我送回村里。从此以后,我去田家渡玩耍,一直搭乘顺路的淘沙船,省了许多力气。
坎坷心酸苦痛 互爱互助互动 9
我去了一次姑姑家。那时姑姑卖掉了村里的老屋,与二表姐一家搬到高沙镇。姑父已退休,小军表妹接了他的班,在供销社工作。姑姑每次见我都是未语先泣,她怪我回来时不事先通知她,要是早知道我回来,姑父早来接我了。当晚表妹骑车大老远的赶回来看我,我一见表妹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笑着说她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表妹说我一点没长进,还是喜欢胡说八道。晚饭时表妹问我有女朋友么,我脸红了。此前连想都没有想过这种事情。表妹见我不吭声,笑了起来,说我卖关子。我说还小呢,要女朋友干啥。表妹撇撇嘴,一脸坏笑地看着我。姑姑瞥了她一眼,说她没大没小,不懂规矩。我忽然反应过来,问表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她脸刹时红了起来,未置可否看了我一眼。姑姑告诉我表妹的男朋友在部队快转业了。我大笑起来,说表妹总算有人要了。“哥,你忒坏。莫理你哩!”表妹嘴上这样说,脸上却洋溢着微笑,还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我碗里。我问小红表姐的情况,姑父说她在邵阳一所中学教外语。表妹冲我伸了一下舌头,说我心里只有三姐没有她。我说手心手背都是肉,随即背诵了她几年前写的那首诗“朦朦胧胧的我,做了个朦朦胧胧的梦,小鸟变大鸟,费很多周折……”。表妹一怔,即而欣慰地说:“你还记得。”我微微一笑。她说我偏心,为什么只给三姐通信。我开玩笑说三姐是我的老师,有求于人岂敢怠慢。表妹冲我一撇嘴,说我不但势利还狡猾得很。
我在姑姑家的几天,姑父常用自行车推我到镇上四处转转。偶尔,我们下几盘象棋。他毕竟年纪大了,很少赢我。姑姑说:“我们段家人,老头子都看不起,你要为我们段家争口气,莫要他小看了段家。”姑父笑了,说姑姑挑拨离间破坏我们爷俩的感情。
坎坷心酸苦痛 互爱互助互动 10
杨柳青青,花团锦簇。故乡的春天分外美丽妖娆。一阵微风拂来,纯白的李花、粉红的桃花漫天飞舞,纷纷飘落,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水田里宛若一面镜子,清晰照人,偶尔一片片花瓣像蝴蝶似的在空中飘来飘去,旋即缓缓落入水中,形成一幅天然的画屏,真是“花如群蝶舞,人在画中游”。如此的美丽季节我自然不会错过。除了想方设法四处游览,我还每天去河边竹林里看书。一天我正看得入神,忽听到一阵清脆的歌声传来。那歌声曲调优美,声音清脆。不过我听了半天却听不懂歌词。歌声从下游方向飞来,我合上书本,顺着歌声的方向眺望。
不一会儿一大群鸭子叫叫嚷嚷、扑愣扑楞地从下游慢慢游过来,歌声随后而至。一只小船渐渐出现在视野里。船上一位女子将鸭群赶向小岛。由于距离远了些,看不清她的模样。不过那条大辫子晃悠来晃悠去,很是扎眼。随后数日我在河边天天听到这位女子的歌声。只是我发现她唱来唱去总是一个调子,歌词却大不一样。于是我很好奇,回去问村里人,一位大姐告诉我那是山歌。我一听到山歌二字,立即想起电影《刘三姐》。为了弄懂歌词的真正意义,我一连数日在河边聆听,渐渐听懂了一些。……天上星星密密/田里“葫标”开袖花/“葫标”莫是生根草哟/妹妹心是“葫标”花。我判断“葫标”一定是象征爱情的鲜花,类似玫瑰。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我问村里人,人家笑话我在家这么多年连“葫标”都不晓得。有人指着水田里的浮萍说那就是“葫标”。我差点乐了。原以为“葫标”是什么名贵的花呢,没想到竟然是浮萍。村里人常用网罩在水田里捞这种东西喂猪。我做饭的时候不禁按着曲调哼哼起来。忽然,我停了下来。越想越觉得有点意思,尤其那句“葫标莫是生根草哟,妹妹心是葫标花”,既然葫标是浮萍,是否暗示妹妹的心像浮萍一样不由自主地四处飘零呢?第二天鸭群出现后,歌声果然随后划来。我从竹林里出来,站到岸上冲船上女子大声喊道:“鸭子卖么?”
女子站在船上回应道:“鸭子还小,不到时候。”我笑着说:“嫩鸭子炒起来好吃,可以多给钱。”
女子在船上犹豫片刻,撑着小船慢慢朝我这边划来。她到了河边将竹竿插进船头一个洞里,直插到水中泥土里,然后赤脚跳上岸,目光一直盯着我走上岸来。
“你唱歌蛮好听的。”我说。
她不好意思起来,说:“闲得冇事,耍着玩哩。”
看起来她与我年纪差不多,眉清目秀的,只是脸上有些雀斑。她显得很拘谨,我刚要问她话,她却怯怯地问我:“你是段元基么?”我一愣,随即笑着点点头,她红着脸说认识我。我颇感意外,开玩笑说像我这样的丑八怪,人人见了都会记得。她一听,笑了,说:“我们还在一个考场里考试过哩。”我细想了一下没什么印象。她见我没做声,便羞怯地说:“你忘了么,乡里数学竞赛,你得了第三名。”原来她也参加了那次数学竞赛,当时就坐在我的后面。她不提起数学竞赛倒好,提起来我便心里不爽。倘若没有那次数学竞赛,我的四年学习生涯中全部是第一。正是那次竞赛的第三名,留下了些许遗憾。姑娘是下游邻村的。我问她为什么没出去打工,她说父亲身体不好,要留在家里做农活,顺便养些鸭子贴补家用。我们闲聊子一会儿,话题转到了山歌上。她说山歌只要记住调子就行了。很多流传下来的山歌只有调子,歌词是随口即兴编造的。以前的老山歌,歌词传来传去早已不是原样了。我觉得很有道理。口头流传的东西毕竟没有标准可言,时间久了自然不是原汁原味了。我问她还会什么,唱几句听听,她不肯。我见她难为情的样子,心想一定是歌唱爱情的。农村姑娘在这方面还是比较传统保守的。刚刚认识人家,太冒失反而不好。我开玩笑说,既然我们曾在一个考场里考过试,也算是同学。我请她有时间教教我唱山歌。
她腼腆地说会的不多,冇事的时候,唱着耍的。我说没关系,会多少教多少好了。她未置可否地笑了。她临走前问我,真想呷鸭子么。我笑了,反问她刚才不是说没到时候么。她告诉我有几只大点的可以炒辣椒呷。我没想到一句玩笑话她却当真了,只好要她捉一只来。她回到船上,只见她拿竹杆用力一撑,小船一下子冲出好远,船尾泛起一道翻卷的波浪四散而去。她到了岛上,在鸭群里捉了一只鸭子,用东西系住鸭子翅膀,很快送了过来。她将鸭子放到我面前,说再过个把月就更肥了。我问她要多少钱,她说算了,送我一只先尝尝。我说那可不行,哪有买东西不给钱的道理。说完,我掏出十元钱递给她。她没接,说用不了那么多。我当时没有零钱,充大方地说,哪天有哪天送来好了。她笑了,说她不来我岂不亏了。我说没关系,十块钱又不多。她望了我一眼,一丝不快在脸上一掠而过。她问我,城里人是不是很有钱。我一听她口气不对,调侃说“是的”,城里人大多脑袋朝前。我随即问她知道为什么吗?她疑惑地看着我,摇了一下头。我慢吞吞地说这是因为呀,城里人不是驼背就是罗锅。她格格笑了起来,说我真会耍人。我将钞票揣回衣袋里,自作主张地说道,那就下次一起算吧。她笑着说要加利息的。我故作惊讶地“嗯”了一声,说她很会算计,一点不吃亏。她问我手里是什么书,我告诉她是《茶花女》。她不经意地“哦”了一声。我从她的表情里看出来她想借看却不好意思开口。我将书递给她,诓说是介绍种茶叶的方法,她拿回去看看也许能学一门技术。她接过书,怪里怪气地说:“冇看出来,你们城里人也关心种植技术哩!”我嘿嘿笑了,心里想:农村大妞居然知道“种植”二字。我回家时犯难了,那只鸭子没法带走。于是只好从竹林里出来,站到路边等人。等了很久才等到一个从地里干活回来的人。我要他将鸭子送到大妈家,并且要他转告大妈,我晚上过去吃饭。吃饭时大哥大嫂夸我孝顺。我顺水推舟,说碰巧遇到了,买只来尝尝鲜。最高兴的是大妈,还以为我专门买来孝敬她呢。我虽然心里有点惭愧,可是看到大妈高兴也就渐渐心安理得了。不过从那以后只要出去,我总要带点东西回来给大妈。看她高兴的样子,我也很开心。
坎坷心酸苦痛 互爱互助互动 11
过了几日,唱山歌的姑娘还书给我。我给她买鸭子的钱,她象征性地收了三元。她问我还有书么,我笑着说穷得只剩下书了,她想看必须教我唱山歌。
她沉吟片刻,说可以将歌词写给我,只要按着调子唱就行了。我觉得这办法不错便同意了,我回家里给她取了几本书。她高兴地一再保证第二天将歌词给我。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有些迟疑,不大情愿地告诉我,她叫杨雨。
第二天,杨雨便过来将已经抄好了的歌词给了我。那是几张很粗糙的黄纸,祭祀扫墓时做纸钱的那种。纸上的毛笔字工整、娟秀。我看了以后终于明白杨雨为何不肯教我唱山歌的原因了。那与其说是山歌还不如说是情歌。纸上到处哥呀妹呀,情呀爱呀的,更确切地说是很压韵的大白话情书。其中的“望情妹”很有点意境:十八妹妹辫子长哟/莫拿辫子耍戏郎/郎呀莫是石头心/见了辫子心慌慌。那首“四季盼”也颇有韵味:
春季树上桃花开呀/妹妹树下盼人来/桃花纷纷落满地哟/莫见哥哥进村来/夏季莲花满塘白呀/妹妹水中莲花采/双手采花心无意哟/两眼望着小村外/秋季桂花香四方呀/妹妹用花把酒酿/一坛好酒变成水哟/哥哥闻不到酒香/冬季里来雪花飘呀/妹妹寒夜绣荷包/荷包绣了百十个哟/年年一个不见少/我看完所有歌词后,按着调子哼哼几段,虽不甚满意却觉得很好玩。于是依葫芦画瓢,也试着写了几句。我在河边再次看到杨雨时,亮开破锣嗓子冲她唱道:那日正午此水中呀/一人独舟踏歌行/此水清清总相似哟/歌声如风了无痕/今日又是此水中呀/歌声悠悠如风铃/那是哥哥心好冷哟/妹妹何不送春风/杨雨伫立船头,缓缓驶来,只听她唱道:哥哥莫要耍小妹呀/荷花葫标怎同行/虽然都是水里生哟/一个娇贵一个飘零/杨雨即兴发挥得如此迅速、准确,令我一时之间想不出应对的歌词,只能敬佩服地看着她。她上岸后笑盈盈地看着我,说我学得真快。我谦虚说比她差远了,不过心里话:这有何难?只要想写,写出百八十个没问题。杨雨向我索要刚才的歌词,我说没带来。我问她写得如何,她脸色陡地红了。她矜持地说歌词要因人而异,我刚才的山歌莫要对她唱。我问为什么,她说那种山歌是唱给喜欢的人听的。我不好意思起来,解释说,练练笔而已,请她不要介意。杨雨笑了笑,极勉强。她说晓得你们城里人莫讲规矩,看不起农村人。我那时涉世未深,做事极少考虑后果,人情世故从未放在心上。这种状况直到母亲病逝,才应时而止。尽管我听出杨雨言辞间不甚高兴,却依然同她调侃一番。她敷衍几句后说要喂鸭子,便匆匆而去。她再次还书给我时,我刚要说话,她说还有事哩,上船疾驰而去。有一段时间我们常见面却很少说话。每次我叫她,她总是借口离开。有时我见她一个人坐在船上沉思不语,从我面前经过仅仅一笑算是打招呼。还有时我见她一个人坐在小岛的草皮上看书,偶尔唱几句山歌或者躺在草皮上仰望天空,一副很悠然的样子。我也许得到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