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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浮沉-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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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喜的是小于和小何可以得到家里人的接见,这在号子里也是从感情上非常激动的时候,作为我们见不到家里人的,只能在号子等待他们回来后带一些家里给买的吃的,如鸡蛋,肉,等等,能不能吃到,还得看老大的脸色。

    小黑是干部指定的老大,而小丁是号子里认定的老大,两个老大,弄得我们干活的不知道向谁请示呢?两个老大互相推,事情就不好做了。我建议小黑,号子里不能这样,反正小丁还有几个星期就开庭了,小黑就只好当了老大。他的性格太随意,故过去的一些规矩开始发生变化,有的人开始偷懒。

    小蔡提出能不能不再洗碗,这时他家里给他送了几百块钱,所以小黑他们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的变化,最后经过权衡和考虑,让小蔡打饭。洗碗的工作就让周密承担下来。小丁对小蔡不感冒,总是挑剔小蔡的问题,一天晚上,小丁鼓动周密在铺被子时不给小蔡位置,我不清楚他们事先的动作,就对周密说:“我应该睡在哪里?”

    周密不说话,脸憋得通红。

    “你们是什么意思,至少给我一个位置吧。”我不会骂人,但说话的口气很强硬。

    “你去跟老大说去。”周密推托道。

    我又对小黑讲,我的位置在哪里。

    小黑一看我有些急,就起来查看此事,重新又安排了铺位,把周密骂了一顿。小蔡获救了,和我又睡在一个被子里,否则他就要抱着自己薄薄的被子去盖,根本无法抗拒早来的寒冬。

    第二天,开风时,周密悄悄地向我解释昨天发生的事:“北京人,昨天你让我怎么办,老大怎么说,我只能怎么办,你说不是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天气也在作怪,今年冬季气温很低,在这里是百年不遇的事,以往气温在零度为最低限,可是今年的一开始,温度已经降到零度,风场上的水池冻起冰。小丁今天心情特别好,看到这么冷,就提议每个人去外面洗澡,我负责给他们打水,冷水一盆一盆地从头浇到身上,身上顿时飘起了热气,除了我之外,每个人都脱掉衣服瑟瑟发抖地冲出去,大声的叫骂声,让人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刺激性,洗完后大家好像心情都好了许多。

    小丁看我还穿着单袜子,就从他的衣服包里拿出一双旧袜子,“你穿吧,这样暖和些。”

    “好吧,谢谢。”我从来不爱向人借东西,这次没了办法,我只穿丝袜实在是太冷。

    吃完晚饭,天早就黑暗下来。外劳将窗户关上,但实际上也没有太大的用处,因为是纱窗,根本无法挡遇风寒。黑白电视开了,每天我们都跟小孩似的,津津有味地看着动画片《孙悟空》,每到片头曲开始和片尾曲唱起来时,整个号子都唱了起来,这歌声带着回音,仿佛整个看守所都振动起来。我突然被这样的情景感染了,此时此刻没有人再想到家里人,大家的精神都集中在小小的十七英吋的黑白电视上。每天只有它能够给我们带来一点高兴点。我躺在用我自己的体温捂热的被窝里,久久地不能入睡,也许我太多愁善感了。
第十二章
    我已经刑拘三十五天,从道理上讲我应该有个结果,果然今天就又提审我。我没有看到老邢,但在提审室我隐约听到他在隔壁与警官争辩着什么。这回提审我的不是黑脸警官,而是与他共同办理此案的欧阳警官,他很清瘦,从没有看见他穿过警服,总是笔挺的西装,什么牌子,我没有仔细探讨。他的旁边坐着一个白净脸的年轻人,身着一件呢子大衣,在他旁边站着一个年龄大的人,一看是从北方来的,衣着不象这里人们的穿戴。

    “坐下吧。”欧阳警官指了一下椅子。

    我坐下,但这个屋子特别的冷,我不知道是由于心里紧张激动还是由于天气冷的原因,我抖个不停,我强压着,极力想保持心里的平静,但是反而越抖越厉害。

    “你是不是冷?这是你家里带来的衣服,穿着点。”他指了指放在椅子旁边的一包衣服。

    我打开一看,果真是阿红给我准备出来的,可惜的是我喜爱的防寒服上的拉链和四件扣全部给揪掉。我穿上防寒服,似乎好一些。

    “这是你家里请的律师,这次是非正式会见,不能谈案情。”欧阳警官严肃地说。

    我与律师握了握手,看到从北京来的人,我内心有一种无比的激动之感,眼眶里一下子噙满泪水,我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我家里情况好吗?我爱人好吗?”我有些乞求地问。

    “家里没事,你爱人他们也很好。”律师回答。“家里托我们给你带来衣服和五佰元钱,你知道你家里很困难,所以你要省吃俭用。”律师的一番话,像一只钢针猛然刺痛我的心。

    “我们是你家里请的律师,以后我们将为你进行刑事诉讼辩护。”他例行公事地说,并将律师证拿出来让我看。

    “谢谢。”我谢什么,不知道。

    “好了,就这样。你们可以走了。”欧阳警官将律师与我的谈话中止。

    律师走了,带走了我的希望,带给我的是痛苦。

    “我们今天提审你,是向你正式宣布,站起来,晓升,你因涉嫌诈骗罪被检察院批准逮捕,请签字。”欧阳警官平静而威严地向我宣读了逮捕令。

    “我没有罪。我不能签字。”我怒火冲天。

    “你要注意你的态度,必须要端正。”他严厉地说。

    “我不签。”我依然拒绝。

    这时,律师又折回头来,与警官说几句话。我征询律师的意见。他劝慰道:“签字是没事的,并不能证明你有罪,只是证明你收到它。”

    听了他的话,我最终决定签字。欧阳警官让律师签个字,给我家里带回去,律师坚持注明是“辩护人。”欧阳警官为之冷笑一下,对我说:“你看,你请的律师都不肯写上律师。”

    我没有回答,也许在中国,律师的概念分得很清楚,“辩护人”是广义的,而“律师”则是狭义的。

    “现在我们开始提审。”欧阳警官严肃说。“姓名?”

    “晓升。”

    “年龄?”

    “三十八岁。”

    “家庭住址?”

    我还是背了一遍身份证上的地址。

    “工作单位?”

    “北京吉丝制衣有限公司。”

    “婚姻状况?”

    “离异。”

    “因什么进来?”我觉得这是明知故问。

    “所谓涉嫌诈骗。”

    “请你讲一下事情的经过。”

    “我以前都交代了,没有必要再重复。”我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

    “以前交代是以前的事,我提审你,你就得重新讲一下。有没有必要是我们的事。”他有些不高兴地回了我。

    我又将那个事情的过程简要地叙述一番。

    我看到他根本没有记录这一叙述。

    “继续说。”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如果你们认为还有没有交代的,你们就提示我好了。”

    “你态度不端正。”

    我没有与他争辩。

    “你到工厂时,你对工厂的人讲了些什么?”

    “你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

    “你想一下回答就是。”

    “大概就是谈到信用证的事,我讲万一信用证的客人检验证条款有问题,货权在手上,这样也不会有损失的。”

    “国外是什么时候与工厂签的合同?”

    “在四月份,价格条款是FOB离岸价。”

    “信用证是什么时候开出的?”

    “大概在六月份。由于信用证开来后,信用证上的价格条款和合同规定的不同,后来又征求买卖双方的同意后重新修改了合同。”

    “但从合同上看日期是四月份的。”

    “您可以看一下传真机显示的时间。”果然是六月份的日期。

    “合同上你做了修改吗?”旁边的年轻人提问。

    “由于信用证是从香港开除,开证人与合同的买方不同,所以为保险起见,我在征得工厂的同意后在合同上加入第一买方和第二买方,从而使合同完善起来。”

    “你这是擅自更改合同。”年轻人又说。

    “我所修改的合同全部由工厂同意的,并非我擅自更改合同。再说,我这样作对工厂是有好处的,否则出了问题,工厂都不知道向谁追索。”

    “你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香港公司不同意付款。”

    “它想回避法律地位是不行的。”

    “香港公司回复讲,他们只是负责开证,其它法律责任不承担。而且他们讲他们并没有提供任何客人检验证书和没有在合同第二买方上签字。”

    “还是那句话,他们无理由回避自己的所作所为。”

    “签字是香港公司签的吗?”

    “我认为是,至少是国外商人替香港公司签的。”

    “你认为谁是最终的买方?”欧阳警官接过问题继续问。

    “国外的商人。但相对而言,香港公司是工厂的最终客人。”

    “你跟工厂是什么关系?”

    “我司只是与工厂签订了佣金协议和佣金协议修改。这里面确定了我司在这个合同中的地位。”

    “看来你对合同研究得很透。”年轻人带着讽刺的意味说。他突然又高声对我说:“既然如此,你应该了解这个合同是有风险的。”

    “我是考虑过风险,但我认为还是可做的。”

    他像欧阳警官呶呶嘴,意思是让他记下来我刚才的回答。

    “今天先谈到这里,我们过两天再谈。”欧阳警官收起笔,将厚厚的一打纸交给我看一下签字按手印。

    年轻人先出去了,我问欧阳警官:“他是你们的人吗?”

    欧阳警官犹豫一下说:“他是我们内部的人。”

    我不相信他的话,年轻人很有可能是工厂安排的,或是对方的律师等等。我应该不听他的提问,先问清楚他的身份。这在法律上是可以要求的。
第十三章
    我回到号子,内心世界非常复杂,想到律师的话,我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他们都劝我不要生气,进来了就没有办法了,生气也没有用。其实我之所以流泪,不是由于我被捕,而是我想起阿红他们将怎么生活的问题,他们又将和我受罪。在号子里一旦逮捕,心也就平静下来,也没有什么可以惦记的,只有耐心地等待。我有些恨我自己,为什么为了这么一点儿佣金断送了我自己,让家里人受苦。

    第二天,我再次被提审。

    依然是欧阳警官,只是没有其他人。

    “咱们继续谈。”他平和地说。

    “好吧。”我也是,逮捕了,对我来讲好似知道应该如何去做。

    “你去了几次工厂?”

    “两次。”

    “具体说一下。”

    “第一次是我和老邢去为客人验厂,第二次是我陪同国外来的人验货,这是中期验货。”

    “终期验货你为什么没有去?”

    “当时我的另一个客人来北京,我没有时间。所以委托我的同事和老邢验的货,验货合格率仅仅为百分之八十,工厂领导签字同意。”

    “再问一遍,工厂和外商签的合同上你为什么要改动?”

    “我的改动都得到工厂的认可的。”

    “合同是先盖章后你改动的,还是改动后盖章?”

    “我记不清楚了。从合同当时的情况,我是改完后又传给工厂确认。最后的合同,工厂也是照着这个合同抄下来的,证明工厂确认了合同。”

    欧阳警官又仔细记录了我们的合同问题,日期,签字人的真伪等等。

    “既然你在佣金协议中明确规定你的责任,那为什么还不承认你的罪呢?”他进一步。

    “佣金协议中,我们双方同意的条件是我司对信用证上与合同上如果存在疑义,我司承担全部责任,而事实上现在不是合同上与信用证不符的问题,而是客人检验证书的签字与信用证上的不一致,才造成工厂没有能够结汇。”

    “合同上为什么不做详细的规定呢?”

    “我们包括工厂当时都没有考虑到。”

    “你为避免风险做了哪些事情?”

    “首先,我考虑到信用证从香港开出的因素,要求加上第二买方的合同。第二,我坚持客人检验证书上的签字一定要和合同的一致。第三,我要求工厂一定要掌握货权。当然还有许多细小的问题,我就无法一一列举。”

    “那么没有结汇的原因是签字不符,这你又如何解释呢?”

    “我认为客人检验证书上的签字是否与信用证上的一致无法考证,但只好要求客人合同的签字人与检验证书上的一致,尽可能避免问题的发生,因为签字人应该是有签字权力的人,这样与在银行留底的签字的不一致性就降到最低限度。”

    “你仔细看过吗?检验证书上的签字与合同上的不一致。”他指给我看。

    “是有点,但当时我们都没有注意,包括工厂的人。”我仔细看到确实有些差别。

    “那么你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我认为这是笔误。”

    “一句笔误就能够解释了这个问题吗?”

    “那你们想让我怎么说。”我心情特别糟糕。

    “你要承担工厂的损失。”

    “不可能。”

    “你不老实。”

    我们俩的声音开始高起来。但最后,我还是压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将语气缓和下来。

    “如果你们认为,由于我没有发现检验证书上的签字和合同上的有些差异,才给工厂造成损失的,我愿意承担全部责任。”

    “就这么写吗?”

    “是的。”

    我的这段笔录记了下来。后来我反复琢磨,这句话的法律定位在什么地方。

    “你看一下,这个是你受聘于国外这家公司的聘书吗?”他从文件夹中拿出一张纸。

    我接过来看,大脑嗡的一下,这是我放到家里的资料,看来他们搜查了我住的地方。原先我以为我住的地方是我女友阿红租的,不应该去搜查的,但事与愿违。

    “不错,是一九九七年给我的聘书。”

    “这就证明你参与了国外客人的诈骗行为。”

    “不对,一九九七年我拿到的聘书,但协商好的工资他没有兑现,我注册新的公司后就开始向他收取佣金,一笔一提。”我平静地解释道。

    “我们搜查了你住的地方,这是你爱人的签字。”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态,出示搜查清单给我看。

    我看到确实是阿红的签字。那么,家里的钱肯定也就被他们搜走了。我声音有些发颤地问欧阳警官:“家里的钱都搜走了吗?”

    “我们没有动钱。”他回答得非常肯定。

    但我此时已经无法相信他们了。

    “今天就到这里,回去后好好地想一想。”他又将厚厚的笔录递给我看,我仔细看完后,签字按手印。

    发生了什么,我什么也不想了,一心只想着阿红他们没有钱的情景,这让我无法想象,我害怕想下去,因为我再也无力相助他们,眼睁睁看着他们在受苦。我绝望了,彻底绝望。
第十四章
    回到号子里,我没有抬头看什么,心里想着事。

    “北京人,你看发生了什么变化?”小何总是叫我“北京人。”

    这时我才看一下号子里,发现大家全部理了发,他们个个向我伸伸头,让我看看他们全都成了“和尚”,我错过了机会,可我的头发太长,着实不方便。天气寒冷的冬天,理成秃瓢,还是有些冷的,小黑和小丁都带着帽子。

    “你没有发现我们这里少了一个人吗?”小何又问我。

    “没有什么变化。”我环顾一下号子里的人。

    “王新走了。”他刑拘日期到了,没有逮捕他,罚了几百元钱就放了人。

    “他真不错。”我羡慕道。

    “本身他的案子就查不清楚。”小丁接过来说。

    “你开庭了吗?”我问小丁。

    “开完了,等待宣判。”

    “估计多少年?”

    “十年。”

    “没有托人吗?”

    “我哪里有钱托人呢!”他叹了口气,“我日他妈的,家里就有一个老父亲,这也是我最放心不下的。我自己无所谓,反正也没有结婚,没有负担。关键是我父亲,老实人,守着几亩水田,哪里有钱为我呢!你要是有时间就帮我写几封信。”

    “没有问题。”我被他的话感动了,为他而悲哀。

    晚上,号子里来了新人,是一个不满十八岁的男孩,偷盗两万余元,而且给花掉了,我们都认为他肯定要逮捕判刑。正好他接替王新的活儿,擦地擦厕所。我们叫他黄满才。

    “站好,”小黑命令他站好。

    “怎么进来的?”小丁问。

    “偷钱。”

    “偷多少?”

    “两万。”

    “钱哪里去了?”

    “花了。”

    “我想听听你是怎么花的。”

    “和朋友一起住饭店,到合肥去玩,买衣服,吃饭,逛歌厅。”他有点显示地说。

    “别瞎吹,这些能花多少钱!”小何一脸看不起地说。

    “不信就没有办法。”他吱唔道。

    “搞了几个女人?”小丁又问起同样的问题。

    “两三个。”他难以启口,他才十七岁。

    “讲讲你是怎么弄的?我最爱听别人讲这种事了。”小丁眼睛里带着诡秘神态。

    他不得不去讲,讲他第一次触及女人,是怎样做爱的,他自己的感觉等等,大家津津乐道,不时发出哄笑声。

    “去,把电视关上。”小黑是这样严肃地说。

    他看了半天电视,不知道如何下手。其实他根本无法关电视,他就是有办法也不能关。看到他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样子,我们都大笑起来,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无心看他们的取笑打闹,躺在被子里看电视,实际上我又没有看,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我依然没有家里的任何消息,我写回去的信应该能够收到了,为什么还不回信呢?我简直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

    这个星期,我出去谈心时,在靠墙晒太阳的时候,我和老邢撞到一起,打了一个照面,他神情不好,脸色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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