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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_电子书下载-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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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千绝闻声止步,冷笑道:“好,老夫就再瞧瞧。”当下凝立不动,刷刷刷又是三掌。贺陀罗虽在数丈之外,已然左右闪避,退到十丈处,脸色虽不大自然,口中兀自吹奏不绝。 
  一时间,只听四周叽叽喳喳,应和之声大起。梁萧但觉天色一暗,抬眼瞧去,就见空中出现无数麻雀,如一片灰麻云彩,向这方飞快移来。梁萧恍然大悟:“这人吹的是麻雀叫声。” 
  却见那些麻雀便似疯了一般,快如利箭,嗖嗖嗖从天而落,射向萧千绝。萧千绝掌风到处,麻雀尸身犹如雨落,但一群堕地,二群又至,前仆后继,浑然不知死为何物。 
  萧千绝初时出掌尚且从容,渐渐越变越快,使到后来,双掌此起彼落,疾如风轮。但那麻雀仍然越聚越多,遮天蔽日、铺天盖地,好似整个黄山的麻雀均向此地聚集而来。 
  麻雀聚集已多,经那贺陀罗笛声催促,分作两群。一群裹着萧千绝,密密层层,犹如铁桶一般。另一群则冲向那头黑虎,尖嘴乱啄。黑虎厉声咆哮,挥爪摇尾,但那麻雀无孔不人,黑虎顾首难顾其尾,不多时,便听得一声嚎叫,黑虎双眼流血,惊慌中拔腿欲逃。但群雀穷追不已,对准它爪牙不及之处,啄得血肉飞溅。黑虎奔出二十来丈,口中厉吼变成声声哀嚎,蓦地四爪一软,瘫在地上。 
  萧千绝的“天物刃”掌风虽厉,但遇此怪异情形,也觉无法可施。麻雀本是百鸟之中至为低贱弱小者,但因数量太巨,一旦聚集,威力之强竟是远超鹰隼。萧千绝杀透一层,又来一层,只杀得地上雀尸堆积盈尺,而那头黑虎却为群雀啄食,血肉已尽,只余白骨了。 
  梁萧纵然统领千军万马,驰骋疆场,但见此情景,也觉心寒。 
  忽听萧干绝一声大喝,呼呼数掌,将雀阵冲出一个口子,身若一朵黑云,径向芦苇荡飘去。 
  梁萧见他使出这路轻功,也不由暗赞一声好,揣度道:“无怪他往芦苇荡去了,此时除了钻人水中,委实摆不脱这些怪鸟。” 
  谁料萧千绝贴着芦苇尖滑出三百步之遥,并不人水,而是落在对岸,手里却多了一杆芦苇,色泽淡绿。 
  萧千绝眉间含煞,将芦苇摘枝去叶,便成一支芦管,凑到嘴边,呜呜咽咽吹奏起来。芦管声本就凄怨哀绝,再经萧千绝内力催逼,更是摧人肝肠。 
  梁萧只觉眼角一酸,但他此时已非吴下阿蒙,一念方起,便悚然惊醒,忙以《紫府元宗》中的“洗心入定”之法,凝神守一,抗衡芦管之声。 
  芦管声升起,与贺陀罗的笛声纠缠一处,麻雀被这一扰,无所适从,扑棱棱一阵拍翅,绕着同类尸体上下乱飞,哀鸣一阵,四面散去。 
  这一阵委实血腥惨烈,梁萧眼看群雀散尽,长吐一口冷气,颇有拨云见日之感。他暗暗心道:“萧千绝这釜底抽薪之计委实高明,麻雀因笛声而起,笛声一破,雀阵自然破了。” 
  雀阵虽破,萧千绝却不敢大意,芦管声更是哀怨,如离人夜哭,怨妇悲吟,绕梁穿云,千回百转,凄伤之意布满山谷。贺陀罗则变出百鸟之声,莺语关关,黄鹂啾啁,乃至鸦鸣鹤唳,变化无穷。 
  两人乐声皆以内力催逼,摇魂动魄,十分难当。梁萧以“洗心入定法”抵御,始能无虞。凝神间,忽听嘤嘤之声,不觉一惊,张眼望去,只见阿雪如梨花带雨,哭得哀切至极。 
  敢情萧千绝芦管乐声太过凄伤,阿雪听得难过至极,血气上冲,突破禁制,哭出声来。但禁制又未能全解,是以她虽欲号啕大哭,却又觉中气不足,只能嘤嘤啜泣,胸中哀痛越积越厚,宣泄不得,渐渐面色发白,双目失神。 
  梁萧心知如此下去,阿雪势必伤心而死。但他苦于穴道被制,无法施援,情急间运功冲穴。但“碧微箭”何等厉害,他连冲数次,均然无功。 
  正当此时,忽听公羊羽大笑一声,声震林谷,继而盘膝坐下,撤出青螭软剑.横于膝上,屈指勾捺剑身,叮叮咚咚,竟有切金断玉之声。 
  只听公羊羽哈哈笑道:“萧老怪,子日‘哀而不伤’,你这芦管吹得乱七八糟,叫人听不下去。”说着以剑代琴,挑引徵羽,按捺宫商,琴音婉妙处,竟不啻于乌桐冰弦、古今名琴,曲调欢快跳脱,令哀苦之意为之一缓。只听他应乐唱道:“野有死腐,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林有朴檄,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兮!无使也吠。” 
  这首《野有死腐》出自《诗经》,讲的是在荒野之中,女子怀春,男子上前挑逗的情趣。是以曲中春意洋洋,天然生发。 
  公羊羽唱罢这首,曲调一转,又唱道:“女日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这首《女曰鸡鸣》讲的是一男一女午夜偷情之事,轻佻婉约,情意靡靡。 
  这两首曲子一响,顿将芦管声冲得七零八落,阿雪胸中怨意大减,不知为何,竟觉面红耳热,遐思纷纭,芳心可可,尽是梁萧的影子。 
  贺陀罗忽地歇住鸟笛,咝咝笑道:“原来公羊兄也是我道中人。所谓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洒家年少慕艾,追求美色,那也是五日无之的。” 
  他于汉诗原本所知不多,此时得以卖弄,大感得意,瞥了阿雪一眼,嘴角露出笑意。梁萧却大大皱眉,心道:“这厮少说也有四五十岁,怎么还自称年少慕艾,未免太过无耻。” 
  公羊羽微微一笑,忽又唱道:“新台有泚,河水弥弥。燕婉之求,蓬搽不鲜。新台有洒,河水浼浼。燕婉之求,蓬搽不殄。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贺陀罗听出这曲中似有嘲讽之意,却又不明就里,正自皱眉。忽听公羊羽笑道:“贺臭蛇,你可知燕婉之求,蓬搽不鲜。是什么含义?”贺陀罗笑道:“这句言辞古奥,洒家汉文粗通,可不大明白。” 
  公羊羽眨一眨眼,哈哈笑道:“简而言之,燕婉之求,蓬搽不鲜,也就是癞蛤蟆吃天鹅肉,自不量力的意思呢。”贺陀罗面色一沉,干笑道:“敢情公羊兄骂洒家是癞蛤蟆了?”公羊羽笑道:“不错不错,老子连骂你三句癞蛤蟆,你却一概不知,这叫不叫对牛弹琴?哈哈哈哈……”贺陀罗面色难看至极,重重哼了一声。 
  两人对答之际,萧千绝的芦管声忽地一转,哀怨之意略减,绵绵之情大增。公羊羽听得一愕。 
  敢情萧千绝吹的正是一曲《兼葭》:“兼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这首曲子,专道一名男子历尽无数险阻,追求心中爱人。公羊羽本有心魔,一听之下,大生共鸣。 
  要知他遍天下寻找了情,自觉所受苦楚,即便《兼霞》之诗也不足形容其万一,顿时自怜自伤,甚觉迷茫。 
  萧千绝将《兼葭〉吹完一遍,再吹一遍。公羊羽听得人耳,指下曲调竟也渐渐变作《兼葭》的调子:“兼葭萋萋,白露未唏,所谓伊人,在水之渭;溯徊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此时他与萧千绝以琴音相斗,只此一瞬之间,心与曲和,双眼中渐生狂热。贺陀罗瞧出便宜,心道:“此人武功才智俱是洒家劲敌,此时不除,更待何时?”当即横过鸟笛,发出睢鸠之声。 
  睢鸠乃是情鸟,雌雄相守,终生不弃。其叫声婉转哀怨,宛如煽风点火一般,令芦管威力倍增。 
  公羊羽听着芦管鸟鸣,心中忽高忽低、忽悲忽喜,恍惚间只见了情白衣赤足,青丝委地,俏生生立在云水之间,笑颜清甜妩媚,令人血为之沸。 
  公羊羽定定瞧着前方,双眼里忽地流出泪来,双手一挥,高叫道:“慧心,你为何躲着我,为何躲着我呀!你可知我寻你的苦么?溯徊从之,道阻且长,溯徊从之,道阻且长……”他平日自怨苦,但囿于身份,始终藏在心里,此时忽而喷薄而出,竟是一发不可收拾。 
  梁萧见公羊羽如此模样,心中大急,但那两枚松针始终梗在穴道之间,无法冲开。情急中,他灵机一动:“方才公羊先生不是教了我‘碧微箭’么?外刚内柔谓之出,我何不以外刚内柔之劲,将这两枚松针射将出去?’’ 
  一念及此,他内力运至“膻中穴”处,刚劲在外,柔劲在内,倏地引弓而发,只听“哧”的一声轻响,松针离体飞出。梁萧大喜,如法炮制,将“神封穴”上的松针逼了出来。 
  此时间,公羊羽已然神志不清,手舞足蹈,反复叫着“溯徊从之,道阻且长”,业已到了疯狂边缘。 
  梁萧不及多想,一跃而起,一掌按在公羊羽“玉枕穴”上,真气注人督脉,直抵大椎,大喝一声。 
  这法门出自《紫府元宗》的《入定篇》,要知修道者初入定时,多有杂念,一招不慎,便有走火人魔之患,因此身边多有师尊护持,待其人魔之际,便以此法喝转。公羊羽此时情形,与走火入魔本相仿佛,是以立竿见影。公羊羽闻声一震,灵台顿转清明。 
  萧千绝与公羊羽仇大怨深,本拟趁此千载难逢之机,将这生平强敌激得癫狂而死。不料紧要关头,被梁萧横插一足,眼见公羊羽眸子忽转清明,顿知功败垂成,心中恼怒无比,力催芦管,欲趁公羊羽立足未稳,攻他个措手不及。贺陀罗也是一般心思,鸟笛声越发激烈。 
  公羊羽既已醒转,当此两面夹击,暗叫不好,当即归真守一,盘膝坐倒,左手鼓动软剑,疾奏《风雨》之声,抵挡萧千绝的芦管,右手摘下腰间红漆葫芦,“咚咚”敲击岩石,声不离宫商之调,暗合《鸱鸦》之曲,抵挡贺陀罗的鸟笛。但他癫狂之时,心力消耗太剧,仍未缓过气来,兼之以一敌二,备感吃力,不消片刻工夫,头顶已是白汽蒸腾,倏忽间,“噗”的一声,酒葫芦破成两半,再一瞬的工夫,指尖掠过剑锋,皮破血流。 
  梁萧见状,纵身上前,挥掌拍向贺陀罗。贺陀罗见他年纪甚轻,掌风如此凌厉,微觉吃惊,但他斗到紧要关头,无暇理会,也不见他晃身,人便已在一丈之外。 
  梁萧一掌落空,心中凛然。身形一转,忽地掠出丈余,将阿雪抱在怀里,阿雪见了他,欢喜无限,秀目中顿时泪光涟涟。贺陀罗见状,眉间透出一股煞气,偏又不便抽身,惟有恨恨瞪视。 
  梁萧见三方越斗越紧,当即撕下衣服,塞住阿雪双耳,呼呼呼又是三掌,扫向萧千绝。萧千绝凝然不动,待得梁萧掌风到时,他衣袍一胀一缩,将来劲从容化去。 
  梁萧暗暗吃惊,想要上前缠斗,但又放不下阿雪。但若不阻止二人,公羊羽必败无疑。两难之际,忽听一记钟声悠悠传来,浑厚洪亮,摇山动谷。只听有人朗朗笑道:“两个打一个,不要脸,哈哈,不要脸……”笑声中,嗡嗡钟鸣不绝,声声敲在萧千绝乐声起承转合的空隙处。 
  萧千绝一时不防,几被钟声攻得散音走板,只得弃了公羊羽,忙催芦管抵御钟声。 
  公羊羽腾出一只手来,念到方才的狼狈苦况,双眼圆瞪,扬声道:“贺臭蛇,先时的不算,咱们一个对一个,再来比过。” 
  他积了一腔恶气,尽皆发泄在贺陀罗身上,双手以剑代琴,奏起一曲《殷武》:“挞彼殷武、奋伐荆楚……”那杀伐之气,凛凛然直冲霄汉。贺陀罗不敢怠慢,也以百鸟之声应对。 
  霎时间,又听一声长笑。梁萧举目望去,只见山道尽头,九如肩扛铜钟,阔步行来。那口钟较之寒山寺大钟小了一半,略显破烂。九如举棒连敲,发出嗡嗡巨响。 
  他瞧见梁萧,当下笑道:“小家伙,好久不见了。”梁萧抱拳道:“大师豪迈如故,可喜可贺。”九如哈哈笑道:“小于倒是嘴甜。也罢,待和尚事了,咱们敞开肚皮,大喝三百杯。” 
  不待梁萧答话,他目光一转,又盯着贺陀罗,笑道:“贺臭蛇,和尚遇上个老相识,叙了叙旧,是以来迟。哈哈,你想我不想?”说话间“刷”的一棒,当头直击贺陀罗。 
  在梁萧看来,这一棒平白直人,并无奇特之处,但贺陀罗却甚为忌惮,飘退丈余,将鸟笛收人袖内,冷笑道:“老贼秃,死缠烂打么?”九如笑道:“死缠是你贺臭蛇的本行,烂打才是和尚的能为。所谓打蛇打七寸,牵牛牵鼻子。哈哈,可惜你贺臭蛇不是道士,要不和尚须得找根绳子,牵你一牵。”他口里说笑,手中木棒飞舞,铺天盖地。 
  贺陀罗闪身飘退,竖眉喝道:“老贼秃,天地虽大,也大不过一个理字。洒家从未招惹过你。当年你将我赶出中原,也就罢了,如今我才回中原,你就追了洒家几千里,这算什么道理?” 
  只听“嗡”的一声,九如将铜钟重重搁下,乌木棒就地一戳,冷笑道:“贺臭蛇,你还有脸说个‘理’字?你甫人中原,便残杀三百多人,奸淫六十余人。无恶不作,百死有余。” 
  贺陀罗哼了一声,不耐道:“那些百姓,生来便是给洒家练功用的,杀几个打什么紧。至于那些女子,能得洒家垂青,那是她们的福气,既得无边快活,又能保住性命,可谓一举两得。” 
  九如目光如炬,在他身上转了两转,呸了一声道:“放你奶奶的臭蛇屁。” 
  他一棒挥出,贺陀罗扭身让过来棒,寒声道:“既然如此,今日有你无我。”忽从肩头撤下一支奇形兵刃,手柄居中,四方各有尺许刀锋,弯似残月,冷若碧水,形同一个大大的“峨”字。 
  九如识得这兵刃名叫“般若锋”,锋利绝伦,招式诡奇,不由笑道:“掏家伙么?”他棒法转疾,左手一抬,大喝声:“去。”那口大钟“呼”的一下,向贺陀罗头顶压到。 
  贺陀罗“般若锋”一闪,将那口铜钟劈成两半。九如长笑一声,棒如快鸟穿林,透过两月铜钟,点向贺陀罗心口。贺陀罗身若无骨,扭曲避过,手中般若锋滴溜溜乱转,便如擎着一轮明月,向九如翻滚杀来。 
  公羊羽平生自负,既见九如出手,不肯再弹琴扰乱。 
  他转眼凝视萧千绝,嘿声道:“贺臭蛇有老和尚作陪,咱们也该了断了断了。”萧千绝歇住芦管,冷冷道:“正合我意。”“意”字犹未落地,公羊羽大袖飘飘,软剑已到他面门。 
  萧干绝身形略晃,双掌忽刀忽剑,忽枪忽戟,一瞬间变了七八种兵器招式,挡住公羊羽狂风般一轮剑势。公羊羽杀到得意处,纵声长啸,剑若风吹落花,月照流水,出乎性情,任乎自然。 
  萧千绝眼见徒手难以抵敌,便自袖间取出芦管。他的“天物刃”本为内劲,要旨在于“天下万物皆为我刃”。运之于拳掌,血肉成刀,无坚不摧;运之于纸页草茎,便如钢刀铁棍。此时他将芦管拈在指间,刷刷凌空刺出,虽只五寸长一段细管,气势之上,却不下天下间任何兵刃。 
  天下四大高手如此捉对厮杀,世上武人终此一生,也难以得见其一。梁萧却觉眼花缭乱,不知从何看起:瞧九如、贺陀罗一对,则错过公羊羽、萧千绝;专注后者,却又错过前者。 
  那四人斗到酣处,贺陀罗闪避之际,忽见公羊羽背对自己,心生毒念,抽冷避开九如,一挥般若锋,偷袭公羊羽。 
  公羊羽反剑挡住。萧千绝不愿与贺陀罗联手,略一迟疑,便听九如朗笑道:“萧老怪,三十年不见,和尚还当你死了呢!”说话声中,挥棒打来。 
  萧千绝举芦管挑开来棒,还了一掌,冷声道:“你老和尚活到今天,才叫稀奇。”九如嘿嘿直笑,手中棒横劈竖打,左挑右刺,与萧千绝以攻对攻,各不相让。 
  斗不多时,萧千绝一转身,又对上贺陀罗,九如则与公羊羽交起手来。这四人当年均曾会过,多年不见,都想瞧瞧对方进境如何,是以频换对手,互探底细。 
  梁萧看得人神,不由忖道:“这四人到底谁更厉害些?’‘他念头方起,忽听九如笑道:“老穷酸,你和萧老怪、贺臭蛇不同。和尚本不想教训你的,怪只怪你绰号不对,犯了和尚的忌讳。” 
  公羊羽皱眉道:“什么绰号?”九如笑道:“有人叫你天下第一剑,剑字倒也罢了,但天下第一这四字,大大犯了和尚的忌讳。” 
  公羊羽呸道:“胡吹大气,难道你是天下第一?”九如跷起左手拇指,嘻嘻笑道:“老穷酸果然是读书人,见识不凡。和尚不但天下第一,天上也是第一。 
  公羊羽见他摇头晃脑,满脸得意,又好气又好笑,骂道:“无怪和尚叫做秃驴,脸皮之厚,胜过驴皮。” 
  他得九如解围,心中感激,始终留手,此时被九如一激,好胜之念大起,放开手脚,径取攻势。 
  两人兵刃皆为青黑,缠在一处,凝滞处如黑蛇绕枝,矫健处若乌龙乘云。九如斗得兴起,连呼痛快。正自大呼小叫,忽听山外一个声音喝道:“老秃驴,是你吗?”声如闷雷,震得群山皆响。九如神色一变,脱口骂道:“是你爷爷。” 
  那人哈哈笑道:“老秃驴,来来来,咱们再斗三百回合。”九如脸色变得甚是难看,骂道:“打个屁,和尚另有要事,不陪你胡闹了。”忽将公羊羽晾在一边,呼的一棒,便向贺陀罗头顶落下。 
  贺陀罗较之三人,略逊半分,单打独斗,或能撑到六百招上下,但此时走马换将,变数多多,甚感不惯。此时他骤然遭袭,大觉首尾难顾,被九如刷刷两棒,逼得后退不迭。 
  忽听九如炸雷般一声:“中。”他一棒飞来,正中左肩,顿觉痛彻骨髓、转身便逃。九如紧迫不舍。两人一走一追,顷刻间便上一座山梁。 
  此时,忽地一条人影凭空闪出,截住九如,嘻嘻笑道:“老秃驴,咱们打过,咱们打过。”他边说边拳打脚踢,招式竟高明至极,以九如之强,也惟有止步对敌。 
  公羊羽、萧千绝均有讶色。他二人方才与九如交过手,深知这和尚厉害至极,谁想竟被来人赤手空拳逼得团团乱转,委实叫人不可思议。再瞧那人武功,以二人的见识,竟也瞧不出是何来历。 
  却见二人疾如星火般斗了二十余合,九如一棒逼退来人,一纵身跃到山梁之后。 
  那人哇哇怪叫道:“哪里走?再打过,再打过……”叫喊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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