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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魏紫实在已是前所未有的耐心,看魏紫似懂非懂的听着。那眉眼间的光华实在无人能及。俯身过去,魏紫惊惧的躲闪。尚鹏道:「别躲,朕什么都能给你。」
魏紫道:「我要见苏慕卉。」
尚鹏皱眉道:「你不是见过了么?」
魏紫道:「我要和他说话。」
尚鹏道:「你若从了朕,朕便让你见他一见。」
魏紫道:「什么是从?」
尚鹏按住他抚揉,低声道:「懂了没有,难道苏慕卉没有上过你。」
魏紫破涕为笑:「我答应你。」
这态度转变未免太过突然,尚鹏一时倒楞了。魏紫道:「你让他们都出去。」
尚鹏摆了摆手。
魏紫贴近他,轻轻呵了一口气。
他还是第一次用这幻术,看眼前人逐渐癫狂的动作。缩到离尚鹏最远的床角去,眼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他直到此刻才有空闲去想苏慕卉到底是不是娶了什么宰相的小女儿,心里疼得厉害。
第六章
苏慕卉无意应酬,竟连喜酒也一杯不肯喝。到场的官员本已为皇上的眷宠吃惊,现下则更是糊涂。苏慕卉坐了一会,竟自行走了。大厅到处是窃窃私语声。有的道:「他大哥苏慕云倒是个会做官的,苏慕卉可差得太远。」有的道:「别胡说,圣上亲自定的这门亲事,又给选的日子。从来只见过下官巴结上头的,本朝两百来年,何尝有过这么急着嫁宰相女儿的时候。他这日后的光景,只怕是无人能及了。」旁边人接道:「都别议论了,我看左大人的脸色可不大妙。」
好在这里全是长袖善舞,能祝能祷的人物。没了新郎官的婚宴,倒也还算热闹。
苏慕卉在园子里走走,宰相府的下人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直把他送到洞房门口,看着他进去了,守在门外。苏慕卉头疼欲烈,他写信回洛阳已有月余,却始终没有收到回信。
新娘子穿着大红的锦袍,坐在床边。苏慕卉心里惦记着魏紫,不知他的伤怎么样了。在桌子前椅子坐下。喜娘上来笑道:「姑爷,来和小姐喝了交杯酒,才好美满。」
苏慕卉还未说话,新娘子一把掀开了盖头,凄然道:「奶娘,我活不成了,我实在不能嫁给别人。」
那喜娘吓了一跳,忙过去把她按得坐下。急对苏慕卉道:「我家小姐自小被老爷娇宠惯了,偶尔闹些小脾气,姑爷千万莫放在心上。」
左莹哭道:「奶娘,爹把君哥怎么样了?爹说只要我进洞房,就放了他走的。」
那喜娘吓得去捂她的嘴,又是心疼又是气,差点也哭了出来。
苏慕卉已听得明白了,对那喜娘道:「小姐问你话,你就着实告诉她,何必定要看她着急。」
那喜娘惊疑不定,看苏慕卉脸上竟无半点不快,饶是见多识广,可也分辨不出苏慕卉话的意思。看了看左莹,实在不舍得她难过。柔声道:「老爷说再过几天才放冯公子,他还在他的住处,只是派人看着罢了。」
左莹抢过来跪在苏慕卉脚下痛哭:「我与君哥早已互许了终身,爹说我不嫁给你,就要杀了他,可我绝不能再和别人了。」
苏慕卉忙把她扶起来,对那喜娘道:「你先出去。」喜
娘本还想说话,却不知怎么的自己走了出去。还把门给他们掩好推严。
苏慕卉柔声道:「你不要哭,慢慢说。」
左莹是看他这样好说话,一时也有些迟疑。
苏慕卉诚恳道:「你和我都为圣旨所迫,我绝不会趁人之危。」
左莹哭道:「君哥是我们府里请的先生,我们早说好了要终生相伴。昨天晚上宫里忽然来传圣旨,要我今日便嫁给你。我再也瞒不下去,爹他……」
苏慕卉本有脱身之计,只是心里对左莹颇为愧疚。现下听她如此说,真正顾忌全消。苏慕卉看她脸上班驳的泪痕,拿袖子给她擦了。温和的道:「你也累了一天,先歇息吧。」
左莹迟疑看着他。
苏慕卉道:「我与你一样,另有心爱之人。」
***
魏紫坐在床角,苦恼的看着身上的锁链。尚鹏已睡着很久了,魏紫想起一个大大的问题,爬过去轻点,龙袍脱落下来。尚鹏累得厉害,魏紫推了他半天,才看他醒过来。魏紫道:「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苏慕卉?」
尚鹏迷糊着坐起来,眯了眯眼睛。他自出世以来,又哪有什么人敢来吵他睡觉,劈手去打魏紫。魏紫被他打过,灵巧的躲开了。尚鹏伸手去捉他,魏紫闪了几下,已被他拉住锁链拽了过去。尚鹏看魏紫瑟瑟发抖,面颊上自己的手掌印还没有全消,有心打他两个耳光,却是下不去手。压了怒气问:「你要做什么?」
魏紫小声道:「我要见苏慕卉。」
尚鹏怒道:「你……」
魏紫道:「你答应我的。」
尚鹏道:「你怎么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
魏紫道:「你什么时候让我去见他?」
尚鹏叹了口气道:「等你真心从了朕,朕开心自然就会让你见他。」
魏紫道:「那是什么时候?」
尚鹏道:「这个你自己才知道。」
轻抚魏紫的眉眼,沉声道:「你才来不懂事,朕不怪你。以后要是再提苏慕卉三个字,朕也不会饶你。」
魏紫诧异的张口。半晌骂道:「你是混蛋。」
尚鹏大怒,不舍得打他的脸。按住魏紫,在他大腿内侧用力掐下去。魏紫疼得战栗,哭声都变调了。尚鹏道:「闭嘴。」魏紫没有理睬他。尚鹏把他抱到怀里,危险的轻抚他大腿上柔嫩的肌肤:「你若喜欢哭,朕就成全你,让你天天哭。」
魏紫的痛哭改成强自压抑的呜咽。尚鹏伸手进去揉捻魏紫的乳尖,调笑道:「你昨晚和朕不是很快活,朕从来也没这么痛快过。」这于他已是夸奖和讨好了,魏紫根本不领情,极力挣扎推开他的手。尚鹏道:「你再闹,朕就关你一辈子。」
魏紫缩成一团,在心里苦恼的想怎么才能出去。
尚鹏看他不说话了,拉着他躺下,把被给他盖好。
魏紫攥住他伸过来的手,和他商量:「我不跑了,别锁着我。」
尚鹏笑道:「你跑也跑不掉,可是太野了。昨天你砸的东西,哪一样拿出去都价值连城。」
魏紫道:「我不砸你的东西了,我将来赔给你。」
尚鹏道:「不能说你,要叫皇上。」
魏紫没有答他,往床里挪动了下,腰上的锁链清脆作响。
尚鹏看他的眼泪落了下来,柔声道:「你这几天要是不闹,朕就放开你。让你在寝宫里随意玩耍。」
***
胡晓棠这一日在将军府,听人议论说新科状元娶了宰相的小女儿左莹,婚事也办得极快。朝廷里又有新贵,人人都开始争相笼络了。胡晓棠越听越不对,找个借口走了。他常常出入高官宅院,摸索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已听见下人说小姐如何,姑爷如何。趴在房檐上,耐心的等天黑下来。冷风频吹,胡晓棠丝毫感应不到魏紫的存在,在心里把苏慕卉和苏慕卉的家人腹诽了个遍。还未等天彻底黑,下人便已纷纷被打发回房,笑着说些小姐和姑爷新婚,我们可清闲了的话。胡晓棠听得咬牙切齿,苏慕卉推门出来对房檐阴影里藏着的人道:「下来吧。」
胡晓棠跟他进屋去,恼道:「魏紫哪里去了?」
苏慕卉道:「什么?」
胡晓棠脸上变了颜色,急道:「他没来找你么。」
苏慕卉道:「把话说清楚,魏紫怎么了?」
胡晓棠吓了一跳,忙把从洛阳来的事告诉苏慕卉。
苏慕卉一点点的僵了。良久道:「带他走的人叫什么名字?」
胡晓棠道:「是李鹤全的朋友,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苏慕卉苦涩道:「魏紫急坏了吧,所以才肯和陌生人走。」
胡晓棠道:「那人知道你是来赶考的,我们才相信他。我在魏紫身上画了符,第二天便感应不到了,我还以为是你给洗了下去。」
苏慕卉想起那天早上,恍惚听见魏紫叫自己。得到自己一半真元的魏紫,没有了妖气反而难以察觉。带走魏紫的人哪里能有什么好心思,不知会怎样糟蹋他。
苏慕卉看胡晓棠泫然欲泣,强压心痛道:「不怪你,是我的错。」他虽无心功名,这些天却尽接触些朝中显贵,官宦公子。这李鹤全极得皇帝欢心,据说是当今圣架面前的第一红人。苏慕卉又详细问了问,凝神思索哪来一个三天前便知道状元是谁的年轻文官。实在神通了得,发榜前三天,只怕皇帝自己尚定不下谁是状元。
胡晓棠道:「我们去找他。」
苏慕卉道:「你要去哪里找?」
胡晓棠咬了咬唇,真正毫无头绪。半晌道:「我们先去找李鹤全,他要是不说,我就吃了他。」
左莹过来道:「说什么孩子话,什么人叫李鹤全弄去了。那人轻浮浅薄,落在他手里,很难保全了。」
胡晓棠恼道:「离我远点,狐狸精,你们两个真不要脸,这么早就把下人撵得干干净净。」
左莹委屈道:「你胡说什么,是苏公子说有朋友在房上,把人都遣走了,好方便你进来。」
苏慕卉道:「别争了。」
胡晓棠看苏慕卉脸上神色,打了个冷战,不再说话。
苏慕卉深吸了一口气道:「魏紫在皇宫里。」
胡晓棠吃了一惊道:「我们去找他。」
苏慕卉摇了摇头道:「皇宫戒备森严,你又无穿墙之能,我去想办法。」
左莹道:「不如我叫小姨娘先去看看,她与宫里几位得宠的娘娘很熟。」
胡晓棠道:「这种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
左莹道:「小姨娘心地最好,你把别人都想得太怀了。」
苏慕卉道:「也好,魏紫若在宫里,那些人绝不会不传风声。」
左莹看他面上忧虑神色,道:「小姨娘不会睡这样早,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苏慕卉点了点头。
胡晓棠看她出门去了,不满道:「你干什么叫她莹莹,这么亲热?」
苏慕卉道:「她质朴天真,你不用怀疑。」
胡晓棠道:「我心里要急死了,我要先去。」
苏慕卉道:「你画的符没有感应,定是为人或法器所制,先去有什么用。大内高人无数,魏紫的身份若被发现,一分活的机会也没有。」
胡晓棠扁了扁嘴,终于哭了出来。
苏慕卉道:「先别哭,现在还不会有事。」他心里乱成一团,还要安慰胡晓棠。
胡晓棠过了一会气鼓鼓的道:「你为什么娶妻?」
苏慕卉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不明白。」
胡晓棠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明白,皇帝什么权力都有,会拿你的家人开刀。我也该想到的,难怪他这么着急让你娶妻,魏紫不知道会不会哭死。」
苏慕卉道:「我有脱身的法子,你今天回去之后,不要再出来了,以免惹人生疑。」
胡晓棠道:「你把魏紫带走,我也不留在京城了。生疑又怎么样,皇帝也找不到我。」
苏慕卉心不在焉的听了,良久才道:「做妖倒很自在。」
过了好半天,左莹从推门进来。皱眉道:「小姨娘说她最厌恶苏家的人,绝不会帮你。」
胡晓棠瞪了她一眼,露出个我说不行吧的表情。
左莹辩解道:「小姨娘平时真的很好,不知道为什么说苏家没有好人。」
胡晓棠气道:「因为苏家本来就没有好人。」
左莹失口,大是尴尬。
苏慕卉恍若未闻,只道:「还有方法。」
***
尚鹏胡乱翻了翻桌上的奏折。刘福小心在旁边侍侯着。宰相左全的东床快婿苏慕卉忽染急症,日渐昏沉。京城内的名医全都束手无策。尚鹏已派御医去看过。报说这位新科状元自幼身体就不好。如今虽只是染了风寒,又惹了内火,却十分危险,怕是好不了了。
尚鹏想了一会道:「怎么样了,还在闹么?」
刘福道:「那十板子倒好使,如今不闹了,可又不肯吃饭。」
尚鹏叹了口气道:「朕去看看他,让他去见苏慕卉一面。彻底死了心也好。」
魏紫趴在床上,身上盖着轻薄的丝被。两个宫女在旁边拿着东西劝他开口吃些。看见尚鹏过来,忙跪了下去。尚鹏挥手让她们下去。魏紫见他来了,瑟缩了一下。向离他远的地方躲。
尚鹏按住他,不小心碰到他身上的伤,魏紫低低叫了一声。尚鹏忙松开手。把他抱在膝上,柔声道:「看你以后还咬人不咬。」
魏紫自从这次吃了亏,再不肯和他说话。尚鹏一个人说了半天,他也没有半点反应。尚鹏还未见过世上有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反而越发着紧他。把魏紫斜抱在怀里。笑道:「怎么,生气了?你还要不要见苏慕卉?」
魏紫动了一下,咬住牙齿没有说话。
尚鹏道:「这次是真的,朕带你去见他。」叫了刘福进来,让他先去吩咐好,左全家人都不必出来,只是去探望一下状元。
魏紫直到出了宫门,从相信这是真的。尚鹏看他神采飞扬,颇觉不快。想到苏慕卉命在旦夕,也就由着他高兴去了。
一行人静悄悄的进了宰相府,左全何等精明人也,只派人引路,连女儿也叫走了。
尚鹏先进去看了,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苏慕卉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呼吸完全看不出胸膛起伏。尚鹏轻叹了口气,苏慕卉才华过人,他本有心重用。轻轻出来,对魏紫道:「你进去吧,朕去见左卿。」
魏紫哪里管他去见谁,直推门进去了。
苏慕卉朦胧中被魏紫的哭声惊醒过来,他施展这完神之术,与外界联系渐渐断绝,最终可由后天真气转未先天真气,外表看与死去无异。魏紫扑在他身上,放声痛哭。
苏慕卉一阵阵的气血翻涌,勉强睁开眼睛。魏紫看他醒了,紧紧抱住他。苏慕卉抬手给他擦了脸上的泪,低声道:「魏紫,我好想你。」
魏紫呜咽道:「我也想你,他们打我骂我,不让我出来找你。」
苏慕卉伸手去抱他,魏紫手臂被他碰到,微皱了下眉。苏慕卉把他的袖子掀开,雪白上面的青紫还未褪下去。苏慕卉心里疼得厉害,轻轻给他揉手臂。
魏紫缩在他怀里委屈道:「他掐我。」
苏慕卉轻把他搂在身边,魏紫腰上的锁链微微响动。苏慕卉把他放在腿上细看那锁链。魏紫道:「他把我锁在屋子里。」
苏慕卉看得明白,抱住魏紫安慰:「别怕,我给你打开。」
魏紫道:「皇帝说这是道家的宝贝,连神仙也捆得住。他说要关我一辈子。」
苏慕卉道:「他骗你的,神仙这个哪里锁得住。不过的确是有些门道。」
魏紫还要说话。苏慕卉轻点那锁链,念了一声诀。锁链只微微摇动了一下。苏慕卉试了几次,手已微微抖了。他之前以为解开这九龙链无非需要费些真元,怎知分了一半真元给魏紫的自己却并无此能。
魏紫晶亮的眼睛看着他,神色自在欢喜。自是毫不担心他没有办法。
苏慕卉轻吻他的头发,将真元集中在一点,对抗那道家法器中蕴藏的神力。耳边听得微微一响。那锁链晃动了一下松断开来。魏紫喜道:「开了。」
苏慕卉抚摸那锁链光滑的断口,手过处断口重新连在一起。魏紫奇道:「你做什么?」
苏慕卉道:「你身体里的蛇妖之气,我现在拔不出来。凭你我现在之力,决计逃不远。若是被人发现你的身份,你便活不成了。这九龙锁如今有名无实,待蛇妖之气化解了,你自己就打得开,那时我去接你。」他强撑这说完这些话,身子前倾,已喷了一口血出来。魏紫的衣服上被溅得星星点点的红。
魏紫惊叫了一声,扶住苏慕卉,想起刚才看见苏慕卉苍白无力的样子,急道:「你怎么了?」
苏慕卉道:「我没事。」
魏紫脸色都白了,颤声道:「你生病了,病得很厉害。」
尚鹏进来正看见魏紫扶着苏慕卉,胸前的衣服全是血。上前两步硬拉开魏紫,魏紫挣扎不开,抓住了床沿,低头去咬尚鹏的手臂。尚鹏腾出一只手去打魏紫。苏慕卉勉力伸手挡住他,力气用的大些,又吐了一口血出来。
尚鹏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大胆,一时倒也怔住了。
苏慕卉低声道:「皇上恕臣无礼,不能下地迎驾。」
尚鹏哼了一声。魏紫这些天和他在一起,已知道这是他生气的时候,接着便要发作了。挡在苏慕卉身前道:「他生病了,你打我吧。」
尚鹏眯了眯眼睛,苏慕卉急道:「皇上,魏紫从小便没有父母,不懂礼仪。圣上宽仁之名,天下皆知,定会多多体谅。」他胸腹间气血翻涌,这句话说完,气息已微弱不堪。魏紫抱住他,放声大哭。
尚鹏皱眉道:「苏爱卿才华过人,朕本有心重用,奈何天不假年。」他见苏慕卉只怕转瞬间便不行了,说些大方之话。
苏慕卉双眼紧闭,看起来已昏了过去。听没听到却是不知。
魏紫惊恐至极,伸手去摇晃苏慕卉,晃了几晃,苏慕卉始终没有再睁开眼睛。
尚鹏拉住他道:「你见也见过了,这就走吧。」
魏紫道:「我不走。」抬脚去踢他。
尚鹏怒气真的上来了,扯住魏紫,在他脸上重重打一了巴掌。魏紫被那股劲推撞在床沿上。尚鹏拽了他起来,魏紫挣扎道:「我求你,我求你。」
尚鹏第一次得到魏紫服软,略微犹豫了下。柔声道:「苏慕卉的病好不了的,这样的急症本不该来探望,若是过在了你身上,朕也救不了你。」
魏紫听他语气和缓,跪了下去,抱住他的腿道:「我不害怕,求求你别带我走。」
尚鹏心里一动,旋即冷道:「原来你也知道见了朕要跪的,却是为了苏慕卉低头。朕对你何等容忍,你又把朕摆在了哪里。」
魏紫道:「你和我在一起,我们两个都不开心。」
尚鹏道:「朕开心的很。」倾身下去,抬起魏紫的脸道:「好了伤疤便忘了疼么,朕教过你什么。」
魏紫闪躲他的手,眼神中恨意渐浓,已是要拼命的架势了。尚鹏怒气愈重,推门出去了。魏紫微出了一口气。才要去看看苏慕卉究竟怎样,刘福进来在他颈上切了一掌,将昏迷的魏紫抱出房去。
***
魏紫饭吃的极少,话也一句不肯说。尚鹏试尽了法子,哄他宠他,魏紫都毫无反应。让他觉得面前的人似乎已经变成了一块石头,任你外面如何变化,得到的只有无动于衷。宫女捧着食盘,尚鹏亲盛了一勺子粥,吹得凉了,扶起魏紫道:「怎么今天又不肯吃东西,朕心里惦记你,什么都做不下去。」
魏紫厌恶的看了看他,伸手用力一推,那勺子粥全洒在尚鹏的龙袍上。尚鹏大怒,拿了那碗粥扣在魏紫的身上。粥还是滚热着的,魏紫痛得叫了一声,不住战栗。
尚鹏终是不忍心,吩咐了人去传御医。宫女侍侯他换了衣服,又把魏紫身上的衣服解了下来。从左肩到胸口,红了一大片。御医涂药时,魏紫疼的哆嗦,眼泪成行的流下来,却一声没出。
尚鹏把他抱在怀里,魏紫也不挣扎。尚鹏轻吻他的眉眼,半晌道:「苏慕卉已死了,明天便要发丧。」
魏紫剧烈的震了一下,眼睛里的光彩一瞬便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