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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脸红,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却伸出双手去抱住了他的腰。
怀里这具身体仿佛微微的僵了一下。
然后,他慢慢的抬起手来,抚摸着我头发。
我将脸贴在他的胸前,沉默了许久,道:“元修,谢谢你。”
他轻笑了一声:“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你还跟我说这些?”
我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对上那双含笑的,温柔如水的眸子,我没再说什么,只轻轻的笑了一下,然后将脸颊埋进了他的怀里。
濡/湿的眼睫摩挲着他胸膛的时候,我的心也在微微颤抖着。
他不懂,为什么我会流泪,也不懂,为什么我要对他说这一声“谢谢”。
他不知道,这对于我近乎贫瘠的心,意味着什么。
不管怎么样
元修,谢谢你。
虽然他的胸膛坚实温暖,但现在却不是我能长久停留的时候。等到平静了一些之后,我终于在他怀里站直身子,而他虽然还有几分不舍,却也只是用拇指轻轻的抹着我濡/湿的脸颊。
我轻轻的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他伸手环着我的腰,在耳边低声道:“他们一定是要你去说服元丰。”
“……”
“而我们,一定会被留下来,作为人质。”
“……!”
我的心猛地一颤,顿时睁大眼睛看着他:“不,不行!”
“没有行不行的。”他的双手微微用力的锢住了我的腰肢,郑重而低沉的道:“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可是”
我急得直冒汗,他说得没错,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局面,我们的确没有选择了。可我不能不去想,别的人都有自保能力,只有我的离儿她这么小,让她接触到战争已经是我这个做娘的失职了,我怎么能还让她留下来做人质呢?!
“青婴。”
“不,不行的!”
“青婴!”
他加重的语气,抱着我的双手也微微用力,我猛地贴上了他的胸膛,抬起头看着他坚毅的眼神,仿佛避无可避的,面对眼前自己的困境。
他看着我,沉默了一下,抬起手用食指点了一下我的眉心:“你不能感情用事。”
“……”
“否则,将一事无成。”
我痛苦的看着他,内心煎熬得好像放到火上烤,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裴元修一只手揽着我的腰,一只手握着我的双手放在胸前,轻轻的对我说道:“只要我们能成功,一切都会好起来,但如果我们现在就放弃了,那这一切,可就都完了。”
……
我和他在这个帐篷里呆了足足一个多时辰。
后来,终于有人来请我们了,我看了裴元修一眼,他还是和来的时候一样,牵着我的手出去,走到了那个大帐中。
一进去,才发现刘轻寒也带着离儿,站在里面。
我一看到他们,只觉得刚刚才做好的心理防备在这一刻都决堤了,急忙走过去,离儿一看到我,也立刻扑过来抱住了我:“娘!”
“离儿,你没事吧?没人欺负你吧?”
“没事啊娘,三叔一直在陪着我呢。”
我细细抚摸着她的脸,她的头发,确定这孩子没有任何异样,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刘轻寒。他倒是很平静,从进入这个军营之后就一直沉默寡言的,这个时候也只是朝着我们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一切都还好。
看来忽木罕和佔真也是极力拉拢我们,对我们身边的人都算得上以礼相待。
只是,如果他们知道刘轻寒的身份,恐怕就不会那么客气了。
这时,坐在正上方的忽木罕和佔真走了下来,看着我们说道:“你们两商量得怎么样了?”
我和裴元修对视了一眼,然后我说道:“我可以去跟被你们包围的蜀军说清楚这件事。”
“……”
大帐里,似乎有了一时的安静。
刘轻寒看了我一眼。
不过,他仍旧什么都没说,倒是忽木罕的眼中腾起了掩饰不住的狂喜,那掩埋在浓密胡须里的嘴已经迫不及待的裂开笑了起来,大声道:“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又朝我伸出手,想拍一下我的肩,但立刻想起之前我整个人都要被他拍散了的样子,又收回手去,实在按捺不住,拍了一下佔真的肩膀:“真是太好了!”
相比他的狂喜,佔真倒是很沉得住气,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闪着异样沉静的光芒,一直看着我。
我接着说道:“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回头看了裴元修一眼,见他只是点了点头,便咬着牙,对忽木罕道:“我要带我的女儿一起去。”
这话一出,气氛就变得有些奇怪而压抑了。
忽木罕和佔真对视了一眼,半晌,忽木罕又拍着后者的肩膀笑了起来:“你还真的没有猜错。”说着,他转过头来看着我:“不过我们也正好要告诉你,你们这群人,谁都可以跟你去,只有这个小姑娘,要留下来!”
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站在我身边的离儿牵着我的手,眨巴着大眼睛,看看我,又看看他们,一脸茫然的样子。
我寒声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颜大小姐应该明白。”
佔真平静的走上前来,说道:“让你回去是劝说蜀军与我们合作的,万一你有二心我们当然要有人在手中为质,才能保证你不会乱来。”
“可是你们留谁不好”
“就是留谁都不好。”佔真说道:“一个母亲为了孩子,应该是什么事都可以做的。所以我们谁都不留,只留下你的女儿。”
“那”我咬着牙,说道:“我让我的丈夫去说服他们,我要和我的女儿一起留下来。”
“颜大小姐,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我觉得我们就不要再啰嗦了。”佔真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果断的一挥手,像是要截断我那不切实际的想法似得,冷冷道:“你是颜家大小姐,但你的丈夫似乎颜家的人还没有承认他吧。”
“……!”
“就算承认了他,蜀军的调度,怎么会听一个外姓人的指挥?”
“……”
“我们只‘信’你。”
我的眼中几乎快要喷出火焰,面对这样一个处处击中我软肋的人,但,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回头看了裴元修一眼,他虽然也蹙了一下眉头,但还算沉稳,朝着我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之前,我们两在帐篷里做的猜测,果然没错。
只是
我低头看着离儿,她似乎也明白过来什么,但没说话,只睁大眼睛看着我,安安静静的,似乎在等待我的宣判一样。
可是,我怎么能对我的女儿,做那样的宣判?
而裴元修,他站在我的旁边,只轻轻的朝我摇了一下头。
就在我的心痛得仿佛被千万根针扎着一样,一个很低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和离儿一起留下来吧。”
我的心一跳,抬起头来。
刘轻寒走到了离儿的身边,他的脸似乎也跟那张冰冷的面具一样,没什么表情,淡淡的看着我们。
“你”
我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他低头看了正仰起头来,天真的望着他的离儿一眼,然后又重复了一句:“我陪着她。”
“……”
我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和裴元修之前的商议,完全都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决定,并没有事先支会他,在做出这个决定后,我也的确有过一丝顾虑,万一我们虚与委蛇的行为得不到他的体会,万一他在这里跟我们翻脸,那一切就都完了。
可怎么想,都想不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他,是已经完全明白了我和裴元修的意图,还是
一时间,太多的想法在脑海里翻腾着,我竟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只看着他蹲下身面对着离儿,温柔的道:“离儿,你愿意跟三叔一起在这里多留两天吗?”
离儿一时没开口,只愣愣的看着他。
忽木罕和佔真皱了一下眉头,忽木罕问道:“你是什么人?”
刘轻寒抬眼看了他一眼:“我是这孩子的三叔。”
“三叔?”
他们俩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迟疑,这时,离儿突然说道:“好的。三叔,我愿意。”
刘轻寒笑着,轻轻的揉了一下她的脸蛋。
然后,他站起身来看了我一眼,朝我点了一下头。
他还记得之前我们在河边的时候我对他的托付。现在这个时候,似乎也只有他能帮我了。虽然我不知道隐藏在暗中的他的护卫有多厉害,但看他现在这样平静的模样似乎,我可以相信他。
于是,我轻轻道:“多谢。”
感觉到袖子被人拉了一下,我低头,看见离儿扯着我的袖口仰头望着我,轻轻道:“娘,早点回来。”
我的鼻子一酸,但还是极力忍耐着,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点了点头:“嗯。”
忽木罕也算耐得住性子,这个时候走上前来:“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你们现在就动身吧。我们也不想把大把的时间花在包围蜀军这件事上。早一点言和,早一点联合,对我们两家,不,是三家,都有益处。”
刘轻寒看了我们一眼,走过来将离儿轻轻的拉到了他身边。
我们转身走出了大帐,佔真已经下令,将安阳十八骑和其他几个侍从都放了出来,还有几个他们的人,全都牵着马在营地门口等着我们,一见我们走出大帐急忙迎了过来。我接过其中一个人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了马背。
等大家都上了马,忽木罕大笑着对我道:“颜大小姐,我可等着你的好消息!”
我又回头看了离儿一眼,咬咬牙,转身策马飞奔了出去。
一行人出了营地,便直直的朝着山谷里面飞驰而去,有东察合部的骑兵带路,我们很快便穿过了山谷,也穿过了他们的包围圈。
整个东察合部的大军,已经将谷底整整围成了一个铁桶,密不透风。
那些人将我们送过了一个山丘,说道:“再往里面,就是你们蜀军的范围了。你们去吧,别忘了大将军的交代。”
我看了他们一眼,没什么话好说,便和裴元修一起策马朝前疾驰而去。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借着最后的暮光,我们看到了前方那一大片营寨,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却没有点火,但守备却比之前更加森严,我们才刚刚靠近,就从两边奔出了两路人马将我们拦住“什么人?!”
“小心,有人偷袭!”
说话间,无数的刀剑已经出鞘,闪着寒芒,带着血腥气逼近我们面前,我和裴元修连退了好几步,我急忙低声道:“自己人!”
走在我们前后分开保护的那几个侍卫和侍从也急忙大声道:“是我们!”
那些人手中的刀剑缓了一下,有人走近一看,立刻道:“是”
“这是大小姐!”
那些人静了一下,急忙将刀剑都收了回去,翻身下马朝我拜道:“大小姐,我等恭候多时。”
我问道:“你们知道我要来?”
“是,主帅让我等在此,恭候大小姐。”
“那”
元修轻轻的拉了一下我的手腕:“青婴,先别问这些,见到元丰要紧。”说着,他问道:“你们主帅现在何处?”
“就在营中,请随我们来。”
我朝元修点了点头,便跟着那几个人一起策马朝前飞驰而去,不一会儿就到了营地,这个时候暮色已然降临,他们一见我们来,都纷纷上来迎接,而有人已经大声的喊道:“大小姐回来了。点灯!”
我不由的一阵疑惑。
刚刚营地里还一片漆黑,怎么我一回来了,就立刻让点灯了?
第885章 牺牲自己的女儿()
视线中,一盏一盏的灯笼,一堆一堆的篝火立刻被点燃,眼前这个晦暗的军营立刻变得通亮了起来。 .x.…
我们一路在军营中急行,直到那座大帐映入眼帘,我们都翻身下马,匆忙的跑了过去,一撩开帐子,就看到里面也刚刚点燃几盏烛火,火焰正突突的往上扑腾,照耀着坐在正位的那个人。
他抬起头来,漆黑的虎目映着烛光,灼灼的看着我们。
“元丰!”
裴元修带着我走了进去。
“你们回来了。”
裴元丰两只手撑在面前的案上,慢慢从座位上站起来,但立刻,旁边就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声音:“元丰,你不要动。”
是薛慕华,而她的话音刚落,就看见裴元丰的脸色抽搐了一下,慕华急忙走过去抱着他的胳膊让他坐下来,这时我才看清,他的肩膀受了伤,缠着厚厚的绷带。
我急忙走过去:“怎么回事?”
裴元丰皱着眉头撑过了一阵痛楚,然后说道:“没什么,就是中了一箭。”
听他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可我原本就揪着的心已经悬了起来。
虽然我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东察合部的人这么快就把他安插在各个山谷中的兵力都拔掉,现在还整个将年宝玉则包围起来,但一看他作为主帅,居然受了箭伤,就可知之前的仗打得有多险。
“伤得重吗?”
薛慕华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小心的查看绷带有没有松散,低声道:“还好。幸好那些人没有箭头用毒的习惯,否则”
说到这里,她的脸色白了一些,裴元丰伸手拍了拍她扶着他肩膀的手背:“别担心。”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我们:“终于等到你们回来了。”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但还没开口,就听见外面各处都有人在走动说话,越来越多的灯火点燃,透着帐篷照了进来,我便问道:“为什么刚才,营中一点火光都没有?”
“我担心他们会夜袭。”
“那现在”
“既然你们来了,他们当然就不会夜袭了。”裴元丰抬起头来看着我们,烛光下,他的目光丝毫没有被晦暗的光线吞噬,反而显得格外的精亮:“他们是让你们回来劝降的吧。”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回想起过去,我总是拿他当小孩子,哪怕再重逢,大家身份地位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我也还是忘不掉当初那个在宫中笑容憨憨的“小武”,但这一刻,在军营中的他,已经彻底颠覆了我对他的认知。
他,也不愧洛什给予的“将星”之号,竟然已经猜到,如果我们回来,极有可能会被东察合部的人截住,利用我的身份来劝降;所以,当我们没有回来的时候,他不让营地有一点火光,避免敌人偷袭,而我们一回来,他就知道,敌人不会偷袭了。
可是他如此料事如神,为什么仗会打成这个样子?
我想了想,还是没把这句让他难堪的话问出口,只说道:“对。我们刚一回来,就被他们的人截住。现在,他们把离儿……和刘轻寒大人扣下了,要我回来,用我的身份命令你们放弃抵抗。”
“然后呢?”
“跟他们合作。”
我以为,以裴元丰的个性,就算不立刻大发雷霆,也多少也冷笑呲之以鼻,但他却只是沉默的皱了一下头眉头,反而一个字都没有说。
裴元修看了他一眼。
我说道:“元丰,我们”
我的话没说完,就听见一个人掀帐走了进来,说道:“他们回来了?”
我回过头,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高瘦高瘦的身影站在那里,借着烛光仔细一看,竟然是韦正邦。
“你,你怎么在这里?”
和我对他的感觉一样,这个韦正邦对我也历来没什么好感,只冷冷的看了我们一眼,便径直走了过去,却也并没有跟裴元丰说什么,而是看着薛慕华:“你们在说什么?”
薛慕华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裴元丰,裴元丰道:“东察合部的人扣住了青扣住了大小姐的女儿,让她回来告诉我们,要我们投降,和谈。”
“投降?和谈?”
韦正邦重复了这几个字,又看了我一眼,摇曳的烛火下,他仿佛突然笑了一下,说道:“过去就一直听说颜大小姐的种种事迹,总觉得言过其实。今日,我才算见识到了,颜大小姐,不愧是颜大小姐。”
我皱紧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普通的女人,或者母亲,哪里能做到这一步,牺牲自己的女儿呢?”
我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说什么?!”
韦正邦说道:“难道不是?颜大小姐难道不是把女儿作为交换自由的砝码?难道你还真的打算让我们去和东察合部的人和谈?”
“韦正邦!”裴元丰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韦正邦不悦的看了他一眼,似也隐隐有些火气,但一看到他身边的薛慕华,眼中的那簇火焰又扑腾着熄灭了一般,只淡淡的一笑,说道:“我说的不过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况且颜大小姐这一路回来,只怕见闻也不少了。东察合部的人可没有半点人性可言,这些人心狠手辣,之前抓住的战俘,为了逼我们投降,全都绑到河边一个一个斩首给我们看……”
看着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薛慕华也看不下去了似得,说道:“你别再说了啊。”
韦正邦看了她一眼,这次乖乖的闭了嘴。
大帐中也没有人再说话,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裴元丰看了大家一眼,说道:“现在晚了,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说完,他不管别人,又对身边的薛慕华道:“你今天也忙了一整天了,赶紧回去睡觉。”
“可你的伤”
“我的伤不碍事,但你,眼睛都熬红了,不能再累着了。”
“元丰……”
“放心,我没事。”
说完,他还特地用受了伤的那只手轻轻的拍了一下薛慕华的手背,慕华担心的看了他一眼,终于听话的转身走了出去,而她这一走,韦正邦的心思也不在这里面了,裴元丰又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我心有不甘:“元丰。”
“我说,都下去。”
他没有声色俱厉,只是坐在主座上,面色沉沉,身后的几盏烛火似乎也感觉到了他身上透出的那种迫人的压力,帐中无风也摇曳了起来,明明灭灭的光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