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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在京中,也需小心。”
“多谢小姐提点。”
我又对素素和杜炎他们做了个眼色,两个人都明白,应了下来,然后我便走出去,就看见小霓和习习陪着那小太监小宫女已经在外面等着了,那两个人神情微微的有些焦急,不停的看着天色,冬天天色都黑得晚,这个时候周围已经有些昏暗了起来,一见我走出去,他们急忙迎上来:“姑娘,咱们可以回去了吧?”
“嗯。”
“那太好了!”
说完,两个人便要过来扶着我往外走。
我伸手阻拦了他们,又回头交代了素素和杜炎两句,问了他们之前拿的银两够不够府中用度,他们都说够,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我便跟他们道别,又上了老夏的车。
这一回,在那个小太监的催促下,马车走得比回来的时候更急。
等到了宫门,天色都暗了下来。
守宫门的人手里提着大大的灯笼,一看见我们的马车停在门口,都急忙走上来,其中一个人说道:“可是颜小姐?”
我从马车上下来:“正是。”
“您可算回来了。”
“嗯?”
我眨了眨眼睛,还没回过神,就看见另一边,玉公公已经领着人走了过来,一看见是我,就跟溺水的人见了救命稻草一样走过来:“佛祖哎,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白天出宫的时候,让人给皇上留了信的。”
“留信是留信,”玉公公说着,待要再说什么,又看见周围那些护卫们都看着我们,便挥挥手,打发了他们,我也回头跟老夏道别,然后被玉公公牵着袖子往里走,他的步子急,好几次拉得我都有些跟不上,他一边急匆匆的走着,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留信,跟面辞能一样吗?”
我淡淡笑道:“不都是一句话吗?”
“可你知道,皇上到了景仁宫,一看见你不在,那脸色有多难看。”
我的脸色也是一沉。
“小福子他们倒是把事情都如实回了,皇上也没说什么,可一个下午,就没见皇上一个笑脸。”
“……”
“小春给奉茶,茶水凉了一点,就被拖下去打了一顿。”
“……”
“我的大小姐,你下次走,可千万要跟皇上说清楚。”
我的嘴角忍不住泛起了一抹冷冷的弧度。
说清楚?
怎么说清楚?
我原本就不是属于这宫墙中的人,现在要走,反倒要跟他说清楚了?
玉公公往前走着,感觉到背后我的态度不对,回头看了一眼,接着手中的灯笼就看见了我嘴角的那一点笑容,顿时他也僵了一下:“姑娘……?”
我抬头看着他,淡淡的说道:“罢了,先过去再说吧。我回家这半天,也很想念妙言了。”
玉公公感觉到我话语里的意思,一时间也愣了一下,但没多说什么,只领着我快快的往前走。
终于,回到了景仁宫。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常晴那边还在传膳,而玉公公却一路领着我直接往我的院子里走,终于走到门口,他才停下来,低声说道:“姑娘,无论如何,说话都缓着点。”
我淡淡道:“我知道了。”
说完,便走上前去推开了门。
一阵凉风从我的身后灌进屋子里,就看见整间屋子灯火通明,亮亮堂堂的,而屋子中央那张大圆桌上,满满的摆着各色的金盘,都用盖子盖着。
裴元灏坐在桌边,妙言就在他的身边,他正低头抚摸着妙言的头发,一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便转过头来。
摇曳的烛火映照着他的脸,一时看不清是喜是怒。
只觉得他的眼中,流光闪动。
他说道:“你回来了。”
我站在门口,一时没有动,他又转过身来一点,对着我温和的说道:“朕正和妙言一起等你,等你回来吃晚饭。你若再不回来,这些饭菜就都要凉透了。”——
第1242章 不肯相信错觉的人,有罪()
我愣了在了那里。
他这是,在等我回来,和他,和妙言一起吃饭?
就在我心里有些茫然的时候,他又温和的说道:“幸好你回来了,不然妙言就要饿坏了。快过来吃饭吧。”
我扶着门框的手慢慢松开,走了进去,因为身上还带着寒气,也没有直接走到桌边去靠近妙言,素素她们急忙过来要给我换衣服,我抬手阻止了他们,然后说道:“皇帝陛下恕罪,民女已经在外面用过晚饭了。”
他一怔:“用过了?”
“嗯。在府里吃过才进的宫,现在什么都吃不下了。”
“那你”
“陛下和妙言这样饿着可不好,还是先用膳吧,民女这里有一样东西要看,等陛下吃完了晚饭,民女还有一件事要回陛下。”
说完,就看见他的脸上变了脸色。
那种隐隐的怒意再熟悉不过,基本上,过去一看到他这样的脸色,就知道接下来一定是暴风骤雨,只是现在,暴风骤雨没有如期而至,他站着看了我很久,终究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坐到了桌边。
一旁已经吓得变了脸色的吴嬷嬷这个时候才像是被人吊着放了下来,连呼吸都忘了,急忙上前来服侍。
我行了个礼,退进了内室。
就听见外面安安静静的,时不时传来一声碗筷相碰的声音。
屋子里的地龙烧得很热,我没有脱大衣,在屋子里没一会儿就憋出了汗来,内里的一层贴身衣裳几乎都湿了,但我还是没有动,只静静的坐在桌边,翻看着那本《神效集》。
刚刚在家里光顾着激动,而坐在车上又因为天色隐晦的原因看不了,现在才有空细细的翻看这本书,终于在里面找到了那条我需要的古方。
只见歌诀写道:
万载寒霜化清源,塘前犹映半枝莲,
一冬一夏荣枯草,一决情疑明心间。
赏心不需话贞事,心头五味共谁言,
……
我一边看着,一边在心里默念着这古方上所提的药剂万年青、半枝莲、夏枯草、决明子、女贞子、五味子……
这时,就听到了外面放下碗筷的声音,然后又是一阵水声。
内外间相隔的那道珠帘被拨动,哗哗直响,我抬起头来,就看见裴元灏一边擦着手,一边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还有些阴郁的神色,但我想,他自己是想得通的,所以倒也不再纠缠在刚刚那件事上,而是起身行礼:“陛下。”
“你刚刚说,有一件事要回朕,是什么事。”
“就是今天,民女出宫。”
他脸上的寒意更甚,冷冷的说道:“朕答应过你来去自由,今天,你也可算见识到了?”
“皇帝陛下一言九鼎。”
“哼。”
他余怒未消,却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生气的余地,于是用眼角看着我:“你今天回去,是为什么?”
“家中有客。”
“你在京城,也会有客人?”
“人多少得有一两个朋友。”
他仿佛又冷笑了一声,说道:“不过朕怎么听说,那个人可是星夜兼程的进京,进京之后连歇都没歇一下,就直接到了你府上。什么朋友,多急的事,让他赶成这样?”
我毫不惊诧他会知道得一清二楚,平静的说道:“西川的朋友,为了一件要紧的事。”
“西川……”
他慢慢的转过身来,正对着我,那目光也带上了烛火的滚烫,灼灼的道:“你可知道现在朝中的人对西川是什么态度,而你居然现在还明目张胆的跟西川的人来往?!”
“民女自己就是西川的人,如果真的要说来往,那”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
裴元灏的眉头一皱,也意识到了什么,重重的出了口气。
然后,他问道:“到底是什么要紧的事?”
我将手中的书册合上,轻轻的奉到他的面前:“是为了这个。”
他低头一看,顿时紧绷的脸上变了脸色:“这”
书册上,神效集三个字清清楚楚的映在他的眼中,而他此刻竟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大概也和我刚刚拿到这本书时的感觉一样,有些近乡情怯,反倒不敢相信了。
我平静的说道:“自从妙言得了那个病,民女一直在让人帮忙找这本书,虽然希望渺茫,但终究也是有一线希望的。这一次,总算天道酬勤。”
“《神效集》……”他微微的喘息着,气息也炙热,眼睛动也不动的看着那本书:“这就是,你之前说,可以救治妙言的那本书?”
“妙言的病需要这本书上的一条古方,但不是说靠了这本书就可以完全治愈,”我平静的看着他,但自己的气息也有些起伏不定:“之前药老给妙言诊脉之后就说过,患此重症者,应灌以汤药,行之招魂,或可治愈。汤药,自然是这本书上这条古方,而招魂……”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
果然,裴元灏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我继续说道:“陛下之前说的,您身边有人懂得行招魂之法,那”
“……”
这一回,他明显的沉默了一下。
不过,还是很快,他就说道:“会行招魂之法的人,的确就在朕的身边。”
我也不多说,只说道:“那,就请陛下安排一下。”
“嗯,朕会安排的。”
“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本书”他低头看了一眼:“你先放着。等朕安排好了,再一起给妙言使用。”
“是。”
说完这些,他又看了我一眼。
虽然眼前这件事已经足够他作为父亲,我作为母亲欣喜若狂,但我感觉到,他的眼底还是有些未散的阴霾,或者说,有些余怒未消,不过他也没有再说什么,看了我一眼之后,便转身走了。
我送他到门口,等到他出了门,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看见吴嬷嬷给妙言洗了手,擦干净指缝,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我。
她像是也欲言又止。
我说道:“嬷嬷,我有点饿了,你去让他们给我做一碗面吧。”
吴嬷嬷一听,顿时眉头都拧了起来:“姑娘,你这又是何必?”
我淡淡的笑了一下。
她又说道:“且不说皇上怎么想的,你这样饿着自己了,也不好啊。”
我带着笑,看了看呆坐在那里的妙言,听着外面的风雪声,平静的说道:“我只是不想给人一些错觉。”
“……”
“有的时候,错觉是很能骗人的。”
“……”
“但是,有的时候,错觉骗不了别人,反倒会骗了自己;等到自己深信不疑的时候,别的人不肯相信错觉,反倒就有罪了。”
“……”
“他是一个有权力给人定罪的人,我可不想走到那一步。”
吴嬷嬷怔怔的看着我:“姑娘……”
我回过头,看着外面那渐渐远去,消失的背影,回想起刚刚推开门时,看到的烛光下的那一幕
那的确是我曾经期盼过的。
那,的确是一幅太美好的错觉了……
第二天,我便有些无所事事。
念深一走,我再去常晴那里也不妥;而査比兴进京,我原本是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哪怕没什么话说,就是谈谈蜀地近期的风土人情也好,只是现在在这宫里,再要见自己府上的客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无所可做,我便摊开那本《神效集》,开始抄录。
毕竟是好不容易得回的孤本,虽然西川那边既然已经拿出来一本,必然已经做了抄录备份,但我再抄录一份,也不是坏事。
只是,写着写着,看见上面的字,就觉得有点奇怪。
昨天看的时候还不觉得,萧玉声的字瘦劲清峻,和他本人一样,只是有几个字显得有些歪扭,但现在看来,好多字几乎都是如此,只是他的笔法稳固,所以整体看起来是没有问题的,细看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我正翻看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走到我的门前,几乎要撞开我的门了。哐啷一声,然后那人停了停,开始敲门。
那敲门声,也显得非常的急促。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素素急忙过去打开门,就看到一个小太监,头上还带着雪,一走进来看到我,急忙俯身行礼:“颜小姐。”
“什么事?”我看他匆匆忙忙的,神色也不对。
“出大事了!”
“什么?什么大事?”
那小太监又喘了口气,好不容易说道:“奴婢也不知道……”
“哈?”
我被他这样一说,顿时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看着他发笑,那小太监也知道自己的话语不妥,急忙说道:“是玉公公说的。他在御书房服侍皇上,突然就听见里面皇上在摔东西,玉公公得空跑出来,让奴婢过来告诉姑娘,出了大事,皇上只怕待会儿就要过来姑娘这边,让姑娘准备着。”
“哦?”
我挑了挑眉毛。
要说最近的大事不少,裴元灏的心也已经练得很强硬的,但现在连玉公公都让我准备一下,莫非真的是什么大事吗?
我不是宫妃,虽然不至于要像那些宫妃一样接驾,但如果真的有什么大事,裴元灏来找我商量的话,我也该有些准备。
想到这里,我放开了手中的笔。
可是,接下来一直等,裴元灏却始终没有过来。
外面的雪渐渐的下大了,扑簌簌的声音虽然很细,却落得人心里有些越发的烦躁起来,玉公公显然是不想让那些小太监知道太多,所以没有把话说完,现在倒把我给吊了起来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又等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个小太监,进来就给我请罪,说是皇帝不会过来了。
又不过来?
难道,这件事跟我商量也没用?
我想了想,在他们正要走的时候,追问了一句:“现在皇帝陛下还在御书房吗?”
那小太监停下,毕恭毕敬的说道:“皇上现在去玉华宫那边了。”
第1243章 西川的手笔?()
玉华宫?南宫离珠那边?
我意外的挑了挑眉毛。
要说南宫离珠她毕竟有个位高权重的父亲在兵部做尚书,加上南宫锦宏的门生遍布朝野,裴元灏是相当注意这些事,应该不会再在朝政的事情上再多倚重贵妃娘娘了吧?
不过,今天他却去了南宫离珠那里,难道,对于这件事,南宫离珠才有用处吗?
我挥了挥手,让那小太监离开,自己走了回去。
景仁宫中又变得安静了起来,我重新坐回到窗前,将《神效集》又录了一部分,窗外的雪下得越发的大了,一抬头,就被空中那纷纷扬扬的雪花迷了眼。
正出神的看着,纷扬的雪花中,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我一怔,定睛一看,正是裴元灏。
他远远的走过来,正对着我的窗户,也看见了我。
然后,他停下了脚步。
停了一会儿,他没有继续走过来,而是转身,向皇后那边走去了。
我仍旧安静的坐在窗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漫天大雪当中,然后将手放在旁边的香炉上面,熏热了一些,再继续往下写。
写到中午时分,吴嬷嬷他们终于过来拦下了我,御膳房已经送了吃的过来,我带着妙言吃过午饭,再休息了一会儿,便躺下睡午觉。
屋子里暖和极了。
我很快就睡去了,睡得直咂嘴。刚刚午饭过后没有用茶漱口,而是喝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甜汤,此刻舌尖也是甜蜜的,我尝着那样的甜味,忍不住在开始在迷糊当中默念起了刚刚录出的《神效集》。
朦胧间,仿佛也看到一个人执笔,在安静的写着。
我的嘴角带着笑意,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张熟悉的,有些模糊的脸庞。
当我一意识到那张脸是谁的时候,顿时像是被人扎了一针,猛地清醒过来,睁大眼睛,就看见裴元灏正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我!
一时间吓得声音都哑了,说不出话来,只惊恐不已的看着他。
他的脸色冷凝,和我刚刚的梦境几乎是两个极端,像是将我从一池温热的浴汤里直接拎起来丢到了冰水中,我哆嗦了一下,终于找回了声音:“你”
“你该醒了。”
他冷冷的开口,打断了我的话。
当然醒了,完全清醒了。
看着我仿佛心有余悸的样子,他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了看我身旁躺着的妙言,声音放低了一点:“让她再睡会儿,你先起来,朕有话要跟你说。”
心还在突突的跳着,但我也很快起身,穿上了衣服。素素他们急忙送来了热茶点心,看着那些精致的糕点,裴元灏淡淡的一挥手:“朕在皇后那里吃过了,不用这些。”
素素看了我一眼,我无声的做了个眼色,她便将糕点撤了下去。
我整理好了,这才向他行了个礼,慢慢的坐到了他的对面,看着他喝着浓茶,皱紧眉头,仿佛有着解不开的结的样子,也不多说话,就安静的陪坐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你知道出了什么事了吧?”
我摇摇头:“民女不知。”
他仿佛冷笑了一声:“西川的人,没告诉你?”
“西川?”我一听这话有些奇怪,难道,西川又出了什么事?
我尽量放平心态:“西川远在千里之外,有什么事,也不是民女时时都能知道的。”
他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不过,神态倒是缓和了一点。
然后,他说道:“陕西布政司,被暴民杀了。”
“……”
我一时有点愣在那里回不过神刚刚他的那些话,我还以为出事的一定是西川那边,但他一开口却是陕西布政司,我倒有些愣神。
半晌,说道:“陕西?布政司?”
他冷冷的说道:“他在推行新政的过程中,遇到了很大的阻力,好几次都推行不下去,朕派了不少人过去帮他,却没想到”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毕竟,新政的阻力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真要抱怨,轮不到这个时候,在我面前抱怨。
我想了想,才心平气和的说道:“新政的阻力大,是大,不过租力来自百姓,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