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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看世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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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从,需要静下心来,仔细权衡利弊。毕竟一夜之间,猴子演变成了人,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在这种情况下,倘若做节目,不小心胡言乱语一番,传将出去无异于自取其辱,惹火烧身。所以,那段时间,我给自己定下原则,对于新闻单位,一律三缄其口,避而不见。

“讲述”栏目曾电话联系来陕,我向他们讲述了目前的处境,希望他们能够理解。然而,可能因为职业的敏感性,他们还是不期而至。

依照常理,人家千里迢迢找上门来,总该有所收获。但他们提前拟定了“讲述”提纲,交我过目。我以为有些话题暂时应予以回避。编导拿捏不准,电话请示了上司,而上司态度很明朗:不能更改,按既定方针办。一句话封了口子,没有回旋的余地,那么,哪里来仍回哪里去,我亦爱莫能助。

拒绝了《讲述》,《面对面》又至,那天瓢泼大雨,甚是少见。女编导与两位摄像先生先至,摄像倒还平和,管你乐意不乐意,默默做着前期准备工作。倒是那位女导演,天朝使臣,中央来的,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甚至威胁若不配合,就怎么着怎么着,肉店还想不想开。

我不禁喟叹:“央视选人,可谓万里挑一,却怎么如此良莠不齐,老陆若是趋炎附势之人,局长早都当了,还用得着开肉店?”

当时在金长城酒店吃饭,我牛脾气上来,拍案而起,扬长而去。不料通讯录却落在了酒店,回头去取时,巧遇王志先生。

这几年,我一直居无定所,没有闭路电视。偶尔一次拜访朋友,在朋友家里看了王志与牛群的“面对面”,具体内容已然模糊不清了,但王志先生的形象却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相书里讲,薄唇口阔之人才能巧舌如簧,能言善辩,难怪著名歌唱家多是大嘴族呢。如果让我的老师,著名易学家,中央民族大学教授王扶汉老先生预测,王志先生必不能进中央电视台,至少不能当节目主持人。但王志先生思维敏捷,言辞犀利,凭着一副歪嘴厚唇,硬把一代相声大师逼到了旮旯里,遂对王志先生顿生敬意。

人有见面之情分,王志先生在场,我再推托便显得太不近人情,于是,便有了与王志先生的“面对面”。

三孩提时代(1 )

社会的历史,人的历史,都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丰富、厚重。

大学毕业,就意味着失业。单位效益不佳,不久倒闭,为生计所迫,一直在社会上闯荡,一眨眼间,十几年光景,就这样翻过去了。这些年来,尽管我混生活的县城韦曲,距离我的老家——鸣犊镇高寨村,只不过咫尺之遥,坐上中巴,或骑上摩托,三四十分钟车程也就到了。然而,混得不如人,蓬头垢面的,无颜见江东父老,平时很少回家。可怜家中老父,枯坐家中,常盼儿归,到头来,却辜负了生儿、育儿、望子成龙的一片苦心。

我开店之初,总想躲着熟人,然而,纸里包不住火,如同雪地里不能埋人一样,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久走夜路,必有撞见鬼的那一天。末了,终于让乡党看见了,充当起义务宣传员的角色,在村子里奔走相告:“我看见北大学生了,混的没法子,杀猪卖肉了!”

此话终于传进老父的耳朵里,老父再也坐不住了,蹒跚着两条腿,兀自找上门来。然而,父子相对,默默吸烟,说不尽的凄惶。

世间许多事,在旁观者眼里,充满了曲折离奇,绮丽无比,倘若写书或讲故事,自有引人入胜的所在。然而置身其中,尝尝个中滋味,其酸楚与艰辛,不足以与外人道哉。

我出生在陕西省长安县东部旱塬的一个半坡半塬的村子里。旧时祖上有几亩薄田,农忙时节雇佣帮工,带有“剥削”性质,“社教”时被划成上中农成分,属于帮助、教育、团结的对象,根不红苗不正,与贫下中农不可同日而语也。

我们第二生产队人均一亩田,沟沟坎坎,坡地多,平原少,缺乏灌溉条件,完全靠天吃饭,收成的好坏全凭老天爷的恩赐,在全村十个生产队中是最穷的一个。

通常,童年的记忆是幸福美好、无忧无虑的,而童年留给我的却是贫穷、饥饿与灾难,几乎没有什么欢乐与幸福可言。

高家寨,自然以高姓为主,其次是“郭”、“李”、“方”等,“陆”只是小姓,区区十多户人家。听老人讲,因闹兵荒,三代前从城北迁徙,逃难到这个背风向阳的小寨,拖儿带女的,实在走不动了,便停了下来。那时候,人少地多,遍地荒芜,开几亩坡地,就定居下来,繁衍生息,竟成了部族。

人老几辈都打牛的后半截子,祖宗缺少识文断字、耍笔杆子的,自然也没有族谱记载。从我记事起,只知道祖父辈为“恒”,父辈为“福”,我辈则从“步”,到了下辈,崇尚单字,便乱了方寸,再无“字辈”可循了。

那年下大雪,大跃进年代的“食堂化”撂了摊子,人们还没有从三年自然灾害的阴影中走出,嘴角还残留着草根、树皮、观音土的苦涩味儿,我便迫不及待地来到这个世上,开始食人间烟火。

我为老二,前面有一个姐姐,大我三岁。此后八年,父母再无动静,我便是家里的老幺,常常得到大人们的偏吃另待,并未受多少委屈。

然而,身在福中不知福,看到别人的妈妈使劲地“捞”小孩,幼小孤独的我,热切盼望母亲的身子快点“笨”起来,也给我捞个小弟弟。到了1972年,二弟出生,于是一发不可收拾,次年三弟又降临。农村的习俗“偏大的,向碎的,中间夹个受罪的”。我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陡然间从爷爷、奶奶的掌上明珠跌落到肩负照看两个弟弟的重责,这下子,重任在肩,悔之晚矣。

1973年冬季的一天,爷爷抱病在床,父母出工挣工分,姐姐上学未归,奶奶生火做饭,我抱着小弟,坐在门墩上卖眼儿,二弟在一旁玩耍。不知几时,二弟趁奶奶不注意,从灶膛里引来火种,在院中玩火取乐。童心未泯的我看着稀奇,不觉之间也凑上前去,与二弟疯玩在一起,怀中小弟亦被逗得“咯咯”直乐。不料,一粒火星散落在小弟的肩上,我自浑然不知。待奶奶听到小弟凄厉的哭声,颠着一双小脚从屋里赶出来时,小弟的肩头已经浓烟弥漫了。急忙脱衣、灭火,小弟的身上已然落下铜钱大小的伤疤。父母归来,我自然免不了一顿责打。

说来奇怪,同样的地,公社化时,人们思想觉悟高,干劲也大,要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支援世界人民的革命斗争。人争气,可地却偏偏不争气,就是不打粮食。那时候粮食紧,早晨苞谷糁子就浆水菜,中午玉米糊糊下面条,晚上没饭,一天不见干粮的面,两顿权当三餐。时常前心贴住后背,肠胃造反作酸,偶尔打熬不过,清水炖些萝卜,撒上一把咸盐,每人盛上半碗,剩下的第二天就饭,如此就是很奢侈的生活了。

好久未见白米细面,借用梁山好汉鲁智深的话说:“嘴里能淡出个鸟来。”一次,难得家里打牙祭,擀上半案板白面,切成细细的短条,用铁勺倒少许菜油,放入锅膛里,待油热透,切细葱两根,“哧啦”一声,香气四溢。我虽年幼胳膊细,却能端得起大老碗,早早就占了大碗,先舀多半碗,快速搅动,“稀溜溜”地喝下,然后再满满地盛上一大碗,慢慢地享用。父亲端了一碗,夸富似的去了“老碗会”,回来再舀时,却成了少许清汤。

社会主义新农村,冬战“三九”,夏战“三伏”,出大力,流大汗,要“三年实现大寨县”。社员们一颗红心跟党走,先交爱国粮,后交战备粮,到了自己,勒紧裤腰带,再过紧日子。每年秋后,村上的人都要拉着架子车,推着手推车,辗转几百里,到渭河以北的泾阳一带,以细易粗。不是农民喜食杂粮,实是腹中空虚,只能如此,才能下几把野菜,勉强糊口,混到第二年初夏大麦上场。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尽管艰难,终于挺过来了。到了1974年,我到了读书的年龄。那时,农村没有学前班,更谈不上幼儿园,农村娃读书晚,上学那年,我已经九岁。本以为从此可以摆脱了照看弟弟的责任,万万料不到,一场灾难正在逼近,悄无声息的,事前没有一丁点儿征兆。

农村人命苦,一年到头,总有干不完的力气活,连女人也不例外。在关中农村,过了腊月二十,家家户户都要“扫房”。将屋子里的家什搬空,扫除灰尘,端来洗衣盆,泡些许“白土”,把经过一年烟熏火燎的土墙彻底地浸墁一遍,再贴一幅年画,便有了过年的气息。

1974年农历腊月初八清晨,母亲正要出工,隔壁会贤婶子来邀,叫一同前去崖下挖“白土”。同去的四人,母亲身体好,有力气,与会贤婶子在窑洞里面挖,另外两人负责运出洞外,结果窑洞塌了,挖的两人被深埋在洞里,运输的两人也身负重伤,待高声呼救,喊来乡亲,将两人从泥土之中刨挖出来时,早已气绝而亡。

依照关中农村的习俗,非正常死亡叫做“横死”,横死鬼是不能进入庭院、登堂入室的,否则于家人不吉利。可怜的母亲,辛劳一生,临死只能在门前简单地搭一顶破烂帐篷停放尸首。数九寒天,北风怒号,似孤魂野鬼在瑟瑟寒风中哀鸣、游荡。

其时,父亲刚刚与人结帮搭伙,偷偷地钻进终南山掮木头。家中出了这等大事,急忙派人进山找寻。可是,莽莽大山,重重林海,如此寻觅,何异于大海捞针。而在当时,这却是唯一的办法,因为进山卖苦力也是明令禁止的,故而不敢通过当地的高音喇叭寻人。好在自古进山一条路,费尽周折,终于找到了父亲,又不敢将真相言明,只能委婉地告知父亲:爷爷病危,让赶快回家,见上最后的一面。

待父亲火烧火燎地赶回家中,已经是繁星满天。看见门前的两顶帐篷,父亲一下子傻眼了,顷刻之间,委顿于地,失去了知觉。据父亲后来讲,当时他的第一猜想是出大事了,可能是自己进山时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给家里贮水。长安东部塬区水位低,井深达十余丈,绞水时须用辘轳,下双索,一人绞,一人撴。父亲以为母亲与姐姐一起去绞水,姐姐失足,母亲去拉,一同坠入井底,溺水而亡。

顾不了死人,顾活人,草草地埋葬了母亲,眼瞅着一家老小,以后的日子该如何度过,心里实在没谱,一夜之间,父亲仿佛苍老了许多。一连几天,总是圪蹴在一个地方,咂吧着旱烟袋,不言不语,不吃不喝,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无奈的叹息。

经历了这场变故,父亲心力交瘁,变得神神道道,喜怒无常。也曾想过续弦,无奈家中老的老、小的小,负担沉重,曾介绍过几个,看过家中的经济状况,都不了了之,只得作罢。我们姐弟几个,对父亲似老鼠遇见了猫,且惧且怕,看见了父亲,都远远地躲开,唯恐父亲一时不顺心,给自己一巴掌或踹上一脚。这对我后天性格的形成,产生了莫大的影响。

依照社会主义分配原则,按劳取酬,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动者不得食。母亲离世后,我们一家七口,老、弱、幼、病,一应俱全,可谓睡觉时候全是腿,吃饭时间都是嘴,干活当口缺人手。父亲单枪匹马,轻易不敢缺一个劳动日,脏活重活抢着干,就图挣个大工分,但一个人总抵不上两个人,一双手难捂四张嘴。到了年底结算,工分少得可怜,粮自然分得很少,还欠生产队一屁股烂账。记得最惨的那年,我家分到的口粮是每人51斤,除掉麸皮,面粉大致不足40斤,这可是一年全部的粮食啊!40斤面粉能释放出多少千卡的热量!年轻人也许不明白,如今,蔬菜、副食增加了,鸡、鸭、鱼、肉吃腻味了,米和面自然吃得少了。可是在三十年前,人们的肠胃异常空虚,食量也出奇地大,一个成年人差不多每天得消耗两三斤粮食,还只是吃个蔫饱肚子饥。

蝼蚁尚且贪生,人总得活着,悲伤总要过去。几天之后,摆在全家人面前的首先是生计问题:母亲的离去,打碎了原有的生活节奏,一切都得重新筹划。爷爷年轻时出了大力,刚过五十就浑身是病,力气活一点都不能干,作为农民,除了力气活还能干什么?二弟不足两岁,吃羊奶,爷爷放羊;小弟刚刚八个月,正是吃奶的年龄,断了奶,只能喝炼乳。炼乳,这个早已消失的词汇,对于许多人来讲,是非常陌生的,其实就相当于现在的奶粉,不过那是粗加工的,每瓶一块七毛钱。其时生产队的每个工日还不足一毛钱,一块七毛钱,就是将近二十个劳动日的报酬,何其大的一笔开销!炼乳加水,再配以稀饭,勉强可喝五到七日;我和姐姐年龄稍大点,放了学,挖野菜,打猪草,掐草帽辫,以补贴家用;家务重担全落在奶奶一个人身上,奶奶整天颠着一双小脚,扑前跑后,忙东忙西;家里的顶梁柱——父亲,则在生产队没黑没明地苦挣工分,偷空儿和村里其他一些穷苦人家一道上山打柴,扛木料,卖苦力,挣点小钱,称盐打醋,青黄不接时,买点苞谷勉强糊口。

我家院落里有两棵大杏树,是祖上留下来的家产。每到麦熟季节,黄灿灿的果实挂满了枝头,引得许多大肚子婆娘驻足仰望,垂涎三尺。自己吃是舍不得的,拿去卖又是明令禁止的。父亲便令我采摘下来,挎上竹篮,一分钱一个,穿村走巷地叫卖。

“小孩子家,没人管的。”我不敢去,父亲给我打气。

一次,我正沿街叫卖,迎面走来一位乡党:“碎崽娃子,还敢卖,看我割你的资本主义尾巴!”

我一惊,信以为真,扭头就跑,他在后面穷追不舍。一不小心,我脚下一绊,摔了个大跟头,踒了手臂,疼痛钻心,哭声撕心裂肺。杏儿没卖成,还得花钱接骨看病。玩笑开过了头,乡党买来糖果看望,父亲虽没说什么,乡党也落了个大红脸。

尽管我们全家是麻子打喷嚏——全体动员,但一家人的生活仍然难以为继。人常言:“一个婴儿十亩田”,何况两个年龄尚幼的弟弟,家里实在无法抚养。母亲死后,曾经商议将小弟过继与人,农村宝贝男孩,能干力气活,顶门立户,消息传出去,便有多家来看孩子,其中亦不乏城里的人家。可二姑知道了,急急地赶来,死活不依。于是,二姑将小弟接到了她家,做起了小弟的亲娘。

若干年后,小弟得知此事,埋怨家人为何不将他早早送给城里人家享福,却舍不得,留在农村受洋罪。

父亲听后暴跳如雷:“早知道你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当初就应该扔到尿盆子里淹死,还能容你活到今天,丢人现眼!”

小弟命硬,终于活了下来。到了第二年,即1975年入冬的时候,二姑父突发疾病,必须住院治疗,家庭状况也陷入窘境,二弟又辗转送到了八舅爷家。男孩子淘气劳神,记得有一次,小弟趁人不注意,爬上饭桌,掀翻了热水瓶,烫得浑身是伤。八舅爷托人带话,父亲与我前去探望,买了两个新热水瓶带着。我们刚一进门,舅爷、妗奶言未开,先落泪:“孩子小小年纪,便遭此大劫。”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父亲便宽慰,众人潸然。然几十年过去,终未见到小弟的“后福”,至今仍在乡下受穷拉烂杆,而我们高寨村前几年已经荣获“省级文明小康示范村”称号了。

舅爷、妗奶年事渐高,小弟也一天天长大,愈来愈顽皮淘神。父亲担心将小弟长时间寄养在亲戚家里,尽着性子宠着、惯着,到时候谋生的本领没有,反倒学个馋嘴懒身子。于是,一商量便把他又接回到家里。

从此,我的负担愈加沉重,早上、中午上学,下午顶替爷爷放羊,捎上镰刀、担笼,顺便割草。最多时,家里养了三只羊,五头猪。

八舅爷、八妗奶是大大的好人,在村子里有口皆碑。可是好人难做,好人未必就有好报。张家谋担任长安县革命委员会主任时,在引镇包乡镇,做了八舅爷的入党介绍人。成为光荣的中国共产党党员之后,八舅爷感激知遇之恩,勇挑重担,当了生产队队长,从此以革命干部的身份,带领社员与天斗,与地斗,与阶级敌人斗,斗了个没完没了,没黑没明,最终“斗”瞎了自己的眼睛,基本丧失劳动力。步入古稀之年,连唯一的儿子都未能保全,其子在驾驶拖拉机犁地途中,刹车失灵,坠崖而亡,八舅爷老年丧子,媳妇改嫁。白发人送黑发人,痛莫大焉。

八舅爷于我家有恩,眼睁睁看着老无所养,头疼脑热感冒发烧时跟前连个端水送饭的人都没有,父亲于心不忍,遂将八舅爷、八妗奶接回家中,小心伺奉赡养。而小弟虽已娶妻生子,另立门户,对此却装聋作哑,不闻不问,整日以赌为生,游手好闲,不思进取。

高寨村的梯田多,土色红,瘠薄,所产红薯,个儿小,干面,味甜,似板栗,远近闻名。其蔓叶做酸菜,汤显红,比醋酸,色味俱佳,是半年最主要的副食。已故著名秦腔老艺人阎振俗先生的《教学》台词“萝卜缨子红苕蔓,窝浆水比醋还酸”。唱的就是此菜。

进入冬季,人们称之为“冬闲”,是相对而言的,其实并不闲。土地结冰上冻,便到了给梯田施肥的绝佳季节。那时候,化肥极少,全部依赖进口,而且价格昂贵,农家肥是最主要的肥料。有一则笑话称:“干部见干部,前面‘日本’,后面‘尿素’。”说的就是日本尿素用完之后,其包装袋归了支部书记、大队长、小队长,干部们废物利用,又做成衣服,穿在身上,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一般老百姓是无福消受的。

村子半坡半塬,梯田则全部在塬上,坡陡、路远,一个时辰来往一趟。拉粪是定额活,论“趟”计工分,每趟一分五厘工;一个人是拉不上去的,除非“气死牛”再生。生产队牲畜又少,倘若用牲畜挂坡,则每趟记一分工。我与姐姐凌晨睡梦正香,奶奶便叫,外边冷风飕飕,被窝温暖如春,就磨磨蹭蹭不想起来,装作瞌睡很死的模样。父亲不耐烦了,“啪”的一巴掌上去,揉揉眼睛,都醒了。戴上帽子,包上头巾,裹得严严实实,一人一根绳子,权当车襻拽车。开始很冷,不一会儿便暖和了,上坡时,屁股撅得老高,头几乎贴着地面,吃奶的劲都要使上。上完坡,满头大汗,卸掉帽子,热气腾腾的,仿佛刚从蒸笼中跑出一般。

第一趟回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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