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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不爱-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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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小岩!

    “出了车祸是不是?!”

    我伸出手去在空中抓挠。这是我的回忆还是幻想?我是不是疯了?这是那晚的回忆吗?谁来告诉我!告诉我!

    有人抓住我四处挥舞的胳膊,压着我。我动弹不得。“是不是出了车祸?小岩还好吗?小岩在哪里?”我沙哑着嗓子问他。凭着力量和身形,我判断他是个男人。“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疯了?我总是出现幻觉……我总以为自己死了……是不是我在臆想?你告诉我,历医生在哪里?”

    他沉默着,不说话。

    “谭先生!”那个脆生生的女孩的嗓音又出现在门口。这时,我身上的压力忽然减轻了,已经没人禁锢我的手脚。

    “历医生在哪?他好吗?”我撕声问道。

    “……好。”女孩说。

    我松了一口气,全身瘫软。他好,他好……“他在哪里?”我喘了口气,问。

    “他……呃……在准备你的眼科手术……”女孩思忖了一下,回答说。

    对,对,我的眼睛还需要手术。我想,对,胃穿孔已经动过手术了,现在该视网膜了。那天他已经诊断过了,他是个好医生,诊断的没错。“为什么不两个手术一起?”我好奇地问,心想的是既然小岩能给我手术,就说明他很好,我不必担心。其实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担心小岩,在入院之前,他看来应该是好好的,只是隐隐地我心中有些模糊感觉……但愿不是真的……应该不是……

    “眼部手术后的一两天内你需要俯卧来调节眼压。那样会压迫到腹部缝合处。”她笑道,“那种痛你吃不消的。而且你快两天了才醒来,恢复得本来就慢,伤口迸裂更糟糕了。”

    被一个女孩子嘲笑体弱——尽管她不是成心——让我极不好意思,我的脸一阵阵发热。“唔……谢谢你。我没什么事……麻烦你了。”

    “没关系的,有事尽管按铃。”她的脚步渐行渐远。

    “嗯……对了,请问……这房间里还有病人在?”就在她打开门时我猛然想起之前让我疑惑的事。

    “嗯……没有了,这是单人病房。只有你一个人。”她迟疑着道。

    “没有别人?”我追问道,心中有一丝疑虑。

    “没有。”这一次,她回答得十分干脆。

    真是见鬼了!难到刚刚那是我从沉睡中醒来的幻觉?我知道我的精神已经出了问题,只是没想到会如此严重。我还真是千疮百孔了。

    苑丹又等了一会儿,见我没事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小岩不知道去了哪里?为什么他没在我身边?是这样,我的情况已经稳定,他自然没必要时时守在我的身边。我自己安慰着自己。

    隔着被子摸了摸胃部,疼痛一直没有停歇过,隐隐地还有点胀。我听小岩说过消化系统手术后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放屁。他说的时候当笑话听的,但是此刻我可知道了其中的苦楚。微微用点力,伤口就像要迸裂开似的,大概用了一个多小时,我挣得满身大汗终于结束了这场斗争。

    累死了。我想,简直比从前的那次马拉松长跑更消耗体力。多一刻我都支持不了了,大脑已经进入了睡眠的混沌状态。

    朦胧中,有人把我抱起来,再放下时身下被汗水湿透的床单已经换掉了。“让我睡一下。”期间我嘀咕道,但是那力气大得惊人的护士没有回答。

    我身处一片绿色的海洋,视平线内皆是半人高的嫩草。我抬起头,只见三两朵白云悠悠的漂浮在蓝天上。碧空如洗,我都记不得多久没见过这样的晴朗了。

    忽然视线之内出现了一个黑点,晃动着,似乎是人。不知为什么,我下意识地追了过去。

    渐近渐近,我发现那是一个极熟悉的背影,可是纷乱的大脑就是想不起那是谁。

    我在蓝天碧草间追逐着那个背影,可却始终无法超越。

    “喂!”我叫道,那人转头竟是于胜宇!我一惊,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面孔渐渐变了,似乎成了我自己?

    又不是在照镜子,我怎么可能看到自己?不对,一定不对!

    再仔细看,那俊俏飞扬的眉目分明就是小岩么!

    “小岩!”我跑向他,可他向我微笑了一下,竟然转身走了。他越走越快,尽管我发足狂奔,那背影渐渐地又成了一个黑点。

    “等等我啊!”我心中一急大叫了起来,身子猛然一震,才发现那有什么碧草青天?自己仍然是躺在床上,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梦里的那攻心急火似乎仍未退去,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微微欠起身向床边摸去。我记得医院床边总是有一个床头柜的,上面应该有暖水瓶。小岩如果足够细心——事实上他就是——会帮我准备水杯的吧?

    起身时缝合处又刺痛了一下,我停了一停喘了口气。这是很小的事情,我不想麻烦护士。等疼痛稍缓,我伸手出去在想象的床头柜处摸索,岂料着手之处竟然恰恰就是温热的水杯!

    那水似乎已经晾了一会儿,凉热适中,但只有一个杯底那么多,我一口饮尽想要再倒些,却无论如何也摸不到暖壶了。

    我叹了口气,想顺手把杯子放回原处——我的胳膊只能伸到那个长度——赫然发现大半个杯子落到了桌外!

    原来那个杯子是无论如何不可能那样放置的!

    “是不是有人在?”我大声问道,但术后的声音明显很无力。

    “……”整个房间一片沉寂。

    “小岩,别玩了。”等了半天不见有人回答,我又说,是他的,一定是他,如此细心的照料着我,我不认为还有别人。他安好,这就行了。我松了口气,眼睛有点酸酸的,他安好,我再不期望别的,“我知道是你。”

    “……”但回答我的还是沉默。

    “还玩!等我眼睛好了可会揍你哦!”我威胁道,嘴角情不自禁的带上了微笑。这死小子,还玩不够!“我到残联去告你!”我开玩笑地说。

    他仍是不回答,我有些心虚了。或许刚刚我丈量错误,渴极了的时候手伸得长了一点也未可知。我把杯子推到桌上,躺下身去又闷闷地睡下了。

    眼前一片漆黑的,我分不出是白天还是黑夜。再次醒来是因为手背上的刺痛。身边传来低低的呜咽声。

    “谁?”这次总不是幻觉了吧?如果仍然是,我会申请去精神病院!

    “是我。”

    耳边传来西敏略带阴柔的声音。

    “咳,你啊!”我笑道,伸手想要拂乱他的头发,却被手背上插着的吊针阻止了。“哭什么啊!”

    “我被你吓死啦!”他声音拔了个高,但想起了这是医院,又降了下去。“你三天两头就弄这么个景儿我会心梗啊!”

    “我没事了,没有看起来这么严重。”我歉意地笑道,不想让他太担心。

    “该死的,刚来的时候还以为你瞎啦!”他先是叹了口气,继而毫不领情地抱怨道,“害得我在美貌小护士面前这么丢人!”

    “恭喜你啦。”我笑着说。

    “恭喜个屁!”他愤愤地说。

    “恭喜你对女人还是有反应!”

    西敏很久都没说话,最后,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这辈子,还有可能么?我在心里问自己,良久,我也叹了口气。“西敏,”

    “嗯?”

    “你回家吧。现在,立刻,马上!”

    “你少操心了,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分别!明天你的眼睛要动手术了,好歹等视力恢复了才赶我走吧?”他絮絮地说,“有我在照应,你心里不是少了点害怕?”

    “还用你?我身边有小岩,他是医生呢!”说到手术,我心里真是很发毛。那毕竟是眼睛,虽然人人都说那是个小手术,可是我真怕他把我弄瞎了。说到小岩,我又很自豪,但更多的是发毛。为什么他一直都没出现过?

    “啊,你……”西敏才说了两个字就生生的顿住了,“多一个人总多一分照应吧。”良久,他才能接出下句。我对他的声音是极为熟悉的,不管他再怎么掩饰,我也听得出那胸腔带出了的微微的颤音。

    “怎么了?”我警觉的问。

    “没什么呀。”他说,声音里带着我陌生的腔调,“烟瘾犯了,我出去抽根烟。”说着,他仿佛站起了身。

    “跟我说明白!到底怎么了!”我一急,顾不得什么吊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没……有……啊。”他身上瑟瑟地颤抖通过那衣服传递到我的手上,但却依然一口咬定了那个明显的谎言。

    “说啊,你说啊!”我急迫的语不成声,“是不是他出事了?是不是啊!你说话!!”

    “他死了!”

    另一个声音插入了我跟西敏纷乱的对话中。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找不到任何思维。“不会啊。”我说,“不会啊。怎么可能呢。”我喃喃自语道。

    “他颅脑外伤,死在手术台上了。”那个声音接着说道。

    “你别说了!”西敏叫道。

    “不会啊。”我说,“不会不会。”

    “反正他迟早也要知道!”那个声音继续说,毫不留情。

    “不会。不会……”我的意识一片昏乱。不可能,死的怎么不是我?应该是我才对。小岩那么健康,那么好,他不会有事,他怎会有事!不对不对,应该是我!他才刚刚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要带我开始新的生活,他让我相信他的,我相信他,哪怕是上帝,在我心中也不及他的份量!他怎会有事?

    “可是你没看到他的状态吗?你不能等到他手术之后吗?”西敏吼道,声音尖锐。

    “不会……”我摇着头,不会。“我要去找他……他在的……他就在另一个房间……对了,他在办公室……不对,他在给人看病……”

    “那你想看他见人就那么疯狂地追问吗?你想看他每时每刻那么无助地企盼吗?你看到了吗?!你感受到了吗?!”这个熟悉又恐怖的声音喝问道。

    “不会呀!”我坐起身,没觉得疼,哪里都不疼。

    “停手!”有人说,不知道是谁对谁。可是后来他们把我强制固定在了床上,我有干什么吗?我什么都没做啊……有人用温热的毛巾擦我的手背……在做什么?我不是在吊瓶吗?

    “你满意了?你满意了,是吧!”一个人说,这声音我很熟悉的,可就是忽然忘记了他是谁。

    “是是是!我满意了!”另一个人说,他的声音我更熟悉,他让我爱恨绞缠。

    “不会……”不会,是不是小岩?天下人都会这样抛弃我,只有你不会!天下人我都不信,我只信你!你出来啊!

    “求你别说了!”有谁抓着我的双肩,有灼热的液体落在我的脸上,有人声音嘶哑地说话。可这不是小岩。

    好困,不要在这里吵了吧,让我好好睡一觉吧。“不会……”又是谁在说话?

    “别说了,别说了。”

    “不会……”是谁这么执拗?

    “我不是有意的啊。如果是知道会出车祸,我宁愿那个人是我!你相信我呀,你相信我!”有人把头靠在我肩上说。

    “不会……”有人这么回答他。

    “你倒是说,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会满意!”肩头的衣服湿了,胳膊上的手用力的在抓紧。

    “小宇,你出来一下。”

    手臂和肩头上的压力减轻,床头传来杯子和暖瓶打碎的声音,有人在用力挣扎,但厮打声还是渐渐远去了。

    “是不是要我死你才满意!”当杂乱的脚步声退到门口时,那熟悉之极的声音狂吼道。

    我的身体猛烈的震动了一下,尽管我完全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小宇!不要再刺激他了!医生,不是已经注射了安定吗?为什么小哲还是这样?”

    “……药效……缓慢……”声音模糊了。

    “麻烦……他也……需要……安定……”

    “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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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嘈杂都消失了,四周都黑黑的,我看不到一点光亮。

    眼前是黑黑的一条路,路的这端是我,那面仿佛没有尽头。我惶恐地向前走,每次回头,原来走过的路立刻被泼墨般的黑暗吞没了,没有返回的可能。

    前面是未知的黑暗,后面是已知的黑暗。

    再走一段,我看到朦朦胧胧的人影,始终是背影,我知道那是小岩,但无论用了多大力气,却仍是追赶不上。

    “你是不是恨我!”眼看他渐行渐远,我知道自己再也无望赶上,绝望地跪倒在地,嘶声叫道。

    “……”

    他不回答,只是转头来看着我。那是怎样的神情?我描述不出!

    “不要恨我,求求你!”

    “……”他仍不说话,只是有鲜红的液体从他的头上流下来,染红了他苍白的脸,染红了他背后的黑暗。一滴一滴的,装点了这只有黑白二色的世界。

    不要!

    推迟了两天之后,手术还是进行了。据说是脱落超过一个星期的话,视力恢复就会受到影响。

    一闭上眼睛我就会被卷入到无尽的恶梦中。那是怎么回事啊!我想不明白。他不是很好,很好,一直好好的么?他还给我跟司机做急救,他还跟着我到手术室的么!

    他还让我别怕,让我想想我的碧草青天,让好好好睡一觉,他说醒来就什么都好了。

    他非常冷静,诊断跟应急措施也正确。

    他怎么会死了呢?

    不会的!

    他不会死的,他死了,谁来告诉我那个故事的答案?他知道我猜不到结果的。

    无论白天黑夜,梦中总是出现一条无尽的长街,他就在那条路上缓缓地前进,可不管我怎么努力就是追不上。

    四月二十六日,护士这么告诉我,我的眼睛再次看到这个世界……小岩依然没有出现。

    于是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小岩不是在另一个房间,不在另一个城市,他是彻底地离开了。

    没有了那个幽默的,飞扬的少年了,没有了那个成熟的,沉稳的青年了。没有人会坚定地跟我说“相信我”,没有人会温柔地跟我说“别怕,有我在”。

    那个世界上我唯一可以信赖的人,在一天细雨困乏的深夜里为送我来医院,因为急速行驶的车辆而酿成的交通事故中丧生。

    他说他做我的守护神,他说我活得一定比他长。他说对了。可是他不知道,凡人是无法为逆天意的。

    他什么都料对,唯有一点他没想到,那就是,生命其实并不长。

    这就是上苍对我的惩罚。这是惩罚,惩罚我勾引了我儿时的挚友,惩罚我的年少轻狂,惩罚我气死了老父,惩罚我一切荒谬的,不切实际的希望。惩罚我做错的一切!

    我记得他跟我描述过在学校里做实验的事情。他说给兔子打空气针,当那段气流通过心脏的时候,小白兔就痉挛着死去了。他说,他想把试验材料偷回去炖了,可是每次都被老师阻止:“他们肯定是自己拿回家吃了!”他肯定地告诉我。

    我试过把吊瓶的胶皮管咬破往里吹气,然后挤压着那段气流想让它流进静脉。只差一点点就成功时被护士一把拔掉了针头。

    后来房间里再也没有我一个人的时刻。

    有人跟我说话,总是有人跟我说话。可是我都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无论是黑夜还是白昼,我的头脑中总是有另一个声音在对我说话。

    他说,我害死了小岩。

    他说,我害死了爸爸。

    他说大家都看不起我,讨厌我,憎恨我。

    他说我怎么还会有脸活在人世上?

    他说死吧,死吧,你还在等什么?

    他一直在跟我说话。在我的意识中只有我们两个。别人的话我听不懂,也听不清。这时候连我自己也知道,我肯定是精神出了问题。我的世界中只有我自己。

    一片一片粘稠的黑暗的液体包围着我,我想逃离的,可是我知道我逃不开。小岩要是活着,他会帮我的,可是,他已经死在我手里了。

    麻烦您开快点,赶时间。

    麻烦您再快点……

    求您了,师傅,求求您……

    他就一直这么催促着,不顾夜深人乏路滑车多,一直催……

    别催了,别催了!

    我就来了。

    在我策划着第二次方案的时候,医生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已经确诊,我患了浸润性大肠癌。

    我记得我当时是微笑着说的“谢谢。”

    很久很久我都没有笑的那样轻松过。

    很久以前小岩就告诫过我当心身体。他说我的伯父就是大肠癌去世的,这玩意儿会遗传的。

    原来我没有痔疮,原来我的腹泻不是肛裂的后遗症。原来我的体质虚弱,急速消瘦不过是因为癌细胞的迅速生长。

    原来我终于自己走到了尽头。

    小岩,你是个好医生,真的。你的诊断,你的急救,你的一切都彰示着你作为优秀医生的才华,只是你永远都没有机会再次面对你的病人,没机会看到你美好的前途……因为你认识了我。

    我知道你不甘心,很不甘心。你还太年轻啊!

    知道他死讯的第四天,我才为他落下了第一滴眼泪。

    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去陪伴你,你不会寂寞。

    我平静——寂静的等着那一刻的到来。

    草地,蓝天,美好的阳光,这些那里是喧嚣的尘世可能拥有的东西?那天你问我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啦,傻瓜,西藏不是,内蒙古也不是,那就是天堂。现在唯一的疑惑就是:满身罪孽的我到底能不能被接纳?

    接到了死神的邀请信后,我的精神状态反而有了好转的趋势。大脑不再时刻混沌,也不再听到有人跟我说话。我想可能对我来讲,一切已经注定。迟,不过一个月,早,也不过三十天。

    午夜,我准时醒来。我知道他在,每个夜晚都是这样。他等我睡下了就会进来,天明之前再悄悄地离去。他可能不知道,对于所爱的人,我有异乎寻常的感应。

    每一夜我也装作不知道,可是今天我很想和他道个别。

    一团黑黝黝的影子蜷缩在沙发上,我的视力恢复得不好,就算是白天那样的距离也看不清人。我着力辨认了半天也看不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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