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还记不记得,我国小一年级时,第一个带回家的男生?”
闻晓想了想,忽地一笑,“当然记得!你把人带回家后想学我和立凡的样子亲他,果然不但没亲成,反而被他爆打一顿。那天你哭得超凄惨,这是我见过你哭得最伤心的一次。”
“老爸,你平时记性明明很差,为什么这件事记得这么牢……”闻宁叹气。
“当然了,只要是小宇的事,我都记得。说起来,那个男生算是你的初恋情人吧,虽然长得像天使,性格却比恶魔更可怕。幸亏我当机立断,国三就把你送到国外念书,要不然,你都不知会被他欺负成什么样子!国中那段时间,我真担心小宇会变成自闭的小孩。”
闻宇苦笑,无言的摩挲着指节。
“你怎么突然问起他?这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真的?小宇,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对这个从小对你拳打脚踢的臭小子念念不忘。你忘了,从国小到国中,你被他整得有多惨,在全校人面前奚落你,还时不时让你一身青肿回家……”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闻宇打断他神经质地碎碎念,“好了,老爸,少操些心,小心你的皱纹越来越多。”
“如果你能交个女友,我的皱纹马上减半。”
闻宇微挑眉毛,“这算威胁?”
“要么男友也行。小宇,我是个开明的父亲,无论对象是男是女,只要你喜欢,我都不会反对。性不是问题,年龄不是差距,体重不是压力,是吧!”闻晓抓着自己儿子的手,用力摇晃,眼中闪现热切光芒,“还有,虽然我不赞成乱伦,但是,你的心情是最重要的,所以……那个……如果你真的和海宁他两情相悦……”
“……”闻宇险些跌倒,“老爸,你的想像力真丰富,居然要把我和海宁送做堆。”
“你们两个看起来很相配啊,而且从小你就跟他一起睡,一起洗澡,两个人成天玩在一起,稍稍把你们分开你就号啕大哭……”
“那是在幼、稚、园!”闻宇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我只是希望小宇早点找个伴嘛。”闻晓偷眼看着一脸阴沉的闻宇,旁人看来,还是闻宇更有父亲的样子。
“给谁找个伴?”卓立凡如救星般,及时出现在身边。
“老爸又发神经了,居然要把我和海宁配在一起。”
闻宇站起来,让出位置,坐到对面去。只要卓立凡在,父亲身边最近的位置,永远是他的。
“你还真是急病乱投医啊。”卓立凡无奈摇头,“都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大条,又爱瞎操心,小宇有自己的想法,别给他太大压力。”
“可是,小宇到现在都没有对象,我只是不想他太寂寞……”闻晓向他哭诉。
“知道了。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感情这种事,不是说来就来。再说,大丈夫何患无妻,小宇这么优秀,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真是杞人忧天。”卓立凡宠溺地揉着他的头发。
“我真是个失败的父亲。”闻晓垂头丧气,垮下脸。
卓立凡大笑出声,亲了亲他的额头,“好了好了,在这个世上,你只要做对一件事,就算成功了。”
“什么事?”
“做我贤惠的老婆。”
“立凡……”闻晓感动地看着自己的情人,眼角泪花闪啊闪。
抖落一地鸡皮,闻宇咳嗽两声,站起来,“呃……我就不打扰两位了,庆生也庆过,你们该满足了吧,我想早点回家休息。”
“好,你早点回去吧,别把你爸的话放在心上,他正在更年期。”卓立凡笑道。
“男人哪里有更年期?”
“有,你是我老婆,当然有。”
“卓立凡,你给我闭嘴……”
身后传来两人甜蜜的斗嘴……
推开“流星屿”厚重玻璃门,凉风扑面而来,拉高风衣外领,裸露在外的肌肤即渗入秋的凉意。
夜深,行人寂寥,街灯如珠,漫长蜿蜒。美丽的都市如被流星环绕,既绮丽奢华,却又苍漠高傲。
突然,一辆敞篷跑车,放着震天响的摇滚乐,从西街呼啸驶近,拼命朝他按喇叭,闻宇停下脚步……
车窗滑下,露出一张春风得意的男性脸庞,“帅哥!你要去哪里?”
“回家睡觉。”
“什么?你好土哦,今天是你生日,不在『流星屿』好好狂欢,居然要回家睡觉?”耿海宁无法置信地看着他。
“我有权决定自己该怎么过生日。”闻宇瞥了一眼他车内。
驾驶座上坐着一位性感低胸美女,亲密傍着他右臂,后座则挤着一位同样娇娆的时尚女子,和一名长相俊美阴柔的年轻男子,接触到他的视线,露出一抹勾魂笑意,眉宇间尽是浓浓挑逗之色,绝非善男信女。
“我挑的人不坏吧,都是帅哥美女。”
“你要玩4P?”
别看闻宇低调,有时说话亦很劲爆。
“别想歪了,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耿海宁坏坏的笑,左手一扬,一道银光划过弧线,闻宇敏捷地一把接过。
“这是什么?”
“香车、美女、帅哥,全是你的了。”耿海宁长腿一伸,推开车门,“好好享受!”
闻宇似笑非笑走近他,两人面对面,鼻尖咫尺之距,吐息之气隐约可察……
“有时我真不知该抱你一下还是踢你的屁股。”
“哎呀,不要说这么暧昧的话,人家会害羞。”耿海宁笑得“花枝乱颤”,还以为自己这下马屁拍对了地方……
“耿海宁!”
闻宇冷声喝道,沉静的低调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幽深眼眸流露的无形魄力,如逼人利刃,寒光闪闪。
从国外留学时便开始打理公司生意,到现在年纪轻轻便成一把手,并非无迹可循,别人往往被他的内敛所惑,忘了这个男人也有精干强悍的一面。
“是,闻总。”耿海宁下意识浑身一僵。
“我看你是太闲了,最近正好有个南非的PROJECT,依我看,不如就派你去吧。”
“不要!”耿海宁哀嚎,“闻大经理,千万不要派我到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去,我知错了,今后我会乖乖的,给你递茶倒水跟前跑后,绝不做惹你不开心的事……请你不要抛弃我啊啊啊……”
“臭小子。”闻宇一拳捶上他右胸,把车钥匙扔给他。
“亲亲小宁,你真的要回家睡觉了?”耿海宁故意大声咳嗽,还装痛苦地揉着胸口,“人家好不容易才想出送这么一份生日大礼,本以为能让你过上销魂的一晚……小宇,现在不要,到时别后悔。”
回答他的,只是男人的背影,和他淡淡的一扬手,去意坚决。
***
闻宇缓缓走着……
修长身影被街灯拖成淡淡斜线,光影斑驳间,交错多少光阴,他探测不出。
青春就像一座空城,风沙一吹,即刻湮灭。
一如此刻清冷街心。
他并不喜欢过生日,亦对人流喧哗的场面敬谢不敏,却从未像此刻,感激耿海宁替他庆生。至少,在过去的三小时内,他几乎完全忘了傍晚冲击性的画面。然而,此刻一静下来,思忆便如潮水,汹涌袭来。
他发觉自己并没有遗忘,只是刻意回避,当现在与过去猝然相撞,才惊觉历史并非真正成为历史,只是潜藏在血管深处,一听到黎明号角,便迫不及待冲锋陷阵,在体内野火燎原。
池凯,是潜藏在他血管深处最重最痛的毒。
他变了,他也变了。
可是他永远记得,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阳光淡淡笼罩在他身上,打出灿烂光圈,精致的脸庞,仿佛只在画中。
神开启天堂之门,他朝那道光飞去,不顾一切,飞蛾扑火,最终却被那道光刺得遍身鳞伤。
从国小到国中,最美好的青春岁月,都化为伤口灼人的烟灰。可那个男人什么都不记得,“你是谁”这三个字,把涌上喉口的千言万语,悉数堵住。
他还能说些什么,毕竟遗忘才是合理。
十年了,什么样的往事不能忘?什么样的伤口不能合?什么样的爱不能黯?
可内心飓风远去,他的脸庞清晰浮现,无论过去多久,仍一眼就能辨识,每一寸每一分,依旧让他感觉欣慰,而暗自怀念。
这份欣慰和怀念,足以让他把一切不好的记忆悉数剔除,仅留弥足珍贵的部分。
——原来,我是真的曾经爱过那个人。
闻宇淡淡一笑,风浪过后,体内平静无波。深深吸口气,他加快步伐,朝前方走向。
黑暗抛在过去,黎明即将到来。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二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等闻宇再次来到“鸿运汽修厂”,梁新国早就顶着一脸谄笑,远远迎了出来。
“闻先生,怎么,车子又有毛病了?”
“嗯,昨天停车不小心,右车门被刮了一下。”
“刮痕很深,看来需要整面重新喷漆才行啊。”梁新国摸着自己尖尖的下巴。
“你看着办吧。”
闻宇也不问价钱,径自把车钥匙给他。反正不管怎样,这家开的价就是比别家贵出二、三倍,而且明明不需要大修的毛病,也硬被说得很严重,不内行的车主往往被当成凯子狠宰。
而他现在正是梁新国眼中最大的凯子,一个星期连续三次频繁造访,难怪梁新国看到他口水就往下滴。
“怎么没看见池师傅?”闻宁下意识地朝维修区张望。
第一次,只顾上解释自己是谁;第二次,池凯外出试车,不知这次能否见上一面。
“应该在啊,一大早就见他在忙了,可能上厕所了吧。”
“找我?”
沉闷的声音从地面传来,先是一个黑黑的脑袋,然后是手臂,从不远处一辆丰田车下伸出,再是精瘦的身躯……
闻宇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给击中,一丝声音也发不出,眼睁睁看着那人,蜷着身子,从车下钻出来。
他曾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盛气凌人、高高在上,从不拿正眼看人,至少对他从未有过、可现在,他却在他面前,从一辆破旧的车座下钻出来……
他的衣袖撩到手肘处,露巾结实的麦色手臂,皱巴巴的制服不知多久没洗,满是油渍黑斑,头发蓬乱干枯,毫无光泽,不知是营养不良还是缺乏保养,脸上皮肤有些粗糙……只有细看,才能瞧出比例均匀的冷凝五官,仍存留了几分昔日令人惊艳的俊美。
十年前,闻宇曾一次次对眼前人惊艳,那时的他,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光彩熠熠,犹如太阳之子。虽然他任性暴戾,却是他心中独一无二的王子。可是,没想到十年后,他竟变成一家破旧汽修厂的工人,任人颐指气使!
如果不是见了鬼的命运,那就是他该去精神病院了。可是闻宇知道自己没疯,不但没疯,还前所未有的清醒。
池凯拍拍身上的尘土,一抬头,看到是他,想视而不见擦身就过,却偏被梁新同叫住。
“池凯,你上次已经见过闻先生了吧,他的车就交给你了。”
“那它怎么办?”池凯指着自己身边的丰田。
“你把手上的活给阿吉。”梁新国朝东侧大喊,“阿吉,到这里来一下。”
“老板,什么事?”
一位身材单薄,五官纤细的青年应声跑了过来。
“你来接手池凯的活,他另外有事要忙。”
“知道了。”
阿吉爽快答应,一说话,他的右颊便有个浅浅酒窝,平添几分稚气,但流里流气的举止,又带些街头小混混的调调。
池凯无法推脱,只能接过钥匙,
“闻先生,你要不要跟我到办公室小坐一下?今天下班前一定给您搞定。”
“我不急,就在这里等好了,梁先生你忙你的。”
“好,池凯,好好陪闻先生聊天。如果您有需要,随时找我,我就在办公室。”
“多谢。”
梁新国带着谄笑离去。
仅余两人的空间,气氛微妙。
闻宇轻咳一声,率先打破沉默,“我们又见面了。”
置若罔闻,池凯径自察看车门刮痕……
闻宇无言看他娴熟摆弄车械的样子……他的记忆并不曾出错,那时传闻池凯的父辈是国内知名集团公司老总,家世殷富,出入名车,专人接送,在学校更是霸王般的人物,手下跟从无数,凡事都有别人给他打点整齐,无须他动一根小手指。
他曾熟知的池凯,和眼前这一个,天差地别,若非亲眼所见,他会以为走人一个荒唐梦境。
十年,到底可以改变多少东西?
包括重新打造一个人?
“倒车的时候刮的,我的技术太差了,看来还需要好好磨炼。”他不理他,闻宁继续自言自语。
池凯以软布刷去掉漆的部分,估定大致范围,想去拿所需工具,一转眼,又对上静静交叉双手、在旁观看的闻宇。
“有事?”
他终于开口,眼眸没有一丝温度。
“等你有空再说吧。”闻宇淡淡一笑。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池凯,我们很久没见面了……”
“我对叙旧什么的不感兴趣,想重温国中时光,去找校友录,别来烦我。”池凯打断他。
他还是和第一次见面一样,对他充满敌意。不,应该说,就充满敌意这一点,他从未变过。
厌恶一个人,和喜欢一个人一样,并不需要什么理由,也没有任何底限。
“池凯,我记得你以前连铅笔都不削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说了,我对叙旧不感兴趣。”池凯的漆黑双瞳,刮过一丝寒风。
“只是聊天而已,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眼前这个男人,有沉稳的语调和令人折服的沉静。
池凯记得,国中的他,就像一只忠心的小狗,顶着一张长满青春痘的脸,整天乐颠颠地跟在他身后,把他当作自己的全部世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满满的,只装着他一个人。
那时的他,是如此强悍,而他又是如此弱小,似乎只要他一抬手,就能像捻死一只蚂蚁般捻死他。
而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那他为什么还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出现在他面前,甚至还笑得这么明朗柔和?
难道他不恨自己,难道他不怨自己曾加诸在他身上的一切痛苦?这个仿佛脱胎换骨般的男人,令池凯无法透析。
一股无名的焦躁涌上他心头,池凯大声说:“我说,难道我们国中时感情很好吗?”
“不算好。”
“我们算是朋友吗?”
“大概……不能算。”
“我们有什么非要坐下来,像个朋友一样聊天叙旧的理由吗?”
“……没有。”
池凯盯着他的眼眸,“那就好,再见。”说罢,他钻入车内,启动,开往喷漆区。
再次被抛下的闻宇,在原地静默伫立良久……
***
“凯哥!”头顶传来轻快的呼声。
“什么事?”池凯从车底探出头。
“下班了,你怎么还这么拼命,快点起来,回家了啦。”
阿吉朝他俯身而笑,阿吉的全名是王忠吉,和池凯同时进入“鸿运汽修厂”的同事,两人已共事一年多。
“这么快?”
“当然了,凯哥你忙糊涂了吧。好了,歇口气,今天下午你一口气修了三辆车,也该感到累了。”
池凯接过他伸出的手,一跃而起。
员工休息室,两人就着窄小的空间更换工作服。
“凯哥,要是每位师傅都像你这样拼命,我看梁奸非笑掉下巴不可。”阿吉压低声音说。
梁奸,指梁新国,本该是梁奸商,三个字念着麻烦,便简化成两字,在工人中广泛流传。
“我只是在混日子。”
池凯顶着一张表情匮乏的脸,脱下制服,套上宽松长袖T恤,虽然只是一瞬,那完美腰线和精瘦肌肉,仍是看得阿吉双眼发直。
“看什么。”注意到他的视线,池凯狠瞪他一眼。
“凯哥,你身材好好哦。”阿吉像只不停朝主人摇尾巴的小狗,一脸的垂涎欲滴,“让我摸一下吧。”
伸出的贼手被池凯一把按住,痛得他求饶,“痛痛痛……凯呀,我不敢了,你放过我吧。”
“再敢动手动脚,小心我废了你的爪子。”
“好过分哦,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就是不让我摸一下。”阿吉含泪揉着自己已然红肿的手腕。
“你喜欢我,我就该让你摸?”这是什么逻辑!
“凯哥,你都可以和其他人做,为什么就是不肯跟我做,我有哪里不好?我长得不错皮肤光滑身经百战,什么样的姿势都可以,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和我上床?”
从一开始,阿吉就毫不掩饰他的性向,和对池凯赤裸裸的渴望。这家伙说话虽有些无法入耳,但行为还算节制,且不像其他人,一开始就被他的冷漠吓得退避三尺,反而死缠烂打,半年下来,池凯居然也默许了他一直黏在自己身边这个事实。
“兔子不吃窝边草。”冷冽唇角微微牵动,男人纹丝不动的拒绝,酷则酷矣,却残忍地粉碎阿吉的妄想。
“为什么不能吃,窝边草才可口嘛。”从不轻言放弃的阿吉,还在继续努力,“凯哥,你可是我一见钟情的对象,我一直暗恋你到现在,难道就因为我是你同事,你连考虑都不考虑……痛痛痛……”
“闭嘴。”
还没说完,耳朵就被池凯一把揪住,拎出休息室。
汽修厂百米外,有一处巴士站,途经中央地铁入口。池凯住在市西,阿吉在市中,两人往往一起搭车赶地铁。
“凯哥,有件事我想问你。”阿吉安静不了一秒,又开始造反。
“要是你再重复刚才那些鬼话,我就宰了你。”
“凯哥,你好酷哦。”阿吉两眼星光飘闪。
一付鬼见愁的表情,再加上冻死人的声音,如果是三更半夜,只怕马上有人尖叫“见鬼”,但对阿吉而言,却是致命的魅力源。
池凯一掌招呼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