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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们再说什么呢？”伊万大声道。
“没什么。”林锐转过身道，“你的伤口怎么样？浸泡在水里会让你的伤口发炎的。如果不行，就别跟我们一起走了，留在这里等我们，看着车辆和补给。最多也就两三天的时间，我们就回来。”
“没有大问题，只是子弹的擦伤而已。家常便饭了，子弹要不了我的命。”伊万摇摇头，从身上摸出了一半截雪茄叼在嘴里。他笑着道，“这可是上次从古巴带回来的，我可不想就这样浪费了。”
“子弹要不了你的命，也许肺癌会。”将岸嘲讽道。
“行了，都别斗嘴了。趁着休息的时间整理一下装备吧。”林锐摆摆手道。“这次我们尽量轻装，免得引起注意。”
“就你们这样的，走在城里就会被盯住，想不引起注意都难。”维塔克走过来道，“几个亚洲人，还有几个白人，简直就像是醒目的标签。”
“维塔克说得很对。我们这样进城很容易被发现。而且河口市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城市，据我所知那里的防备不会很松懈。”将岸道，“所以我认为渡河之后，还是在城外就地隐蔽，等到夜间再行动。”
“我是虽然不是本地人，但是对这里也比较熟，在河口市也不是没有朋友。或许我可以先混进去探探消息。”维塔克想了想道。
“这个主意不错，你是黑人，在河口市不会太引人注目。而且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也很可能用得上。不过最好小心一点，别又被你的那些朋友给卖了。”林锐点头道。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维塔克点点头。
小队的成员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再次出发。林锐解开了领扣，翻衣裤口袋，把衣袖和裤腿平整地卷叠到上臂和大腿的适当位置。
要进行武装泅渡，不能使身上的衣服过紧或过松。子弹袋、手榴弹、水壶和战术包等装备都必须适当整理并连结扎紧，并且将枪背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林锐原地跳动了一下，试了试身上各种物的重量。长距离泅渡必须使装备的重量均匀地分布在身上，避免集中到身体下半部，使泅渡时下肢下沉，增大阻力，费力并影响速度。当然如果集中在身体上部，则会引起呼吸困难。
这些幽浮小队的成员都接受过这方面的特训，下水之后无声无息地向着对岸游去。这条河是典型的非洲河流，受季节的影响很大。在雨量充沛的季节，这里的水位很高，形成了一个颇有规模的小型湖泊。
而现在则是枯水期，原本宽阔的河面像是被支离破碎地分成了好几块。浅的地方很浅，深的地方却还很深。小队成员用了十几分钟才顺利渡过河道。
有几次他们都警觉地发现附近有浮木一样的鳄鱼，不过也正因这个发现，他们才得以迅速反应几个人相互掩护，以手中的武器射击驱散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动物。一旦被这些凶残的水中猎手靠近，那才是真的要命了。
上岸之后，林锐依然感到心脏在狂跳不止。相反伊万却比他镇定得多，他拍了拍林锐的肩膀道，“怎么，你是第一次遇到鳄鱼？”
林锐点点头，“我对这东西有点恐惧。”
“其实还好，小心点就不会有事。以前我认识一个在查莫湖捕鱼的渔民，他们每天都在湖里捕鱼，有时候鳄鱼就在他们的身边不远的地方，而捕鱼的小木筏连同他们的身体都半浸在水里。只要不被它们靠近，就不会有大问题，尤其要小心水里的。”伊万笑了笑道。
“说得轻巧。”秦奋心有余悸地道。“我情愿遇到一队自由解放联盟的武装分子，也不想遇到这样的东西。太他娘的吓人了。”
“行了，别在河边久待了。这里没有什么遮蔽，我们很容易被发现。必须赶紧去河口市了。”林锐摇头道。“彭乐风，你看看我们的位置，距离河口市还有多远？”
彭乐风点点头从防水袋里取出了gps定位仪，看了看道，“还有二十多公里，在东南方向。”
林锐点点头道，“好了，继续走吧。我们最好能在中午之前抵达那里。这样的话，我们还能在城外休息片刻，在晚上展开行动。”
“我有个主意，在河口市的近郊有一片小农场。距离河口市只有两公里，我们可以在那里修整。而且也方便我进去打探消息。”维塔克道，“只是不知道，叛军占领这里之后，那片小农场还在不在。”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先赶过去再说。待在河边未必安全。”林锐点头到。
“小心”伊万突然卧倒在地，对他们挥手。
林锐等人也立刻反应了过来，全都趴在了河边的泛黄的篙草从之后。远处一阵引擎的轰鸣声，一支车队正在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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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小农场（）
这支车队在远处的道路上行驶，并没有发现伏在低处的林锐等人。
秦奋低声道，“是自由解放联盟的叛军，看着架势至少有一个连队。”
林锐点点头，低声道，“别出声，让他们过去。”
这支车队并没有停留很快就远去了，只在远处的车道上留下了滚滚的烟尘。林锐翻身坐起来，拍了拍将岸道，“精算师，你怎么看？”
“看样子是河口市的驻军，而按照他们行进的路线却是向西去的。那里有座桥，能够直通七号公路。”将岸想了想道，“叛军们应该已经上钩了。这些部队应该是从城里开往七号公路周边矿区的。看来他们已经决定要对矿区加强防御了，甚至不惜从河口市抽调人手。”
“这也正好说明了叛军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到了七号公路沿线。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我们会突然折向东面的河口市。”伊万点点头道，“这对我们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至少河口市的防卫不会太严。”
范剑南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事不宜迟，我们出发。”
幽浮小队的成员们快速整装出发，沿着河谷附近的低地，行军二十多公里。来到了维塔克所说的那个小农场，从这里已经能够看到远处的河口市了。灰黄的建筑群，就像是很多非洲的古老城市一样，晦涩而暗沉。
林锐和伊万走在前面慢慢接近了那个小农场，这个农场距离河口市最多也就两公里多，但位置却离公路很远，所以也显得有些偏僻，只是一处位于河边的农场。
桑图雅克的农业其实很差，土地大都是荒漠土和铁铝土，比欧洲黑土和中国黄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荒漠土长点草就算苍天有眼，铁铝土的地力最多就能支撑一年，玩一次之后必须要休耕养地才行。降水的情况也很糟，半年一点没有，半年哗哗的，一般农作物根本受不了。有些地方雨水少的长草都难，有些地方多的长的全是雨林。日照倒是很充足，但充足的过头……
但也依然有些农民在这瘠薄的土地上耕种，这片小农场就是一个例子，因为靠着河边所以植物生长的情况还算是可以。虽然只是一小片的玉米和甘蔗之类的简单农作物。但和大部分地区的荒漠相比，却已经像是世外桃源了。
“这里安全么？”林锐有些警觉地道。
“这里的主人我认识，我以前经常在这里落脚。算是我的老朋友了。”维塔克低声道，“走吧，穿过这片玉米地，前面的那排小屋就是了。”
林锐挥挥手，招呼身后的队员们跟上。他们一起走到了那排简陋的房屋前，检查了一下，发现房子里早就空无一人。这家人早就不知去了哪里。也许被强行征兵，也许是被抓去当了劳工，也许逃难去了北方。战争期间平民的命运从来不由他们自己主宰。
“该死。他们都不在了。”维塔克叹了一口气道。“但愿他们是逃走了。”
“我很遗憾，但也许他们的情况比你说得更糟。”林锐看了看房间里乱成一片的样子叹息道。
叶莲娜点点头道，“确实，我在外面发现了，墙上有弹痕。你的这位朋友恐怕凶多吉少了。”
维塔克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里面的柜子边上，打开了其中一个，从里面拿出了半瓶酒。他叹息道，“这还是我在几年前路过这里的时候，送给他们的。我回来了，他们却不在了，这可真是一个讽刺。”他眼中闪过了一片黯然。
伊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很遗憾，伙计。不过我们还有工作要做。”
维塔克点点头，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件旧衬衣换上。他要进城探探情况，穿着这一身沙漠迷彩实在是太显眼。还是换成平民的衣服比较保险。
“需要带武器么？”林锐看着他道。
“算了，现在城里的情况不明，贸然带着武器进去，很容易引起注意。”维塔克摇头道，“再说，我只是去打探一下情况。不带武器也许会更方便。”
林锐点点头道，“小心点。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盲目行动。我们会在这里等你到晚上八点。”
“如果八点我还没回来的话，你们进城的时候最好小心点。”维塔克低声道。
“你还好么？”林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难过。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遇到事情，别太冲动。一切等我们一起解决。”
维塔克点点头，把脚上的军靴脱了，光着脚穿着那件旧衬衫，独自走了出去。
伊万关上了门，低声道，“维塔克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太正常。真的让他一个人去么？”
“让他一个人去吧，他有经验，也知道怎么做。况且他的朋友失踪，情绪有些低落也很正常。”林锐沉声道。
伊万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实际上他也明白，维塔克是进城侦察的最好人选。一来维塔克对这一带很熟，另外一个原因他是个黑人，而且换上来平民服装之后，完全就一副当地人的样子。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秦奋有些无奈地道。
“当然不是。我们必须休息。楼上的窗口必须要有一个人守着，因为那里能够看到外面进来的道路。如果有人进来，我们能够提前察觉。”林锐低声道。“从我开始，每人一个小时轮流警戒，其余人可以休息。如果维塔克进行得顺利的话，我们今天晚上就要设法混进城去。”
将岸点点头道，“是的。”
林锐看了看他们道，“都休息一下吧，秦奋，你帮伊万的伤口重新包扎处理一下，别感染了。”说完他拿着武器走上了木质的楼梯，坐到了楼上的窗下，通过破碎的玻璃窗看着外面。
正午的阳光有一些刺眼，林锐坐在窗边把头上的头巾拉了下来，让自己的舒服的喘一口气。这一路上他都缠着这块头巾，防止沙尘，也防止阳光的暴晒。这个习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形成的，但就是这么自然而然。
如果有镜子的话，那么镜子里的自己，一定也就是以前在电视新闻里看到那种武装分子形象吧。穿着迷彩服，缠着脏兮兮的头巾，再加上一张胡子拉渣的脸。林锐忍不住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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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反常之处（）
“你在笑什么？”叶莲娜走到他的身边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可笑。”林锐转过头看了看她道，“怎么不去休息一下，我们待会儿还有行动。不充分休息的话，是会影响体力的。”
“没事，我习惯了。”叶莲娜抱着她的那支枪坐在墙边，突然开口道，“林，你为什么会成为佣兵？”
“我的原因很简单，也很普遍，只不过是缺钱。真的，我很缺钱。”林锐看着她道，“那时候，我以为我会背上十几年的债务，靠着一份低微的薪水，在社会的底层苟延残喘。直到银狼米歇尔给了我一个机会，充满危险但毕竟是个机会。而且，我也想不出，我还能做什么。”
叶莲娜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么说，有了钱你就会离开？”
“这是我所能追求的最好结果。更多的可能是，也许我没赚到钱就会离开，一颗子弹就能让我被迫离开。在没有加入私人军事公司之前，我从来不知道生命是如此脆弱不堪。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命比纸薄，是对我们这一行最好的注释。”林锐淡淡地道。
叶莲娜沉默不语，只是把怀里的枪抱得更紧。
“叶莲娜，你是个好姑娘，其实不该做这种事的。”林锐淡淡地道。
“你并不了解我。”叶莲娜摇摇头。
“没有一个人能够完全了解另一个人，有时候连我们自己都很难了解自己想要什么。”林锐微微一笑道，“但那又怎么样？我们还是必须活着。不管有没有明天，至少我们还有现在。”
叶莲娜有些忧郁地笑了笑，“我们已经被晨星公司抛弃了，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还有希望么？我是说，我们现在的处境很糟。”
“晨星公司完了，但至少银狼还在，他答应的我的事情一定会遵守承诺，那么我答应的他的事情也不会变。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林锐叹了一口气道，“换个思路再想一想，我们已经这样了，还能糟到哪里去？”
“你是不是真的这么乐观？”叶莲娜嫣然一笑。
“不是乐观，而是无奈。因为人生无奈，留给我们的选择余地并不多。我们就像是象棋里的过河卒，有进无退。”林锐平静地道。
维塔克直到晚上七点多才回来，他的脸色有些阴郁。
“城里的情况怎么样？”林锐问道。
“很糟，几乎每天都在处决所谓的政府军奸细。我的一些老关系逃的逃，失踪的失踪，留下的人并不多。我也是花了一番工夫才混进了电厂。”维塔克道，“事情有些难办。曼特贝拉电厂由于地位特殊，所以不但有重兵把守，而且自由解放联盟在城内的大本营就在电厂附近。”
“多少人，武装情况如何？”伊万立刻道。
“自由解放联盟的人至少在三百以上。再加上一些小军阀混编的队伍，至少有五百人。为了防止政府军空袭，他们甚至把叛军之中为数不多的几个防空导弹也部署在了周围，可见他们对此的重视。”维塔克低声道，“他们实行门禁制，出入必须有证明文件。而且通行只限于外部，电厂内部的发电机组位置我们根本进不去。”
“防卫这么严？”秦奋吃惊地道，“难道他们对我们已经有所防范？”
林锐摇摇头道，“他们防范的不是我们，而是哈洛特政府军。河口市是扼守曼特贝拉河的咽喉要地，而曼特贝拉电厂对于叛军的意义又很重大。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情况，看来我们之前对情况的估计有些不足。”
将岸沉吟道，“之前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但是叛军对这里的防御程度却似乎远超我们的估计。这里面是不是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彭乐风道。
“你们想，我们之前在河边遇到的那支叛军，他们是去增援七号公路沿线的矿区。人数至少有一个连队，如果再加上维塔克刚才探听到的情报，那么这支部队原本的总人数甚至达到了六百多人。
这在叛军之中可以说是极为少见的。毕竟这里不是一线作战区域。在一个已经占领，并且相对稳固的中部城市，驻守这么多部队，而不是派往前线，是不是有些可疑？”将岸皱眉沉吟道。
“不是说曼特贝拉电厂很重要吗？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驻守这么多人。”秦奋想了想道。
“完全不是这个理由。”将岸摆摆手打断他道，“电力的供应最主要的是保证工业生产。而桑图雅克很落后，并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工业。邓比将军之流，也不过是一介军阀，没有那么长远的目光去发展工业。这从他大肆贩卖矿石原材料，而不是建立相关的冶炼加工厂就可以看出。在这种情况下，他花了这么多精力去保护这个中部最大的电厂，似乎有些不太寻常。”
林锐点点头，对维塔克道，“在河口市，你还发现了什么没有？”
“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不正常，但是我发现城里除了自由解放联盟的叛军，似乎还有秘社的人。他们和自由解放联盟的黑人不同，各色人种都有，而且都是穿着青灰色的军服。装备也好得多。”维塔克想了想道。
“这就更不寻常了。”林锐神色一动道，“秘社的人一向隐藏得很深。他们即便是建立临时的基地，也会远离这些叛军。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这些叛军。虽然名义上是受雇于邓比将军，但其实在作战方面他们是完全独立的。就拿红男爵来说，他简直完全就不把邓比放在眼里。”
将岸点头道，“邓比将军只不过使他们放在台前的一个傀儡。桑图雅克叛军的强大也只是一个假象，要不是有秘社在身后帮他撑着，邓比早就混不下去了。”
“可是这些秘社成员在河口市内做什么？”彭乐风皱眉道。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但是我几乎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伊万问林锐道。“我们今天晚上还走不走？”
林锐想了想道，“当然。不管这些秘社成员隐藏着什么秘密，至少我们也要先设法混进城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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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重水工厂（）
“进去的路线我已经考虑好了，城里的大部分检查点，我都做了记录。 ：我甚至为我们找到了三个临时藏身点，曼特贝拉附近有两个，剩下一个在市中心。”维塔克点头道。
林锐点点头，和其他队员一起整装出发，趁着夜色混入了河口市。本来这个小农场就是在距离城市不远的郊区，进城很方便。混进城里之后，维塔克带着他们一路向东南行去，避过了大部分检查点。来到了城里的一栋旧房子前，他向周围看看，然后推门进去。
里面有三四个房间，但是都不大。关上门之后，维塔克打开了灯，把地图摊开在桌上。
“这是我们现在的位置，在两个街区之外就是曼特贝拉电厂的范围。在这个位置和这个位置都有兵力把守，夜间的防御也许会比白天松懈一点。”维塔克低声道，“我观察计算过了，如果我们要去那里，就必须走这条路。”
林锐却摆摆手道，“你说的那些秘社成员驻扎在哪里？”
“秘社成员大都集中在这个区域出现，但是人员数量不详，我也进不去那里。”维塔克指着地图上的位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