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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彦进摆摆手,有些担忧地说: “元帅,眼下成都还有一万多蜀兵没有遣送呢,末将担心万一全师雄真的攻到成都,这些人里应外合,岂不坏了大事?” 王全斌点点头: “崔将军的话极有道理。” “杀死狗日的不就完了?”王彦升大大咧咧地说道。 王全斌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对王彦升说: “此事交给你去办,要干净利索,一个也不留!”他把计划告诉王彦升,又嘱咐他:“此事要快,不要让吕余庆知道。” 第二天,成都百姓都被强令往南城城墙上搬石头。成都的东、西、北三面城墙都是单层,惟独南城是双墙,中间有个夹层。数日之后,南城内、外两道城墙上面堆满了大石头。王彦升查看之后,将尚未开拔的蜀军官兵押进夹墙之内,举起小旗朝城上一挥,城上的宋兵一齐将巨石推下墙去。可怜万余蜀兵霎时间都被砸死在夹墙里,其状惨不忍睹!
《赵宋王朝》 第七部分全师雄大军叛宋 赵光义美酒酬宾(2) 全师雄所率蜀卒重振于亡国之后,全不似宋人想像的那样胆怯,此时守在汉州,稳如泰山。王彦升攻城不下,正不知如何,却见全师雄领着兵马冲出城来,把王彦升杀得倒退几十里。此时李守节收拾残部正好赶到。王彦升见来了救兵,又抖起精神,掉转马头挥兵反击。全师雄知道李守节的兵马已丧失不少,剩下的这些,不过是远道而来的疲兵,便放过王彦升,朝他杀过来。李守节挺枪来迎,被全师雄围在当中。士卒们左右拼杀,怎奈势单力薄,难以敌众。正在李守节焦急之时,冷不防被全师雄刺中心窝,翻身落马,宋兵顿时大乱。王彦升拍马来救,全师雄也不恋战,丢下汉州,径奔彭州而去。 王彦升来到李守节身边,见他胸口满是鲜血,当他握住李守节的手时,才觉出那双手已经冰凉。在场的士卒都哭了起来,王彦升阴沉着脸,下令道: “为李将军下葬!” 没人忍心去拖李守节,士卒们成片地跪在地上,哭声越来越响。 王彦升推开士卒朝外走了几步,仰起头,眼泪在眶子里沁着。天阴惨惨的,风吹在脸上,吹在眼窝里,像是非要把他的眼泪吹落不可。他抬手抹抹双眼,仰天叹道: “李筠老匹夫,你竟生了这样一个好儿子!” 六月,孟昶出长江由江陵北上,抵达汴京,这一行足足有二百多人。依照受降敌国之礼,孟昶等人在郊外素服待罪。赵匡胤派晋王光义先去问劳,自己与赵普在后殿就受降名册上的官员任用商讨起来。按赵普的意思,孟昶被逼无奈才勉强投降,只能封侯。赵匡胤不大赞成赵普的意见: “朕以为凡事不必拘于常理,蜀国只是朕征服的第一个大国,后面还有南汉、南唐、北汉和契丹呢,何必计较什么公侯。大国就该有大国的肚量!” 至于其余诸人,如伊审征之流,把他们散在各州郡为知州、节度,让他们无法串通勾结、东山再起就行了。一切拟定,赵普领旨去草诏书。 赵光义带着几个朝官来到郊外,孟昶携其母李氏、慧妃花蕊夫人等跪迎于帐外。赵光义先简单地问候了几句,一眼看见了身着素衣的花蕊夫人,好一个美妙绝伦、气质温雅的女子,他心中暗自叫绝,不住地偷眼看她。不过赵光义是个极懂克制的人,也不多说,礼数毕后,便带人回到城中。 如今的大宋朝,礼仪制度都已完备,受降仪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骄阳之下,孟昶的老母李氏竟昏倒在地上。赵普见状,忙命人将她抬了下去。 仪式结束后,赵普传命让随行百官各依安排定的住处暂去歇息,又命孟昶携其母妃、孟玄喆及大臣李昊等入拜崇元殿,接受封赏。 崇元殿里百官肃列。孟昶一行仍头戴白帽,身穿素服,由阎承翰带进殿中,跪在赵匡胤面前。翰林学士卢多逊宣读了赐赉诏和授官诏,诏书说: 取法上天,广覆后土,既协混国之象,永垂照临之光。方喜来朝,何劳俟罪。 这段话是说如今大宋与西蜀已是一家,宋朝皇帝也不以罪臣对待他们了。接下来便是朝廷给他们的赏赐和官封: 赐孟昶之母金三百两、银三千两、锦绮两千匹;赐孟昶鞍马、金银、丝绢以千万数,又封孟昶为秦国公,太子玄喆为兖州节度使,宰相李昊为工部尚书。 “各位平身吧。”诏书读完,赵匡胤对孟昶等说道。他又逐一观察着这些归降者,问道:“国母李太夫人为何不见?” “禀陛下,老母年迈,方才昏厥过去,所以未能前来谢恩,望陛下恕罪。” “哦,老夫人身体不爽,朕要亲自去看望她老人家。” “陛下,臣已命人将太夫人送到新居去了。”赵普应声说道。 赵匡胤捋了捋胡须,笑着对孟昶说: “国公有所不知,朕从去年就开始为你建造新居,在京城最美的汴河岸上,今天你就可以住进去。日后就安心在那里享清福吧!” “谢陛下!谢陛下!”孟昶连声谢恩,这可是他绝没有想到的事。 赵匡胤的目光又向女人们扫去,先看见跪在孟玄喆身边的两个姬妾,虽然素面朝天,仍显得十分妖娆,不禁心动了一下: 蜀国竟有如此丽人!随后又看见孟昶身后跪着一个女子,此女除了美艳之外,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韵致,赵匡胤觉得,这种韵致不论是从薛昭仪身上还是从宋贵妃身上,都是找不到的,他猜想这一定就是那个花蕊夫人了。早在征蜀之前,他就听说孟昶惑于一个绝代佳人而不理朝政,还听说那女子意态娴雅,会写诗能作赋,被孟昶封为慧妃。慧妃,这个名字取得精当,单看那双眼睛,便能觉出她有无限的聪慧,要不然怎么会作诗呢?花蕊夫人,这个雅号取得更切,女人相貌如花不难做到,难的是娇嫩如蕊,让人不忍掐断。他胡思乱想了片刻,才把话题转到正事上来。 “各位爱卿,朕为你们都安排好了住处,回去歇息吧!” 随后站起身,对阎承翰说: “备轿,朕要去秦国公府上探望老国母!” 刚想退出的孟昶听见此话,连忙返身说道: “罪臣不敢劳陛下大驾!” “说哪里话,你们远道而来,朕总该尽地主之谊。再说,朕也想顺便去看看你的新居。”这话不假,由于万事攒集,此第建成后,赵匡胤确实还没去看过。 金黄的大轿在众人簇拥下缓缓朝汴河行进。当赵匡胤走进这座规模宏大的宅院时,满眼所见尽是雕梁画栋,碧瓦琉璃,不论大处细处,都显得美轮美奂,厅室里的种种摆设也都很讲究。赵匡胤感到十分满意,对孟昶说: “国公,你知道朕为什么让你的宰相李昊担任工部尚书吗?” 孟昶连忙拱手: “罪臣不知。”
《赵宋王朝》 第七部分全师雄大军叛宋 赵光义美酒酬宾(3) “说起此事,朕还真觉得心酸。朕生怕你来京太速,没有像样的住处,催着工部余尚书昼夜督工。余尚书为了给你赶工期,府第刚刚建好,他就累死了!” 孟昶一听这话,立即跪下,惶恐说道: “如此,臣的罪孽就更深重了!” “朕可没有怪你的意思,平身吧。老国母住在何处?” 阎承翰引着赵匡胤来到老夫人的住处,孟昶和花蕊夫人也跟着进来,其余人都候在外面。 早有人报知老夫人,她已跪在厅中迎驾。赵匡胤一见,急忙把她扶起来,说道: “老国母免礼吧,朕是专来看望你的。现在感觉如何了?” 李氏坐在榻上,与赵匡胤正对着面,回答说: “方才不过是受了些暑气,现在好多了。劳陛下如此惦记,折杀臣妾了。” “国母不必客气,你也是个北方人嘛,朕跟老夫人说起话来,就像同乡一样亲切。” 李氏被赵匡胤的话勾起了心事,叹了口气,说道: “陛下这话讲得真好,臣妾原是河东太原人,为唐庄宗侍奉多年,后来鬼使神差地进了蜀中,这一待就是几十年。现在太原的亲戚不知还有没有。不管怎样,臣妾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回到故乡,把这把老骨头埋在那里。” 赵匡胤听了十分高兴,对李氏说: “国母此话正说到朕的心里,朕下一步就要收复河东。你放心吧,用不了多久,朕拿下河东,第一件事就是把国母送回故里。你暂时在汴京住上一阵,好生调养着。” 那花蕊夫人是个极懂得孝顺的,见老夫人行动不便,连忙跪下,说道: “臣妾替太夫人叩谢陛下洪恩厚德!” 赵匡胤看着她,对李氏说: “国母好福气,有这么个知情达理的好儿媳。”又转过脸对花蕊夫人说:“朕听说你还会吟诗作画?朕虽然不精文墨,却最喜欢诗文书画,改日朕要听你作几首诗。” “臣妾当不得,万万不敢!” 赵匡胤离开府第后,孟昶闷闷地回到自己房中,也顾不得欣赏那些陈设装潢,便往榻上一躺,一是他太累了,二是为方才赵匡胤叫花蕊夫人作诗的事感到不胜忧烦。花蕊夫人来到他身边时,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国公,”花蕊夫人轻唤了一声,她是严格按照宋朝的礼法改口这样称呼孟昶。“如今安顿下来,你也放宽心吧。” “我怎么能放宽心?”孟昶从榻上起身坐定,皱眉说道。“你没听赵匡胤命你给他作诗吗?朕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花蕊夫人用手捂住孟昶的嘴,低声说: “国公千万别再自称朕呀朕的,传到赵天子耳朵里,可就别想活了!” 孟昶垂下头,愤懑不已。 “作诗的事,大概是赵天子信口一说,国公不必为此忧虑。” “但愿如此。”孟昶叹了口气。“寄人篱下,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想过了几天,赵匡胤果真派宫监来请花蕊夫人入宫。不管是不是祸,孟昶也不敢违拗,眼睁睁看着一顶轿子把花蕊夫人抬出了大门。 花蕊夫人被阎承翰带进一座精巧的小殿,像是书房模样,几案上摆着纸笔酒果,并无其他人等。不大工夫,赵匡胤走了进来。 “夫人请坐。”赵匡胤笑容可掬地说。 花蕊夫人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应声道谢,彬彬有礼。 赵匡胤细细地端详着眼前这个如花美人,半晌,问道: “既来见朕,为何不稍加梳妆?” 花蕊夫人应声答道: “臣妾随孟氏归降,自知是罪妾之身。如今承陛下洪恩脱了白帽素衣,已是不胜感激,怎敢再妄施粉黛?” 几句话说得赵匡胤心里十分受用。其实,就是不施粉黛,眼前这个美人也是风姿绰约,无人可及。他亲手为花蕊夫人斟了一杯酒,说道: “今天朕情绪甚好,所以宣夫人来叙谈几句,夫人不必拘束。朕听说夫人长于绝句,能否为朕当场作一首?” 花蕊夫人端起酒杯,说道: “容臣妾先饮此杯,一来祝陛下万寿无疆;二来谢陛下对臣妾青眼相看。不过臣妾素来不胜酒力,望陛下不要强臣妾多饮。” 赵匡胤听出了这话的意思: 她是不想醉在这里,不想给自己可乘之机。他暗自佩服这个女子的睿智,甚至钦佩她对孟昶的忠贞。 花蕊夫人一饮而尽,问道: “不知陛下命臣妾以何为题?” 这个问题赵匡胤没想过,不过看到花蕊夫人对孟昶如此痴情,倒有意羞她一羞。于是顺口说道: “就以秦国公来汴京为题吧。” 花蕊夫人略一沉思,当即吟道: 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 十四万军齐解甲,竟无一个是男儿。 赵匡胤听罢,觉得此诗虽然浅近易懂,但委实隐藏着无限哀愁。他细细品咂着每句话的滋味: “君王城上竖降旗”,这是怨孟昶不能死节,带累得家人嫔妃成了俘虏。“妾在深宫哪得知”,是说她自己的无辜与无助。末两句分明是说蜀中将卒无保家卫国之心,才落得如今亡国破家的下场。短短二十八个字,不惟哀之一情,怨、愤之间,还充满着一个弱女子满腔的无奈。听得出,她除了对故国的无比眷恋之外,还透出对蜀国君臣深深的失望。这样的诗,连自己都被感动了,如果孟昶见到,会有怎样的感慨? “朕不强夫人再饮,还要为夫人的杰作饮上一杯!”透过花蕊夫人外表的妍丽,赵匡胤更感到了她内心深处丰富的情感。 花蕊夫人走后,赵匡胤久久没有离开座位,连他自己也不知是被她迷住了,还是被她震慑了。 这一夜,他失眠了。 孟昶见花蕊夫人安然回府,心里好受了许多。既已成了亡国之奴,什么事情都不用他再操心了,脑子里只剩下花蕊夫人了。就连花蕊夫人到母亲身边伺候几剂汤药的工夫,他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赵宋王朝》 第七部分全师雄大军叛宋 赵光义美酒酬宾(4) 七月十九日,也就是孟昶受封秦国公的第六天,一大早,守门卫士递进来一个很大的红柬。孟昶接过来一看,是晋王赵光义请他一人到府上赴宴。孟昶此时哪有饮宴的兴致,但晋王来请,同样不敢推三阻四。他把请柬扔在案上,对花蕊夫人苦笑了一声,说道: “这兄弟两个真有趣,皇帝请夫人去作诗,晋王请我去饮酒,明天不知又有谁请太夫人做寿呢!” “以前都是国公发号施令,心情好时宴请百僚,心情不好谁都不见。如今他人为主,国公为客,自然有些不惯。”花蕊夫人安慰孟昶说。“凡事想开些,心里就不别扭了。” 为了不失礼,孟昶将赵匡胤所赐的国公之服穿戴起来。将近晌午时分,一顶大轿将孟昶接到了晋王府。 一见孟昶来到,赵光义迎出府门,后面还跟着王府幕僚柴禹锡和翰林学士卢多逊。几个人说说笑笑,走进了摆好盛宴的小花厅。柴禹锡去年被赵普任命为潭州通判,但赵光义说府上离不开他,硬把他留下来了。 厅里面几个侍女不停地扇着长柄羽扇,这使孟昶想起自己在蜀宫中的生活,心中不免有些酸楚惆怅。 “秦国公光临,本王深感荣幸。国公请上座!” 孟昶觉得赵光义今天的态度比前几天到郊外例行迎迓时热情了许多,他略略谦让了几句,在赵光义左面坐了下来。 “本王早就应该为国公接风洗尘,无奈杂务缠身,拖到今日,还望国公多多原谅。”赵光义端起酒杯。“国公,请!” “请!”“请!”柴禹锡、卢多逊随声附和。 孟昶刚想端酒,又迟疑了一下。他望着酒杯,一个可怕的念头霎时间闪过脑海,不由额上冒出了汗珠,拱了拱手,说道: “下官不胜酒力,请晋王多多包涵!” 赵光义眯着眼睛看了看孟昶,微微一笑。卢多逊和柴禹锡也觉出气氛有些尴尬,正不知说什么好,只见赵光义爽快地将自己手中的酒杯递到孟昶面前,顺手把孟昶的酒杯端过来,这一切故意做得有声有色: “国公,本王今天为你接风,就算不胜酒力,总不能一杯也不饮吧?” 孟昶心中的疑虑骤然被赵光义这一套夸张的动作打消了,反过来又觉得在赵光义面前丢了脸面: 人家并没有恶意,自己却疑神疑鬼,多没肚量!转念一想,既然已经说了“不胜酒力”,索性推让到底吧: “下官真的不能饮,扫了晋王的兴,还望晋王谅解。” “国公为君三十年,说不会饮酒,哪个会信?”赵光义仍然笑容满面。“莫非是嫌本王的面子不够?” 卢多逊和柴禹锡也都重新举起酒杯。孟昶无法再辞,只得自我解嘲地说: “晋王既如此说,下官就强饮一杯,拼死以谢晋王美意!” “一杯酒就算拼死?国公可真会说笑话!”卢多逊为孟昶解围,四人举杯,都饮尽了。 为了弥补刚才的失态,孟昶也显出了一些爽气: “晋王这酒满口留香,不知是什么好酒?” “这是湖南周保权节帅送给本王的岳阳春。”赵光义说道。“本王初时也不知这酒如此香醇,饮了几壶,倒上了瘾,再吃别的酒,都觉得没味道了。” 几个人都笑起来,孟昶的兴致也高了许多,竟忘了方才的尴尬,主动地说: “为饱口福,下官就再饮一杯!” “同饮!”赵光义举起杯,得意地说。 “同饮!” 早朝散后,赵普留身,递给赵匡胤一封成都府尹吕余庆送来的奏报。赵匡胤看罢,气得瞪起眼睛骂道: “果然违朕旨令,恶习难改!” “陛下,王全斌的祸越闯越大,依臣之见,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现在该让他尝尝杀头的滋味了。” 赵匡胤心里很烦,没好气地斥责赵普: “你怎么知道王全斌真的杀了人?你的意思是朕用错了他?” “臣绝无此意。正相反,攻打蜀国,用王全斌为帅是陛下最英明的决断,非此人不足以攻下其地。只是此人用到了尽头,继续把他留在成都,就只剩下无穷祸患了!” “你真想让朕杀了他?现在蜀中大乱,全师雄十万大军围困成都,不用王全斌去剿灭贼寇,难道要让朕把他召回来杀掉?” 赵普答道: “臣以为陛下不杀他,自有蜀人会杀他。如果陛下杀了他,蜀中顷刻之间便可重归平定;如果让蜀人杀了他,全师雄不但可能夺回全蜀,甚至会北伐秦、凤,威胁中国!” 赵匡胤听出了赵普话里的意思,这使他很为难: 兵变的确是王全斌激起来的,但蜀中已乱,即使马上再派人去,也是远水不解近渴,平定兵变岂不还得用他?他考虑了好一会儿,依旧拿不定主意。 “臣知道陛下不愿因罪责杀死爱将,好在蜀中还有曹彬,他不会坐视不管,全师雄一时半会儿也翻不了天。但臣以为陛下既已发布律条,就应该令行禁止,不能置王全斌罪责于不问。如果这一次姑息了他,日后将帅们便会更加肆无忌惮,陛下反反复复挂在嘴上的不准妄杀也就成了空话,那样一来,岂不又回到了五代杀伐的旧时代?” “朕凭什么要杀他?就凭吕余庆一封奏报?”赵匡胤气急败坏地质问赵普。 “没有真凭实据当然不能乱杀人。臣以为应当立即派人入蜀,对将校所犯罪责一一取证。只有证据确凿,才能治人以罪。” 赵匡胤沉默下来。赵普的话句句说在理上,他心里再气恼也没话可说。想了半天,问赵普: “你打算派谁去?” “最好的人选,莫过于闾丘仲卿和李穆。”
《赵宋王朝》 第七部分秦国公汴京暴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