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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二年四月十六日,早上十时左右。
明智山顶的天守阁终于倒坍。巨物的轰然倒下,伴随的绝望惨叫和剧烈爆炸令人侧耳。
生驹亲正不时回头望望山顶。他有些惊奇,这座城堡的主人明智光秀,竟然无情地下达了摧毁自己城堡的命令。
明智军将剩余的铁炮用火药全部集中起来,埋在了天守阁的下面。天守阁的灰飞烟灭,给这场城堡攻防战划上了句号。
生驹亲正是第一次造访明智城。无疑,也是最后一次。从此明智这座城堡烟消云散,再不会在乱世中出现。而生驹亲正则成了这场战争的少数几个见证者之一。
明智城攻防战结束了。这场战争因为明智光秀这个人的关系,后来被完全从历史书籍中擦掉了。但我们至少知道,它最少创造了日本战史上的二个记录:耗时最长的攻坚战;破坏得最彻底的城堡。从天守阁到外城堡,明智山没有剩下一块竖起的城墙。数百年后,只有战亡英灵的供养塔和满山的碎石,才能帮助我们确认明智城遗址的所在。
光秀也在回望山顶。他没有忘记留下最后的撤退礼物,那就是天守阁下的炸药大餐。可以想像现在山顶血肉横飞的景象,受到重创的敌军,暂时失去了追击的力量和勇气。
明智军、织田军于是可以护送着女眷与孩童,从容地从秘道退出明智城堡。
“真可惜呀,没有为斋藤义龙送终。”
生驹亲正留下了最后的感叹。
明智军本不用坚守两个月再撤退,不过那样做必会遭到斋藤义龙的严厉追击,逃脱几率十分渺茫。因此就象斋藤义龙一直在等待雨天一样,明智军也一直在等待斋藤义龙马印的出现。
当斋藤义龙马印出现,斋藤军开始向第三曲轮发动车轮式的进攻时,光秀带领小股部队迂回到侧翼,夺回了前天失守的山里丸。铁炮从这里射向斋藤义龙,只可惜距离仍远了一点,准心略微漂移。一颗子弹射入斋藤义龙坐马的头部,另一颗打中了他的臀部。
不过斋藤义龙纵是捡回一条命,也吓得心惊胆寒。从此以后,他没有再在任何一场战争中亲临前线督战。几年后,让他坐立不安(什么地方不好打,偏打我屁股……)的枪伤恶化,斋藤义龙终于在稻叶山城毙命。享年三十五岁,官方宣布的死因是:‘股间恶疾发作’。
(作者:有日本学者相信斋藤义龙死在明智城攻防战。但按照时间推算,我认为应该只是受伤,几年后才亡故。)
“信行殿下,至此分别了。”
光秀的手指向南去的道路,他的话让织田信行和生驹亲正都小吃一惊。
“光秀大人,您不向尾张去吗?”
“不。带着太多女眷,太危险。”
城破家灭,自古便是亲子兄弟也要各奔东西。当然数百上千人的女眷孩童,在分散逃跑途中大多会被敌兵追上杀死,女人沦为奴隶。可是,带着这样庞大的逃难阵容,光秀打算如何逃出美浓?
正确的说,是完全没有逃出美浓的可能。
“信行殿下不用担心光秀,我们后会有期。不过有几位前途有望的武士,我不忍让他们跟我到处流浪,想请生驹亲正大人收留他们。”
光秀所说的武士,包括从西国跟他一起弃官的毛利新介等几位。
“我等不要俸禄,只想继续跟随光秀大人。”明智武士们纷纷跪倒。
“放心吧,以后还会再相见的。所以你们都要珍惜性命。”
假装感动,光秀擦了擦眼眶。心想不要俸禄,我总得供你们饭吃吧。一大堆能吃能睡的武士三下五除二,就把银子花光了那怎么行呀?再说了,好不容易彻底摆脱城堡的束缚,有机会携熙子、阿国之手游历天下,插这么大堆男人进来多煞风景嘛……
光秀如此执意,武士们感到留下的希望不大了。
“我毛利新介,从今天起改名为毛利良胜,一心一意在清州城等待明智家的再兴。”
“这样就对了。”慢慢等吧!小见姬和斋藤道三之子孙四郎、明智入道光安的幼子光春等人长大后,他们总会搞主家再兴呀什么的运动。至于自己,就别指望啦!
织田信行抓住光秀的手。不知为何,他有一种永别的悲哀感受。尽管在一起并肩作战了两个月,可是对面这个人,甚至称不上是朋友。
光秀与织田信行、生驹亲正,于当天在明智后山分道扬镳。
“啪啦,啪啦。”草叶轻轻作响。矢作川畔,一支奇怪的队伍在行军。在这支队伍中,持长枪的士兵很少,持薙刀的女人却很多。此外,还有毫无防卫能力的小孩。
“快点,后面的跟上。”
队伍的指挥者,小见姬在前面不断吆喝和催促。有小孩支撑不住跌倒在地,旁边的妇女会将其抱起,用手捂住张口欲哭的小嘴。纵使她们平时对孩童十分宽容,此时却不得不提醒自己:武士的子弟从出生开始,就失去了啼哭的资格。
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逃出明智城的女眷们与其说沉浸在城堡覆没的悲哀中,不如说因为集体行动而感到幸福。通常在城破之后,无组织的各自逃命乃是世之常习。然而,有几人能在这样的劫难中逃出生天?
小见姬倚在一棵树下,稍作喘息。
女眷们抱着孩童,纷纷从她身边奔过。自己大概是老了,小见姬嘴边挂着淡笑。城破家亡的悲惨心情,早被眼前这些活蹦乱跳的孩童给冲淡。
明智入道光安的长子兵库在长良川畔阵亡,不过幼子五郎、六郎都逃了出来。他们一个个面无惊恐,神色坦然,不愧是明智家的子孙,将来不会没有出息。看着这些孩子,小见姬宽慰地喘了口气。
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
“少夫人呢?少夫人在哪?”
没有人答话,小见方姬一阵惊恐。
少夫人,就是光秀接回城来的小妻子,名叫妻木熙子。虽然没有正式举行婚礼,可是看光秀紧张她的样子,大家便都会心地称呼她为‘少夫人’了。
然而此时此刻,妻木熙子好象不在队伍之中。
“到哪里都是个拖累人的家伙。”
小见姬抬起头来,吓了一跳。在高高的树梢上站着一个忍者装束的少女,又不是正义的使者,为什么要爬这么高说话?小见姬想起来了,她好象是随光秀一起起城的,名字叫阿梢吧……带着浓重的伊贺土腔,还有一股伊贺少女特有的纯朴的幽怨。
人影一闪,阿梢消失在了树丛之间。
远处有厮杀声传来。斋藤义龙的追兵近了。
“快点,都加快步伐。”
关系到全员的生命安全,小见方姬再也没有时间去想妻木熙子一个人的事情了。
厮杀声来自江畔。
“向主公传讯,发现逆贼明智光秀于矢作川。”
斋藤将领持刀的手在剧烈颤抖着。
屁股被铁炮弹丸打开了花的斋藤义龙,于明智城破的当天退回不破光治领地休养。同时,发出了封锁出境关卡和悬赏捉拿明智光秀的通缉令。
不过,这位斋藤将领还没有到被赏金蒙蔽双眼的地步。他眼前的敌人,是在稻生原、吉田郡山、折敷畑还有严岛屠杀过超过斋藤军总人数的人间魔鬼。严岛之战过后,明智光秀手中的那把军刀也出了名,人称‘日光妖刀’。据说被此妖刀劈死,灵魂甚至无法升天。因此严岛之上的孤魂野鬼,在大战之后仍久久不能散去。
不管那传言是真是假,这两个多月,让两万斋藤军吃尽苦头的正是这妖刀的主人。现在,这个魔鬼就举着那把刀。
“铁炮?有没有铁炮?”斋藤将领惊慌地喊叫着。
斋藤军大约有一二千人,被包围起来的明智士兵最多只有一二百人。然而十倍的优势,并不能使他有所安心。
明智士兵围成了一个圈子。看这个情形,是不打算且战且逃的。说老实话,没人能弄得懂明智光秀那人在想什么。
鲜血不断从圈子周围向天空喷洒,象下雨似的。即使不是初上战场的士兵,也开始感到恶心了。
“铁炮,铁炮兵还没有找来吗?”
“来了,大人。”
“快,快!”斋藤将领象是吃了定心丸,一下子松了气。恶魔用过的武器,必能退治恶魔。
一支铁炮架了起来。准心晃来晃去,它最终对准了头戴火焰头盔的恶魔。
从铁炮细小的管口,喷出了一撮烟火。
第一百零九章 肃肃其羽(一)
第一百零九章肃肃其羽(一)
人之血液,只要是人类的血液,鲜红的颜色都是一样的。斋藤士兵也好,明智士兵也好;日本人也好,英国人也好;自己也好,阿容也好。
“阿容,你不可以死。”
很久没有听到有人叫她‘阿容’了。有好几年,又象过了几个世纪。
熙子安详地闭上眼睛。
这里是悠长详和的矢作川的黄昏。白天,一场疯狂而激烈的战斗在这里进行。现在,即使熙子睡貌宁静,光秀仍不能相信一切都已过去。
鲜血还在汇集,无差别地汇集着,污染了原本纯洁干净的矢作川。光秀站起来,望了一眼身边的情景。到处都是尸体,明智军士的,或者斋藤军士的。尸体没有正与邪,敌与友的差别,这种意识只存在于杀害他们的人心中。
只剩下自己了。佛教的说法,杀人如麻者称为修罗,奇怪的是修罗往往长命百岁。光秀深吸了一口气,将熙子娇小的身体抱起。
一颗铁炮弹丸从熙子的胸部穿了进去。虽然光秀做了即时处理,从那洁白无暇的胸脯不再有血液溢出,但小女孩已经气息微弱。
为什么会这样?这个傻孩子,她回来干什么呢?光秀心中一阵气苦。斋藤军铁炮射来的时候,熙子好象一支从天际边缘飞来传信的乳白鸽子,突然扑倒在自己身上。当纯洁的血液从她胸口喷出,光秀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真实事情。
他宁愿那鲜血从自己的血管、心脏里流淌出来。一直害怕死亡、有着强烈生存意愿的他,第一次感到有什么东西比临近死亡更加恐怖。
现在没有时间想太多……光秀怜惜地搂着怀中柔若无骨的娇小身体,急速离开了江边的修罗场。
“若有这种必要,将我的三个愿望全部用在容的身上,那也在所不惜。”
不知过了多久。
熙子竭力睁开眼睛。
这是在哪?天堂还是地狱?熙子辨认着身边的情景。
有些失望,是一间草屋。既不是美妙的天堂,也不是可怕的地狱。简陋的草屋中一无所有,屋顶在阳光的侵犯下,漏洞百出。
混乱的人世间,成千上万个被遗弃荒废的茅草屋之一,仅此而已。然而,与任意一间无足轻重的屋子又有重大的差别,那是在她视野之中,在不远处躺着的一位青年。
熙子用手支撑着身体努力坐起来。她为何身处于此?想起来了,自己离开女眷们的队伍,只因心中突然有异样的害怕。这个千乞万盼才回到城堡来的青年,他要是再次无声无息的离开自己,那可怎么办才好?
还好,他没有走。因为两个多月的苦战,而疲倦地睡倒在自己身边的青年,象一只撒娇不肯醒来的懒猫。她是幸运的,为此再挨十颗八颗铁炮弹丸,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到这个,熙子探出玉葱般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酥胸。好奇怪,在自己晕倒之前,明明这里有被撕裂般的疼痛。好象她的这一辈子,注定便要在当时终结。
然而现在她从鬼门关口回来了,伤口毫无痛楚,只有一点被猫爪划疼似的痒舒舒的感觉。胸口玉脂般的肌肤,象初生婴儿似的光洁无暇。
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
“日吉大哥……”
熙子伏下身子,悄悄趴在青年身边。那是她极为熟悉,比想像中更加熟悉的脸庞。这种熟悉感源于何处?他们相识明明才半年时间。
这个青年,他的名字叫明智光秀。似乎不喜欢自己的姓氏,平时只让自己称呼他为‘光秀大哥’。自己和光秀,将他们联系起来的缘分丝线是极为纤细、随时可能断裂的。因为他把自己带回明智城堡,只是为了帮助自己继续寻找失散的‘日吉大哥’。
然而,微妙的感情变化,也发生在自己住进明智城的这半年中。
日吉大哥的脸庞,越来越不清晰、不真实了。如同过期的染料,拼命脱落。取而代之的,是光秀那张英俊迷人的脸庞。虽然这半年时间,自己和其他人一样不知道光秀身在何处。他捎回来的书信极度简短,有时只有一行文字:‘托我寻找的日吉其人,暂无消息’。尽管如此,他的书信却总是如期抵达,从无延误。
在梦里,她把光秀错当成了日吉大哥。每天早上醒来,她都要为这种羞耻的梦境大哭一场。小见方姬取笑她,说她思念光秀而哭。城内的女人都妒嫉她,仿佛她真是即将被光秀娶过门的妻子。
然而这一次,明明不是做梦,她却又有了同样古怪的幻想。也许光秀就是日吉大哥,要不然,自己伤口的神秘愈合如何解释?
熙子忍不住,向光秀熟睡的脸庞伸出小手。听说光秀身经百战,脸上却不知为何,没有留下一丝沧桑的痕迹。熙子的手滑过光秀的下巴,又朝他肩膀探去。
她紧张地扯开光秀的衣襟,露出半个坚实有力的臂膀。由于第一次拉扯男性的衣服,熙子的小脸羞得通红如火。
肌肉结实的男性肩膀,如同一尊中国出产的佛雕。还有,光秀的皮肤很白,白得不象是普通的日本人,仿佛他真是某位来自印度,或者希腊什么地方的神祗似的。当整个肩膀露出来后,熙子发出了颤抖的惊呼。
这声音把光秀惊醒了。他睁开如铅沉重的眼睛,茫然望着脸蛋象小苹果似的熙子。
“阿容,怎么了?啊……”
熙子已经象受惊的小鸽子似的,从草屋中冲了出去。
怎么回事?是处理伤口时碰到她的胸部,冒犯她了吗?光秀困惑而担忧地,望着熙子灵巧、慌张的背影。
“不用担心。那小妮子,只是发现自己假装清纯,其实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罢了。”
阿梢的声音,出现在高高的屋顶之上。
光秀诧异地抬起头。
忍者都是猴子,不会在地面上走路的吗?
第一百一十章 肃肃其羽(二)
第一百一十章肃肃其羽(二)
矢作江畔,熙子躲在芦苇丛中,她的身子不住地颤抖着。
她脑中关于日吉大哥的记忆,现在想来既晦涩、又毫无道理。到底为什么坚信一年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日吉,就是真正的‘日吉大哥’呢?这种信念没有任何根据、没有任何人支持。阿梢姐姐、广忠叔父都坚决肯定的告诉过她,那个人绝不是日吉大哥。而自己却……
离开妻木城以后,思念日吉大哥的心情并没有变化,可是日吉大哥的形象却开始模糊。就象某种催眠魔法因失去时效而被解开,或者有人施展了更强大的、解放她心智的魔法。
熙子痛苦地跪倒下去,她感到既羞愧又无助。
“少夫人,今天女眷们都在谈论,光秀大人脸上受了伤呢。”一天前,一名侍女这样说道。
因为担心,熙子慌张地跑去了第三曲轮,结果却被光秀臭骂一顿赶了回去。
“我受伤?没有这种事。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以后绝对不许你再出现!”
现在想想,光秀肯定是受过伤的。可是她见到光秀的时候,他脸上的肌肤却象新生婴儿一样光滑细腻,丝毫不见伤痕。这样的事情,仿佛似曾相似……
“你喜欢的男子也叫日吉吗?两年前,我用过同样的名字呢。”
和光秀第一次见面时,他曾经这样说过。不,其实并非第一次见面,只是他首次以‘光秀’这个本名,出现在自己面前罢了。光秀肩头那道永远无法隐退的伤疤就是铁证,她记忆中的日吉大哥,任何伤口会自动消失,而肩头那块大疤却象是盖章画押……
光秀和日吉大哥,他们几乎就要合为一体了……
江畔的微风带来一串脚步声,那是光秀追了上来。熙子羞得只想躲藏起来,她痛恨这里没有一个能将人连头带脚一齐埋下去的地洞。
脚步声很近了。
“处理伤口的时候,可能碰到过一下……阿容的身子。不过,我完全没有冒犯的意思……”迎上来,光秀便忙于解释。
“嗯?……恩……”熙子慌乱地摇晃着小脑袋。光秀一脸担心的表情,反而让她心慌意乱。
她想起来了。她的名字和‘容’这个字,发音毫无相同。可日吉大哥总是叫她‘阿容’,到底是什么原因她也没有问过,但这名字从四年前开始,就是日吉大哥的专用称呼。
每次日吉大哥这么呼唤自己的时候,熙子心里都会涌出一股奇妙的甜蜜和温馨。因为这称呼、这感觉,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带给她。
不知何时,泪水不听指挥地布满了熙子娇俏的脸庞。
“阿容,别哭……我保证再也不敢,不会再碰你了……”
越是这么说,熙子就哭得越是厉害。她的小脑袋拼命摇晃,却说不出一个字眼。是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脸去解释?
她只想逃跑,逃到没有人的地方去。熙子转过身,以最快速度奔出去。
“容……容……”
熙子一头撞上了某堵墙壁,那是一具柔软而阴冷的躯体。
“别急着跑。看完这个,再跑得无影无踪好了。”
声音也是阴冷的。熙子猝然抬头,挡在自己面前的是阿梢。
四年前,阿梢是和日吉大哥一起出现的。而这次回到明智城,她也依然与光秀形影不离。这代表着什么?自己早该知道了。
‘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丢在熙子面前,好象是一封书简。
“你的‘日吉大哥’,竟然连大字也不识几个,好令人羞耻呀!”
熙子伸出颤抖的小手,抓起地上的书简。打开一看,上面满是蝌蚪一样丑陋的假名字符,歪七扭八的极难辨认。熙子皱起眉头。现在的她,为什么还要去辨认?
“连一个汉字也不会写,写出来的假名我和光秀都不认识,你也不用看了。”阿梢的话依旧充满了冷嘲热讽,“简而言之,光秀花了半年时间,终于为你找到‘日吉大哥’了。”
熙子震在当场,阿梢却还意犹未尽。
“光秀将那个人安顿在了尾张国。本想等逃出去,安全了再给你看这个的。不过现在,赶快去找你的‘日吉大哥’吧!不要再来烦光秀,不要让他再为你操心,为你烦恼,为你陷入困境……”
熙子合上双手,那书信在手心里被揉成一团。阿梢的话象利刺一样让人心疼,可是,她说得很对。
愤怒的阿梢被光秀拉扯走了。
此时,光秀和熙子一样,正被无尽缠绕的思绪困扰着。
季节仍然是四月。四年前的这时候,他如入梦境般闯入这个本不属于自己的时代,不属于自己的国度,不属于自己的明智城堡。之后发生多少事情,光秀甚至无法一一忆起。不过,认识阿国和熙子,却是他寂寞旅程的一大收获。
四年之后,明智城堡轰然倒下,熙子亦长成了标志的美人儿,即将离开自己了。东奔西走的他,甚至不知道下一个落脚地在何方。这就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