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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就只能是“求之不得,辗转反侧”了,像刘娥这样的绝代佳人,就甭想易如反掌地弄到手……
两人各怀心思地默等了一阵子,仍不见刘娥出来,甚至刘美亦似泥牛入海,不见了消息。两人正觉奇怪,门开处走出了刘美,往刘美身后看,却不见有人跟出来。“非常抱歉。”还未行至桌边,刘美便抱拳致歉说,“小妹的裙角开了线儿,使女正为她缝呢,还差几针儿缝齐,宋公子还须耐着性儿,稍等片刻。”
宋公子不明显地轻轻晃晃脑壳,随之投目于张耆,张耆故意现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他昨天离开这里之前,一再叮咛刘娥要拿一把,将韩王的胃口吊了再吊,吊得愈高愈好。今见刘娥真的扳行市,不禁暗自欢喜。
“来,我们边喝边等。”刘美打破尴尬与缄默说。他端起酒杯转向张耆,“张官人海量,尽可放开些——我再敬你一杯。”
两人碰过杯,又一齐给宋公子劝酒。三人正在兴头上,此时只听得魏妈脆生生的一声朗呼:“刘小姐给客人敬酒来了!”
宋公子循声望去,但见屋门开处,翩然灿然飘出一个美似天仙般的靓丽女子,他眼前豁然一亮,立时被女子的美艳靓色所惊愕。这女子似曾见过!这是浮在他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但在哪儿见过呢?啊!是在梦里。
一天的中午,他于王府书斋读书。读着读着竟入了梦境。梦见他在御花园游玩,只见前方的百花丛中翩然走来一位佳丽,绯衣长裙儿,青丝高挽,粉面凝脂,香腮桃红,美目盼兮而情生,樱唇绽兮而笑妍;腰身婀娜兮娇柔多姿,步履袅婷兮杨柳扶风 ……他看得走了神,痴呆呆地看着那女子走近,走近,正欲近前搭讪,女子却长裙荡漾,飘然而起,乘长风凌空飞逝而去……及待醒来,原是南柯一梦。他再无意读书,踱出书斋遍府寻找,骑上芦花驹遍京巡觅,还借故到皇宫秘密巡察了一遭儿,居然连该女子的影儿亦未见到。不承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如今,这梦中的奇女子,居然在偏僻的义仁巷八号出现了……
宋公子正惊愕出神间,刘娥早迈着“一”字步,频扭纤腰,微摆倩臀,轻风杨柳般地走至他们面前来了,先是躬身低眉、不深不浅地朝宋公子等人屈膝拜了拜,随之莺声燕语地说道:“小女子刘娥,见过宋公子、张官人。小女子让二位久等了,我这厢再施一礼,深表歉意。”说着,又是躬身一拜。
“刘小姐,请就座!”还是张耆反应快。他向宋公子左方的空座儿指了指,“宋公子仰慕刘小姐芳容已久,今得幸会,可喜可贺!”
刘娥走近座位却并不入座,她拎起酒壶举向宋公子道:“初次相见,宋公子便遭冷遇,实乃小女子不赦之罪。小女子先敬公子一杯,算是请求饶恕。不知公子可应否允?”
“当然,当然。”宋公子红涨着脸膛,边说边举起了酒杯,“小生能得刘小姐敬酒,实乃三生有幸。”两杯相撞,叮地一响,随之双双落肚。
刘娥自斟一杯举向张耆。张耆将大手向下按了按:“刘小姐请坐。我看今儿个这酒就免了。宋公子今儿意不在酒,而在听曲上。可否请刘小姐乘月明烛亮夜色姣好之际,演唱几首尚好的曲子,以饱宋公子耳福啊?”
刘娥笑目转向宋公子:“公子意下如何?”
宋公子点头笑道:“张耆所言,正合我意——愿早闻小姐金喉玉音。”
刘娥投目对面的刘美。刘美当即便领略了这眼神的含意,欠身便向屋里喊道:“魏妈抱鼗上来!”
“奴婢来也!”魏妈答应一声,其声未落,便随声儿便抱出了鼗鼓,送到了刘娥手里。
刘娥举起鼗鼓摇打两下,将一个笑靥送给宋公子道:“公子爱听何曲,尽管点来。只要是小女子会的,自当尽力侍候。”
宋公子略加思索道:“据说,南朝陈后主陈叔宝的词曲甚是艳丽,不知刘小姐可否唱过?”
刘娥闻言嫣然一笑:“刘氏的词曲虽佳,却是亡国之音。宋公子若不面点,小女子是万万不可演唱的。宋公子既有雅兴,小女子亦就领命了。”
说罢离席,她手举鼗鼓,走到酒桌旁一片早就铺好红毯的空地上,站直身子略加沉思,随之便摇动鼗鼓,边摇击边舞蹈起来。霎时间,鼗声清脆,或剧如马蹄,或缓若夜梆;铃声叮咚,或急如串铃,或慢若晨钟;鼓铃之声相谐相辅,交织成一曲美妙的打击乐章。在金鼗玉铃声中,她长裙飘逸,红袖翻飞,倩影绰约,舞姿翩跹,令人陶醉,引人入胜,看得宋公子和张耆眼花缭乱,情痴神凝,匿声屏息,双目尽睁,一眨不眨地随着她的身儿急移。突然,鼗缓铃微。刘娥稍调整一下呼吸,便红袖慢舒,高歌曼舞开来。只听她那金嗓玉音般唱道:
丽树芳林对高阁,
新妆艳质本倾城。
映户凝娇乍不进,
出帏含态笑相迎。
妖姬眼似花含露,
玉树流光照后庭。
……
唱罢《玉树后庭花》之后,她又接唱了两首陈叔宝的曲牌。在袅袅余音中,她向仍沉迷于曲中的宋公子、张耆施礼说道:“小女子唱陈后主的词曲,曾给自己立下一个规矩,即在陈叔宝的词曲之后,还要加唱一曲唐代诗人刘禹锡的诗。不知二位肯否应允?”
“当然,当然。”宋公子欣然应允道,“陈后主的词曲亦太奢靡了,作为演唱者,确应给听者以警示。”
于是,刘娥又放开歌喉唱道:
台城六代竞豪华,
结绮临春事最奢。
万户千门成野草,
只缘一曲《后庭花》。
……
宋公子又点了唐朝诗人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刘娥演唱毕已是很累了。魏妈斟上香茗,刘娥饮了两杯,宋公子等亦各饮了一杯。这时张耆提出让刘娥和宋公子对唱《西厢记》中莺莺探病一折中几段曲牌。宋公子一听,羞涩得热血涌到耳根部,忙说“不可”。刘娥虽涨红了两颊,却不似宋公子那样羞臊得手足无措。她向张耆说道:“张官人且莫勉为其难。小女子对《西厢记》中的全部曲牌,亦非段段精通。我看是否这样,来日方长,相约有期。若宋公子愿意,下次相聚时,再对唱不迟。你说呢,宋公子?”
宋公子如获救了似的,立即表态:“可以,可以。夜将深了,刘小姐亦疲惫了。我等就此告退。客去主安嘛。张耆意下如何?”
张耆哪敢固持己见?他之所以有此提议是为了让宋公子玩得尽兴。听宋公子如此说,便立即起身和宋公子一道告辞了刘美兄妹……
凤歌龙吟二
6痴王爷迷恋成都女风流妹心仪大家郎(
光阴荏苒,转眼便过一月。自那夜之后,韩王赵元侃已是离不开刘娥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便会憋出一场病来。刘娥虽不似赵元侃那样整天丢了魂儿一般,但在相比之下,她已感到整天伴着个粗人龚美,愈发地索然无味了。韩王聪明,龚美老实;韩王风流倜傥,龚美粗俗琐碎;韩王见多识广,一派王者风范;龚美孤陋寡闻,实乃井底之蛙;韩王仪表堂堂,乃伟美男子;龚美虽亦虎背熊腰,却是一条莽汉。昔日,没有韩王比着,她还能看到一些龚美的优点和长处,而如今有韩王面对面的这么一比,其缺陷和丑陋之处便暴露无遗了。眼下她与他之间已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了,惟一能维系同龚美之间关系的是龚美对她那场救命之恩。大恩大德终生难忘,每想到龚美对她的恩德她就心存内疚,觉得自己对龚美的任何离心离德、同床异梦,都是对恩人的背叛。但感情这东西既是圣洁的天使,又是十恶不赦的魔鬼。她明知同韩王眉来眼去,暗送秋波,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对不起龚美,却又经不住感情魔鬼的诱惑,甚至一见到韩王就恨不能马上投入他的怀抱,亲热一番。为使龚美不受到伤害,龚美在场时她总是极力克制自己,亦多次提醒韩王,在胞兄刘美在场的情形下,切勿露出丝毫的轻狂。幸亏韩王还尊重她的意见,对她的假兄长真夫君亦十分礼遇与关照。
这天,又是他们约会的日子。但戌时已到,却不见韩王光临。又等那么一会儿,刘娥有些放心不下了,便对龚美道:“不会出事吧?”龚美说:“不会的。他出门时跟着好几个随从,他们又都是个顶个的武林高手。再者,同我们来往的这个把月,韩王他还没有一次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呢。街上,他一副书生装扮,谁晓得他是王爷呢?即使有强人打劫绑票儿,人家绑他个穷书生何用?”
刘娥想想亦是,但她还是七上八下地心乱。乘上茅厕的当儿,她绕到了院门口,站在门前左右望,不一会儿就见张耆骑着枣红大马,得得哒哒地奔了过来。不待张耆下马,她便问道:“就张官人自己一人前来?”
张耆心里老大不高兴,又不愿显露出来,就扭转脸儿不看刘娥,翻身下马后,拉住缰绳进了院子,装出一副没听见刘娥问话的样儿。
刘娥跟在后边偷笑,她知道张耆心里不平衡,暗生她的气。不过,张耆生气归生气,还得照王爷的心思办——在她和王爷之间,充当月下老和联络员的角色。她知道张耆暗恋着她,那天夜里借着酒劲,乘龚美趴桌子看不见的空当,向她弄眉挤眼频送秋波,还在桌底下伸出一只脚,轻轻地连踢了她三下。上下两头都向她传递着爱的信号。她收到信号之后,迅速做出反应:狠狠地盯他一眼,不显山不露水地向他提出警示,使他从此不得不严加约束自己,庄重多了。不然,露是花精神,酒是色媒人。他若借发酒疯闹出更大的动静来,她便不好处置了——和他彻底闹翻,过去有恩不说,现如今还用着人家;由着他的性儿发展,一者对不住龚美,二者张耆虽痴迷于她,她却没把结识张耆看作就是一澄法师所说的那些种奇遇。她机警地感悟到,自真州邂逅之日起,张耆就一直在设法儿接近她,取得她的好感,进而博得她的爱意。但她一直把他当作恩人,当作挚友,当作可信赖的男子汉之一,而连结在男女之间的那个“情”字,她却始终吝啬地没有给他。可是,她对另一个男子——韩王赵元侃,虽与他仅仅是一个月的交往,她就不是那么吝啬了,不仅献出了“情”字,甚至还思谋着要献身于韩王呢。对此,张耆一直耿耿于怀,时不时就给她个脸儿看。每当此时,她只是偷着乐,并不怪罪于他。相反,她还非常同情他,力求予以慰藉,甚至还打算以不越规不超度的方法予以他情感的补偿。
“王爷来不了了。”进屋还未就座,张耆就对龚美和刘娥说。“皇上有旨,宣王爷进宫去了,王爷派我来打个招呼。另外,我还有重要事情,要同刘美兄商量。”
龚美听张耆唤他刘美,呵呵憨笑着抗议道:“贤弟可太不够近情理了。又不当着宋公子的面儿,你应该把‘龚’字还给我!”
张耆摇摇头,绷着面皮,一派严肃地说:“你这‘龚’字,怕是就要扔进汴河永远地随波漂去了——小弟今儿个来同你密谈,其中就包括这个内容。”
“什么意思?”龚美满面狐疑地问,“莫非有人想出高价买我这‘龚’字?”
“少卖关子。”刘娥斜睨着张耆说,“今儿个一到,我就看张官人有些个阴阳怪气。又冷不丁弄出个抛‘龚’字入汴河的怪调儿,叫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张耆仍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模样。刘娥瞧他那铁板青石样的面孔,就猜出一定发生了什么事。龚美亦觉张耆的表情不对劲儿,就索性追问他有什么秘密相告。张耆瞟一眼刘娥,猛地挥下拳头说道:“索性挑明算了。事至如今,亦没得好隐瞒的了——韩王爷看上了刘小姐,要接她进王府。来前王爷交代,先叫我找刘娥的哥哥刘美谈谈。有父从父,无父从兄么。王爷的想法儿在理儿上,女子遵从三从四德那是明摆着的。可惜的是,刘美这个哥哥是假的,是我张耆编造出来的。现如今,事情一步一步逼着,真亦假时,假倒要变成真了。从今以后,龚美兄必须永远叫作刘美了,必须永远是刘娥的亲哥哥了。不然,若让王爷知道刘美即龚美,龚美又是刘娥的夫君,若是将脸儿一翻,那可就糟透了,判我张耆个一刀问斩之罪,我张耆决无怨言,若将你们二人亦牵扯进去,我将于心不忍。你们千里迢迢来到汴京,本是来找福享的,到头来却落得个杀头的下场,我实是不忍。龚兄,你说你这个‘龚’字,该抛不该抛呀?”
一番话说得龚美浑身冷森森的,脸色儿亦由蜡黄而苍白了。他暗自寻思,此次张耆来前,他还自以为自己是个骄傲的丈夫,以有刘娥这样的贤妻美姬而自豪。可是,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仅仅隔几天,情形就大变了——妻亦不妻,福亦不福了,骄傲与自豪顿时间化作祸水,将要淹身以至自家性命不保了。想到这里,他以求援的目光望着刘娥,希望刘娥拿个主意。而此时的刘娥亦惊亦喜亦担忧,倒是不好插言了,惊的是欲求之事实来之速,喜的是韩王终于决心要接她进王府了,忧的是龚美受不了偌大的打击,怕他因伤神而损身,闹出个什么事端来。
“这样若何?”刘娥终于面无表情地对张耆说,“容我们商量一下。然后把结果告诉官人。”
“甚好,”张耆接说,“其实就是我先找龚兄……不,刘兄谈了,还得二位商量之后定夺。以我浅见,刘小姐长期随刘兄飘泊,很难有个如意的归宿。反不如叫她干脆进了王府,亦为刘兄在王府谋个公差干干,岂不一举两得,两全其美?”
龚美心里刀绞似的痛,像塞了一团麻似的乱。他就像一只困兽,在屋内地面上急急地打几个旋儿,然后无可奈何地抱头蹲在屋角,浑身瑟瑟发抖不已。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刘娥心痛至极。在这样的心境下要让她正面表态,就太勉为其难了。张耆亦似乎看透了这步棋——刘娥不打通龚美的思想,不解开龚美的心头疙瘩,龚美是不会答应让刘娥进王府的。故而,他没再逼迫刘娥和龚美,随即起身告辞道:“二位好好商议,何去何从,我想刘小姐是聪明人,是不难想通的。至于龚兄,不,刘美兄,小弟可一切为了你好——我的这番善心美意,我想你最终是能领会的。”言罢,张耆抬脚出门而去。
张耆去后,他们夫妻两人抱头痛哭了一场。龚美像头绑上屠宰场的公牛,声高且凄哀,不论是谁听了看了,亦会可怜同情得流出泪来。刘娥为龚美而悲痛流泪,同时亦为自身的命运多舛而自哀。诚然,她先遇张耆后遇韩王,使她连跳两阶,似乎跳出了华盖运。但即使如此,这命运之神还是令她欠下了重重的感情债,怕是今生今世亦难以将这般情债还清了。首先是欠龚美的。昔日她身处虎穴狼窝,是龚美救了她,同她拜为异姓兄妹,进而结为连理,还带她投奔了京师。她若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弃贫困而攀富贵,扔下救命恩人扬长而去,是为天理所不容,亦为世人所不齿,她岂能置女德于不顾?抛天良于界外?倘若如此逆理悖德的行动一旦起步,她将如何面对龚美?其次,如若真的进了王府,博得了韩王的宠爱,那么她将从此又欠下了另一个男人的感情债。因为,韩王不像张耆,相交之初便知她是有夫之妇。自始至今,韩王一直将她视作纯情少女,才渐深渐痴地迷恋于她的。这件事弄成今天这样子,张耆固然难辞其咎,但她毕竟是当事人,亦是难逃诓人感情之嫌的。倘若现在向韩王挑明真相,后果将不堪设想,她可能因此穷困碌碌终生,永无出头之日。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向低处流。一个女人要攀到人生的高峰,不借助于他人是断然不可能的,就像牵牛花攀高枝借助乔木一样,韩王对于她来说,就像乔木之于牵牛花,若不乘机抓紧缠牢韩王这棵入云乔木,怎能实现她今生的凌云之志?若不挑明真相,就这样以假乱真地去侍奉韩王,一旦她的非处女之身的事实被戳穿,盛怒之下的韩王就会点燃炸药包的导火索,只须那么“轰隆”一下,她将带着多才女子的凌云之志化作一团乌烟黑云,从人间消失。当然,最理想的结局是没经验的韩王识不破她的假象,使她曾作他人之妇的这段历史成为永远的秘密,但这种最佳的结局,却又让她欠下韩王的感情债。
龚美哭得嘶哑了嗓子,尚未拿定主意。刘娥流干了眼泪,亦不愿意从自己口里先说出要离开龚美那层意思。因此,待哭泣声停了,屋里便是死寂般的沉默。龚美抱头侧身躺在床上,仍笼罩于悲怆之中。刘娥仰躺在床上,头下枕着一床叠成方块的被子,秀目直视屋顶的天花板,思绪一涛一浪地在脑海里奔涌翻腾,她思谋着如何打通龚美的思想,让龚美心甘情愿送她至王府。
“怎么办呢?”龚美终于说道,“不放娘子去,死路一条;放娘子走,对于我,同样是一条死路。”
“未必如此。”刘娥翻转身体,转了个脸同龚美脸对脸儿,“夫君不曾闻树移死人挪活的道理?我想我去了韩王府,或许是件好事呢。”
“唔!”龚美挺身儿猛一抖擞,一股怒气,便呼呼有声地从鼻孔、口腔窜了出来,“岂有此理!让自己的娘子去作别人的姘头,还会是什么好事?!”
“夫君此言差矣!”刘娥想不到谈话伊始,就会惹得龚美生气,便赶紧儿解释道,“你以为到王府的女子,便都是王爷的女人?一夜之间便都成了王府的王妃?其实,王妃只有一个,只有当今皇上钦选定了,方能聘娶。但,进王府做事的女子,却有上百个,分置于王府各处,每个人都有份差使干,亦都能食皇家的一份俸禄。直接侍奉王爷的侍女,亦只有少数几个。况且,我进了王府即便侍奉了王爷,亦决非夫君想像的那样肮脏。王爷的王妃、侍妾,决非想当就能当的。就是你逼自己的娘子去做,人家王爷要不要还两可着呢。”
龚美听罢,心里活泛了一些。他再度寻思,不论怎么讲,让七尺汉子同意自己的娘子冒充妹子进王府,毕竟是件窝心事儿。有道是:丑陋老婆终身过,美貌娘子惹祸多。如果刘娥不是貌若天仙,才艺超群,他是不会有此担心的。可偏偏刘娥是个美人坯子,到哪儿都招人喜欢。我龚美不是傻子,谁亦别想往眼里揉沙粒儿,不论张耆还是韩王,一看他们那看娘子的眼神儿,就知道他们都是披着人皮、裹着官衣的色狼,说不定哪天撕破面皮露出獠牙,会活生生吞掉娘子这只羔羊的。只不过,我龚美身在难中,不得不佯装不觉罢了。
“夫君!”刘娥见龚美一味想心思,不讲话,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