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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英雄团的旗帜
这是一场怎么样的惊天动地的战斗啊？中国团的战友们杀红了眼睛，他们一个个如虎下山朝桥头堡冲锋，这一刻他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营长桑来朝报仇。也许中国团的战友们真的愤怒了，他们把桥上守敌全部歼灭后还不解气，恨不得把所有敌人的尸体统统打上几枪，有的战友愤怒得把敌人的尸体掀到桥下的河水里让激流冲走。任辅臣没有制止，他这时也制止不了他们了，战友们的过激行为完全是白匪军造成的，如果不是他们三番五次来进攻中国团战友们也不会如此残暴。托博尔大桥一战，中国团伤亡惨重，连日来，所有的中国团到处是在悲愤的气氛中。尤其是潘百川，他比谁都伤心，几百具战士的尸体横在那里触目惊心，这不是一个小数字。这次战役全团共有600多人阵亡，只有160多人没有受伤，几乎所有人都挂了花，包括任辅臣，他的胳膊也负了轻伤。潘百川泪水涟涟，桑来朝牺牲了，张清萧牺牲了，三个要好的营长就剩他一个人了。许多会打仗的战士都牺牲了，以后的仗还怎么打？潘百川的心里如倒了的五味瓶子甜酸苦辣各种滋味都有，他成天与战士们在一起，现在他们一个个全牺牲了，有时夜里睡觉他也要喊几声，他在为战友们点名。那些天，他独自站在托博尔铁桥上，遥望河水，呆呆凝视。战友啊，他在呼唤战友们的名字，呼唤英雄们的灵魂，他知道他的战友一个个都是华工出身，他们来到这里是帮助苏维埃政权建立后再打回中国国也建立这样的组织建立这样的社会。他们的理想并不高，只求有一碗饱饭，有一个平等的环境。潘百川决定找任辅臣谈一谈，现在他的心里也是伤感的，许多战友的心都是伤感的。那些天，潘百川在托博尔桥头堡不知流了多少泪水，当他看见许多战士在祭奠桑来朝时，他的泪水再一次流了下来。情不自禁走上前，弯下腰，用中国人的方式为桑来朝烧了几张纸钱，以此纪念牺牲的战友。几个桑来朝营的战士见潘百川为他们的营长烧纸，忍不住哭出声来，如果是以前潘百川看见战士哭鼻子他会张口骂人，现在见战士们为怀念营长而哭泣，他更加感慨，多好的战士啊，如果他牺牲了也有这样的场面他就知足了。
这次战役使中国团许多战士情绪低落，眼看着几百个战友就这样牺牲了，而白匪军越战越多。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中国团没有战斗力吗？是中国团不能与苏维埃政权患难与共吗？还是白匪军十分嚣张？任辅臣伤脑筋，战士们不理解，他们聚集在一起讨论这是为什么，可是找不到标准答案，唯一可行的就是与他们斗争。既然中国团的战友们不服就与白匪军再战，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较量，看看是白匪军厉害还是中国团战友厉害，两军相对总会分出胜负。中国团的战士就是这样带着一种特殊的情绪与白匪军再次战斗，也许是托博尔大桥一战，使中国团及优秀的指挥员任辅臣名声大振，白匪军望风披靡落荒而逃，苏俄老百姓称赞中国团为中国英雄团。其实不然，中国团的战士他们不仅仅是中国团，他们没有忘掉他们是中国人，中国人的血管里总是流淌着爱国的血液。在他们中间，有兄弟情，有战友情，有爱国情，有老乡情，还有各种各样的中国情怀。托博尔一战打伤了中国团的元气，也打醒了中国团的意识，他们坚信中国团是风吹不摧雷击不倒的一个团体，是苏维埃政权的坚强保卫者。他们上对得起列宁，下对得起平民百姓，他们没有白白竖起华工的旗帜。虽然托博尔大桥一战伤了中国团的元气，但活着的中国团全体将士们发誓要为死亡的战友报仇，他们在寻找机会，寻找战机，寻找与白匪军决一死战的地方。此时此刻，任辅臣比任何时侯都清醒，他知道眼下的处境是万分艰难，阵亡了600多人的中国团还有没有战斗力了？回顾过去，任辅臣觉得他率领的中国团没有辜负苏维埃中央授予的中国红鹰团的光荣称号，在苏维埃共和国处在最困难最危险的紧急时侯，他们中国团作为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常常被派到最关键最艰苦的战斗中去担任主力，多次出色地完成了上级交给的艰巨的战斗任务。就象这次托博尔一战证明的那样，中国团以作战勇敢，不怕死，敢于肉搏而闻名，成为东部战区最使敌人闻风丧胆的一支英雄部队。可是现在最能肉搏的桑来朝牺牲了，最能打仗的战士牺牲了，他们的士气受到了极其悲欢离合的影响，中国团还能战斗吗？
这次战役，中国团出色完成了上级交给的艰巨任务，受到嘉奖，不久，任辅臣被任命为这一地区战场的临时总指挥。然而，短暂的胜利并未冲破任辅臣的头脑，他再三地陷入了思索，苏维埃政权也陷入了思索，所有关必中国团的人都陷入了思索，他们在想一个问题，中国团的命运向何处去？面对现实他们不能不承认，连续战斗，部队减员，但英雄团的旗帜未倒，英雄团的精神未倒。在托博尔大桥附近他们作出休整，将一些营级指挥员重新调整，然后在伤病员中寻找一些体质好的战士担任指挥员。这一时期，是任辅臣工作最忙的时侯，他起早贪晚，忘我工作。可是形势仍在危急之中，来不及再休息了，任辅臣率领中国红鹰团经过短暂的休整后，又战斗在东部战区最前沿。他们真是化悲痛为力量，奔驰在库尔干大草原上配合红军部队追击溃逃的一部份白匪军，其中有一部份就是托博尔大桥害死桑来朝的敌人，为了全歼这股白匪军，红鹰团撒下了天罗地网。那些日子是中国红鹰团最紧张的时侯，部队所到之处第一件事就是打听托博尔大桥逃跑敌人的下落，战士们举着红旗，发誓要为桑来朝报仇。他们知道为了夺取铁桥，全团死亡600多人，这样的牺牲代价谁的心里好受呢？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了敌人，有了线索，中国团的战士们能放过他们吗？此刻，全体将士们恨不得飞奔上前，将杀害桑来朝的敌人碎尸万段。然而，若大风雪，视野不清，若想抓住敌人也不是容易的事。中国团啊，还要忍耐自然的伤害，还需要忍受心灵的阵痛。
写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中国红军时期也有类似这样的故事，当时林彪就中国大革命出现危机时，发出过红旗到底还能找多久的叹息。于是，毛泽东写出了著名篇章：星星之火，可以潦原。针对林彪的错误进行了批判，毛泽东是想方设法挽救林彪挽救中国革命，虽然中国革命取得了胜利，后来林彪还是与毛泽东分道扬镖。我所以写出这一段历史，是想告诉中国的年轻人，任何一个历史阶段都有各式各样的事发生，只要正确对待才能取得巨大胜利，或者说只要坚持一下就会有转机。就象现阶段中国共产党为了搞活经济提倡共产党员先进性一样，这种口号教育着每一个中国共产党员，也改造着中国的经济建设，促使中国经济在世界经济中占有主动地位，这是多么可喜的现象啊。如果旧中国象现在这样强大，任辅臣就不可能随华工去俄罗斯了，他们也不会在俄罗斯成立什么中国团，相反，他们可能过上的是另外一种日子。
四十、草原歼敌
在中国，许多人都知道草原英雄小姐妹的故事片，这一对小姐妹为了保护国家的羊被暴风雪冻昏过去，冻伤了手脚，她们的故事家喻户晓。然而，在前苏联却没有这样的幸运，到过俄罗斯的人都知道俄罗斯的冬季是寒冷的，它们的正常气温都比中国低几十度，否则为什么俄罗斯人喜欢穿皮革而中国人喜欢穿丝绒衣服呢？显而易见，这是与气温有关系。任辅臣在苏联的当时正是俄国冬天的11月中旬，大草原上北风怒吼，雪花纷飞，气侯异常恶劣。中国团的战士们为了消灭敌人，他们要在这荒无人烟的大草原上埋伏几天几夜，如果是在夏天还有情可原，可是这是在冬天寒流滚滚的季节里，中国团的战士们又冷又饿，有人手脚冻伤了，还有人冻病了。中国团再一次面临自然的威胁，在此危难当头，任辅臣比任何时侯都清醒，他知道中国团眼下的处境，号召战士们不要怕困难，不要怕牺牲，只要与凶恶顽抗的敌人斗智斗勇，就能顺利地完成我们的追击任力。只要追上敌人，我们就会为桑来朝营长报仇，只有消灭这股白匪军我们才能彻底恢复中国团的威力。任辅臣的讲话激励了中国团战士的心，他们纷纷表示听从指挥，暗中埋伏，以静制动，为桑来朝报仇。谁知由此引来了更多的敌人，白匪军对中国团恨之入骨，当他们得知中国团就在附近埋没时他们磨拳擦掌相互勾结，一个个发誓要消灭中国团。由此可见，白匪军对中国团恨到了什么程度，同时也说明中国团确实让白匪军闻风丧胆。然而中国团面临着严峻的考验，他们孤军作战，能不能消灭敌人关系着许多人的命运。埋伏与等待，饥饿与寒冷，每时每刻向着中国团的战士们袭来。夜风狂吹，寒流袭击，大草原上雪花飞舞，中国团真正地面临一次最大的考验。就在这关键时刻，又是黑皮，带着他的商业队冲破白匪军的封锁线，将后勤给养送了上来，中国团战士取得了暂时的休息。趁战士吃喝的机会，任辅臣把黑皮拉到角落询问妻子的情况，黑皮安慰他说一切都好。其实任辅臣心里明白，越来越严峻的形势下中国团的处境越来越难了，负责后勤的妻子与同志也是越来越难了，他们都在做最后的准备随时随地把自己献出去。
由于奸细告密，狡猾的白匪军并没有进入中国团伏击的圈套，他们似乎清楚中国团的意图，暗中调动部队开始向中国团进行战略包围，企图打乱中国团的战略部署。眼看伏击不成，中国团决定与白匪军周旋，同时为了保存有生力量，他们躲避着与白匪军大部队正面接触。双方都在寻找战机，趁机把对方置于死地，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性。如果人类没有战争该多好啊，如果人类消灭战争，人人都过上平等和睦的日子该多好啊。遗憾的是，人类消灭不了战争，为了各自的利益和信仰，总是要争得你死我活。何况在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较量中，在苏维埃政权与俄罗斯白匪军的较量中，在中国团与自然的较量中，在战士们与寒冷和讥饿的较量中，这种战争是必然的。
中国团不象开始成立那些天与敌人正面接触，任辅臣也改变了战略，在敌众我寡情况下，他们不得不做出切实可行的选择。敌人想方设法包围他们妄想吃掉他们时，他们就采取紧急措施避开正面攻击的敌人，然后想方设法绕到敌后伺机进行攻击。这种办法非常好，几乎每一次作战都是成功的，然而也有疏忽的时侯。就在离开伏击圈的几天后，中国团转战到卡马河畔的叶洛沃村，这是一个不大的小村庄，人口不多，连日奔波，战士们都很疲乏，刚一躺下就睡着了。也许是太疲劳了，他们失掉了警惕，忽视了四周存在在危险。当天夜里，由于反动分子告密，白匪军从三个方向包围了村庄，他们凭借猛烈的炮火，步步逼近。村庄几乎被炸平了，连掩蔽的地方都没有了，可是有的中国团的战士依然睡在梦中不醒。而敌人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来，出其不意打了任辅臣一个措手不及，如此重大的挫折对中国团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虽然任辅臣指挥部队顽强抵抗，边打边撤，最后杀出重围。当他们清点人数时，又有300多人阵亡，加上托博尔大桥一战死亡的600多人，这一沉重打击使中国红鹰团失去了元气。这一次，向来坚强的任辅臣落泪了，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壮烈的结局，更没有想到他们是想在苏维埃学习革命战争经验然后回到国内推陈出新的为中国百姓服务，谁知却发生了这样的事。任辅臣感到自己有过失，甚至感到对不起中国团死难的战友，谁也没有想到事情是这样的结局，本来就不多的中国团战斗力受到了空前的巨大打击，他们没有摆脱白匪军的包围，也没有想到有人告密，这是决定他们是否存在的关键。在这种艰苦卓绝的奋斗中，任辅臣与中国团的战友们同甘共苦向白匪军稀疏的地区进攻，然而这时的中国团早已失去了过去的威风，他们不得不大踏步地朝后撤退，结果他们仍旧没有能够逃避毁灭性的打击。尤其是在上图里耶这一地区后，中国团几乎陷入了白匪军四面八方的包围，连续几天的战斗，他们实在是无能为力再突飞猛进了，实在是再也担不起任何重担了，伤亡惨痛是必然的。事后，许多苏维埃政权的高级人士对中国团作出了正确评述，这也是中国团为什么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连续被围攻的主要原因。正如红军第29步兵师师长瓦西里耶夫和政委穆拉奇科夫签署的一份作战报告，对任辅臣指挥中国团战斗的情况作了如下记载：“在上图里耶方面最近的几次战斗中，中国团表现得特别顽强，往往发生这种情况：这个团数次陷入敌人的环形包围圈中，但他们每一次都能凭借着自己的顽强组织性，还有革命纪律性和指挥员的机智，用炮火和刺刀为自己开辟一条道路。他们一面战斗，一面转入新的阵地，因此，敌人企图占领维雅车站和下图林斯克工厂的一切努力都未得逞。中国人在战斗中无所畏惧，勇敢坚强，他们头脑冷静，局势越危险他们的军事纪律性就越强……他们的口号是‘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经过三至四天的不间断的战斗，中国团减员百分之四十至五十，指挥员的损失情况为百分之七十至八十。这样高的减员率本身就说明，这个团的每一寸阵地都是经过殊死的战斗才能取得或放弃的，因此在战斗中敌人则遭到数倍于我的损失。鉴于上述情况，我为能代表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向中国团及其指挥员致以衷心的感谢而光荣。”这份报告是1918年11月26日公布的，三天后，传来了任辅臣在维雅车站阵亡的噩耗。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也是任辅臣率领中国团进行的最大而又是最后的一场战斗……
四十一、兵退险地
中国团退入维雅之前遭受到重创，这时他们已经大伤元气，虽然进行了修整，调节了几个营长，同时也提拔了几十个战士为各连连长，还是有许多战士累得筋疲力竭，仍旧艰难向前。实际上，中国团始终没有离开过乌拉尔地区，有时向前，有时朝后，当敌人强劲时中国团向后撤退，当敌人分开时中国团再次聚集在一起与敌人战斗。然而，由于白匪军越来越多，中国团只能冲破封锁线与敌人周旋，忽然在乌拉尔东，忽然在乌拉尔西，搞得白匪军不知中国团到底有多少兵力，于是他们不断增兵。部队越往林子里走，形势越危险，白匪军早已埋伏在林子里等候中国团自投罗网。在这里，战士们的伤口腐烂化脓，时常遭受野兽的攻击。每当夜晚降临时，是任辅臣最紧张时刻，因为这里从林子里会有白匪军发动突然袭击，而这些白匪军有一个特殊规律，专门对有女战士的营地进行攻击，中国团为了照顾女兵，经常让一些男兵保卫她们，现在男兵越来越少，而女兵忽然显而易见多起来了，这就引起了白匪军的注意。这样的阵势让任辅臣提心吊胆，如果真有人被白匪军掠去他该如何对得起她们，如何对得起她们的父母？然而，担心归担心，这样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有一天夜里，任辅臣率几个战士正在寻逻时，忽然有人来报告：女兵胡雪自杀了！这是为什么，任辅臣不明白，马上随人来到一棵树下，看见几个女兵将胡雪放在桦树杆的担架上，另外几个女兵躲在旁边哭泣。见此情形，任辅臣快步走到前边急切地询问：“怎么回事？昨天还是好好的，为什么今天发生了这种事？”旁边哭泣的一个女兵抹了几下眼睛，对任辅臣断断续续讲述了刚刚发生的惨剧：原来，有一伙暗藏的白匪军早就看中了胡雪这位漂亮的女兵，他们跟踪她们已经几天了，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今天，这伙白匪趁她们熟睡之际悄悄闯进营地掠走胡雪，女兵们惊醒后发现少了胡雪，这才恍然大悟，于是她们爬起来四处寻找，可是找了半天也没见到胡雪。当她们往回赶路的时侯，恰巧在一个山沟里发现了血迹，于是她们小心寻找，终于在一个草棚里找到了胡雪，此时，胡雪早已死了。
胡雪是怎么死的？不用问，任辅臣也清楚了，他顺着女兵手指方向看了看胡雪，这时的胡雪赤身裸体躺在担架上，下身流出许多鲜血，浑身上下都有被抓伤和牙齿印。尤其是乳房上还有烟头的烫伤，一只乳头被咬掉，或者说是被割掉的，只剩下一个黑黑的空洞。看见此景，任辅臣什么都明白了他怒发冲冠，这帮白匪军没有人性，迟早有一天中国团一定要找他们算账。然而，现在任辅臣什么话也不能说，他知道战友们早就杀红了眼睛，只要他一声令下，战友们就会冲破阻碍为女兵报仇，到时部队的计划就会受到影响，在此情况下，安慰是当务之急。然而说什么呀，面对众目睽睽的眼睛，面对战友同胞的尸体，再有天才讲演才能的他也是沉默不语。时间在悄悄流动，战友们冲着胡雪的尸体哭泣，潘百川让几个女兵为胡雪换了衣服，可是大敌当前哪里有什么样的好衣服啊，没办法，只好把另外一个女孩子的衣服给胡雪穿上，然后派人把胡雪掩埋了。这一天，所有的中国团战友都在默默地为胡雪祷告，他们希望胡雪在天之灵能够得到安慰。这一天，任辅臣沉静不语，直到夜深人静时他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