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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痛死我了！”舒昌华躺在病床上呻吟着：“我死也要与你戚古平拼命，我与房琳是两厢情愿的。你一个苦力，老子是警备司令部的官员，手中有枪还怕你了吗？”寇来瑛在公馆接到广州的电话，明桢说：“要不惜代价把昌华的伤治好。上海纱厂你去，昌华住院由菱儿护理，广州香港之事已安排妥当，一切放心。”寇来瑛放下话筒挎上小皮包走进病房说：“菱儿，我把少爷托付给你。需要什么及早告诉我，我去纱厂了。昌华，别叫了，多丢人哟！”舒昌华得知菱儿在此心里非常高兴。他说：“菱儿，我真思念房小姐呀！现在才懂得藕断丝连的滋味。房妹妹也很想念我呀，一定不会辜负我的钟情。我与房琳如此恩爱，为何老天不赐良缘？戚古平这个穷鬼，下苦力的混蛋，卖掉房琳即成富翁何乐而不为呢？你是个疼我、爱我的好姑娘，从现在起我听医生的话，听你的话。”
近些日子，舒昌华的伤好多了，菱儿也高兴起来。“菱儿，病床上我睡得发慌，这样会把人憋死。我想到花园去走走！能不能扶着我，用架子撑住左手，左右两脚慢慢移动，行不行？”“不行。医生说应卧床治疗不能走动。少爷，刚好点就行走对伤口不利。不去。”“菱儿，这也不能，那也不能，我干脆死了算了！”“那我就扶着少爷，试试吧！”舒昌华瘸着腿，右手抓住菱儿的肩，左手使劲地撑着架子，步履艰难地向草坪走去。舒昌华在石条上坐下来，叫她也坐在旁边。“菱儿，你知道前几天我为何伤心吗？爸爸临终时对我寄予厚望，可是半年来，我不仅无寸尺之功，反而身陷囹圄不能自拔。上海滩的故交旧友数次问及此事，我实感惭愧。哎！这颗心是没有人能理解的。现在我又为房琳的事难过，几天没见面了，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少爷对房小姐恩重如山，她是应该领悟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房琳愿同我白头偕老，可惜事与愿违，她那狗东西丈夫自己没本事，给他钱也不要，却硬要把房琳和我拆散，还把我打成这样，唉！我真倒霉啊。”舒昌华边说边流下了眼泪，抓住菱儿的细腰，头早已窜到她的怀里。菱儿只顾规劝，不知他心怀鬼胎。这时舒昌华已紧紧地抱住她说：“菱儿，我爱你。我爱你之心胜过房琳。”这突然的叫嚷把她吓得魂不附体。舒昌华想吻她，菱儿使劲把他推开。“此时，是老天赐予良辰美景，我应该告诉你实话。老爷在世时同意我续房琳为二姨太，你为三姨太，重振家纲，光耀舒氏门庭。我即使肝脑涂地、命丧黄泉也要实现老爷九泉下之夙愿。你若不答应，我就跪在你面前，死于你脚下。”说罢，舒昌华就往地下滚，头在菱儿脚上乱碰乱撞，又叫苦不迭。菱儿如遇惊雷，吓得心胆俱碎。
菱儿仍陪着笑脸规劝：“别这样说，我是佣人。少爷请起，太太知道可不得了呀！”“你别怕她，寇来瑛是不敢怎样的，如果对你有白眼相待，我会揍她，甚至剜眼割舌。老爷在世同意了的，不然我敢对你说吗？菱儿，就做我的三姨太，行吗？”菱儿狠狠地甩脱舒昌华的拉扯，说道：“别这样了，医院的人看到多不像话呀！”“菱儿，我对你的爱是真心实意，你为何不答应？”“少爷，我虽是佣人，但有我的人格和尊严，是绝不会顺从你的。你应该自重，否则，对你不客气。”说毕，菱儿大步地走了。
房琳在家大骂戚古平：“你这个挨千刀的，什么时候才能滚到大海里让鲸鱼一口吞掉。”她在屋子里瘸着腿艰难地走了几步，把老戚买的东西砸得粉碎，又坐下来骂道：“我嫁给你戚古平等于自杀，成天关在屋里生不如死。少爷呀，我多想见你一面。”菱儿回到公馆收到房琳给昌华的信，立即送到医院。舒昌华看着信喜出望外。
少爷：
自分别后我的心碎了，我对你日思夜想。当听说你住院我就哭了；你可知，你
的肉体上的疼比不上我心里的痛。自相识几年来，我对少爷的心意你当是心知肚明
的。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少爷结为夫妻，为你生儿育女，和你一道将舒氏
家业发扬光大。几天来，我食不甘味，度日如年。没有你在我的身边，就如同鱼儿
失去了水，鸟儿失去了林，花儿失去了雨露……多么地难受啊！
我依在门上望呀望呀！想看到你在人丛中向我走来；我站在路上等呀等呀！想
听见你的脚步声叩响我的心扉；我靠在楼上瞧呀瞧呀！想望见你远远地对我招手和
甜蜜地微笑。真是分分秒秒、时时刻刻都在想你！少爷，我不能得到你的爱，能得
到你的一句话吗？不能听到你的声音，能见到你的信吗？哪怕你的信写得最短最短，
即使只有一个字，我都感觉得到了你，得到了爱，得到了福音！今生不能作你的夫
人，愿相会于来世！期盼你早日康复，我会等到那一天与你相见！
你的房琳 1947年10月20日写于家中
舒昌华的泪水已湿透情书和衣衫，菱儿在旁边也无法劝阻。医生、护士询问怎么回事，菱儿说：“少爷的伤和病又发了。”他决定立即给房琳回信，叫菱儿速去买纸笔，心里已经开始酝酿回信的内容了。舒昌华铺开纸，拿起笔一挥而就，菱儿赍书即往。菱儿来到房琳家，从怀里摸出信说：“这是少爷给阿姨的信。”房琳没有立即打开，却反复地问了昌华的近况，长叹了一口气：“唉，少爷，您受苦啦！”她随即上楼坐在窗台细细地读着。
房琳：您好！
自分别后，我在医院无时无刻不想你！特别是你那会说话的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里，请接受我的道歉，你所受的皮肉之苦，所遭到的心灵
创伤都是为我所为。我没有估计到，万万没有估计到我俩会遭到如此厄运。但我相
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的。对于结婚的事我做了许多努力，做了全家人的工作，
就是没有做好你丈夫的工作。我没有想到你丈夫虽然穷，但很有志气，不是见钱眼
开的小人。我对他真是又恨又敬！
亲爱的房琳：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征得你丈夫的同意、理解与支持，希望他能成
全我们。你跟他之间没有爱情，他留得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希望他能明白这
个道理。琳，我没有能给你个名份，却为你带来了身体和心灵的伤痕。我很内疚，
欠你的太多。请相信，我俩是一定能见面，也一定能团圆的。
舒昌华 1947年10月21日写于医院
房琳读完情书，感到天旋地转。她对菱儿说：“肉体不能战胜死亡，但精神可以永存。少爷的情书唤起我生存的力量，我相信我俩的花好月圆定能实现！”菱儿言道：“房阿姨，少爷很想你。”“我更爱他。菱儿，昨夜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睡，起床后写了几笔，托你转交少爷。”菱儿拿着信快步回到病房，舒昌华拆开见是一首诗：
少爷 君好！
奴出世命蹇时乖八年整， 十三岁潇湘院内坠红尘。
贼鸨婆贪贿无艺心毒狠， 数九寒天把我赶出院门。
罹难中与古平成婚配， 哪知终日打骂凌辱降到身。
正说奇遇少爷恩深情义重， 却不料在我家居遭变更。
您的房琳好比花中蕊， 花开时怎不见蜂儿行。
我的孤独胜似天上弯月， 隐蔽了怎不见周围寒星。
天啊！囡纵死黄泉志不改， 地啊！侬发誓盼您心上人！
医院的巷道响起脚步声，寇来瑛一步跨进病室，急着问：“舒昌华，你为啥把‘华沪纺织厂’变成了军需物资供应厂？纺纱车间和印染车间的工人见到我质问，舒氏家族为何要充当内战的走狗和炮灰。这些问题我无法回答，更无法向工人们解释。舒昌华，你搞的啥名堂？”“你不明白吗？我已经是上海市警备司令部的官员了，司令部命令我们纱厂转成军需物资供应厂，为党国在前线打仗的军队生产军用品。我为党国效力，已从科长升为处长了。过去我舒昌华在上海滩人微言轻，可现在是有钱，有势，有枪，谁还敢不听我的话？爸爸死后，舒氏家族的飞黄腾达已责无旁贷地落在我肩上。来瑛，你说这有什么不好？我为舒家的兴旺发达又错在哪儿？”“舒昌华，狗奴才，你卖掉了祖宗，卖掉了家族，难道还不知耻吗？”“啥叫不知耻？我为党国效力，抓共党分子和嫌疑分子，正是为了保住纱厂。以前纱厂亏损就是他们在破坏和捣乱！”寇来瑛再也听不下去他的胡言乱语，又同舒昌华扭打起来。
第八十五章 不辱的使命
清晨，安娜急忙走进病房，笑眯眯地问：“正光，昨晚又哭啦？为什么眼圈红肿，脸上挂着泪痕？在思念我的姐姐，是不是呀？”隆正光尴尬地说：“啊，你何须问到底嘛！是在深深地想她，丢不掉，忘不了。颖玲啦，你把我折磨得好苦啊！”安娜听着一下子扑上去，抱住隆正光甜蜜地说：“你多重情啊！正光，我要到州立大学去，今天你怎么安排的呢？”“上午做作业和看实验报告，下午读英语，晚上听讲课录音。”“我下午准时来到病房。教你，不，是监督你的英语朗读。”“谢谢，我的英语老师。”安娜回过头来笑嘻嘻地说：“讨厌鬼！”随即，挎着包甩着辫子大步走出。
隆正光在病房翻阅有关信号放大电路的基本原理的资料。当柯尔跨进来问：“正光，你的伤好些了吗？”“好多了。谢谢你的问候！”“你看看这儿的电路信号放大的问题该怎么办。”隆正光说：“电子技术中需要处理的模拟电路信号通常是极其微弱的。你所设计的部分必须经过电路的放大才能达到可用度。”“它的用途是什么？该如何做呢？”“信号放大电路是电子技术中最基本的，从天线接收下来的无线电信号电压非常弱小，经过放大才能使用。你在这里可以将放大电路通过一对输入端钮和一对输出端钮并联来进行。把需要放大的输入信号加大到放大电路的输入端，在输出端就可以得到被放大了的输出信号。”
巷道响起清脆的脚步声，随即安娜跨进来，问：“在看什么书？啊！伽里略《运动与法则》，布鲁诺《论无限性、宇宙和诸世界》。正光，伽里略、布鲁诺都是16世纪欧洲科学家，他们的研究对你的光电工程有联系吗？美国的光电工程理论和应用技术在全世界遥遥领先，何须舍近求远？”“安娜，欧洲的科学家们是物理学的老祖宗，他们的研究对我没有联系我看它干什么？美国先进的科学技术我要学，欧洲的科学理论我也要学。在物理学、天文学方面欧洲先于美国，特别是16世纪以来欧洲科学家坚持真理、反对神权的精神我更要学。科学界每取得一项成果都是极不容易的。布鲁诺坚持和发展哥白尼的学说，被宗教裁判所烧死在罗马广场，科学家们舍去了生命是为了什么呢？”
安娜立即反问：“你的学习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人类，为了我的祖国。”
安娜笑着说：“正光！你的祖国被列强宰割得四分五裂，人民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你如果留在美国那当有用武之地，如果回到中国情况简直是不堪设想！”隆正光压住激情说道：“我的祖国和人民在受难，但总有一天会站起来。我的祖国的科学技术很落后，天文学、力学、光电工程学等领域刚刚起步，正如你的祖国——美国在1776年7月的独立战争前一样。200多年来，美国的科学技术走在世界的前列。那么，再过100多年，中国的科学技术为什么不能走在世界的前列呢？”“正光，你的话我很不理解。”“安娜，我心中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你为什么要读文学系？又为什么要从事东方文化的研究？这几天你多次说毕业后到中国去，你又为什么要去看这个四分五裂的国家和水深火热的人民？”安娜偏了偏脑袋，耸了耸肩，想了想说道：“亲爱的隆！我从事东方文化的研究有其特殊的原因：历史的发展总是以新代旧。中国作为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曾对世界文化的发展起过重要作用。但是，这些国家现在怎么样呢？退化了，被历史淘汰了。古埃及、古巴比伦、古罗马都被淘汰了。那么，曾有过5000年文明和许多重大发明的中国又怎么样呢？也在逐渐退化、落伍和被淘汰，当今的中国已露出它的衰败之态。世界文明的中心曾经很长时间在中国，后来在欧洲，现在却是在美国了。”
“你怎么认识呢？安娜。”
“中国人是非常聪明的，中国的衰败不能归咎于中国人的种族素质。在古代，中国学者和工匠们做出过许多光辉贡献，在天文、哲学、文学、艺术上为人类增添的财富是不可估量的。但是，近百年却落后了：一方面是上层集团的腐朽颓废，另一方面要归咎于那些挂着文明招牌的外来侵略者。以我家的一位远房亲戚为例，19世纪初他参加了远征军，靠屠杀中国人爬上了将军的位置，在鸦片战争中用沾染血迹的双手为自己赢得了赫赫战功，并捞到一大笔钱财。在他的《回忆录》里却厚颜无耻地写道：‘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我在东方民族的尸骨堆上，建起了我的家园和西方文明。’中国的落后之因是有目共睹的。19世纪你们康有为先生的‘百日维新’和梁启超先生的‘改良主义’不都成了泡影吗？而我所选择东方文化的研究正是想从这位多病的老人身上探索几千年来快要濒临灭绝的历史文化古迹和从古迹身上去推溯乾坤初开、混沌朦胧的历史和文化的渊源。我到中国还想去漫游雄伟壮丽的万里长城，浏览长江三峡的奇丽风光，观赏山海关上群峰的千里逶迤。到中国的美国人都想对这些壮丽的景观一睹为快。人们认为观赏这些胜过对埃及金字塔、古罗马庞贝城的遗迹和巴黎卢浮宫艺术品的欣赏。这些都是迄今有远见卓识的美国人去中国的同感！正光，这一下懂得安娜的心意了吗？”
“哈哈”，隆正光听到又气又笑。“我明白了，你是希望到历史悠久、文化灿烂的中国去考究女娲补天的渊源，探索精卫填海的始末呀！”安娜脸上的笑靥不住闪动，自豪地回答：“是。正光，我到中国去决非无缘无故呀。”“安娜，历史给我们开了一个大玩笑，过去的几千年，古老神圣的中国落伍了，落在年轻的美国之后，但这并不能说中国要退化，要被淘汰。这位古老国家的身上有它落后的一面，但是，当她洗去了旧的政治、经济、文化、宗教和列强的侵略所带来的污秽以后，立即会露出生机勃勃的盎然之态。现在中国有许多杰出的政治家、思想家、文学家和科学家，有勤劳勇敢的人民，他们会共同努力，开创中国崭新的明天。就拿你刚才提到的康有为先生来讲，他不仅悉心研究西学，而且广及声、光、电、化诸学科。中国人在自然科学领域的研究一定能赶上或超过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
“啊？中国人行吗？”
“行，中国人一定行。中国人不仅要改写自己的历史和现状，而且还要创造出比过去更加辉煌灿烂的文化。中国的社会正在发生深刻的历史性变革，许多志士仁人投身革命，为祖国的独立和自由而奋斗！中国人民的奋斗现在虽然还未胜利，但总有一天就如同美国的独立战争一样是能够取得胜利的。世界历史上出现了拿破仑、华盛顿这些伟大的人物，他们使自己的国家和民族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在中国孙中山先生就是最杰出的人物之一，他为中国人民的民主、自由奋斗一生。对于中国的崛起，拿破仑有一句名言：中国是一头沉睡的狮子，它一旦醒来，其吼声将使整个世界发抖。现在，这头狮子醒来了，人民正在掌握着自己的命运。安娜，你将来去到中国，看到的绝对不会是你现在头脑中想像的模样。”
“那么，中国的状况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中国，是个有着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和勤劳的人民的伟大国家。它将是一头醒来的狮子，昂首挺胸、威武雄壮，在东方大地上怒吼！”安娜边说边扑进正光的怀里，望着他甜甜地说：“正光，当你回中国时，我也去。我要亲眼看看狮子神奇威武的形象，亲自听听它愤怒的吼声。”“行。狮子的吼声超过晴天的惊雷，赛过钱塘江的怒潮，将以排山倒海之势、雷霆万钧之力响彻于东方直至整个世界。安娜，那头威武雄壮的狮子还将热情欢迎你的到来！”“正光，我见到你宿舍的桌子小小的，放书都十分困难，却摆了盆茉莉花。你还有闲心养花啊？”“安娜，那是我离开祖国时，爷爷叫我把昆山的泥土和鲜花带到美国。我见到它，就如同见到了昆山，就不会忘掉乡情！”“隆，你是多么忠于你的祖国啊！”
二人走出病房，来到草坪，安娜问：“你知道美国著名作家、新闻记者埃德加&；#8226；斯诺到中国的事吗？”“知道。他写的《西行漫记》在全世界有很大的影响。他是第一位公道地介绍共产党在延安所进行的伟大事业的作家。你知道斯诺是怎样到延安的吗？安排斯诺延安之行的是宋庆龄。斯诺来到延安，登上了宝塔山，喝了延河水，住进了窑洞。他受到毛泽东先生和周恩来先生的亲切接见。与斯诺一同到延安的还有位医生叫马海德，他出生于美国一个炼钢工人家庭，是著名的医学博士。”“正光，马海德后来的情况呢？”“20世纪30年代中国流行东方热带病，马海德来到上海，调查了为什么一些人乞讨要饭、卖儿卖女，一些人却住在高楼深院的原因。苦难的人民不仅需要医疗药物，更需要吃的、穿的和良好的生存环境。不久，宋庆龄帮助他到了陕北。他的延安之行与中国革命结下了不解之缘。马海德勤恳工作受到周恩来先生的赞扬，被任命为革命军事委员会卫生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