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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梦钟声度花影-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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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一开始她是真的不知道。后来大格格身体不舒服,被路过的孙麽麽看见了,请了太医来,太医说过房间里不能放正开的花。那时正是花季,花园里都是不能去的——后来太医来验尸,说上次讲了不能在房间——那时候我每天早出晚归,去跟顾先生和徐先生读书,不知道太医来过一次,后来问孙麽麽,她哭得跟什么一样——”

他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孙麽麽离开也是因为受了她们威胁?”

他点头:“那时候费扬古势力很强,与皇上的私交也很好,为了——”

我无力地摇头,说:“我们不能生活在这样的仇恨中,她也付出了代价,都扯平了吧!”

他默默地拥着我,看窗外雪花飘得一阵紧似一阵。

23 月殿桂飘难比端,秋篱菊绽不同妍(前篇)



雍正五年六月,削隆科多爵。八月,皇三子弘时以年少放纵,行事不谨被削宗籍,旋死。

齐妃病了几月,因为皇帝让儿媳妇和孙子来陪她,勉强好了一些。顾及往日的情分,皇帝没有降罪李氏,况且儿子闹成这样,他自己也有责任。念及此处,他又赐给齐妃大量的珠宝首饰和器物。

齐妃见皇帝没有怪罪她,于是慢慢心安,好了起来。这个女人,三个儿子只养大一个,却被丈夫赐死,她居然一点怨恨之意都没有。也许是因为她已经想开了,也许是多年前几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麻木了——

我不知道。

宗室人等见皇帝连自己的儿子也没有饶恕,于是纷纷自律,不敢再胡作非为。

紫堇很是不理解:“齐妃是不是没有心了?儿子落得这样,她居然——”

“如果你也像她那样,生了四个,只养大了俩,而且都命运不济,女儿遇人不淑,儿子被父亲赐死——活着或死了,对她有什么分别?若是她还看不开,除非是愚顽不化了——”

紫堇只有一个儿子,健康快乐地养大了,自然不知道那些早早为人母之人的苦楚。一边要保持争宠的资本,一边要养儿子固宠。等到色衰爱驰,儿子却没有了。这份凄凉,她早早地经历过了,所以,如今弘时已经留下后嗣,她也没什么好难过的。更何况,皇帝为防她有心病,还重重地赏赐了她。

我告诉紫堇:“因为她的心,是一点一点的死去,所以你这时候看不出她的悲痛,因为她早已经痛得麻木了——”

紫堇说:“两个得专房之宠的,没有一个好结果。六阿哥现在还好,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往后——”

“若论得专房之宠而没有好结果的,也可以算上我一个——”

紫堇打断我的话:“你怎么能和她们比?”

“我们本来就是一类人,有什么比不得?只是因为多年也没有孩子出生,所以别人看不到罢了——”

“姐姐,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紫堇有些着急了。

“什么时候我们之间也需要解释了?”我直视紫堇的眼睛,“从红李过世以后,对吗?你以前就这么想过,为什么陪伴我几十年的丫头死了,我却在万方安和与皇帝宴乐,没有一点悲痛之心。太不尽人情了,不是吗?”

她不语。

“我身边死去的第一个丫头,是雪梅,然后是雨荷,秋桐、红霞、红李——雪梅和雨荷是德娘娘的人,他要处置,我没有办法不同意。秋桐死后,我离家出走,被粘杆处的人找回去了。红霞死是因为她绑架我,置我于死地。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心,也是一点一点死去的。在你进门前很久,我就已经没有心了。我肆意妄为地活着,没有任何顾忌,不这样,还能怎样?你说,还能怎样?

红李走了,是一种解脱。当年,我要放她嫁人,她不肯。我送她去紫竹苑,想她好歹养下子嗣,留个念想。她伺候了不久,就要回我身边,若我不答应,她连轻生的念头都有的——

我不知道紫竹苑里发生什么事情,让她万念俱灰。她从来都不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她告诉过你吧。你说过,你们两人是知己。”

紫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她也没告诉我多少,只是好象隐约听她提起过,紫竹苑的丫头,都是两两当值,一日连昼带夜共有四班。”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的丫头不是都这样当值的吗?”

紫堇红了脸,骂道:“你真的已经四十多岁了吗?我们是女人,皇上是男人——”

我恍然大悟,想起卓雅说过的那些吞吞吐吐的言辞:“他和丫头们胡闹,偏让我脱光了衣服,一旁看着,若是为当年的罪过赎罪,我吃的苦,也——”

“他在你那里也这样?”

紫堇摇头:“我一直不相信她们说的。也许是因为我很少侍寝吧,他从来没有在我那里放肆过。生下天申后,我们就再也没有——”

“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红李似乎对他用了不少心事,但她临死之时,彻底死心了。红李是被他气死的——”

我将红李临终前,皇帝的话说给紫堇听。

我说:“我看着她眼里因见到皇帝而喜悦的光泽随着皇帝一个字一个字的出口,逐渐消失,最终松开了我的手。

我想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掠夺她们,是经过她们同意的,不然,她们不会如此痛苦。他不仅蹂躏她们的身体,还有她们的灵魂——她们爱他,但是,她们爱不起他。

从灵魂深处,她们也甘心为他做奴为婢。他知道这一点,利用这一点,来增强自己的信心,锻炼自己的冷酷意志。我刚开始见到他时,只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被亲生母亲遗弃,有强烈的自卑感——谁能想象得到,他是如何驾御喜怒不定的情绪的?

在我身边,他乖巧得像个孩子,所以,我也从没有想象他在我之外的人面前,是个什么样子。直到在围场里发生那件事情以后,我才知道,他心中有个恶魔,在啃噬他的心。所以,后来我才找了邬先生来——他代表着黑暗的另一半,能够分担他内心的压力——”

紫堇摇头:“我听不太懂。”

“听不懂也没关系,我只是顺顺自己的思路而已。从隐华来了后,他逐渐变得成熟阳光起来,我们的关系也前所未有地好起来,整整七年时间,他没有其他女人,直到年氏进门——”

“所以你恨她?”

“也许吧。其实年氏是他喜欢的那一类女人。问题是,年氏不喜欢他。这种不对等又激发了他的征服欲望。康熙五十三年以前,他努力让自己忽略她。五十三年以后,八阿哥一党势力减弱,朝堂局势急转直下,我们必须要利用年羹尧增加明处的势力。所以,我亲手把他推向年氏的怀抱。而隐华亲自给他们做媒——”

紫堇突然恍然大悟:“我总算明白你们几个人的关系了,皇上就象是你和先生的儿子,为了他,你们不惜一切,哪怕把自己最美好的东西毁了也在所不惜——他是你们共同的作品。你们这些年来,所有的心血,都是为了他做上这个皇帝。”

也许吧。我点头,又摇头。

“可是他做皇帝虽然很认真,却并不快乐,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见到他的笑。他很宠爱天申,我知道。”紫堇缓缓地说,“他做这个皇帝,也是为了成全你和先生的苦心。弘历是做皇帝的料子,可他并不是十分爱他,他只是尽自己的责任在培养他,培养自己的接班人。他实际上更爱天申一些,因为这个儿子,被你培养得更像他想要的那个自己。”

我点头,叹:“三十三年我是太急噪了,为了把事情简单直接地说明白,就实话实说,一点弯都没有绕——那时候,他还太年轻,很容易就被点燃心中的欲望。我也还没老,只想快刀斩乱麻,他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他身边只有我是可以信任的,所以,那时,他一定很害怕失去我,或者说,是红玫——那时候,他一直认为我就是红玫。他以为红玫要这些,所以,无论如何,要做到——那时候他贵为皇子,看上去什么都有,实际上他一无所有,只有一个莫名其妙,变了的格格。为了保住他这仅有的,要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

紫堇完全糊涂了:“姐姐,你究竟说的是什么?”

究竟是我顺从了历史的本来面貌,还是我创造出历史?

我不知道,缘分是一个圆,没有起点,也说不清,什么地方是终点,就像我和隐华的关系,我和这个很有争议的皇帝的关系。

二八月十六清晨,我在九州清晏的龙床上醒来。

春吉和秋如给我梳妆。我闭着眼睛,任她们摆布。也难怪那一世从不自己梳头,也许是因为我几辈子都没有自己梳过头。

“娘娘,好了。”

一面珍贵的西洋玻璃镜子放在我的眼前。

头上的凤钿明晃晃的,流苏金黄色的须子一直垂到肩上。凤眼上的红宝石,像欲火燃烧的眼睛——

我呵斥道:“谁让你们给我戴上这个的,快拿下来!”

“是我让她们按这个样子梳妆的——”

皇帝慵懒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回头,他穿着龙袍,带着皇冠,顶子上的硕大东珠像叠宝塔一样,高高耸立——

除了册封大典上我远远地见他如此装扮,平时他都只是长袍马褂在我眼前出现。

“今日怎么了?皇上是要与阿凡唱戏吗?”

他笑而不答。

崭新的袍服拿来,明黄的衣料上绣着百鸟朝凤。

我没有明白过来,已经被他带上了一艘御船。

“因为阿凡说新船的味道太难闻,这艘船在造船处的船坞搁置了三年。今日正好载我们去仙境。”

福海上的小岛堆出来的时间比他想象的延迟了。我一日日寻欢作乐,几乎已经忘记,那里正在建造人间仙境。

御船此时正扬帆往那秋雾缭绕的地方去。

“夫君,你究竟要做什么?”

“去了就知道。”

他故作神秘,很好心情地看我吃点心。因为已过中秋,露台风凉,我们只是坐在大厅里,象平常一样话家常。

我笑:“夫君的蓬莱仙岛已经寻着了?”

他点头:“总算完工了。”

“今日为何不批折子?”

“昨日赶着批完了。过节,大臣们不想给自己找事,于是也就没我多少事。”

“昨晚我鹊巢鸠占,真的不要紧?”

“阿凡,你今日怎么婆婆妈妈的?你怕过她?”

“她?我倒是不怕。我怕她身后的天下人——”

“天下人才不在乎。天下人只在乎锅里有没有米,碗里有没有肉,床上有没有老婆——”

多年前我这样对他说过。他记得这样清楚?他笑:“阿凡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很清楚。”

我也笑:“是我糊涂了。”

船至蓬莱,跪迎的太监宫女全是华衣彩服,打扮成宫娥神仙的样子。桂子飘香,菊蕊吐芳,正殿匾书“蓬莱洲”三字。

他扶着我沿汉白玉台阶,拾级而上。鼓乐齐喧,一曲凤求凰,送我们进殿。

我们在正殿的龙榻上坐定,古筝曲缓缓流淌,琵琶作陪,一个女子舞着长袖,领一群女子,莲步轻移,飘至大殿中央。

皇帝变出一支玉笛,放至唇边——

舞女闻笛音而顿身,仔细看去,七彩丝衣,飞云流霞………………

璎珞珠串,响声泠泠,长袖翻飞,裙裾飘飘,行动处,如弱风扶柳;粉面含春,回睦巧笑,丹唇微启,婉转风流,歌声起,似空谷飞莺………………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沉醉多时,曲终人散,皇帝欲唤回出窍多时的灵魂:“阿凡,还记得你在船上跳过的大江东去吗?”

我茫然看他,摇头。

“可愿为我再舞一曲?”

我再摇头。

皇帝色变,摇我的肩膀:“阿凡,你怎么了?你还在吗?你不要走——”

我傻傻地说:“夫君,我在这里,没走啊——”

他紧紧地抱着我,喃喃自语:“没走就好,没走就好——”

总算回了神,我问:“此曲失传近千年,夫君从何处得来?”

他见我神智清醒了,大喜:“阿凡,你知道?”

“我不知道。但她们舞起来,我就知道了——”

“阿凡,给我舞一曲?”

我摇头:“在此仙境,不敢放肆,污了夫君法眼。”

他还要求我,我对他说:“今日不能扫了皇上的兴致,阿凡还没有游岛呢。”

于是他就兴致勃勃地带我在岛上四处游览。

岛实在很小,除了建有正殿的蓬莱,另外有桥通往只有一亭的方丈和只有一排房子的瀛洲。

我问他:“看样子,你早就建好了它,为何今日才——”

“为了让阿凡惊艳!”

“那一曲排演了多久?”

“两年。”

“两年?”

“房子在三年就建好装饰了,因阿凡讨厌油漆味道,我就一直等——有一天我想起了那首曲子,就让夏好等人和宫中的乐师们去找——”

他实在不像是那种亡国之君,我怎么也不能把心中的想法说出口。

两人正相对无语时,一个宫娥来问何时传膳。

他问:“阿凡,饿了吗?”

我大笑:“即使在仙境,也是要吃饭的。”

他亦笑:“亭子周围的仙桃过时了,否则也能果腹的——”

我们都不大讲究吃。在这岛上,供需均要用小舟送来,所以仙境的午膳也是比较实用的菜色,而不是象御膳房的大餐,用来看的居多。

我想见夏好,遂问皇帝:“夏好还在岛上吗?”

他摇头:“编制好舞曲后,她因为惦记儿子,我许她回去了。况且,我也不想——”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怕我们姐妹久别重逢,冷落了他,成为配角。

为尽兴,我提议:“我们坐船环岛一游,如何?”

他又高兴起来,扶我上船我叹:“如果是我的那艘小船就好了。”

“为何?”

“岛小,船大,转不到细致处。”

他于是说:“那不如我们坐小舟?”

我点头称是。

这一日,我们玩得不亦乐乎,晚上在方丈的小亭里,对月举杯,感怀万千。酒至酣畅处,相携回房,一夜缠绵………………

23 月殿桂飘难比端,秋篱菊绽不同妍(中篇)



第二日一早,他赶着去早朝,问我是随他一起回去,还是留下来。我说我再玩一天,让他晚上派船来接。

目送御船在九州清晏的栈桥边停了,我才沉下脸,回到正殿。春吉见我脸色阴沉,忙问:“娘娘,可是不舒服?”

我摇头,对她说:“将首席乐师给我叫来。”

她见我杀气腾腾,又惊又怕,赶紧去了。

乐师跪拜,我问:“曲谱可还在?”

他点头。我让他把曲谱以及从民间搜来的断章残篇全部拿来。不一会儿,他捧着一个大包袱来了。

“全都拿来了?”

他点头。

我仔细查了,只有一本全的,其他都是残章。

我冷冷地问:“副本呢?”

他大惊,求我:“娘娘,这首古曲失传多年,我和几位乐人整理一年多,才成此篇,娘娘不能——”

“此等亡国之音,失传是应该的。你们的前辈之所以让其失传,就是因为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明白?为取悦皇上,谋取高官厚禄,你已经失去了乐师的良心——”

他分辨道:“帝王失道,乃失国,与乐曲无关——”

“音乐是灵魂的声音。帝王之所以失道,是因为灵魂有了毛病。从何得知?就从他平日的宴乐来看。由俭入奢易,当今皇上本有向佛之心,一时心血来朝,命人编此曲。你深知皇上的习性开始变化,却不谏阻,反而逢迎,罪大恶极!”

乐师不语。我知道他心里不舍,然而——

“留人头还是留乐谱,你自己选!”

他哭:“编成此曲,今生无憾,愿以人头保乐谱——”

“你的人头落地,乐谱也保不住。别忘了,这里是在岛上,若是一把火烧了,什么也留不下!我若不允许,你们谁也别想泄露出去什么——”

他瘫倒在地,号啕大哭——

我对春吉说:“将岛上的人集中起来,命他们将藏起来的乐谱,哪怕是残篇断章,片言只语,都要交出来。自愿上交完以后,将他们分别关在两个房间,一间是太监和男乐师,一间是宫女和女乐师。派部分侍卫把手,其他人再去搜,一个字也不能留下。”

春吉去安排了。

我望着碧水长天,叹息。

无论如何,不能让那个败家子知道此曲已经编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失国事小,百姓遭殃。

傍晚时分,御船前来接我回皇帝寝宫。

他没有来栈桥接我。走进正殿,他面前的奏折堆积如山,我进去,他头都没有抬。只是眼睛看着折子,嘴里对我说:“阿凡,你先吃了休息。我晚点过来陪你。”

见他忙,我就自己去餐厅吃饭,然后好好地泡了一个澡,睡觉。

十月,王大臣会议隆科多大罪50款。至此,威胁雍正政权的高端势力全部消灭殆尽。

十月三十日,皇帝生日,停朝一日。接受宗室和百官朝贺毕,已经是下午。

黄昏,一艘红色帆船从接秀山房出发,前往万方安和。

他远远地见阿凡迎风站在船头,顾不得身心疲惫,前往栈桥迎接。

阿凡下得船来,盈盈一拜。

皇帝连忙扶起。阿凡浅笑说:“今日夫君却是受得起这一拜的。”

“为何?”

“因为是寿星啊。”

他笑道:“磕头我却不稀罕,今日一整天都有人磕头。我光说‘平身’二字,就已经累得够呛。阿凡可有寿礼?”

“寿礼是有,不知道夫君可肯赏脸?”

“阿凡的礼物,总是最好的——”

“夫君这话可说早了,就是一碗米线而已。”我说完,命春吉将米线奉上。

春吉将米线送上来,我揭开碗盖,一碗闻起来很香的米线呈现在皇帝的眼前。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很夸张地说:“果然很香——”

我笑,说:“进屋去吃。难道夫君要让我在风里一直站着?”

闻听得此言,他忙携了我进屋。初冬,屋里已经暖暖地,架了炭盆,火烧得很旺。

“是阿凡亲手做的?”

“当然。”

“可怎么想起做米线?是听了过桥米线的传说吗?”

“不是,就是想起自己小时候嘴馋的往事。”究竟是多少年前的往事,我却说不清楚了,因为,前生今世混淆一团,昨日今朝,对我来说,都不再有确实的意义。我只有此时此刻,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活着………………

“哦?”他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说来听听?”

小时候,家里杀鸡是一件盛事。从选鸡到做成菜,我一定会一步不落地观看全程。每一次,我都不吃主食,只在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将发好的米线丢进鸡汤里。每一次,我都会连汤锅都舔得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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