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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的天妮儿开始发奋地写作她的音乐剧。
一天,她突然接到了远在欧洲的方正发来的短信:“如果没有这个奖,我也许不敢对你表达什么;即使有了这个奖,我仍然觉得没有资格对你表达什么。但我还是实在是抑制不住自己,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感情。”
看到方正的短信,天妮儿那天什么事也没有再做,就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把那条短信读了大概500次。并将这件事认真地思考了几百遍。她相信:如果这是自己的初恋来了,那她确信方正对她表达的情感是健康的而美好的。因为在方正的小心翼翼中,她体会到的是方正对自己视若珍宝的情谊。
天妮儿从好朋友孟佳的恋爱中,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接受一份情感,至少对方要对你有着一百分的敬重和珍视!但她却没有给方正回信儿,她要试试,方正究竟有多少耐心。
第二天,又接到了方正的短信:“从我第一次见你; 被你耍个心眼儿扔下我跑了,我就知道,要让你接受我,需要做很多努力,我愿意为此赴蹈火。”
这条短信让天妮乐得在床上滚了200多个来回儿。她还真不知道,她的把戏早就被方正给识破了。但她仍没有给方正回信儿。
第三天,方正的短信又来了:“一个字的回音我也没有收到,昨晚我因为难过,险些在演奏中忘谱,将自己扔在巴黎的舞台上。”
这次,天妮儿回信儿了,但文字相当地尖刻:“你活该!你自找!关于你的问题,我不可能做简单回答,需要考验。”
接到天妮儿短信的方正,回信的速度相当之快。他在短信中说:“明天在慕尼黑演出之前,我会因为幸福而跳进赛那河。那将是我第一次接受考验。”
第二年2月底的时候,天妮儿的音乐剧《人鱼》完成了。方正也已经回到了国内。她在买完回天津的火车票后,第一次给方正主动打了个电话,让方正在3月1日那天早七点前,到天津站去接自己。
天妮儿走出天津站的时候,老远就看到了方正站在离站台门口稍远一些的位置,黑皮夹克里的红色围巾及头上的那顶红线帽很显眼。
方正显然早就看到了天妮儿,目光一直望着天妮儿由远及近,直到走出剪票口,他便迎上前去,咬着嘴唇努力掩饰着喜悦的心情。
两人靠到最近的距离,传递着相见的喜悦和相互的思念。
一个特别不识象的出租车司机,凑到了两人身边。操着浓重的天津腔,不断地问两人:“坐出租车吗,我帮您拿行里。坐出租车吗,我帮您拿行李,我的里程表准着那,决不蹦字儿,您坐吗?。你了说话好吗?坐出租车吗?”
身边来了这么个杀风景的人,方正苦笑着拿起天妮儿手中的行李,想顺势去搂着天妮儿的肩膀,但是最终他的手还是顺着她的手臂滑了下去,拉住她的手。走过天津火车站的广场,带领她来到一辆崭新的奥迪车前,用遥控钥匙打开了车门,先将天妮儿让进副驾驶的位置,然后才打开后车门,将身上的行里卸在后车坐上。他坐进车子后,便将一直放在方向盘前的一个方方正正、包装得非常精致的盒子放到了天妮儿腿上。
天妮儿用眼神寻问:“这是什么?”
方正神秘地微笑着,没有回答,启动车,目视前方地将车子慢慢地开走了。
天妮儿低头琢磨这个盒子可能是什么,用手掂掂,有点分量,感觉还有些潮湿,会是什么呢? “卟”地一声,纸盒盖突然地暴开,吓了天妮儿一跳。盒子里面的20朵玫瑰花“唰”地竖了起来;车里的音响同时响起《欢乐颂》。
“天啊!方正竟然如此地有创意,真的一点也想不到,他竟会如此浪漫。”天妮儿扭过头去深情地望着方正,她被方正的这份用心所深深地感动。
方正用眼神示意花中有东西。天妮儿在盛花的盒中认真搜寻,花中果然有一个粉色的、很精致的心型卡片,天妮儿把它从花束中间抽出来,上面写着:“思念你的分分秒秒,最浪漫的记忆。”卡片上还系着一条金色的线,天妮儿慢慢地往上拉那条线,是一块非常漂亮的浪琴表。
天妮儿有意地将表又塞进了花丛中,端着花盒子,她感觉身体发飘,一种异样的“触电感”在全身漫延开来,这种感觉是过去20年中从未有过的。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天妮儿洋溢着的幸福感从嘴角和眼神中漫溢出来。
在一个叉路口遇上了红灯停车,方正扭过头来,小心地从花盒儿中将那块表摘出来,戴在了天妮儿的左手上,然后将自己的左手腕也亮了出来,天妮儿看到,两人戴在手上的是一对情侣表。
到了学校,两人分开的时候,天妮儿将她的剧本送给了方正。
方正送天妮儿到寝室门前,然后回到车上。他坐在车上没有离开,直接将剧本看完,他希望通过这个剧本,进一步了解自己的女朋友。但看完剧本之后,他意识到,自己那个国际小提琴金奖,还远远不足以吸引住天妮儿。
二十一
回到学校的天妮儿,有种自己的生活进入了新纪元的感觉。她以掩饰不住的兴奋,给自己的钢琴老师黄伟打了个电话。因为在她的判断里,黄伟是位有鉴赏力的教授。
黄伟是位出色的钢琴家。但可惜,在几年前的钢琴大赛上,十分无奈地屈居李云迪之后。这样的一种结果是:他只在国内的音乐圈内人所尽知,但并没由此而使命运产生大的改变。于是,李云迪成为全国闻名的钢琴演奏家,而他仍然窝在音乐学院中教课。而事实上,如果谁能比较出黄伟与李云迪之间在演奏技艺上有什么差别,那他一定是比列宁还伟大的伟人!黄伟将这归结于命运。而他的妻子和朋友都说:“那年比赛的时候,他实在是不应该剃成秃子。就是因为头型问题,让他以一分之差未能改变命运。”
生活中有很多事情,似乎是笑谈,但却隐含着真理的意味。有很多事情听起来不可能,但却就是事实。这就是生活!
黄伟有颗诲人不倦的善心。他对每一个学生都象是在对待他的孩子或小弟弟和小妹妹。他爱心的施放一直透着纯洁和父爱般的关怀。
此时的他,正将瘦削的身体蜷缩在一张超大的沙发里,痛苦地在听一个来自山东的学生弹琴。
天妮儿将电话打到黄伟家的时候,黄伟已经疲劳不堪。“谁呀,如果没有要事; 就过三小时再来电话。”
天妮儿明白这是教授在上钢琴课,而且是在给一个根本就不应该弹钢琴的孩子上课。
黄伟的学生们都能听懂黄伟接电话时的声音,他的不同情绪,就在说明他在给什么类型的学生上课。
天妮儿的兴奋是掩饰不住的:“黄教授,我是天妮儿。就两句话,我到校了。我的音乐剧写完了。您哪天有时间我拿给您看!”
“嗯…,嗯…?真的假的?一个假期就写完了?”电话那头的黄伟显然是从摊坐在沙发里的状态中挺拨起来了。
“是的,剧本和音乐都完成了。”
“没开玩笑?”
“我跟教授开过玩笑吗!”
“那你马上过来,我看看。”黄伟兴奋起来了。
黄伟教授是位难得的因人施教的专家,他教学生;总是注重最大限度地放大学生的特长。
寒假前,在他给天妮儿上最后一节钢琴课时,天妮儿曾说过要写一部音乐剧,当时黄伟只是很感兴趣地想,这个女孩子还挺有志向。但没有想到;天妮儿真的完成了。这不能不让他既兴奋又感觉特别。因为他作为一个教授,他非常懂得:音乐,太需要天才!
音乐剧剧本由歌词构成,文字并不多,只有一万多字,黄伟整整看了两个小时。看完之后,他用双手使劲搓了几下脸,又盯着天妮儿看了好一会。“你不觉得你学钢琴是个错误吗?如果钢琴你再学下去,中国将少了一个伟大的编剧。”黄伟一脸的认真。
“老师,你别剌儿我。说说有什么地方感觉不好?”天妮儿急切地想知道教授对她剧本的看法。
“坦率地说,这样的东西我写不出来,而且是永远写不出来!我看你的本子有一种看电影的感觉。我想象不到,我的学生居然能编剧。有些地方我感觉非常好。这样吧,你把第三场的那首《笑向东方》,给我用钢琴弹弹,我听听是什么旋律。”
天妮儿马上坐到钢琴旁,展开谱子,然后将剧本打开又看了一眼后,才开始触键弹琴。因为一个假期的60天时间中,天妮儿完成了剧本与32首剧中歌曲和气氛音乐的写作,她目前头脑多少还是有些乱。但当琴键触响之后,她便进入状态了。
黄伟看着手中的剧本,在心里读着剧中主人公‘船长’的唱词,听着天妮儿弹出的旋律,仿佛被她带到了浊浪滔天的大海之上,看到一群水手正在船上与巨浪捕斗的情景。
天妮儿弹完之后回过头来,见黄伟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便以征寻的目光希望听到教授的意见。
“这个剧真是你写的吗?”
“教授您…什么意思?”
“这段唱词里的东西,体现的不仅是文字表述的精致,更重要的是,这里面体现的: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的胸怀和气魄。如果真是你写的,我真有点不知道如何来认识你了。”黄伟的表情让天妮儿不知如何是好?
“教授感觉我不应该有这种能力写这个东西,是吗?”
“不。我只是很震惊!”黄伟见天妮儿有点不知所措了,于是大声地笑出来。“难怪你的头比其他同学的大,里面还真是有内容啊。好啊!”
“这是表扬呀,还是挖苦呀?”
“你让我太意外!再把《人鱼之歌》给我弹一下”
天妮儿将《人鱼之歌》弹得浪漫而抒情,让黄伟仿佛看到了一个饱食终日的少爷,终日生活在梦境的状态。那旋律仿佛是剧中的少爷在烟波浩淼的海上飘移,是那样的柔情与虚幻。这段旋律就是剧中的少爷被‘人鱼’勾走了灵魂的一段梦游。
“不可思意!不可思意!!太好了!为此,我请你吃饭。你去楼下等我,我换上衣服咱们走。”
天妮儿有些发懵,她感觉黄伟教授特别异常,与以往相比,他今天的言行有很大的不同。她是一点也没弄清教授的真实态度。因为黄伟从未用今天这样的语言来对他的学生说话。天妮儿有些头脑发飘地往楼下走,希望能在吃饭的时候,听明白教授说的话,到底是在夸她,还是正相反。
第五章 音乐剧 二十二
黄伟教授努力动用他的人脉,积极为天妮儿介绍业内人士;开始为她的音乐剧找婆家了。
天津艺术团是天妮儿第一个接触的艺术院团。本来说好了要和团长见面的,但天妮儿去见的时候,见到的却是团里的演出中心主任。那位主任说,自己是最接近市场的人,天妮儿的剧本会不会有市场,一看就可以了解。
演出中心主任是京剧演员出身,他说话时候的身型动作,总感觉是在不断地“亮相”,眼睛特别的明亮。
只是天妮儿在与这位演出中心主任交谈中,感觉他说话颠三倒四,净说些十分莫名其妙的外行话,唯一几句内行话就是;“音乐剧投资巨大,对剧本的选择团里会十分慎重。”最后,他又将天妮儿介绍给了天津艺术团的艺术总监,一位看上去年近60岁、头发花白却还扎着长辫子的男人。
天妮儿在他的工作室见到这位总监时,除了他的辫子,并没在他身上一点看不出半点艺术家气质,只见他明显患有眼病的黄眼珠子滴溜乱转,给人一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
天妮儿以特别的谦恭态度致礼,问候,还特意呈上两个水果篮儿作见面礼,双手递上剧本。然后十分礼貌地长时间地看着他递过来的名片:‘中国舞台艺术协会常务理事长’ 老屈 。下面一行特别注明:疑是屈原嫡系宗亲。
把名片印得这么哗众取宠,这得是什么人?
天妮儿本来想将剧本放下,就离开,然后再找个时间谈以后的事情。但屈老态度很坚决地指着一把已经歪邪并摇摇晃晃的椅子,示意天妮儿坐下来
屈老坐在那里认真地读剧本,大概看了一场,便抬起头来,用一种特别专注的眼神看着天妮儿。“你研究过舞台剧吗?”
“没有特别的研究。但我在写作之前,至少看过中外30余部戏剧作品。”
“为什么要写舞台剧?”
“因为我想以舞台剧的方式讲述我的故事,表达我的音乐。”天妮儿来之前,就想到了遇到剧团的人可能会问到的问题,所以不加思索快速作答。
屈老站了起来,似乎是将房间当成了舞台,自己在那走场,并自言自语。
“舞蹈之后,船长上台,这样,再走到那个位置,讲述。”他猛然回过头来问天妮儿:“你真的没有研究过舞台?”
天妮儿对他这种动作幅度超大,行为一惊一咋的方式特别不习惯。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一个弹钢琴的学生,能讲明白故事,为什么还要弹钢琴呢?你的选择不对呀。你应该立刻退学,改学戏剧文学,回去跟你父母谈,就说我说的,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接受我的意见!”
天妮儿微笑地看着这个多少有点神经质的老人,心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自信的人。“80后”的一代人,绝对不可能去为别人着想到如此程度。“老师; 我已经大四了,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我非常喜欢做音乐。”
“那你找我来干什么?我告诉你,我看见好苗子不学戏剧,我气不打一出来!”老屈火冒三丈的样子,令天妮儿不知如何是好,她实在不明白老人家为何要如此动怒。
“我们现在,…”屈老人感到了天妮儿的不知所措,语气有所缓和。“你不要胆小如鼠的样子吗,我没法跟你说话了!”
屈老这样说,让天妮儿有些不好意思,马上调整自己。心想,这个老人一定是将自己当女儿了,放着剧本不谈,谈上自己的前途了。
“你听我讲这个道理啊,我们不讲大道理,就以最功力的角度想问题:你会成为钢琴家吗?你自己摇头,说明你对自己是有认识的。大概你也没这样设计自己。你会成为作曲家吗?两可之间,对吧!但我可以肯定,你会成为成功的编剧。你听我往下说,成功的编剧,也不要仅作编剧。编剧是吗?受制于人!你自己可以编剧,你再作导演,那就不一样了!导演是什么,指挥千军万马呀!那你的世界可就大了。你说的算了!可以最直接、最随心所欲完成自己的愿望。你懂吗?你考虑一下。”
天妮儿有些发懵。她到屈老这里来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么多问题。她的想法,就是想一枪打一个眼儿地把眼前的事情办成,就是眼前的剧本会有什么结果。“老师,我的剧本,您认为可以让您的剧团演吗?”
“你怎么放着大事不研究,就想小事呢?”屈老有些不高兴。“你的思维有问题。方向,才是人生最重要的!现在就是定方向。你要是想学习,可以做我的学生。我会把你当成我的女儿,把你培养成中国最伟大的编剧和导演。”
屈老的“伟大”两个字,让她觉得有些滑稽。她现在心里想的是:“机会主义者”要比伟大来的重要!她们这一代人,更多地相信实际。她站起来向屈老鞠了一弓。“谢谢您老师!但我总要完成我目前的学业呀!更重要的是,我要把自己目前想办的事情办成,然后再想下一步。”
屈老被天妮儿的话震清醒了。眼神又恢复了暗淡,又抬起双手用力地搓自己的脸,似乎是想以这样的用力搓脸,来使自己跟上下一代人的思维方式,以使自己能对他们有一点了解或理解。
“还得说这部剧,嗯。我再看看后面,先分析一下它的预算。”
天妮儿从屈老的眼神里读出了些许的失望,开始搜肠刮肚地想如何挽回局面,但以她年龄,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在此种情况下,如何以言语上的迂回来求完满的。所以,她能够表现出的,只能是一双乞求的眼神,但这对于屈老来说,是足够有效的。
时间又在屈老读剧本,天妮儿静静地等待中艰难地过去了近一个小时。看完剧本的屈老打开了工作室里的背投电视,将一张碟片放进DVD,播放出一段大概是印度的歌舞片。片中的场景,一下将天妮儿的眼球揪了过去。
碟片中播放的,显然也是一个发生在海洋上的故事,整个舞台就是一个船台,背景是电影放映造成的,海上波浪滔天,一艘船正在风浪中艰难地前行。造成船型的舞台可以展现多个表演区域,有船台,驾驶楼顶,瞭望塔平台。演员可以在不同区域间借助绳索悠来荡去,灯光从不同的角度透出来,表现空间立体而美妙。
“太漂亮了!”天妮儿无论如何在此之前也想象不到,舞台上竟能呈现出这样的情景,一下子被这如此景象震得张着嘴惊叹。
“要排《人鱼》,就要有这样的舞台。搭建这样的舞台,加上要租一些设备,至少需要60万。加上服装、音乐制作费、排练补助费、设备120万吧。”
天妮儿嘴张得老大,眼珠子甚至都不会转了。
“这孩子,胆子这么小怎么能做大事。要想排《人鱼》120万是最穷的计划。今天的舞台剧,已经成为最侈奢的文化消费品。它没有电影、电视那么灵活,但可以调动电影、电视的全部功能,那样排出的东西…那你看吧,美伦美奂!”
“老师,那你们团能有这么多钱排这部剧吗?”天妮儿被屈老扇起的激情绝对是孩子式的。
听到这个问题,屈老一下泄了气了。“我们剧团已经3个月只开一半儿工资了。短期内不可能有推新剧的打算。
天妮儿就如同被一下子打扁了,喘气的力气都弱了。
难怪老人家只愿意谈方向性问题,天妮儿的现实问题,在他这里是找不到答案的。
从屈老的谈话里,天妮儿大概地了解到,全国的省级表演团体,都是这种半死不活的德行。
刚刚屈老还在鼓动着天妮儿给自己给当学生呢; 天妮儿暗自庆幸,没有一激动就真的跟屈老学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