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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想过,暂时把一切都忘却,就如那阕词里的词意与堤邑亲爱度日也不错;他也 想过,若能在天色清澄的早晨,与她双双相偎在窗台下,一手托着她小巧的下颔,一手 为她执笔画眉,那又该是如何的幸福?
只是,他要的还有很多,想拥有的也还有很多,他无法为眼前的小小幸福而忘却了 大义。古语不都也云:有国,才有家吗?在他为这个国家完成大业之前,他有更值得做 的事正等着他去办。
的这些日子堤邑过得如何。可是,当她踏进辛相府时,府里的人全都用一种提防敌 人的眼神看着她,而她也从没见过,辛无疚的眼神曾这般愤怒。
不明所以的润儿,待在辛夫人的房里,细细听辛夫人道来这阵子辛相在朝中所遭逢 的事。
因暖春北方积雪大量融化的缘故,造成两江一带的河川泛滥成灾,这年的春耕,因 此无法如期播种耕作,许多已播种的农地,也因久泡在水中而无法发芽耕种,有鉴于此 ,圣上便接受怀炽的建议,下令由东内纳粮,紧急开启东仓将储种交发给地方官,再由 地方官发派给百姓耕种。
东内先前因为支持野焰雄狮大军在西戎所需的军粮,已经将东仓里的粮草、粮种几 乎给耗去了全部,而舒河又在暗地里动了手脚断了东内在外的生计,东内的人急于在生 计上想办法,忙于补平亏空的库款就已分身无暇了,哪来的余钱买要拨给百姓的储种? 因此对于承接此次的圣令,东内是万万做不到的,然而就在东内的官员正要拒绝此圣意 时,怀炽又在朝上举荐他的丈人辛无疚为此次的纳粮官,由辛无疚全盘负责此事。
此番圣意一下来,让辛无疚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就在辛无疚硬着头皮接下这件 圣差,打算先和其它的朝臣筹款买粮种时,怀炽又私下收拢了朝中不属任何党派的游离 官员们,要他们别向辛相伸出援手只需闭口旁观,这无疑是对辛无疚的窘况火上加油, 也把辛无火快逼进绝地里。
眼看着圣上所给的期限就快到了,东内还迟迟凑不出足够的款子买粮种,再这么下 去,一旦圣上知道了辛无疚的失职,那么失职后的严惩,恐怕是躲不掉。
润儿还记得,那日律滔在庭台里和小姐所说的每一句话,也记得律滔曾说过,怀炽 是个玩弄手段的能手,这一点小姐虽不当作一回事,也不放在心上,可是外头正发生的 事实,被蒙在鼓里的小姐是完全不知情,小姐也不知道,她的父亲正因能只手翻江倒海 的怀炽而走投无路。
眼看着堤邑日日在房里写了一篇又一篇,那些她对怀炽道不出口的爱恋的诗词,润 儿不禁要为她而感到忧心。
她陷得那么深,押得那么重,律滔说过,怀炽并不懂得什么是爱,也不知该重视和 珍惜的是什么,倘若律滔说的是对的呢?那她该怎么办?一旦她知道了怀炽对辛无疚所 做的事后,她又该如何自处?
「小姐,姑爷他……」犹豫了很久,润儿不禁想透露口风,希望能让提邑先做些心 理准备,免得到时她被伤得太重。
「他回来了吗?」堤邑忙把怀中的书册收好,喜孜孜撩起裙摆来到房门前,朝外探 出螓首寻找怀炽的身影。
「不,他还没回来,我是想说……」她将堤邑拉进房内,试着想将话说得婉转些。 但思索了半天,又将话咽回腹里,不知该怎么说才不会伤了他们夫妻之间的情感。
「想说什么?」堤邑好奇地低下头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总觉得她的神色怪怪的 。
润儿深吸口气,「是关于姑爷和老爷的事。」这事早说晚说都是要说,反正小姐迟 早也会知道的,而且就姑爷和她之间的感情来看,或许疼爱小姐的姑爷,会看在小姐的 份上放了老爷一马。
堤邑微扬着黛眉,「他们怎么了?」
「他们……」她才开口,底下的话语即遭人迅速截去。
怀炽冷冷地睨她一眼,「他们两人的事与你无关。」千防万防,他不该忘了这个也 算是东内人的润儿。
望着怀炽冷峻中暗带着警告的眼神,一阵寒颤不禁泛过润儿的心稍,她也大抵的明 白,怀炽的那双眼底写的是什么。
「我先下去了。」她欠了欠身,照怀炽的意思适时地住嘴。
堤邑不解地看着润儿匆促离开的脚步,走至怀炽的身边,习惯性地挽着他的臂膀一 同看向门外。
「刚才润儿好象想对我说些什么。」从没见过润儿会有那么严肃的表情,是发生什 么大事了吗?
「别想着她了,你该想着我才是。」怀炽一手挪过她的下颔,将她的目光转至他的 身上,巧妙地转移她被润儿勾起的疑心。
她搂进他的怀里,伸出双手拥抱他,感觉他也倾身密密地将她拥入怀中。
她靠在他的胸前抱怨,「你近来好忙。」他在朝中的事真有那么多吗?他手下的门 客有那么多,难道他们都不能为他分忧解劳吗?怎么他会忙到日日天黑才能回来?
「朝事多。」他含糊地解释着,半抱着她来到一旁的躺椅。「我冷落你了?」就是 因为怕她会等门,所以他每日都撇下未完成的公务特意赶回来,可是她还是等他等了很 久。
「也不是……」她也说不上来,说他冷落,但他又待她很好,只是她总觉得……即 使与他靠得那么近,他似乎有一部分仍离她远得很。
怀炽松开了怀抱,让她靠睡在他的膝上,一语不发地抚着她的发,在看向她迷惑的 眼眸时,心虚的感觉,淡淡地绕上了他的心头,尤其只要一想到她可能会知道他在外头 的所作所为,他便无法直视她那秋水般的明瞳。
「近来,你很少像这般亲近我。」堤邑拉来他的手在胸前把玩着,微侧过柔美的秀 脸凝望着他,「而且你也从不在我的面前提到朝事。」夫妻不是什么事都该共享的吗? 为何他从不提及他在外头的事?
他修长的指尖轻划过她的粉颊,「我想珍惜你。」背负着秘密的感觉虽是不好,但 只要能见她这般爱娇地靠在他身旁,他便觉得拥有再多的秘密都值得。
她微微蹙眉,「珍惜我?」
「对。」他的指尖来到她额间,缓缓为她抚平眉心,「那些事,大都只会令你皱眉 ,所以我不想让你知道。」
「哪些事会令我皱眉?」她有些起疑,也愈来愈想探知那些藏在他身后的事。
「别问。」怀炽俯身让她盛住一个吻,阻断了她的话语,也将他累积了一日的相思 送至她的唇间。
他的吻,很快地消去了她心中的不安,淡若轻风的吻在他的加温下,很快地便变了 质,他就像个怀抱着炽焰的人,正将那些放在他心底深处的火苗也在她的心头上点放窜 烧,让她又陷入烈焰升腾的热情里,可是,在她的心底深处,有一道小小的声音正在悄 悄诉说着,他似乎在瞒着她什么。
但在怀炽拉起她捧着她的面颊,需索地深深吻上她时,那道声音又缓缓地消失,在 他们交织的气息下无言冉退,除了她的心跳声外,再也听不见其它。
间花淡淡春,愁人点点泪。
四月春城,堤邑的心格外感到孤单。
宫里朝中的明争暗斗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身为南内大将的怀炽,与堤邑更是聚少 离别多,虽然明明就居处在同一个屋檐下,但这阵子来,她难得见上怀炽一回。
她常因等候过久而在书案上和衣而睡,好不容易才返家的怀炽,便会体恤地不吵醒 她,轻轻送她上榻入眠,然而当她在啾啾鸟呜声中醒来时,在她额上留下一记吻的怀炽 已出门去了,让她只能坐在床榻上抚着那已失去温度的吻,而后挥之不去的怅然和孤寂 ,缓缓地篇她揭开又是一天等待的序幕。
怀炽他,没有歇息的时光,只有冗长似永不止歇的公事;而她,没有知心人相伴, 只有漫漫寂寥的长日。
她写给怀炽的诗文,已从一篇篇逐渐变成一本本,可是怀炽却忙到无暇一窥她深怀 的情爱,她只能替他收着,期待着他有天返家或是又要离开她时,能找个机会给他看一 看,而在那之前,她必须找些事做,她必须也用忙碌来填满没有他在身旁的光阴,以抚 平她愈来愈感空旷的心。
春日就将尽了,去日无多,赶在春末之前,堤邑纤细的身影,镇日在雅王府里偌大 的园子里穿梭。
手挽着柳篮,处身在粉漾的花海里,在落花及地化为春泥之前,她细心采集起尚未 离枝的花儿,将正迸裂最后余香的花朵们瓣瓣剥离蕊心,收纳至篮里,待日屋后与润儿 一同加工,制为香气袭人的春酒,或是熏染裙裙的香囊,将花儿们的青春和美妍永远保 存下来,即便是他季来临更替了,香气恋恋的花魂也能永在。
「小姐。」润儿拨开花丛,眼眉间悬着疑惑看着她,「房里的那幅对联是要给谁的 ?」方才在打扫时,她在桌上发现那一幅已装封好的对联,可是小姐并没有告知她最近 要出门赠礼呀,那份礼是要送谁的?
堤邑边采着花边回答她,「我爹的生辰快到了,我想带这联我和怀炽合写的字去为 他贺寿。」自成亲后,她一直没回过娘家省亲,正好借着父亲的生辰回去看看也好。
润儿愕然地睁大眼,一颗心蓦地紧揪着。
在这种时候,小姐她……要回去?不行不行,她不能冒险让小姐回去,上回她自己 去就已经极度不受欢迎了,而在怀炽把事情弄成那样后再让小姐踏进家门……她不敢想 像会有什么后果,可是,她又不善于说谎,也从不曾欺骗过小姐……「我想……」润儿 思绪烦乱地揪扯着花瓣试着想阻止她,「老爷生辰那日,你还是不要去比较好,那幅字 由我送去就行了。」
堤邑止住了手边的动作,「为什么?」
润儿叹了口气,「老爷他……可能不愿见你。」以老爷的性子来看,老爷定会为了 怀炽而迁怒小姐。
「不愿见我?」她有些讶愕,怎么也无法明白。
「姑爷他……什么都没对你说吗?」润儿试探地问,小心地观察着她的表情。这种 事怀炽怎能瞒那么久?更何况他们是夫妻,怀炽是怎么办到的?
「说什么?」堤邑更是不明白她畏缩的模样,也对她话里的玄机起了疑心。
润儿支支吾吾地,「关于老爷的事……」怎么办,看样子怀炽还是什么都没说,可 是她这个人老是在话匣子一开,接下来的,她就止不住了。
堤邑紧敛着眉心,隐隐察觉了不对劲味道,觉得此刻润儿的神情,和有些时候的怀 炽很相似。
「我爹怎么了?」在公事上,她是从不开口问怀炽的,自然也不知道在嫁过来后父 家那一边的事情。
紧抑在心中的话出口后,润儿便后悔了,因为此刻她能体会怀炽的心情,也明白怀 炽为何要瞒着堤邑的原因。
这般看着堤邑,她不禁要想,瞒着而已有什么不好呢?就这样看堤邑含笑地度日, 快乐地迎接每一天,在堤邑美丽的脸庞上,将永连带着漾漾的笑意,不知愁。若是让堤 邑知道了那些,天晓得堤邑将有多心伤?只要一想到堤邑可能永远地失去笑容,她便感 到不舍。
藏着吧,还是藏着吧,或许只要怀炽的手段够高,隐瞒得够周全,这样,这便会是 个不会褪色的春日,他们夫妻也将会一直都是这般地和婉亲爱。
她心虚地旋过身,慌忙地想逃离,「就……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润儿。」堤邑微玻ё琶理富乩窗鸦八登宄!拱阉男牡跎系跸碌挠植凰登濉〕恍校且页龈龃鸢咐础!�
润儿不情愿地止住脚步,思来想去,也不知该怎么把已说出去的话收回来,更无法 阻止聪明慧心的堤邑去追索答案。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堤邑静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的表情,心头隐隐掠过 一丝不安。
润儿不自在地绞扭着十指,「本来,我是打算一直瞒着你,能瞒多久便是多久,可 是,老爷毕竟是你的亲爹……」
「别再跟我拐着圈子了,快说。」她固执地追索着,想找出心中不安的源头,也想 一解府里众人皆藏着的神秘。
无法在堤邑眼神下说谎的润儿,索性豁了出去,「老爷已经不再是右相了,日前, 圣上将他连贬两品,而他遭贬的原因,就是姑爷。」
无预料的,盛着花瓣的柳篮翻出娓邑的掌心,那些自露曙便自还沾着露珠的枝楹上 ,东撮西拈采来的春花,如雨落了一地。
堤邑紧按着胸口,水眸不实信地游移着,嗡嗡的耳际,不太能分辨润儿那被吹散在 风中的话语。她茫然地抚着额,「我爹他……」
说穿了事情的润儿,叹了口气,蹲在地上捡拾着满地的落花。
「原本圣上是要对办事不力的老爷加重惩戒,但在律滔的说情下,圣上才没有更进 一步的处置,但现在,咱们辛府门下的门客都已经散光了,辛府也再无往日荣耀的光景 。」
「怀炽怎可能对我爹……」她岌岌想否认,蹒跚的步伐,踩碎了落地的花儿,像是 踩碎了无数的梦境。
润儿扶稳她,「小姐……」
「这不是真的。」她逼自己笃定的否认,拒绝去相信,除非是怀炽亲口告诉她,否 则她怎么也不相信怀炽竟会在朝政上,与她爹为敌并欲铲除她爹。
「是真的。」虽然不忍,但润儿在戳破了她的梦境后,并不想再让她躲回梦里而不 看清事实,「这也是姑爷一直瞒着你的事。」
她急急地旋过身,「我要去问他。」
「问了他又能如何?能改变一切吗?」润儿拉住她,对她的反应早就在意料之内。
怀炽淡漠的坦承自花丛后传来,「是不能改变一切。」
润儿心头猛然一惊,抬起头来,提早回府的怀炽正用一双飒冷的眸子瞪着她。
「你说够了吧?满意了吗?」他简直无法掩饰自己滔天的怒火。
望着堤邑花容失色的小脸,他忍不住要责怪自己,都是因为一时心软,怕堤邑在府 中没个熟悉的人相伴,而会感到孤寂,所以他才没弄走这个知道太多的润儿,而现在, 即使是想弥补这个过失,也已来不及了。
「我……」在他刺人的目光下,润儿几乎忘记了该怎么呼吸。
「下去。」他大步地上前,自她手中接过神智有些昏沉的堤邑,并且命令自己掩去 脸上的怒意。
润儿急速细碎的步伐立刻响起,逃也似地离开园子。而处在怀炽臂弯中的堤邑,一 双小手不确定地攀上他的身子,藉以稳住她的脚步。
「我爹他……」她紧攀着他的臂膀,彷佛这样就能获持住一切,指尖直陷入他的肌 理中。
怀炽俯下身来,款款地在她的耳际安抚,声音一如往昔的温存,「别想那么多,没 事的。」
「没事?」她难以相信地张大眼眸,「我爹被连贬两品,这叫没事?」他是怎么了 ?为什么这般大事,他可以说得如此淡如轻风?
他别过眼,扶着她想带她进屋子。「朝中的事,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别问那 么多。」
「我是不懂,但你懂。」她执着地停下脚步,恳切地凝望着他,「告诉我,你能救 我爹吗?你能去圣上的面前说情恢复他的官职吗?」或许事情还不致那么糟的,他在圣 上面前,不是很有份量的吗?也许只消他去圣上面前美言几句,那么一切都还可以挽回 。
怀炽缓缓地撒开双手,收去了温言软语,神态宛如一个陌路人。
「朝中的事,我自有安排,你不须去理会那些。」他不想要那么早就来西对这些, 也不想看到她的这种眼神。
堤邑眼眸怔怔地看着他,同时也看到她与他之间,似乎多了一道界线。
是的,虽然他没有明说,可是她可以感觉到,他正拉起了一条界线,很明显地在告 诉她,她不许靠近、更不可逾越。层层解不开的疑云开始在她的心头拢聚,眼前的他, 不是她印象中的怀炽,他变成了一个她毫不相识的人,可是,他怎会在突然间变得那么 陌生?
在怀炽转身离去时,堤邑才赫然发现,她从没有机会好好靠近他,也不曾有机会去 真正了解过,这个曾与她相约要一起自首的男子,究竟是谁。
☆☆☆
日复一日上演的宫争,似野火般不断在朝野窜烧,在春日将尽的时分,南内与东内 小型的短兵相接,也逐渐来到了尾声,而辛无疚,也从一步步被怀炽逼进死路连贬两品 ,接着又被贬一品,即将被迫远黜离开京兆。
然而堤邑全然不知这些,只因为怀炽将她瞒得更好,不让她知道半点外头的风声情 势,更命府里的人也瞒着她,将她仔细小心的包里在无知的保护网里,无论她再怎么向 府里的人探问,也无人告诉她事情的来龙去脉,让她只能犹如锅上蚁地干焦急,恨不能 快点理清一切,也再无法安坐在府中无所知地度日,一心只想快些回到辛府与家人商量 ,该如何帮助辛无疚渡过这次朝争所带来的难关。
赶在辛无疚即将远谪出京兆前,堤邑日日偷溜至辛府前登门求见,但辛无疚却日日 托病不见,眼看着辛府的下人们一一收拾着府内的物品,在府外装车先行上路,她的心 也愈来愈慌,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她的血亲就要走出她的世界。
在辛府举府上下即将离开京兆前一日,一直为她深锁的辛府大门,终于开启了一道 小缝,让等在府门外的提邑终于燃起一线希望,可是来应门的并不是辛无疚,而是视她 为祸首的辛夫人。
望着堤邑不知做了什么错事的面容,辛夫人便没来由的有股怨。
自年少青春正妍便伴着辛无疚,看着他由一名没没无间的穷书生,寒窗十年的苦读 渐渐地踏上官阶,并陪着他一块在官场中沉沉浮浮了数十载,耗费了那么多个年头,辛 无疚终于熬出头登上东内右相之位,甩脱了那数不尽寒暑的贫穷生涯,而她,也终于得 到她想要的地位、想过的生活。
可是好不容易才过着扬眉吐气、人人称羡的气派日子不过数年,却因为女儿的一桩 婚事,又让这官场所换来的虚华宛如黄粱一梦,转瞬间消失匆匆,让她又得陪伴着辛无 疚回到朴实的小小官员的生活里,但她的女儿,却可以留在敌人的身旁,继续做个享不 尽荣华的王妃,令她想来就有不甘。
归究到底,都是堤邑的错,当初她若是听众人的劝,别执意要嫁怀炽就好了,他们 辛家也不至于获罪落拓至此。
「娘?」堤邑走上前轻声地唤,不确定地看着她眼底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