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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昆阳欲降,王邑下令军队后撤三里。王凤单骑而出,直入官兵营中。王邑极尽夸耀之能事,命百万大军闪开一条十里长道,王凤每走一步,百万大军便报以一声震天大呼——降!
王凤手捧降书,眼观脚下,紧步快行,十里长道走罢,已是汗湿重衣。入得中军帐中,但见早有盛筵摆下,官兵诸将悉数出席,排场浩大,帐内遍陈奇珍异宝,金碧辉煌,舞女歌姬,皆是天下绝色。王凤毕竟是草莽出身,没见过太多世面,今日亲眼目睹皇家的气派与奢华,神色间不自觉地流露出艳羡和谦卑。
王凤膝行而前,递上降书。王邑看了看,不置可否,指着遥远的末座,道,“坐。”
在巨大的压迫感之下,王凤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他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投降之后,一了百了。他解脱了,自由了,终于不用再徒劳地战斗,终于不用再在炼狱中煎熬。官兵诸将也无不喜形于色,他们早就受够了攻城之苦,昆阳主动投降,实在是最好不过。严尤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这下大军终于可以进发宛城,宛城有救了,新朝有救了。
王凤落座之后,王邑远远问道,“你现居何职?”
王凤谦恭答道,“忝居成国上公。”话一出口,自己先不免有些羞愧起来。在今天这个场合,报出自己的上公官衔来,显得如此荒谬和底气不足。
王邑大笑道,“这么说,你是上公,职位还在我之上。我应该向你投降才对。”
众人哄笑。王凤大窘,连称不敢。
王邑懒洋洋又问,“叫什么?”
王凤道,“微臣姓王名凤。”说完,灵机一动,又补上一句,“有幸和大司空同姓,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诸将一片低呼,暗骂王凤画蛇添足,这多余的一句话,很可能就会把事情搞砸。要知道,王邑向来以自己的贵族血统为自豪,王凤如此不识趣地攀附,正犯了王邑最大的忌讳,他是根本耻于与贱民为伍的呀。
王邑惊奇地哦了一声,顿时来了兴致,马上说道,“是吗?那咱们得好好排排家谱。”说完,戏谑地望着王凤,又道,“不如我先来自报家门。我这王氏,乃是远古黄帝之后,距今何止五百年?黄帝八世孙虞舜,五帝之一。虞舜之后妫满,周武王封为陈侯。妫满十三世孙陈完,为齐桓公之卿。陈完十一世孙田和,称齐王。传至齐王田建,为秦所灭。项羽起兵,封田建之孙田安为济北王。田安失国,齐人仍称以王家,于是易姓王氏。田安尊孙王贺,汉武帝时为绣衣御史,即当今天子与在下之曾祖父也。”
王邑说罢,满饮一杯,傲慢地打量着王凤,道,“那么,阁下的祖上呢?”
王凤万没想到自己一句套近乎的话,王邑竟然较上了真。王凤祖上几代,都是下等平民,毫无可夸耀之处,再往上则无从查考。突遭王邑反问,王凤只能汗颜答道,“臣世代草民,岂敢和大司空这样的帝系贵胄相比。”
王邑冷哼一声,这还用说。又道,“既然投降,有何要求?”
王凤道,“但求活命,焉敢再有他求!”
王邑站起,背过身去,道,“投降不许,回去继续战斗!身为大将,就应该死于战场,我将成全你的荣誉!”说完长袖一挥,送客。
诸将闻言唏嘘,失望之色,溢于言表。这就好比打麻将,对手已经放铳了,你却偏不赢,非要自摸不可。而实践已经一再证明,放铳不逮,必有后害!
诸将不肯甘心,他们实在不愿意再冒死攻城,于是公请严尤出面,劝王邑收回成命。严尤勉强而行,王邑听完严尤来意,苦笑道,“我不肯受降,难道连你也觉得费解?”严尤道,“老臣大致能猜到一二。”王邑叹道,“昆阳只要早一天投降,我一定答应。偏偏晚了一天,晚了十二个时辰,于是一切都晚了。王兴死了,皇帝仅剩的独子死了,就死在我的军中,就死在汉军手上。皇帝本欲立王兴为太子的,而他竟死了。你说,我该如何向皇帝交待?我是百口莫辩,千身莫赎啊。”说完,王邑低下头,沉默良久,这才又接着说道,“王兴之死,我都没敢向皇帝通报,更不敢将他的尸体送回长安。我不是不想受降,是不敢受降呀!为今之计,只能尽屠汉军,为王兴报仇雪恨,再变昆阳为昆陵,将王兴就地安葬,一如古代名将殉身疆场之礼,这才有望获得皇帝的原谅。”王邑的语气越发低沉,凄凉笑道,“一天,嗬,就晚了一天。”
严尤久事王莽,对于王莽的了解不在王邑之下。王莽的儿子,他自己杀没事,别人杀却绝对不行。尤其是王邑,地位极其敏感,几乎帝国所有的军力都掌握在他手里,本来就容易遭到王莽的猜忌,加上王邑只有三十九岁,是帝国皇位的潜在继承人,而帝国的第一继承人王兴就死在他的军中,于是更加会让王莽朝着黑暗和阴险的方向浮想翩翩。以王莽多疑的性格,王邑一旦受降,王莽必然会认为王邑和汉军早有默契,甚至是故意合谋害死王兴。王邑不是不想受降,是真不敢呀。严尤望着王邑,目光充满理解和同情,虽然他们在军事上观点相左,但终究是一朝之臣,伴君如伴虎的滋味,两人都有着最切身的感受。
再说王凤投降不许,欲哭无泪,怀着一颗屈辱绝望之心,怏怏返回昆阳,经过十里长道时,百万官兵继续鼓噪——不降!不降!王凤头脑空空,恍如未闻,径自入城,王常等人围住,焦急问询。王凤摇摇头,道,“我等不死,王邑绝不罢休。”众人闻言,抱头痛哭。王常勉强安抚众人,道,“别忘了,我们仍有希望。”
众人抬起泪眼,齐望东方。在那里,有着刘秀和其余十二骑士,他们会归来吗?如果会,他们又将如何归来?
第145节
日期:2010…03…2701:22:31
以下五节基本原文。可跳过。
NO。7:援交
人心也是一昆阳,攻防拉锯,昼夜不息,其严峻有以似之,其危急有以似之。上帝与魔鬼交战,人心便是战场,于是有善恶美丑,于是有是非恩仇;于是有阴晴圆缺,于是有高低肥瘦。神魔交战,胜负无常,人心因也无常。而每逢大关键大转折大决断之时,神魔之战便越发惨烈,成兮败兮,神兮魔兮,往往只在一念之差而已。
且说刘秀十三骑自突围之后,片刻也不敢耽搁,直奔郾城、定陵。郾城和定陵的守将们,见了刘秀等人,都尴尬地笑着,预先在脸上堆出抱歉的表情。他们也一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王邑正率百万大军围困昆阳,刘秀等人的来意不问可知,定是要搬他们去当救兵。然而,形势明摆着,真要去救昆阳的话,那和去送死又有什么分别?
寒暄已毕,守将们直言不讳:“诸位既然已经来了,那就住下,昆阳也别回了。谁也不知道现在昆阳形势究竟怎样,说不定城早就破了,又或者,王凤等人早已投降,那咱们去也白去。退一万步说,就算昆阳仍在坚守,不怕说一句长敌人威风、灭自己志气的话,就凭咱们这点人马,救也是白救,反而将自己赔了进去。反正诸位已经逃出来了,何必再回去送死?”
经守将们这么一说,宗佻、李轶等人也不免动摇。在他们突围之时,确曾热血沸腾,为了胜利,不惮牺牲。然而,一路行来,风餐露宿,头脑也渐渐冷静下来,醒悟到活着之珍贵,死去之可惜。况且守将们所言,于情于理,都交待得过去,于是都不说话,作默认状。没错,当他们离开昆阳时,曾面对城中八千将士,指天为誓,许下一定归来的承诺。然而,承诺和车票一样,当时没有兑现,过期便可以做无效处理。
见众人态度都无比暧昧,说白了,就是不想到昆阳送死,刘秀大感愤怒。然而,愤怒并不足以解决问题。此时最重要的,不是谴责,而是说服争取。所谓齐心协力,只有先齐心,然后方能协力。刘秀起身,大声言道,“今日诸君爱惜性命,不救昆阳,他日诸君有难,谁还肯舍命来救你们?”
众人忽遭质问,惊愕不堪。刘秀厉声再道,“倾巢之下,焉有完卵。王邑率百万大军前来,今日灭昆阳,明日便灭郾城、定陵。诸君逃过今日一死,难逃明日一死。就像诸君是昆阳的希望一样,昆阳也是诸君之希望。诸君非救昆阳,实自救也。”
刘秀面相颇显年轻,二十九岁的人,看上去只如弱冠少年,但这一怒之下,竟有凛然不可犯之威。众人为刘秀气势所慑,皆低头不能答。刘秀说完软语,再撂硬话,道,“我等今日前来,并非请求诸君,而是命令诸君。骠骑大将军宗佻,官职最尊。请骠骑大将军下令。”
闻听此言,众人都看向宗佻。宗佻抚须长叹,道,“死则死也,终不可失信背义。诸将听令,即刻发兵前救昆阳。有抗命不从者,斩!”
诸守将在郾城、定陵经营多时,聚敛了大量财物,贪惜不舍,建议分些兵卒留守。刘秀怒斥道,“分兵留守,你们防谁?防王邑吗?你们以为王邑是来抢钱的?王邑是来要命的!今若破敌,珍宝万倍,要多不少;倘若战败,首级无存,何财物之有!”
于是尽发士卒,得众近万人,急速奔赴昆阳。
再说昆阳这边,王凤等人投降居然不许,由失望而生愤怒,由愤怒而生勇敢,既然必死无疑,生命的算术开始变得无比简单——在死之前,杀一个保本,杀一双就赚。于是作殊死抵抗,与汝偕亡!他们要用行动证明,王邑之不接纳投降,是一个何其傲慢而愚蠢的决定。
NO。8:石头记
不知多少万年前,一颗碎石从天鹅座出发,漫游于茫茫宇宙之中,穿越真空和寒冷,穿越黑暗和星系,它寂寞着,荒凉着,以为将永远如此漂流下去。后来它闯入银河,进入太阳系,接着又发现了地球。它没爹没娘,干什么事也用不着同谁商量,而地球的引力又让它无比冲动,它想了一想,决定撞上去,给自己一个了结,反正只是一堆无机物,撞了白撞,没什么好觉得委屈的。于是一头冲进地球大气层,在剧烈的摩擦之下,它开始瓦解燃烧,迸发出巨大的光亮。
此时的中国,正值公元二十三年五月二十八日深夜。昆阳城中的守兵,在成功捱过白天官兵的猛攻之后,正睁着充满血丝的双眼,枕戈待旦,准备天亮之后继续死战,忽然见到天空中璀璨的光芒,顿时精神一震,惊叫道,“流星!”同一时间,官兵营中也传出一阵欢呼之声。
这一刻,城内城外,不分敌我,在这不期而至的天外来客身上,感受着共同的雀跃和欣喜。对双方而言,这都是多日以来难得的片刻快乐。
他们向流星许着愿望,祈祷自己的长久生存和对方的迅速灭亡。这让流星苦恼不堪——地球就是事多,人类就是麻烦,理由一大堆,而谁又错过了谁。这两种许愿,根本就不可能同时实现。东坡有诗:“若使人人祷辄遂;造物应须日千变。”然而,就算造物肯屈尊迁就人类,让每个人的愿望都能实现,我们也很难想象,这个世界究竟是会更美好,还是会更糟糕?
快乐转瞬即逝:流星并不曾在空中燃烧殆尽,而是变成一个大火球,呼啸着直冲而下。人们开始悻悻地抱怨起来:地球那么大,为什么偏砸亚洲?砸亚洲也罢,亚洲那么大,为什么偏砸中国?砸中国也罢,中国那么大,为什么偏砸昆阳?
人们抬头仰望,想躲已经来不及,只能一赌运气。天塌下来,有个高的先顶着,可火球砸下来,倒霉的又该是谁?
火球是无辜的,它并没有预设立场,而且它总得砸在某个地方,于是直落官兵营中,火光赫然照天,大地为之战栗。官兵在一阵混乱之后,清点人员,并无伤亡,大庆幸,看火球所落之地,有一酒杯大的洞,极深,星在洞中,荧荧然,良久渐暗,却依然炽热得无法接近。又久之,乃掘洞,深三尺余,得一圆铁石,如葫芦大小。
火球虽未造成人员伤亡,但却给官兵的心理造成了微妙影响,似乎冥冥之中,老天并不愿站在他们这一方。
第二天,又有不可思议的怪事发生,白日黑云,自空中笼罩而下,方圆数十里,不见阳光,云如坏山,直崩而下,官兵吏士大为惊恐,纷纷狼狈伏地。黑云离地不足一尺,这才渐渐散去。
云开日出,又是朗朗乾坤,而在官兵心中,却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占卦曰:“云如坏山,其下覆军杀将,血流千里。”官兵士气沮丧,都不愿再在昆阳滞留,以为此地大不祥。眼看军心动荡,流言四起,王邑大怒,召集诸将,训斥道,“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继续给我死攻昆阳!”
NO。9:宛城之降
昆阳黑云崩塌的次日,宛城大开城门,向刘縯无条件投降。
宛城作为南阳首府,城防坚固,加上守将岑彭的出色指挥,在汉军十万主力的狂攻之下,足足苦撑了四个多月。按理说,四个多月都撑了过来,而王邑的援兵又遥遥在望,最黑暗的时期已经过去,黎明的曙光即将来临,岑彭等人又怎会忽然放弃抵抗,选择投降?
无他,宛城已然山穷水尽,实在等不及迎接黎明。
三个月前,宛城便已陷入食物危机,将士每日只能分米一勺,和着树皮煮食。两个月前,连这种待遇也没有了,只能开始杀战马充饥。战马杀完,再吃老鼠、虫豸。到了最后,城中能吃的都给吃了个干净,只剩下人。
于是吃人,先吃妇人,然后是老人和孩子。
这是怎样的惨剧!被吃的人固然很不开心,而吃人者又何尝高兴?人皆有恻隐之心,对于动物,尚且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更何况是啖食同类,有鼻子有眼,有胳膊有腿?被吃者死不瞑目,而吃人者也将永远活在巨大的耻辱之中。然而,为了活下去,为了继续抵抗,只能百无禁忌,可以踹寡妇门,可以刨绝户坟,而又何惮于吃人?
盼望着,盼望着,朝廷的援兵终于来了,以为看到了希望。然而,谁又曾料想,堂堂的王邑,居然和小小的昆阳怄上了气,死困昆阳,非要先把昆阳拿下不可。岑彭等人哀莫大于心死,觉得自己被彻底地抛弃和忽视了。昆阳的战略地位,怎么配和宛城相比?你可以先拿下昆阳,但坐拥百万大军,哪怕分个十万八万过来援救宛城也好啊,然而不肯。
第146节
城中只剩下一千余人,人心散了,城也没法守了,岑彭唤来众人,道,“大司空贪昆阳之小利,迟迟不来援救宛城,连分遣一军前来也不肯,此诚可寒心也。宛城能坚守至今,我以诸君为荣。对于朝廷,我等已竭尽所能,自信无愧于心。我等吃人,有大罪在身,而死者不能白死,我等理应因此惜命。不如降。”众人皆从。
岑彭开城而降,刘縯大喜,为得宛城而喜,更为得岑彭而喜。汉军诸将群情汹涌,皆欲杀岑彭而后快,这小子可把咱们害惨了,因为他,咱们耗了多少时间,死了多少兄弟!刘縯力排众议,道:“岑彭,郡之大吏,执心坚守,是其节也。今举大事,当表义士,不如封之,以劝其后。”
杀一个岑彭事小,而由此引发的连锁反应则很可怕,从此之后,汉军所到之处,恐怕只会遇到殊死抵抗,再也没人愿意投降。诸将醒悟过来,这才饶却岑彭。刘縯于是封岑彭为归德侯,纳于自己帐下。
刘縯攻克宛城,正欲挥师北上,解昆阳之围,淯阳大本营忽有诏书传来,命刘縯就地屯兵,修缮城池,等待迎接皇帝刘玄。刘縯怒掷诏书,道,“昆阳众将士并力死守,拖住官兵百万大军,我等这才能够专心攻下宛城。今弃昆阳将士于不顾,无异禽兽之行!”刘縯之愤怒,除了不忍让昆阳将士自生自灭之外,更因为他知道刘秀也在昆阳,那是他在世上唯一的弟弟了,当初是他送刘秀上的前线,现在他要去接刘秀平安归来。刘縯抗命的决心已定,正要下令三军开拔,又有诏书从淯阳大本营而来,同样的内容,同样的命令。淯阳大本营仿佛知道刘縯有意抗旨似的,短短两个时辰之内,使者不绝于道,先后发给刘縯十道诏书,将命令一再重申。不断重复的诏书,终于将刘縯的决心击溃,事到如今,他所能做的,便只有遥望昆阳,为刘秀祈祷。
NO。10:桃花源中人
同一日,新野邓府之内。今年的桃花开得格外迟,似乎是为了补偿人们的久等,桃花加倍盛放,一树一树堆满,异常灿烂。花朵缤纷淡雅,枝条强劲黝黑,怪异的对比之下,花瓣更显柔弱,仿佛单眼皮的女生。邓奉站在花前,雨后的阳光从背后照来,落在他身上,落在花朵上,也落在不远处阴丽华的身上。
天下战乱纷扰,此间却是难得的一方净土,悠远宁静,与世无争。美丽的少年少女和花儿们,构成一幅令人眼满心足的景象,倾诉着人间之美好,而这世界仍有存在之必要。
这是两人的私密乐园,从小到大,他们在这乐园中消磨过无数美好时光,一起玩耍,一起成长。每当桃花开放时,邓奉都会给阴丽华编织一个花冠,为她加冕,称呼她为我的公主、我的女王。而如今,一切都在悄然改变。时间的逃逸向来高明,高明得让人抓不住任何把柄,只在转眼之间,他们便已告别了短暂的童年。当邓奉将花冠再次替阴丽华戴上,阴丽华虽未拒绝,却轻叹一声,道,“我们都已成人,不再适合这样的游戏。”
一时间,邓奉满心沮丧,备受打击。以前这个游戏,总能博得阴丽华的欢喜,一对小儿女,可以因此傻笑得满地找牙。然而,人一长大,规矩多了,禁忌多了,快乐也就少了,甚至是免了。可是,为什么不能继续再像孩子一样,为什么要让自己顺从于那些莫须有的条条框框?
耶稣晓谕门徒道,“你们若不回转,变成小孩子的样式,断不得进天国。”对小孩来说,人间便是天国,饭菜都是香甜,空气都是清新,天空都是蔚蓝,日子都是新鲜。更重要的是,如果能回到童年,那么阴丽华便将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不会走远。
阴丽华察觉到自己的无情,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邓奉,只好信手抚琴。然而,今天的她,显得心事重重,烦躁不安,未成曲调,便辍手不弹,出神望着远方,喃喃自语,“他在昆阳,不知怎样?”
邓奉所有的幸福和满足,随着这一声细语,瞬间被击得粉碎。阴丽华口中的他,指的正是刘秀——她未来的夫君。这让邓奉再一次意识到,她即将嫁为人妇,她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