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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金,你服侍我也有四年了吧?”待赵怀金坐好,老太太抚摸着大刀,慢条斯理,又像是很随口地问道。
冷不丁丁地被这么一问,赵怀金心里的担心和不安愈发多了起来,语气中有些焦急:“娘,你不要紧吧?要不,我给你请大夫去?”
老太太摇摇头,伸手扶住盘坐在炕上的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打贵儿去世,你就人了我这个娘,说句心里话,贵儿当了兵,一年难得回来几次,你这一服侍我就是四年,比亲生儿子还要孝顺。”
听了这话,赵怀金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心里此时有些惶恐,不安地问道:“娘,你今儿是咋地啦?尽说些这话。要不是营长,我赵怀金这把骨头恐怕早就变成了灰。服侍您那是我的福气,也是我的本分。”
“坐下吧。”老太太指了指炕,叹了口气说道:“我啊,寻思着这东洋鬼子又在打咱中国人,贵儿的仇也还没有报。难得有抗日的队伍过来,我就想,你一身的好本事,服侍我这个老婆子不值得。”
“什么?”赵怀金再一次站了起来,满脸的惊讶:“娘,您,您,您想让我重新参军?我,我不去!”
“混帐话!”老太太看了赵怀金一眼,忽然发怒了:“我亲生的儿子死在抗日的战场上,他是为国捐躯,死得好,死得光荣,为咱金家是挣了脸面!我虽然老了,但没老糊涂!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好男儿正当报效国家。哼,莫不是你怕死不成?”
“娘,我……”赵怀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膝盖一弯,“噗哧”跪在老人家面前,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娘,我不是怕死。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还会怕死麽?我,我就是放心不下您。”
昏暗的油灯在赵怀金的泪滴上闪出一点一点的光芒,老太太放下脚,俯身把儿子脸上的眼泪擦去:“孩子,为娘的心里明白你的心思。可是谁叫天杀的东洋鬼子不让咱们过安心日子?我们一路从济南跑到这里,还要跑多久,还要跑多远啊?娘老了,快80岁的人不想再跑了,也跑不动了。
唉,打你今儿白天看见部队那会儿,我就明白,你应该重新参军。四年了,你一直称呼贵儿为营长,心里其实不就是放不下部队麽?部队需要你的本事。儿啊,咱们身上可是背着国恨家仇,你不参军,谁替咱贵儿和他的那些兄弟报仇?谁去保卫这个国家?”
赵怀金心里一颤。老太太看得非常准,当初一看见川军,一听说国民政府抗日了,他自己就有一股抑制不住的冲动。可是一想到老太太的身子,他就再也无法去想参军的事了。
“娘,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认您作娘,我服侍您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走,我还要给您送终呢。”犹豫了一阵,赵怀金还是坚持不去参军。
“啪!”赵怀金说完,老太太久没吱声,忽然伸手打了他一个耳光,指着他,用颤抖的声音骂道:“忤逆子!想不到你竟是这么个不明白事理的人。”
说到这里,老太太猛然间站起来,厉声说道:“好,你要给我送终了才去参军是吧?老婆子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成全你的一片‘孝心’。”说完抓起炕上小桌上的大刀就往脖子上抹了过去。
“娘,娘!”好在老太太一下炕赵怀金就紧张地一直盯着她,老太太的动作虽然突然,但赵怀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吓得一边大叫,一边跳起来抱住老太太。
“放手啊!”老太太一边挣扎一边喊,声音却是带着哭腔。
僵持了一阵,终究是赵怀金身强体壮,夺下大刀扔在地上,把老人扶回了炕。这时,屋外传来韩宝山的教门声,大概是刚才的喊声惊醒了他们。
等打开门,韩家两口子和韩顺水一进去,都被被老太太脸上的怒容吓了一跳,韩家媳妇更是焦急地皱着眉关心地问道:“老太太,你这是咋地了?怀金兄弟咋让您生这么大的气。你这病还没好呢,可别气坏了身子。”
旁边韩宝山也在低声问赵怀金。赵怀金低头叹口气,推开韩宝山走了两步跪在老太太面前却不说话。这架势让韩宝山两口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事。
“唉,惊动了你们真是罪过。”老太太神色缓和下来,满是歉意地说道。
“老太太,出什么事了?怀金兄弟干了什么让您老气成这样?”韩宝山媳妇顺势坐在老人家身边,一边轻轻地给她敲肩,一边问道。
老太太指着赵怀金:“你们既然来了,就给评评理。这个忤逆子,他一身的好本事,我让他参军打东洋鬼子,他竟说什么挂念我,要给我送了终才去参军。
我老婆子的亲生儿子在战场上死在东洋鬼子的枪炮下,我金家也算是精忠报国了。他还要给我送终,这国仇家恨没人报,我活着岂不是丢人现眼?
赵连长,老婆子我没那个福分让您送终,您服侍我四年,我这就给您磕四个头算是还给您。”说着就要下炕,唬得韩家媳妇、韩宝山、赵怀金一起扑了过来。
“娘,娘,我不敢了,我听您的,我明天就去参军。”赵怀金抱着老太太的腿,一边哭一边说。早在老太太改口称呼他为“赵连长”的时候,他就心知不妙,等到老太太说要磕头,终于忍不住哭起来。韩宝山两口子想到自己的大儿子参军了,心里难过,也跟着低头抹着眼泪。
“好!”老太太没有哭,她一拍桌子说道:“就按你说的,明天就去部队。这样子才是我那贵儿的好兄弟。你起来吧。”
老太太和赵怀金的话让韩家三口人都惊呆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深更半夜的,这对母子的争论,竟会是这个事情。他们有幸,他们亲眼看到了这样一出前所未闻的“母逼儿子上战场”的感人场面。韩宝山更为白天自己在儿子参军事情上的表现感到脸红。
屋子里现在只有赵怀金一下一下的抽泣声。
第三十六章 慈母夜话
韩宝山媳妇是个聪明人,见赵怀金抱着老太太的腿哭,红着眼便说道:“怀金兄弟,你参军打鬼子,那是不得了的正事。老太太这份大气和为国尽忠的决心,我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女人,那都是十分敬佩的。俗话说,自古忠孝不两全,你就放心去,老太太就交给我们了,我们就来替你尽这个孝道。”
“这怎么使得。”老太太一惊,连忙说道。
赵怀金等得就是这句话!虽然答应了参军,可他心里就是放不下老太太。原本他心里也寻思着是不是把老太太也托付给他们。可这话终究是不好开口讲。
在老人家“这怎么使得”的话音里面,他已经向韩家两口子跪下了,伸手拦住要拉他起来的韩宝山,真心实意地说道:“谢谢两位的大恩大德,我赵怀金粗人一个,国难当头,无法尽孝,我娘酒有劳两个恩人照顾了。我身无长物,只有来生做牛做马再报答你们的恩情。”说完,“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抬起身子的时候,额头上用力过猛,竟渗出了一抹血迹。
韩家两口子被赵怀金的动作惊呆了,半晌,韩宝山才跳着脚对女人喊道:“你是死人啊,还不去拿药来。”韩家媳妇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迭地去了。
待给赵怀金包好伤口,韩宝山动情地说:“大兄弟,老太太你就放心地交给我们。我保证,我韩宝山待老太太就象自己的母亲一样。”
“大叔,我娘以后就托付给你们了。”赵怀金了结了心头大事,抬眼看见韩家媳妇望着韩顺水发楞的目光,笑着说道:“大哥,大嫂,你们也放宽了心吧,顺水侄儿您们两位就放心交给我,拼了老命,我也不会让顺水侄儿少一根头发。”此时他的心情极好,虽然在参军和不参军之间曾经两头犯难,可现在总算是有了结果。
赵怀金的话同样也让韩宝山媳妇暗地里松了口气。
毕竟是母亲,看着门口站着手足无措的儿子,她在给赵怀金包扎伤口的时候就想到了儿子将来的处境,可想开口托付,却说不出来,一说出来,倒像是在做一笔交易。
韩宝山笑了笑,他何尝不是放下了心。对赵怀金说道:“怀金兄弟,有你这句话,我们算是放心了。虽说那个川军的长官看着人挺不错,可终究是外人,他们说的话也听不大懂。我寻思着孩子们也没多少时间进行训练。唉,战场上刀枪无眼,到时候谁也不顾不上谁。这下子好了,有你在,我们家那傻小子也算是有了依靠。我这心啊,就放下了大石头。”
说完转头看着儿子,却发现韩顺水木头人似的没什么反应,心里来气,喊道:“水子,过来,看你那呆头呆脑的样子,真是叫你娘怎么放心。”
韩顺水被父亲一阵数落,讪笑着施施然走了过来。他刚才的确是出神了。
老太太的决心和赵怀金的话给了一直在边上无法插嘴的韩顺水很大的触动。当初决定跟着韩拯国参军,对于18年没走出韩家寨方圆50里地的他来说,其实也有想出去见见世面的私心在里面。可在这一刻,面对着前所未闻的“母逼儿子上战场”,他忽然有一些明白,拯国大哥一直给他讲的“民族危难”“保家卫国”以及在关老爷庙前听戏知道的“忠孝”是什么意思了。
看着已经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儿子,韩宝山心里充满了担心。这孩子从小到大没经过什么挫折,没见过什么世面,人情世故那是一点也不懂的,这样的人居然还想着去打仗,去玩命,韩宝山心里忽然真正恨起只听过没见过的东洋鬼子来了。
“孩子,来,给你怀金大叔跪下。”担心归担心,好在有赵怀金照顾着,可比他傻不愣愣的一个人好。想到此,便对儿子说道。
韩顺水并不笨,从先前大人们的对话和刚才父亲的要求,他一下子就明白父亲的意思了。几乎在父亲话音刚落的时候,他已经跪在了赵怀金面前。
这一回轮到韩宝山架住赵怀金阻止的双手了:“大兄弟,你别拦着,听我说。打仗那是要玩命的,顺水这孩子什么也不懂,别说打仗,连吃饭还要他娘喊。如今有你大兄弟照顾着,我和孩子娘的心也算是有了依靠。没别的意思,就当让顺水这孩子拜您为师吧。”
韩宝山这么一说,赵怀金也不好再拒绝了。站在那里,坦然接受了韩顺水的跪拜。等跪拜完,他一把拉起韩顺水,严肃地说道:“既然行了拜师礼,有些话我就要直说了。”
“是,师傅。”韩顺水改口极快,让一旁的父母暗自高兴,觉得儿子还不是太笨,可赵怀金接下来说的话,让他们目瞪口呆。
赵怀金背着手走了几步,才对韩顺水说道:“你白天已经参军了,就不要叫我师傅,你还是叫我‘大叔’吧。部队上有部队的规矩,看见当官的,要叫“长官”,看见士兵,要么叫‘大哥’,要么叫‘兄弟’。
另外,你怎么晚上还在家里住?想必拯国也是在家里住吧?你们必须明白,你和拯国两个人都是没有一点军事基础的人,现在前方战事紧张,说不定天亮部队就要开拔打仗,已经没有时间对你们进行专门的训练了。所以,我要求你以后就待在部队上,不要回家住了,抓紧时间训练。回家住对你们没有一点好处。”
说到这里又对韩宝山夫妇说道:“大哥,大嫂,我知道我刚才说的很不近人情。但是没法子,这是为顺水侄子好。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实在想顺水了,就到部队看看吧。”
赵怀金还没说完韩顺水的娘的眼泪就下来了。
“哭啥哭,老娘们头发长见识短。”韩宝山同样难受,可这时再怎么也要拿出一家之主的样子。骂了一句倒觉得不太好,又放缓了口气说道:“顺水他娘,没听进怀金兄弟说了吗,这是去打仗,待在部队是为孩子好。”
“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怀金说得对,想顺水了,就到部队看看吧。唉,都是东洋鬼子给闹腾的。”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这么晚了,把你们吵醒了,真是罪过。行了,你们也赶紧让孩子去睡吧,天一亮还要去部队参加训练。”
老太太的话一说,韩家三个人答应了一声,各怀心事地离开了。
“娘,”把门关上,赵怀金走回屋子,看着老太太,说了一个字竟是说不下去了。此时他心中当真是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的感觉。
“坐下吧。”老太太觉得有些累。毕竟年岁不饶人,刚才一阵激动,现在还有些喘不过气来。
“哎。”赵怀金答应一声,坐在炕上,半晌又喊了一声“娘。”
“这孩子,光喊娘又不说话。”老太太倒是笑了。
望着老太太笑容满面,赵怀金心里酸楚无比,忍不住又流下眼泪,哽咽着说道:“娘,我这一走,不知道还能不能在见到您,我心里,我这心里,实……实在是难受。”
老太太伸出手,慢慢地给赵怀金把眼泪擦掉,说道:“孩子,虽然娘刚才逼着你参军,可是娘这心里却真的是舍不得你走。贵儿他爹去得早,四年前贵儿又跟着去了,娘当时觉得啊,这天都塌了下来,直想着自己也去死,好跟他们爷俩团聚。
后来啊,你认了我这个娘,四年来,你鞍前马后侍侯我,我也真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了。娘这辈子有贵儿和你两个儿子,也不知道是前生修了哪个福分,娘也知足了。
不是娘不要你,要怨,你就怨东洋鬼子吧。古人尚且知道精忠报国,我们难道还不如古人?听娘得话,把你一身的好本事拿出来,把你当年和兄弟们在长城的杀气拿出来,让小鬼子看看我们中国人没有孬种,为贵儿,为你战死的兄弟们报仇。”
“娘,我听你的。你放心,儿子决不让小鬼子好过。”老太太的话让赵怀金心里忽然间升起一股豪气,点点头回答道。
老太太咧嘴一笑,又问道:“算算日子,孩子你今年快四十了吧?”
“嗯,虚岁39了。娘,您问这干啥?”
“快四十的人了还没成个家。以前和你一说起这事,你老是找借口。原本啊娘打算今年一定要给你说门亲事的,看来是不成了。”
赵怀金不吱声了。四年来,他之所以一直坚持不娶,就是抱着给老太太送终以后再去找鬼子拼命的打算。老太太倒是提过几回,每一次都让他以“安心服侍”为理由推脱了。老太太的心思他知道,就是一直想着报孙子。
当年营长也结过亲,娶过媳妇,可是第三年,媳妇难产,大人孩子都没有保住。等过了几年,老太太准备再给儿子提亲的时候,东洋鬼子打了过来,营长牺牲在了喜峰口。
见赵怀金不说话,老太太心里微微叹口气,说道:“算了,不说了。娘的包袱里还有五十块大洋,原本是娘留给你讨媳妇的。加上白天那个长官送的,一共有一百五十块大洋,明天你都拿去交给部队,算是娘为打鬼子出了一点力。”
“不,不行,这不行。”赵怀金吓了一跳,马上拒绝了。看见老太太沉下脸赶紧说道:“娘,咱啥也不说了。这事您无论如何得听儿子的。儿子不在您身边了,虽然韩大叔韩大嫂他们答应儿子照顾您,可我瞧着他们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咱不能给人家添负担不是?这钱啊,您留着慢慢用。”
赵怀金的话也是有道理的,老太太想了想,点点头:“也好。这样吧,我留一百大洋,剩下的你带走。你也是带过兵的人,请兄弟们喝喝酒,也能增加感情。”
“不。”赵怀金摇摇头:“娘,您没看出来吗?这支队伍是诚心诚意打鬼子的队伍,再说了,这马上要上前线打仗,也没时间请大家喝酒。这钱您还是留着吧。”
听到“马上要上前线打仗”这一句话,老太太一愣,心里顿时打翻了五味瓶,嘴里苦苦的。良久才说道:“娘说不过你。行,听你的,这钱娘给你留着,等打完了小鬼子再交给你娶媳妇用。好了,娘有些累了,时候也不早了,赶紧歇了吧。”
赵怀金服侍好老太太睡下,退出屋子,和衣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老太太说“我也真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了”,服侍了老太太四年,在他的心里,其实同样也早已把老太太当成了自己的亲娘。自己的爹娘长什么样,他已经不太记得了。儿时的回忆,现在只有两个哭泣的妹妹和暗自抹泪的爹娘了。
赵怀金是在和家里人逃荒的时候变成孤儿的。那一年,家乡遭了大旱,逃荒的路上,为了给弟弟治病,两个妹妹被父母插上草标卖了,可这个唯一的弟弟终究没有活过来,连气带伤心,父母竟也先后死去。八岁的他开了了整整十年的流浪生涯。
十年里,赵怀金吃尽了苦,受够了罪,可他还是坚持活了下来。直到有一天遇见了军队招兵。那时十八岁的赵怀金长得很高,却很瘦,部队不要他。
他抱准了当兵有口饱饭吃,便一路跟着部队走。两天后,一个军人叫住他,问他能不能吃苦,他说能,于是那个军人和长官说了说,这样他才当了兵。
后来知道,那个长官叫赵登禹,问他的军人是长官当时的警卫员,就是后来成为他的营长,在喜峰口拿枪逼着他撤退的营长金贵。
想着老太太一个人未知的未来,两行眼泪无声地流出赵怀金的眼眶。
天刚亮,李德明正在洗漱的时候,赵丞稷带着早早赶来的韩顺水过来。韩顺水简单地把晚上赵怀金和他娘的事说了一遍,李德明又惊又喜。他连忙让二娃子通知所有排长以上的军官赶过来商量。
聚在一起的军官们听完韩顺水的讲述,反应都是一样的。这位大家从没见过的老太太实在是太让人吃惊了,也太让人钦佩不已。
“我准备请赵大叔当副营长,你们有没有意见?”李德明觉得首先解决赵怀金的身份问题很重要,在大家的议论中提议道。
“同意,人家四年前就是连长,带兵和鬼子打过血仗。有经验,能服众。”赵丞稷第一个发表自己的意见。
有人率先发言,后面的人就活跃起来。张贵山跟着说道:“副营长好。他是我们的大刀教练,要没有这个身份,还真不好管人。”
“说起大刀老子就火冒,”三连长董有福气乎乎地说道:“龟儿子把三连的人抽了十六个,又不给我补充。”
“就是,就是。把人都抽到二连。营长你有些不厚道。”一连的排长李自新也说道:“就一个大刀,还要挑着人练,我们这些人哪还有心思搞其他的训练。”
“求,莫的钵钵就不吃饭了?”李德明一阵火大:“你们都看了副营长的表演,全营兄弟能练吗?不说别的,就说你李猫,全身没有了二两肉,瘦得跟到个干芯一样(干芯――稻草杆)。你能挡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