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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秘书弱弱道：“可是您不觉得很感人吗？”
贺东升幽幽道：“我爷爷早八百年就去见老毛了。”
秘书立马闭嘴，噤若寒蝉。
“还有这段，‘新婚之夜，丈夫踏上征途，只留下十八岁的她一个人留在新房。等待没有休止符，百岁老人安在，新房也成了旧房，可那位参军的丈夫，再也没有出现过。’”下面还有个播放按钮，贺东升随手点了播放。
“红军哥哥你慢慢走诶~小心路上就有石头，疼到阿哥脚趾头诶，疼在妹妹我心里头诶……”居然还是一首□□？
秘书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他。妈哭什么？”贺东升烦躁道。
秘书打了个哭嗝，“你不是女人你不懂，最美好的岁月都沉浸在等待中，那是一种怎样的执着。”
“你又是女人了？”贺东升挑眉，“我不懂，难道你懂？”
“我也不懂……”小秘书闷闷道。
贺东升瞥了他一眼，“我不管，你赶紧给我出个主意，不然我扣你薪水！”
小秘书抿着唇不说话。
“怎么，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你现在都可以不听我的话了？”贺东升的眼睛危险地眯起。
小秘书赶紧摇头，可他还是十分犹豫，支支吾吾道：“贺哥，能不能别拆他们的房子了。这些房子能屹立不倒这么多年，每一片砖，每一块土，都承载了老一辈的记忆，我，我不忍心。”
贺东升冷哼一声，“不忍心？这后面有多大的利益你知道吗？算了，跟你说不明白，你就别说话，多做事，这件事情我亲自去办。敢跟我作对，看我不一个个收拾了他们。还有这些论坛，仗着是网络言论就肆无忌惮，等我给老刑去个电话，让他黑了这些论坛。”
小秘书低下头，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
那是长长联名书，红色的长纱上，李如海这个字迹鲜明的名字狠狠刺入他的瞳孔。他咬着牙，眼底闪过一抹不知所措。
……
达飞网络。
“李焯？是火字旁加卓的焯吗？”郝庞微微诧异道。
杜承淮点了点头，“你认识？”
“有点印象吧，他爸是李如海，一中老师，我发起联名上书之后第一个响应的人。”郝庞眼神闪了闪，他没有说的是，他会知道李焯，并不是因为这些。
上辈子，他也加了不少gay之间相互交流的群，对于这个圈子还是有点了解的。李焯算是他们同城里比较有名的一个gay了，据说非常痴情，但是却爱上了一个渣。这个渣不仅和李焯交往，还同时和其他男男女女交往。后来这个渣摊上了人命官司，李焯还为他顶罪，最后不知道怎么就死在了狱中。
郝庞当时还在想，为什么要喜欢上一个这么渣的人，这种渣男到底有哪里值得喜欢？
杜承淮若有所思地看了郝庞一眼，才继续道：“如果李焯是李如海的儿子，那他知道自己家要被拆迁了吗？”
郝庞皱了皱眉，“应该知道，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他没有理由不知道。对了，你刚刚说他是贺东升的秘书？那我们能不能从他下手，让他站在我们这边呢？”
“可以，”杜承淮沉吟片刻继续道，“以贺东升的性格，秘书对他来说……只是个摆设，恐怕李焯能起到的作用很小。”
“小总比没有好，”郝庞拍板道，“总要试试才知道。”而且以承淮查到的东西来看，贺东升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渣男。这样一个私生活混乱，经常出入夜店的公职人员，根本没有权利监督拆迁事宜。
只要能拿到证据。
郝庞正盘算着，黄飞捷就推门进来了，“郝总，他们果然对我们的服务器发起进攻了。”
郝庞点了点头，“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黄飞捷点头，语气难掩兴奋，“都等郝总发话了。”
郝庞终于露出这两天来的第一个微笑，“那就开始吧。”
达飞网络的大厅里，有十多个青年男女在电脑前快速敲打键盘。郝庞站在一旁，也被这种气氛带得紧张了起来。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两周前，郝庞让黄飞捷在论坛和传奇游戏里面公布一个公告，诚邀玩。家加入黑客角逐，优胜者能拿到最高两千的奖金，和各种极品游戏装备。
有句话说得好，高手在民间，像黄飞捷他们团队的成员，都是学院出身，偏向设置程序和改良程序，黑客技能和真正的黑客比起来根本不够看。
但是玩。家们就不同了，第一，能够成为传奇玩。家，本身对网络就有一定的了解，这第二嘛，郝庞曾经听到过一则新闻，说是有个青年痴迷传奇游戏，用黑客技术把别人的极品装备盗了个遍，愣是没有人能抓住他。
郝庞就想看看，他的九州传奇，能不能引出这个黑客天才。
一场小比赛，剩下了现场这十几个人，郝庞怀疑预赛第一的那个就是传说中的天才黑客，所以他给每个人的任务都是保护服务器，而单独给了这位少年特殊任务。
绕过所有人，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摧毁对方的攻击。
达飞网络慢慢做大，肯定会面对来自各方的压力和攻击，这种时候多吸纳一些技术人才绝对有必要。郝庞是不太懂it，但他知人善用，照样可以搞it。
时间仿佛被无限制拉长，说到底，这场黑客之间的较量郝庞心里也没底，但这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极限了。
终于，郝庞看到那个小青年朝他眨了眨眼。
然后是黄飞捷兴奋的声音，“郝总，成功了，对方已经撤退，咱们的服务器安全了。”
郝庞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微笑，“黄哥，准备发第二阶段的帖子，他们这么欺负咱们，咱们也要礼尚往来不是？”
第73章 李家（）
刑建无奈地把手摊在键盘上，满眼的雪花。
“老刑，怎么样了？”贺东升见人有所动作，忙问道。
刑建揉了揉眉心，“高手。”
“高手？有连你都搞不定的网站？”贺东升诧异挑眉，“老刑，你可别驴我，咱们这么久的交清，我能不知道你？你黑客技术要称第二，我敢说咱们福省没人敢抢第一。”
刑建苦笑：“这次是真的遇到高手了，我顺着帖子的源代码，想要潜入论坛，但是还没摸到论坛就被人赶回来了。不是论坛的安保系统强大，而是我根本还没触碰到安保系统，就被人赶回来了。”
“嗯？”贺东升不是很懂，“所以呢？”
“所以他的技术比我强太多，我没有胜算。”刑建道。
贺东升拧着眉，“能不能等他休息了再试试？”
刑建道：“不行，对方已经设置了拦截，简单说，我们这一带的ip都处于被监控状态，没有办法再尝试入。侵了。”
贺东升挠了挠头发，略有些暴躁，“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我他。妈就由着他们蹦跶？这个帖子如果持续获得关注，你知道我要面对多大的质疑吗？本来板上钉钉的事情，偏偏出了差错，现在上头就盯着我这个项目，我连油水都不敢捞。要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耍手段，老子非弄死他！”
众人都不敢吱声。
“不好了贺少，那个帖子又更新了！”
贺东升现在听到帖子这两个字就头疼。他赶紧走到电脑前面，浏览起来，片刻之后，脸色已然黑如锅底。
没人敢问他帖子里到底写了什么，只有小秘书李焯战战兢兢道：“贺哥，帖子更新了什么？”
贺东升看了一眼小秘书，脸色稍缓，“你自己看！”
李焯把脑袋凑过去，这一瞅差点没把他吓得跳起来！
帖子第一张图，赫然就是李如海站在他们家门口，骑士一般挺立着！
他的脊梁丝毫不弯，站姿如同青松一般一丝不苟，尤其是那双眼神，坚定，毅然，视死如归，仿佛他的命运已然和身后这片土地连接在一起，倘若有人想要侵。犯他的家园，那必将踏过他的尸体……
李焯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记忆中的父亲，慈祥，伟岸，为人师表，那曾像现在这样沧桑？李焯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只觉得心脏像被人攥住了一样，一抽一抽的疼。
偏偏一旁贺东升还在和暴躁的公牛一样发着牢骚，“到底是谁要跟我作对！我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你们不是要保护这些老房子吗，哼，我一定要把它们拆得连渣都不剩！”
“贺东升！”李焯突然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看向他，包括贺东升，也是一脸错愕。
李焯却不想解释了，他只是道：“我有点不舒服，请假一天，我先走了。”
贺东升只当是昨天晚上折腾狠了，没说什么，摆摆手让他走了。
……
李宅。
“李老师家里环境真好，苍松成荫，花草为伴，看得出来，李老师不仅为人师表桃李满天下，就连对这些花花草草，也是悉心栽培，相当爱护。”郝庞跟着李如海转了转李如海的家宅，顿时感觉到浓重的文人气息，怎么说呢，房子也是有气质的，有些房屋精致美观，有些房屋简单大方，而李如海的家宅，则是泛着一股书卷气息。
李如海笑道：“小庞过奖了，我也就是闲着没事，才在花草上下了点功夫，学学陶潜种菊修心，学学白居易栽松养性。”
郝庞目光中露出几分憧憬之色，他在想，等他老了，或许也会买一套这样的房子，有个大小适中的院落，种点花花草草，种点果树，春夏秋冬，每个季节都能尝到自己栽种的时令水果，那该多惬意！
然后突然冒出来一个白发苍苍的严肃老头，唤他来看看电视说说话，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在想什么那么开心？”李如海调侃道，“人生四大喜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让我猜猜到底是哪一种？”
郝庞笑着摇头，道：“都不是，我这次来找李老师，一来是想李老师道谢，谢谢您配合我们，有您的帮助，我们的帖子才能这么快被大众关注。”
李如海赶忙道：“我只是尽我所能。”
“李老师谦虚了，”郝庞真诚地看着李如海，“我很感谢李老师，因为一开始，我自己也很迷茫，我不知道发帖子的方式能不能拯救这些房子，是您，还有在联名上书上签下名字的人给了我无限的动力。”
李如海摇了摇头，伸手搭在郝庞的肩膀上，“孩子，给我动力的是你，我一直都相信你能做到，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我一直对没有成为你的老师深表遗憾。”
郝庞有些羞涩，毕竟这么直白的夸奖，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他收敛了一下飘飘然的情绪，正色道：“李老师太抬举我了，我也只是在为了守护我家而努力。”
两人相视而笑，气氛熟络了一些。
郝庞继续道：“第二件事情就是想问问李老师，认不认识……李焯？”
李如海脸色一变，似乎想说什么，当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郝庞在心里叹了口气，李焯和李如海的关系他是知道的，据说当年李焯跟李如海坦白了自己的性向，被李如海扫地出门，算算时间，这应该是第三个年头了。
他不由得担忧起自己的未来。
但该说的还是得说，郝庞斟酌了一下语气道：“我查到李焯现在是贺东升的秘书，贺东升就是这次主持拆迁的人，我是在想，如果李焯能站在我们这边，或许我们有更大的胜算。”
李如海看着郝庞，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你能查到李焯是贺东升的秘书，必然也能查到我和李焯的关系。没错，我是他父亲，可我宁愿没有这样的儿子！”
郝庞被这沉痛的目光刺痛了一下，不由问道：“就因为他喜欢男人？”
这句话显然刺激到了这位老师，他目光充血，狠狠道：“难道这还不够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都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
郝庞微微敛眉。
读书人骨头硬，脾气倔，在思想上一旦有了自己的观点，就很难去接受与之相悖的观点。这些郝庞都能理解，但他是真的不舒服，忍不住就想为李焯辩驳两句。
“同性恋有天生的，有后天形成的，不论是哪种，都不应该被歧视才对。李老师你博览群书，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些。”郝庞道。
李如海眉头紧锁，“如果你执意和我谈论这个，那你可以请回了。”
郝庞语塞。
“你不用再说了，他是不会听的。”
两人一愣，转头便看见一个青年站在苍松中央，脸色煞白。
郝庞看了眼李如海的表情，大概确定了这位就是李焯。
他打量了一下这位传闻中的痴情男子，李焯生的一副好相貌，狭长的凤眼格外撩人，精致的唇和翘鼻又透着一股纯良的气息。这样的人，总会给人一种想要欺负一下的感觉。
此刻，他站在苍松中间，站姿和李如海如出一辙，笔直而硬朗。郝庞暗道可惜，当初只是唏嘘这样痴情的人为什么落得冤死牢中的下场，现在见到真人，多了几分真实感，愈发觉得李焯上辈子的境遇也太悲惨了些。
李焯走了过来，他约莫二十来岁，比郝庞大了一些，看向郝庞的目光竟然带了一点笑意，“谢谢你为我说话。”
郝庞摇摇头，“你是李焯。”
“是。”
郝庞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到李焯手里，“不打扰你们了，李老师，我先告辞。”
李如海转过头，朝郝庞微微颔首。
走出李家，郝庞长舒了一口气，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指尖在杜承淮三个字周围晃了晃，最后还是没打出去。
这种烦心的事情，还是别跟承淮说了。郝庞想着，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抬头居然看到了张晟高。
郝庞诧异道：“你怎么在这？”
张晟高挑了挑眉，“我不能在这？”
“不是，”郝庞尴尬地笑笑，“我就是有点没想到。”
张晟高也没有深究的意思，锐利的目光投向郝庞，“聊聊？”
郝庞愣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第74章 心虚（）
其实从和承淮表明心意之后，他都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躲着张晟高。漫长的催眠给他带来的后遗症，是总会看不清自己的感情。
郝庞总是在想，如果当初不催眠自己喜欢的是张晟高就好了，可世上哪有如果？如果上辈子不那么做，他很怀疑自己能不能挺过那些阴暗的日子。
所以说到底，还是无解。
“想喝点什么？”张晟高轻声问。
郝庞想了想，“要杯珍珠奶茶。”
“一杯珍珠奶茶，一杯卡布奇诺。”
郝庞习惯性道：“别老喝咖啡，对身体不好。”
“……”张晟高看向郝庞，“你知道我喜欢喝咖啡？我还以为你不会关心我呢。”
这话说的够酸，郝庞竟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得尴尬地笑笑，道：“你想跟我说些什么？”
张晟高苦笑道：“说了那么多，你有听进去吗？我这些天没去找你，你就不会来找我？我们还算不算朋友啊！”
郝庞无辜道：“当然算朋友啊，可是你也知道，我最近很忙，每天一放学我就得去公司，一点空余时间都没有，就连你们的球赛我都没时间看。”
张晟高狐疑道：“真的有这么忙？”
“真的要忙死了，你看我都快熬成熊猫了！”郝庞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
张晟高半信半疑道：“好吧，这件事就算了，但是我老早跟你说过，杜承淮那个人对你没真心，你别给人骗了！你可倒好，还天天跟他混在一起，完全没把我说的放在心里。”
郝庞皱了皱眉，“他转学是有苦衷的，我相信他。”
张晟高气得不行，“你相信他？郝庞，我该说你太天真还是太傻，哪天你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到时候我可不会管你！”
恰好这时候，奶茶和咖啡都上来了。张晟高抓起马克杯就要喝，结果被烫的直翻舌头。
郝庞赶紧问：“你没事吧？”
张晟高赶紧把嘴闭上，正色道：“我才不会有事，就是咖啡有点烫，你喝得时候也注意点。”
郝庞好笑道：“放心，我不会烫到舌头的。”
张晟高冷哼一声，突然道：“刘维维跟我表白了。”
“这个我知道，”郝庞道，“你那两个小跟班都跟我说了，咱们学校的校花嘛，恭喜你。”
“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想说的？”张晟高拧着眉，“我还没跟她答复。”
郝庞思忖片刻，“别的想说的？哦，那个校花之前跟承淮告白了，然后被拒绝了，还说一定会追到承淮，不知道怎么就跟你告白了。”
张晟高：……妈的婊。子！
张晟高的脸色不太好，想喝一口咖啡，但是想到自己舌头还疼着，只得把手放在桌上。
郝庞抿了一口奶茶，“对了，你怎么会在李如海家门口？”
“他是我的家教，今天算工资。”张晟高解释了一下。
郝庞算算时间，今天已经是十一月三十了，他竟然真的把拆迁的时间拖延了半个月。想起这几个月的辛苦筹算，他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郝庞把这些情绪放回心里，把张晟高的话咀嚼了一遍，好奇道：“工资你亲自给？”
张晟高点头，“算是谢师恩。”
郝庞赞同地嗯了一声，“那确实不该假手于人。”虽然李如海跟自己在某些事情上有分歧，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位非常负责的老师。
“最近网上有一个很火的帖子，”张晟高似乎想到了什么，“我看到李老师也参与了。”
“你是说联名上书的事情？”
“你知道？”张晟高挑眉。
郝庞暗道那当然，这帖子还是他策划的呢。不过他没打算告诉张晟高，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张晟高沉吟片刻道：“其实我有点想帮他，像拆迁这种事情，其实很多时候就是上头的一句话。如果能得到上面的关注，这事儿就成了一半。”
郝庞不解道：“可是我记得已经有很多人关注了啊，而且拆迁计划也搁置了。”
“还不够，”张晟高搅了搅咖啡，“像拆迁这种事情，有人愿意，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