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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自那遥远的地方-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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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黑幕。秀林的脸色在火光映照中潮湿而膨胀。我抬头看了看远处,夜色已经连成一片。
秀林笑了笑,斜闭着的一只眼睛里深藏了许多让人看不见的内容。我坐着不动,看着他一把把撕下墙上的大字报,扔进火里。那一张张脆弱的纸片在他无声的笑意中变成了不带任何意义的灰尘。那细小的粉末愉快地在空中飞舞。
我说:“你痛快了,我却要为此承担责任。”
他又看了看我,停住手说:“一个人,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他都要有自己的信仰,都要坚定不移,都要有自己的性格,都要跟这不义的世界斗争。一个很容易就服输的人他一生不可能有多大作为。这些年过去了,我却对你很失望。”
“时间会改变一个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生活。像你,像我,我们不都是感觉对方改变了很多么。一个人,如果不深入对方的生活他很难洞悉别人心头真正的哀伤。只有在生活里改变过了他才知道,其实,一个人若是不想受到社会的影响那是很难的。当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像是易于接受了。我们也变成了一个貌似与生活不相关的人。而我们却在真正地关心着生活,热爱着生活。生活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不管在想什么我们都得活着。生存环境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意外,不可选择。”
“意外?”秀林说:“人生能有多少个意外?”
他站起来,拍拍身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像一个失魂落魄的人。
那个晚上,我们两个都再也没有说话。直到第二天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他才淡淡地说:“我要走了。”
我没有问他要去往哪里,只是说:“不回老家?”
“不回。”
说这话时,我看到,他看着我眉头一皱。随即,他就像一个要因为伤心而心碎的人那样低了下头。我也把目光看向别处。
当我们终于走在离别的街上,我想了想,最后说:“还是你那句话说得对,有时候,我们连可怜自己都来不及。”
他用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的目光看着我。
“那些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说。
秀林走在我前面,他突然站住,回过身来看着我。过了好大一会儿,我们的眼圈都有些发红了。他才顿了顿,说:“算了,什么都不说了。在你看不到希望感到很难过的时候,多想想美好的未来,多想想,有一个兄弟在同你一起承担共同的苦难。我们,……我们相依为命。”
“相依为命,”我伸出手,两只冰凉的手在空中简单地碰了一下,随即就在冷冷的秋风里分开了。
那一年,在这片土地上只匆匆看了一眼,秀林就像一只惊恐的小鹿一样逃走了。过后不久,像是觉得因为他的到来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大好处,秀林总觉得应该给我一些鼓励,于是旅行途中的他给我寄诗一首:
历尽千辛岂畏艰,
风霜相欺始坦然。
英雄千载留作古,
壮士十年磨一剑。
这首诗又让我想起了当年那个秀林,而我眼前出现的却总是临别时他那艰难而行的背影,我苦苦地笑了一下。
一个喜欢漂泊的人最终也要找到他生命与灵魂的皈依之处。那次不成功的归国行程之后,又经历了将近十年的流浪,秀林最终选择了在美国定居。他应聘于那里的一所著名大学任教,并中年之际娶下一个漂亮的美国女子为妻。他的美国妻子名叫TOWN‘S ONE,这是一个从小就研究东方文化并有着浓重中国情结的中年未婚女人,她喜欢把自己的名字按汉语的发音称作“唐小琬”。其实,很早之前,在英国的学习东方语言时他们两个人就已相识,她爱上了这个黑头发男人并且与他发生了关系。但秀林自己并不知道唐小琬曾为他生下一个孩子。面对她的苦苦追求,当年的秀林却没有暇余顾及。当年的他过于追求理想了,他认定自己今生只会生活在漂泊之中。后来,当她供职于秀林那所大学教授东方语言文学时,又与身赴美国的秀林不期而遇。结果是二人很快结为姻缘。秀林于中年之际开始了他娶妻生子的美国生活。那一年,他们生下的那个黑头发孩子已近二十岁了。
而当很多年过去之后,秀林却发现自己活得越来越空洞。直到他发现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自己没有生活在自己的祖国之中。一个人,离他的祖国越远,时间越长,他的故国情结就会越来越强烈。秀林告诉我,他曾在许多不同国家生活过,并经历过许多重大变故,但自始至终他都保持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沉着与事不关己的姿态,他从来都没有为那些重大变故过一丝恐慌。因为,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他认为只有在东方那片土地上发生的事情才是他真正所关注的东西。
终于,在多年异国生活之后,秀林养成了一种与众不同的习惯。每天早晨,他都要在自己宽大的寓所里高声念讼:
“我是中国人,
我的国旗是五星红旗,
我的国歌是义勇军进行曲,
我的祖国有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
我爱我的祖国!”
秀林一遍一遍地念诵着,其实这不守是他婚后不久,每天起床下地平和一下心智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也是他认为自己一天之内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之一。这时,一声门响,唐小婉走了进来,手里托着一个质地细腻的细白瓷托盘。秀林并没有回头去看她,而是像老僧入定般地面沉似水。唐小婉眼睛扑闪扑闪着,像是充满了询问与期待。秀林却极不高兴而又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示意唐小婉先出去。
他心中这种默默念想就像佛家人的朝时课诵。他的早晨时分的这种课诵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每天,敏感的唐小婉都愣愣地看着他那对着门口头也不回的背影,和那只不断在空中挥舞着的手。她突然觉得灵魂深处像是在突然之间丢失了某失种东西,那是一种不由分说的,如同薄薄的刃口在刹那之间切入手指般的冰凉的快意,那种纠心而又纤质的的痛,这让她看不见她心爱的家平的心究竟在哪里。直到这时她才知道,自己虽然跟这个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深入过他的心灵。
她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就走了。
一连几天,秀林都阴着脸,不说一句话。他自己执著且有些愚顽的对祖国的念想让每一个旁旁观者看起来都有一种荒诞的味道。一个人的祖国情结,一个人对祖国的忠诚与挚爱竟然可以以这样的的方式来表述!后来,唐小婉却慢慢地理解了这一切,因此她也就习已为常不再打扰他了。深谙中国妇道文化的唐小婉知道,这是他所钟情的男人的个性喜好,自己必须无条件地去顺从并支持他。退一步讲,即使是放到唐小婉自己的美国文化体系中,个性也是应该受到尊重的。
这些年来秀林一直是这样想着也是这样做着。他每天也在反复地做着这样一件相同的,让人看起来十分可笑的事情。后来,他又曾有一次机会返回他的祖国。而我的兄弟,他也太不幸了,他回国的时候正赶上那次可怕的“四五事件”。结果,这对他来说又是一次不算成功的回归。这一次,我在机场见到了他美得惊人的外国妻子和蓝眼睛黑头发的混血儿子。看着他们,我心中强烈地一恸。他们让我想起了在遥远的镇上,那个叫做张芳允的已经独守空房三十多年的女人。
那一次他们又不得不像一只受到惊恐的小鹿一样匆匆地逃走了。第二年中秋节,我回到镇上,见到父亲提起了这件事。父亲提笔作诗一首:
雨落黄昏后,
月明沧海间。
长风送远讯,
月圆人不圆。
见罢,我也作诗一首,一同寄给远在异国的秀林:
云微露重起晚风,
兄弟流落各西东。
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
后来,收到秀林回信。有诗两首:其一:
几多风雨几多愁,
几多归人逢晚秋。
几多兄弟隔天外,
几多女子凝翠楼。
长怨应似楚宫恨,
关情自有豁双眸。
负重跚跚行逆旅,
忍辱谙谙务粮谋。
其二:
斯人相去不相逢,
草昧夜纱月朦胧。
北雁南飞霜何晚,
西人东归梦几重。
繁华几番花生树,
寂寞时常月挂藤。
休问梁园春可好,
望乡楼里醉梦轻。
收到这个从未谋面的哥哥的来信,知非很是激动。我们兄弟间这种带有古典意味的诗信互答,让他这个从未经历过那个时代的年轻人倍感新奇。随信一同前来的另有秀林的一副对联,装裱如初,写的是“人隔天涯两相望,心系故地一月明”。父亲让知非把它挂于厅堂,换下那副“诗书传家远,忠厚继世长”。然后,他常常一个人不动声色地对着那副对联呆看很久。
秀林真正回归故乡又是多年之后的事情了。
我知道,其实在很多年之前秀林一直就有着回国发展的打算。只是两次不成功的归国之旅把他的心给伤透了。第一次,因为文革,他看到了我的处境,一个这样的国家让他看不到希望;第二次又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但他那颗心还是一直强烈地向着自己祖国的。我曾因一个出国考察的机会遇到了那位当年同秀林一起留学英国的同学冯仁之。说起当年。老华侨告诉我:“一个爱国的人无论走到多远他的心总要回来,其实,家平先生一开始就准备学成回国的……”
我有些不相信似地看着他:“当年,他那么想出去……再说,他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
“不,”他笑了笑,摇了摇头,说:“你是没有在国外长期呆过,一个没有在国外呆过十年八年的人,他不会知道一个人身在国外那种与众不同的孤独感。唉,家平先生才是一个真正的爱国之人呀,想想吧,”说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不准备回来了。只有他一个人却坚持要回来,他那番精彩的演说,至今让我们感到惭愧。”
“演说?”
“是啊,那是在我们毕业欢送会上,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他那精彩的话……”
说着,他那张老态的脸像是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沉思。而我跟着他的思路到了遥远的国外。
“那时的家平先生,少年意气,端着高高的洒杯,站在一大堆年轻人中间,说:‘面对祖国的贫穷与落后,我们应该去同情它,应该为它感到可怜与难过才对。同时,还应该为自己没有以己之力去想方设法去帮助它感到惭愧与羞耻,而不是是嫌是弃。在旁人的国家里过养尊处优的生活,其实谁都可以做到,就像一个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选择自杀一样,这是最容易做到的,也是最懦弱的选择。这样的人不是一个真正的爱国者,而且,他也不配称为一个爱国者。’”说着,他放下酒杯,四下看了看,用一种更低沉的语气说:
“家平先生站在人群里大声地说‘我不敢说自己有多么爱国,但我觉得自己应该回去,也许有人会说,选择不回去那是为了个人的尊严与价值,我不想反驳这样的说法,也许,选择回去个人的价值不但得不到发挥,还会受到压抑与限制。但我想,一个人,总得为自己的良心选择一次吧,我们总是说以国为家以国为家,国就是一个大家呀。因为看到了别人过好日子我们难道就要纷纷改名换姓另投家门么?我们自己的家怎么办呢?难道我们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又穷又苦的老妈妈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守着它靠着它么?’说到这里,他的语调又高了上去,他不得不又停了停,接着说,‘我想,只有大家一起尽心尽力才能把我们的国家搞好,只顾自己一个人贪图享受我们的家是搞不好的。这是一个人活着应该懂得的最起码的道理,是一个人的良知,更是他的尊严。当然,我不是批评那些不选择回去的人,也许,这里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他们去做。大家有权利选择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来生存,但也有权利以自己的方式去维护自己的尊严。但是我,就我个人来说,我一定会这么做,回去,回去,一定要回去!’这时,人群响起稀稀啦啦的掌声……”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呀!想想家平先生当年,抱着一颗怎样的心一心一意地回来,结果却碰了个大钉子,又不得不跑了回去。”他动情地说着,笑了笑,吃力地摘下钢边眼镜,擦了擦,又重新戴上。
我看到他那长满老年斑的养尊处优的脸上,下垂的眼袋露出了血一般的颜色。
第七卷5
    当秀林像候鸟一样在大地上飞来飞去,正是知非宛晴和子骏这些人慢慢长大并开始自己生活的时候。而我那可怜的妻子俞白,却正被下放到天津一个盐场接受劳动改造。
那个冬天是她灾难的开始呵。寒风刺骨的天气里,她被上司命令到没膝深的河里捞鱼。身边没有准备什么防护设备,她只是套了一层薄薄的防水衣,这个坚强的女人,一声不吭地去做了。她的性格是从不对别人提出什么要求。整整一个冬天过去了,她的腿已经不能自如地运动。尤其是夏天来临,她总是要捂上厚厚的被子,浑身打着哆嗦咬着牙,抱上自己那脆弱的膝盖在屋子里黯自流泪。她终于知道,自己已经为这过于要强的性格所伤。
那个时代,人们就这样过着天各一方的生活。直到斗争慢慢地向派系转化,并衍发成一场不分究里的混战时,我们疲惫的灵魂才有短暂喘息的机会。
那是一个秋天。
经再三要求,俞白终于被同意下放到东园跟我一起接受劳动改造。两个人在一起可以承担更多的东西,至少,可以相互有个依靠吧。这对我来说真是一个好消息啊。我们忍辱负重地活着,但也相信时间最终会给每个人都有一个公正的回答。
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一个人悄悄站在大运河边,望着南下的流水默默不语。大运河已经不是当年的样子,它有了一些萧瑟,一些寂寥。四下一派寂寞,似乎只可以看到天上寡淡的云朵。想想过去的岁月,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它似乎就浮在眼前。当我想起那些往事,心中便生出一种不由分说的疼痛。假如可以预见,从过程到结果,一个人是不是可以不必知道所有的过程,直接去接受所有的后果呢?而这样一来,这后果对他来说的意义又有多大呢?为什么一个人在他试着去破解生活,最终受到的却只能是伤害呢?
黄昏降临的时候,我们两个人一起结伴步行不远来到河边。俞白经常掬起一捧冰冷的河水,默默地望向远处,她常常这样默不作声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我的工作是被派到一个车间做搬运工,又过了不长时间,被派到离城很远的一个小电厂卸煤。天色未亮的早晨,我就夹上一个简单的包袱,沿着荒芜的小土路一步步走向那接受处罚的地方。
一开始,心里觉得是何等的难受呵。后来,终于在劳动中找到一条让自己减少痛苦的办法,那就是以拼命地劳动去忘却一切身感同受之外的东西。当同几名有着同样的经历的苍白面孔的人一起咬着牙爬上高高的运煤车,一脚踩进暄腾腾的煤堆里,深陷至膝;当看到那些本来应该从事卸煤工作的腰粗腿壮的人站在车下指手划脚,我们反倒觉得没什么了。过后,却总觉得自己受到的苦难还是不够多,就主动地在生活中去寻找一些机会让自己受到更多的折磨。
比如,我不会磕掉因为卸煤灌到鞋里的小煤渣,让些细小的,圆状和块状结构的小石头硌着我的脚。这就像有一种硬硬东西在不断敲打一个人的灵魂,在这个过程中可以在疼痛中感到心灵的舒服。所以,一天下来,双脚底板常常会生出许多小小的麻窝,严重的地方已经凹进去一个个鸡啄似的红斑,甚至会破裂出血。
这让我感到非常满意。
肉体上暂的疼痛替代了精神上受到伤害带来的长久的疼痛,或是说肉体上可以明显感觉到的疼痛让人暂忽略了精神的疼痛。尽管这种做法有自虐的嫌疑,但可以让痛苦变得更容易被接受,这对于医治我心中更大的痛苦说是十分有效的。这件事情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举凡事物,具体的东西总是易于被接受,因为它很具体。那些不具体的东西,没有形状和大小,它们常常过于虚渺,就像看着天上漂浮着的云朵在大地上投下的影子,你会感到无从下手,你无法找到到解决问题的主攻方向。
时间一长,我开始不断从生活中体会这些小小的乐趣——用一种小小的痛苦替代一种大大的痛苦所带来的成就感。人们之所以会选择一种新的痛苦,是为了要远离那些更大的痛苦呵,甚至有时人们会不惜在逃避中遗忘,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办法。
一个人,是多么地不愿意让自己的心灵长久地处于痛苦之中的啊。
可是,每天早晨起床之后,我都会发现,鞋子总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甚至没有一丝灰末儿。我知道这是俞白干的。她总是用自己善意的行动让我的小小的计划受阻。每到晚上,她也不会埋怨我的鞋子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小煤块,但第二天早上,她都会为我准时把鞋子打扫干净。
望着她,我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直到有一天,我还是忍不住有些不耐烦了,无缘无故地冲她大发脾气。她被我无缘无故竭斯底里的样子给吓坏了。
待我平静下来,她问我是不是遭人欺侮了。
我把头深深地拗过去,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我知道,你一直是一个十分爱干净的人,可是,现在,你连自己鞋里的砂子都懒得倒掉了。”她说。
我没有说话。
“尽管这里环境艰苦,可是我们不能降低了对自己的要求呵。”她一边揉着脆弱的膝盖,一边低着头漫不经心地说。
我心里强烈地一恸。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心灵深处那巨大的可耻。大家都是不幸的人,都在为今天的灾难分担着着一点点的悲哀与不幸,她心里也一定像我一样感到难过。我可以向她发泄,可是她向谁发泄呢?
很快我就发现,让俞白前来陪我是一个错误。两个人不在一起,至少可以用距离给对方一个安慰。但在一起经历并承受苦难时,两个人却常常变得苦不堪言。那样的岁月,是如此的无法选择。看看吧,当你做出一种选择,实际上就已经把自己暴露给对方。而面对现实一个人所能做的,只能是沉思默想。
就在这个时候,我收到我的朋友张国之的来信。说他因一个意外的机会已举家迁至京城并安家落户,因儿子北上插队探望老家,他准备让他绕道临清前来看我。
很快,我朋友的儿子就赶到了。
这是一个高高的瘦瘦的青年,有着跟他父亲一样的瘦小面孔。鼻子很大也很突出,眉眼浓重,颧骨突出,嘴巴显得小了一些,一头短发看起来精明并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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