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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的一切已经结束,在岁月的洪流里,她永远长眠于十九岁的夏季。
而自己的一切,重新开始,永远错身背离。
悲哀。彻底悲哀,
无关思念。仅只感慨。
啜饮着由便利商店购买的罐装啤酒。沿着归途迈进的可堇淡淡地这样回想。
为什么会丧失记忆?在这之前的自己又是怎样地生活着的?如果能够追溯起一点一滴,多少也能对小凌的死保持道义上的感伤吧?
降缓行进脚步的可堇无济于事地想着。
手里的啤酒还剩了一半有余,如果这么带回去,势必又要被可薇狠狠念上一顿。
可薇初到的那日,看见散落一地的啤酒罐时那冷漠的面容瞬间变得恐怖骇人,姑且不论数落的内容多么严厉无情,单单是那双眼瞳里的寒意就足够可堇退避三舍了。
可薇厌恶啤酒的程度,说浅白点几乎与厌恶小凌的存在完全一致。
丧礼上面对抡拳而起的中年大叔,可薇的嘲讽昭然若揭。若不是时机不恰当,可以想见那家伙应该会往那悲惨的男人身上用力践踏个几千回,奉送一句,「如果哭有用的话,天底下就没有死人了。」
换言之,人既然都死了,也不必浪费体力哭泣得省事。
「再说我压根儿不认为凌的琴艺有好到让你痛失英才。」
仔细想想,可薇离开前拋下的似乎就是这么一句冷讽。
这么说来,中年男人确实是小凌的提琴老师?说是痛失英才似乎也反应得过于强烈?虽然这么说对于亡故者有点大不敬,可堇一点也不认为那种凄厉脆弱的琴声足以称为优美?
唉,果然是无法理解的世界……
缓缓步向住所,在盏盏点起的路灯下,可堇蓦地睹见一抹纤细的女性身影。
应该是同栋大楼的住户吧?虽然自己确实没有见过?
「请问你是新搬来的?还是访客?」
「咦?」迎向自己的是张年轻的面容,精巧的五官与乌黑长发,很难说漂亮与否,却拥有一定的魅力存在。女人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停留了些许,旋即转向可堇手上的啤酒,露出了迷人笑容,「是啤酒呀?也可以分给我吗?」
「嗄?可是已经喝过,而且只剩下──」
「没关系,我好想喝哪。」完全没有丝毫矫作的女人以非常渴望的神情说着,「是在前头的便利商店买的吧?没想到这里有段距离,我才走一半就喝完了……」
「嗯。」被搅得一头雾水的可堇呆呆递出手中啤酒。这种情况总不可能还推拒得了吧?再说对方应该也不是什么险恶的怪叔叔?
「啊,果然还是这么好喝。」一口气将罐内啤酒喝完的女人,舔舔唇瓣,满足地微笑起来,「谢谢你了,小朋友。」
「嗄?」女人的勾起的唇角隐约似曾相识,那眉目间的神态也是可堇存有印象的。
「你就是可堇吧?」掠过可堇讶异的神情,女人柔柔地说,「我是来找可薇的。」
「可薇?……啊,所以你是可薇的──」
女朋友吧?没想到这女人的欣赏眼光也一样糟糕,可堇在心头碎碎念着哀悼,冷不防耳畔传来一声轻婉却笃定的语音。
「妈妈。我是可薇的妈妈。」
女人轻轻展露微笑地这么说。寂静的路灯映照在她细长的眼眸里,流转着极度奇幻而不似真实的肯定。
***
当扭转开门板时,可堇随即意识到了自己所犯下的愚蠢错误。
手底还握着空的啤酒罐,踏进门的当下就这么迎上可薇满脸不悦的眼神。
「不是要你不要喝的吗?」果然在第一时间就开骂了。
「呃……」
「你不会以为什么喝酒之后耍的白痴都可当成酒后乱性吧?」
一点也不温柔的可薇总觉得经过几千世纪都不可能改变。可堇苦笑着,一面拉过身后的女人,「先别说这个,有客人找你。」
可堇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个脸上拥有只有不悦和冷淡神情的项可薇在睹见女人后,脸上迅速闪过了包含惊讶、错愕、不满甚至怨恨与轻蔑的态度。
「你来这做什么?」可薇的语气听来大大不妙。
「来看看你,听说你要开刀。」
女人大无畏的态度果然让可堇佩服,很不幸的是这样的佩服并没有维持多久,旋即被可薇冷淡的逐客令硬生生截断。
「出去!我一点都不欢迎你!」
「可薇?」女人的眼里露出了一点无奈,轻叹似地呼唤。
「出去!」
气氛僵持,对身为屋主的可堇来说,是应该出面缓和一下才对。抱持着也许会被可薇新仇加旧恨总清算的觉悟,可堇小心翼翼地说,「这不太好吧?她是特地来看你的,都这么晚了……」
「你要她进来?」挑起眉睫,可薇明显不高兴。
「呃……」
「随便你。」
出乎预料的是,可薇仿佛不以为然地转过身,冷淡拋下这句话后径自回到客厅沙发看书。
「那……就请进吧……」尴尬地面对诡谲现况,可堇只得将女人引往餐桌旁休息。
完全无法理解的项可薇,即使面对这位自称是她母亲的女人也一样毫无血性。
不过话说回来,自称是可薇的母亲八成是胡诌的吧?无论是年龄或者感觉没有半点相似,而且更重要的是,可堇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母亲呀?
胡乱乱地想着,可堇一面克尽待客之道,「红茶?咖啡?还是果汁?」
「可堇还有啤酒吗?」
「啤酒呀?我找找看……」可薇来后就没有机会饮用的啤酒,应该还有剩余吧?可堇蹲下身,从置物柜底层翻出罐装啤酒。
「抱歉,没有冰的了。」如果胆张目明地搁在冰箱里,九成九会被可薇拿去资源回收。
「嗯,没关系,这样就很美味了。」女人开开心心地拉开拉环,心满意足地喝起。
「不过这样喝没关系吗?要是喝醉的话……」
「啊,不要紧的啦。喝这一点点是不可能醉的。」摇摇手,女人展着自然又舒服的笑容,「我可是每天都在喝的喔。可堇不是吗?」
「我是还好。」
「不喝的话会睡不着哪。」将身子轻靠桌面,她淡淡地说,「如果加上安眠药就更好了。」
「嗄?这样会药物中毒的。」
「呵呵,不会啦。」一定是看到可堇一脸慌张模样,女人笑得更加愉快,「酒醉的话脑袋不是沉沉的吗?吃了安眠药再睡就会轻飘飘的喔。」
这……这是什么歪理呀?
「对了,还是你告诉我吧,可薇一定不会理我的。」将握在手中的啤酒轻轻放回桌面,女人的眼神里恢复些许认真,「他是什么时候住院?」
「明天的样子。」
「是什么病你知道吗?」明了地点着头,女人继续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
「这样呀……大概是很难理解的病名吧?那就没办法了。」
很难理解的病名?这么说也不是很正确。应该说当母亲一通电话告知可薇即将来访的消息时,可堇的脑袋里只剩下彻底的震惊呆滞,什么也没有再听进去了。
「真是辛苦你了。」以指尖玩弄着罐装啤酒,女人以温和的语调说着。
「啊?不……不会……」
「可薇这孩子比较冷淡,现在老是说些让人难堪的话,一定让你觉得很难受吧?」
「也不完全是啦……」嘴里这么客套地说,可堇倒是第一次感动有人能理解他的处境。
「很固执又会钻牛角尖,感觉也不怎么温柔……」
「是有一点……」
「没有给你带来困扰吧?」
「有时候是没错。」已经越来越失去警觉性的可堇,为难地笑着,「老是被骂也很不是滋味,而且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还有──」
难得抱怨,甚至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慨。只不过这种没神经的抱怨果然是会招致报应的,在餐桌上两人聊得开心,甚至忘了始终处在客厅的可薇时,一声巨大的书籍摔落声,在可堇没能反应过来前,可薇的身影闪向卧房,重重地摔上了门板。
「完蛋了……」可堇突然有种前途无望的悲凉。
他好象不知不觉说了很糟糕的话?脸上布满数十条黑线的同时,可堇只想将自己这猪脑袋用力砸向桌面。
「真糟糕,一时忘了可薇还在。」回过神的女人尴尬地递过一抹微笑。
「呃……没关系啦……我等一下再跟他道歉。」
不这么说也没办法,毕竟对方是客人,又是女性。就算待会儿是刀山油锅,他也只好强颜欢笑了。
「可堇果然是个温柔的小孩。」仿佛意有所指,女人微微笑着。
「什么?」
「我家可薇拜托你多费心了。虽然这么说对失忆的你不太公平,不过可薇的心情你也要负点责任喔。」站起身,女人的眼底有种感慨万千的无奈,「如果可以再细心一点就好了……」
「嗄?」
一头雾水的可堇睁着双眼不解。
一秒钟前还笑容温婉的女人,仿佛在这短暂的一刻,露出了抹深沉无尽的伤悲。那是绝对的悔恨与苍茫的无能为力数层交织的无限悲凉,渗透着今生今世再也无法获得宽恕的绝望。
「那个?」
可堇不自觉发出的呼喊打断了女人的思绪,只见她迅速地回过神来,轻轻晃了晃手中啤酒,再次展现笑颜。
「那么,谢谢你的啤酒。我就不打扰了,有机会再见。」
「嗯?」
什么也没有问到的可堇,呆滞看着一阵风似的女人迅速离去,登时有种近乎虚脱的无力感受。
简直是心情恶劣时所做的怪梦。从开始到结束都莫名其妙得无法解释。
***
花费了比平常更多功夫完成晚餐菜肴,一方面自然是表现自己道歉的诚意,二方面则是可堇不自觉的拖延时间。只是眼看着能做的无聊事都已完工,抱持着壮士断腕决心的可堇也只有轻敲可薇的门扉,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
「那个,晚餐已经煮好了……」
没有预期的破口大骂、冷潮热讽。由黯淡桌灯映现出的纤弱身躯正瑟缩地蹲坐在床角,从短暂抬头回望来人的瞬间,可以看见可薇红肿的双眼以及狼狈挂满面庞的泪痕。似乎是留意到可堇的闯入,可薇迅速地又将自己埋回膝上。
脑中的意念在此刻分解成支离破碎的片段,呆呆伫立原地的可堇明显地不知所措起来。
要是可薇跳起身来咒骂自己也好,奋力殴打自己都好。这样埋身啜泣而愤恨不止的景象简直是超乎想象得令人承惶承恐。
完全不用怀疑,始作俑着一定是自己没错。
单单是注视那紧握床被的细弱指节,啜泣不止的纤细肩头,可堇对自己的作为有了发自内心的愧疚之意。怎么说,在外人面前说三道四本来就是件不道德的行为吧?
「那个……刚刚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搔着发丝,可堇困扰地不知从何说起,「对不起……」
床席上的身躯没有响应,只是隐约听闻得见可薇细弱的呼息声。
想到不经意地伤害了对方的自尊,想到项可薇严厉外表下隐藏的脆弱。对泪水没辙的可堇突然觉得罪孽深重起来。
果然是不应该太计较他的嘲讽才对,毕竟自己根本不了解对方,也不能断定可薇存心伤害自己的吧?再说,烈也说过自己给可薇带来不少麻烦,刚才的女人也深抱期许地要自己对可薇温柔些……
「因为车祸所以失去记忆,我想对你应该也是很困扰,你会不高兴我也可以理解。只是,有时候有点不晓得怎么和你相处……啊,我没有抱怨的意思啦,也不是故意让你难过,所以……」语无伦次的可堇绝对承认自己的紧张,脑筋里纷乱一片,已经是词不达意了,「对不起。」
「呃……」不见可薇有丝毫响应,可堇试探地走向前去,弯身轻语,「你可以原谅我吗?」
唰的一声,可薇猛然抬起脸,一张泫然欲泣的面容上有双恶狠狠的眼眸,「没节操的男人!」
「嗄?」
「你聊得很高兴吧?现在看来活泼开朗,脾气好又不会念东念西,而且还是个女人……」
「嗄?」
「女人比较好对吧?抱起来又柔又软,舒服上几百倍对吧?」
这个……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堇一点也听不懂面前愤恨不平的可薇究竟想表达什么?
眼看可堇沉默着不否认,一股怒火陡然升起。可薇使劲扯下呆滞的可堇,恶狠狠地说,「你知不知道,她是我妈,她是死没天良的同性恋,她是害死──」
截断的话语隐没在可薇一口咬上可堇的唇齿里。
充满愤怒的亲吻,肆意地撬开可堇错愕的双唇,紧紧缠卷住可堇僵化的舌,反复舔舐,激烈啮咬,掠夺般狂肆加深彼此的亲吻。
轰隆一声,可堇的所有理解顿时灰飞烟灭,尽数不可追返。
眼前的一切因为过度震惊,以致于荒腔走板得不似真实。
项可薇是自己的哥哥?
那女人是可薇的妈妈?
可堇不认为自己会有两个母亲?
然后,可薇说:那女人是同性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项可薇现在在吻着他?
那个冷淡无情、没血性没人性的项可薇正哭哭啼啼地拥吻着他……?
这到底是哪门子的诡异梦魇?天呀地呀谁快来人将他从恶梦里敲醒吧?
第三章
用尽全力啮咬可堇的唇,没有犹豫地侵扰闯入,热切品尝唇舌交缠间的激昂渴望。感觉腥红的血丝由唇角缓缓淌落,激情而投入的吻,仿佛似曾相识而带着教人炫目的记忆残片。
「唔……」
可薇媚惑的语音自耳畔传响而开,犹如一股热流激越着可堇茫然不知所措的胸膛。
躯体不由自主地沸滚炽热,对于眼前迷离眼神的可薇竟翻涌起一片诡谲难解的情欲。
天人交战。可堇简直无法理解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和有限记忆截然迥异的可薇,单单是肌肤的碰触就足以令心头骚动不安。由自己一向深感碍眼的瘦弱指尖划过的颈颊掀起一阵无可言喻的快感,那张冷淡而充满禁欲色彩的面容此时此刻艳美无比。
「堇……堇……堇……」
比起被吻得昏天暗地的可堇,更为投入的可薇将纤细的身一劲地贴靠而来,淋淋落落的泪水洒在可堇扯开的胸膛上,滚烫地顺滑而下。
空气粘稠而灼热,肉体与精神的轮廓有种说不出的浓重。
在可薇低头含咬自己的乳尖时,舒麻的颤栗猛地教迷惑于情欲中的可堇彻底清醒。
他现在在做什么?
身子不觉地一僵,神情也变得尴尬万分。
就算是发情也没有对自己兄长下手的道理吧?更何况对像还是情绪不稳定的项可薇?可堇脑中闪过片刻自省,还不及思索下一步。
啪的一声,面颊被利利落落甩了狠狠一巴掌。
咬着绯红唇瓣的可薇愤恨不平地瞪着可堇。
「呃……」
错愕的可堇眼见眼前那张单薄的面容风云变色,交杂着恼怒、毁恨、羞愧与悲凉,扑簌簌地自眼眶中落下泪来。
「那个……」
唰的一声,可薇抢回床席,蜷曲了身将自己彻彻底底埋在棉被当中。
垂握双手,脑筋被践踏得有若烂泥的可堇错愕无语。
「出去……你出去……」
棉被里的身躯激烈颤动着,夹带浓厚哽咽的语音反反复覆嘟嚷着。
简直完全不可理喻!头昏脑胀的可堇放弃地挪开步伐,推门而出。
餐厅,宽敞明亮,依旧维持着离开前的熟悉,早应习惯的宁静里却隐隐漂浮着令人滞郁不安的沉闷无力。试图对阴晴不定的可薇置之不理,可堇自顾自地添饭进食。
然而,餐桌上少了一贯的挑三捡四,遗留下的寂寥陡然令人有些食不知味。分辨不清自己是担心?或者是欠人虐待?可堇无力地揉着太阳穴。
「……」项可薇的举止果然是让人介意。
「唉……」从头到尾明明就不是自己主动的呀,为什么偏偏被搅得混乱一片?
「一点也想不通……」最有理由发脾气的好象是被逗弄的自己吧?可是项可薇哭得那么凄惨,可堇总觉得很不是忍心。
乱没兴味地咀嚼着一桌美食,脑子里东闯西窜的依旧是诡异震撼后的遗韵。
无奈地叹口气,承认自己输给了眼泪,可堇草草将剩余的食物打理收入冰箱,轻缓步履地再度朝向可薇房里。
安安静静的房里,昏黄的桌灯渲染一片黯淡寂寥。
床席中的可薇依旧蜷曲着身,孩子气地将自己埋在棉被当中。由那瑟缩的瘦弱背影、床被下规律的沉睡呼息,隐隐透露着熟悉却又陌生的兄长形象。
小心翼翼探手扯下覆盖他面颊的床被,露出了一张红肿双眼委屈睡去的单薄面孔。自紧闭的眼帘底无声滑淌下的清泪,静静地落在可薇细弱指结紧紧牢捉着的枕头边角,转瞬隐没无迹。
一种无名的爱怜之情纷然而起,无法移开步伐转身离去,可堇只有倚座在床缘地面,沉默地守望。
总是沾枕便睡得香甜的自己,出乎意外地清醒明白。
小小的房里除却彼此交错的呼息,闹钟指针规律的计数声,遥远地,仿佛还听见了驰奔在深不可透的夜幕里零星的车行声响。
夜的气息,缓缓渗透心扉,带着有若记忆般教人缅怀遥念的温柔轻覆而上。
突然记忆起一个片段,在自己以为遗忘许久的当下。
童年造访阿姨时所嬉戏的公园,有道冷漠别扭的小小身影。
总是兀自坐在秋千或花坛一角的孩子,有着极其普通且略显苍白的容貌。异常不合群与时出嘲讽的态度每每引来玩伴们的疏离与怒骂,孩子群里总是流转着「讨厌鬼,没人陪,掉下地狱变魔鬼」之类的口诀。
记忆里是个雨后的傍晚,因为阿姨嘱托而拎着铜板前往便利商店的可堇,在通过空无一人的公园时意外看到浑身湿透的男孩。没有遮躲避雨而显得狼狈凄冷,如同鸡爪般枯细的手紧紧抓着秋千缆绳,不发一语。
蹑手蹑脚地走近,这才发现看似平静的面庞上是凄清感伤的,细长的双眼无法隐瞒脆弱无助的事实。瑟缩在秋千上的男孩,第一次让人觉得如此孤独沧凉而惹人哀怜。
记得是伸出了手,紧紧地拥抱住那应该比自己更为年长的男孩。
听见男孩别扭地怪叫乱骂、垂打挣扎,最后缓缓地自眼眶里流淌下激动的泪水。
那时候,小小的可堇终于明了:看似坚强无比的人,其实是隐瞒了悲伤而辛苦前进的;尖锐苛刻的人,其实是因为害怕受到伤害的吧?
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
我们原来是如此辛苦地,生存下去……
「堇……」
听见可薇哽咽的呓语,可堇惊吓地自回忆抽身。一回首,枕褟上的可薇依旧颦眉深睡,只有再次滑落的泪水清缓地隐没在被席间。
深深地,叹吐一口气。
仿佛同自己确认般地,可堇淡淡地说,「还是对他好点吧……」
纵使不晓得究竟是怎么回事……
***
入院手续比预期更加繁琐而无趣,像抽血或健康检查之类的等待更是漫长得令人气结。如果是身体健康的正常人难保不会折腾出病来,更何况是真正身患重疾的病人?
想到这里,可堇禁不住同情地为身旁面色凝重的可薇感到无奈。
有低血压的可薇很难在早晨保持充沛精神,加上昨晚的争执,那双红肿夹带血丝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