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拢凡坏茫∏锒刃谢乇馨桑 �
裕秋正要再做分辨,却被父亲目光中无形的压力迫得没敢饶舌,只好悻悻而去。此时已近酉正,许易见吴芮不再问案,而是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便俯身小声请示:“时辰已经不早了,今晚是否连夜过堂,请大人示下!”吴芮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踱了几步,又目光犀利地盯视了张若片刻,这才将手一扬:“押入监囚严加看管。霍左尉,目前案情未明,定要吩咐监卒不可造次行事!”
当夜,吴芮、许易、霍氏兄弟和外出办差刚刚归来的梅湖密议到将近子时,直到梅亲自带着霍成和十几名役差夤夜而去……
张若被单独关押在县监的小囚室内,一连三天也不见吴芮过问,只有无可奈何地静待吴芮发落。
三天后,吴芮突然下令开堂问案,并叫霍氏兄弟带差役全城鸣锣,召集百姓都来听审。百姓们不知原委,纷纷聚集在大堂外看热闹。
张若被带了出来,只见他昂首阔步走上堂来,口中连呼冤枉。吴芮冷笑一声,语气平静道:“有罪无罪本官无须由你告知,堂下百姓都是本地父母,诸位以为此人有罪的,只管上来指认!”上来一个差役将张若拖起来,面向看热闹的百姓,等了半天却不见有人出来指认。心中疑惑的百姓们正小声议论间,吴芮猛然大喝一声:“梅右尉,将其余人犯押上堂来!”转眼间,梅湖和十多个差役已将四个老少不等的男子押上大堂。没等吴芮再令百姓指认,人群里已是一阵骚动,一个妇人披头散发闯上堂来,扑上去一把揪住刚押上来的一个中年汉子,口中撕心裂肺地哭喊道:“你还我儿来!”差役们正竭力阻拦,人群里又冲出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发疯般撕住刚押上来的一人,口中胡乱喊着自家孙女的名字——再看一直辩称无罪的张若,早已吓得瘫软在地。
吴芮一拍案几,等众人安静下来,便正式问案。他目光直逼张若,语气犹如万年玄冰:“大胆张若,尔可认识这四名人犯?尔尚有何言可辨?”此时的张若从精神到肉体早已在人犯刚刚押上来时就被彻底击垮了,那张原本不失白净的面孔因内心突然产生的极大恐惧,渐渐由灰败到扭曲、由扭曲到绝望——三天前的伶牙利齿不复存在,在吴芮的厉声喝问下,他所能做到的就是叩头不止:“小人知罪,小人伏法,小人罪无可恕,任凭大人发落……”
不到一个时辰,主犯张若和四名从犯已将其在番阳、闽越等地所犯入室抢掠、奸杀妇女、拐卖人口等罪行一一交待。
听着这些令人发指的兽行,围观的百姓被激怒了,他们手举石头棍棒,口中高喊着要当场打死几名人犯,在众役差的劝阻弹压下,好不容易才恢复了秩序,没让张若等当堂丧命。待众人完全平息后,吴芮高声宣读许易写好的判词:“……张若等犯之所行,依大秦律本应就刑车裂,然因其所犯之案多及闽粤士民,循例暂由本县收监,移日解往闽越郡治,一旦证据确凿,即呈有司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吴芮话音刚落,百姓们已是欢声四起,有的高呼“番君明睿”,有的大叫“县尊威凛”,有的竟然喊出“番君万岁”来,那几个涉案冤主更是感恩之语此伏彼起,直忙得吴芮左右安抚,足有小半个时辰才把众人劝走。
第二天一大早,番阳百姓夹道欢呼,家家户户扶老携幼,目送梅湖等人押送犯人前往闽越。
闽越郡守驺无诸本是越王勾践的后裔,被勾践封在闽越为王,传到第六代后裔驺无诸手上,因为秦始皇统一百越,被降闽粤王为郡守。
连年战祸、匪乱,再加上连续三年大旱,闽越百姓流离失所,虽不至于易子相食,却也到了“大户卖田,小户卖儿”的地步。
驺无诸虽然为人长厚,面对天灾人祸却也束手无策,只好下令开仓济民,自己则节衣缩食作为表率。但他将仓中积粮全部发放完毕,也只能略微解决一时温饱,安定往往建立在富足的基础上,接连三年祸乱,一些强人便开始混水摸鱼,时常干些不法勾当。
身为一郡之守,驺无诸手中也有许多兵卒,却不敢贸然镇压匪乱,因为这些匪众往往都是穷苦百姓,只是因为被人煽动才不得已违法作乱,一旦出动兵卒镇压,只能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有了更具说服力的借口,很可能酿成全民暴乱。这个张若本是魏地农夫之子,对父母则谎称外出经商,常年在外游荡,曾拜中原名侠郭解为师,后来因为行为不端被逐出师门。一开始,他不过仗着自己轻功了得,独来独往做些鸡零狗碎、高来高去的勾当,几番犯案屡屡得手使他尝到甜头,野心更加大起来,干脆找了几个臭味相投的人。
一帮无赖纠结起来,不择手段地大肆作案,偷窃之余遇到不愿就范的便一刀跺死,遇到的若是妙龄女子更是不肯放过——年轻女子性子烈,几番挣扎下来往往惹动这帮强人的怒火,在闽越接连作案数十起。
无端失了财物和亲人的人家自然悲痛欲绝,虽然屡次上告,地方官吏哪里抓得到张若,于是便告到了郡守驺无诸案前。驺无诸也不含糊,立即张贴告示四处捉拿罪犯,谁知张若不但轻功了得,而且十分狡猾,屡次假扮良民逃过追捕,见风声实在太紧,竟带着几个人从东越一溜烟逃到番阳。
番阳离闽越路途遥远,寒冬腊月更显得辛苦,众差役押着人犯翻山越岭来到关前,与当地官府倒换番君亲笔填发的关文,直奔闽越郡治而来。郡守驺无诸听闻番君遣送人犯来了,喜得急忙整理衣冠,带领一般办案官差出府相迎。
安民告示当日便张贴出来,闽越百姓听说杀人不眨眼的恶犯被拿获,只等驺郡守一声令下就将受车裂之刑,举郡上下齐声赞郡守英明,先前咒骂郡守无能的呼声丝毫也听不到了。番君帮助捉拿重犯,却不居功自傲,而是将人犯无条件送还闽越治罪,这可算给足了驺无诸这个郡守的面子——驺无诸从心底里感激这位从未谋面的县令,只好将一腔感激之情用在梅湖等差役身上,日日好酒好菜招待着。梅湖等人歇息了两天,这才开始实施吴芮交代的另一件大事——首先向驺无诸询问有关张善等一班商贾的情况,然后提出请闽越郡也和番阳一样下达官署文书,以官府的名义抬高商贾的地位,刺激番阳与闽越之间的财货流通。驺无诸也是个深得先祖越王影响的落爵王侯,这些都是富民强政的好方法,他自然是心悦诚服地接受吴芮的提议,两地山高路远的天然障碍渐渐被真心为民的两地统治者瓦解消弭。
一路畅通无阻,梅湖等人不敢久留,拿到驺无诸写给吴芮的回书,便匆匆赶路返回番阳复命。
吴芮展开驺无诸亲笔写来的信简,加上梅湖一番详细叙说,对自家祖先的仇敌、越王勾践的后裔感觉十分不错,心中更加得以于自己的手段,不觉心情大好。
这件大事的首功要数长女裕秋,一直感叹儿子们年纪幼小、不能帮助分担事务的吴芮,当即决定接受母亲、妻子和女儿的联合建议,让女儿带领一班年轻健康的同乡女子定时操练,遇到有关闺阁禁忌的案件,则由她们代替县署差役。
第四章 义帜番阳
太阳带着早春的气息,抚摩着水平如镜的番阳湖面,安静了一个冬天的湖水温柔地卷起迭迭碧波。岸边无数杨柳在依然料峭的春风中摇曳,似有还无的嫩黄细芽挣扎着拱出了端倪,仿佛在向不愿就此逝去的冬天展示自己蕴藏着的无限生机。阵阵湖风带着已经不甚犀利的呼啸接踵登畔,仿佛还在把自己扮成一个无往不利的勇士,企图如以往般任意撕扯每一个人或华丽或褴褛的衣衫。
湖畔肥沃的土地上,在锸头、耒耜的交响中,农人们又开始了一年之计的忙碌。
番阳城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番阳县衙后院子有一个男子飒然而立,男子年纪约莫三十出头,身材中等,略显魁梧,身穿一件玄色长袍,腰间束着黑丝袢带,脸瘦长,紧锁的双眉墨黑如漆,将眉间挤出一道深深的竖纹,略微下垂的眼角处几道深刻的皱纹,使目光透出一股悲天悯人的神色,此人正是番阳县令,人称番君的吴芮。
继陈胜、吴广之后,天下匪患四起,沛县有沛公刘邦、下邳有楚将项梁、南越有龙川令赵陀,其余各地小股势力更是举不胜举。附近楚地野心勃勃的匪首亦不在少数,如今番阳境内难民犹如蝗蚁,倘若惹出半点乱子,必定民无安日。如此一番思谋,吴芮眉间的皱纹显得更加深刻,胸中仿佛压着一块巨石,片刻不得轻松。
一逃难女痛失至亲弱公子魂飞天外
十四岁的广陵(今江苏扬州)女子菊芋,正在城西专门为难民搭的苇席棚里梳头。她就着小半盆清水,边梳理边想着心事。目光落在苇席棚壁算作窗户的破洞上,外面有一小片阳光穿过苇席帘子的缝隙挨挨挤挤地探头进来。她索性把整个破苇席卷起来,阳光一下子涌在她的身上,那种温暖的味道让她想起了母亲温软的手掌——广陵菊府的家,不知道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
一个月以前,父亲把菊芋叫到面前。广陵尉菊率看着自己最钟爱的小女儿,神色很是肃穆。聪慧过人的菊芋从父亲的神色里感觉到了深刻的担忧。
她轻轻地安慰道:“父亲为何如此担忧?菊芋愿为父亲分解。”菊率苦笑一声,踱到窗下,沉默了片刻,叹息道:“天下纷乱,你一个弱质女流,能得保周全就已经不错了。”菊芋应声辩道:“女儿幸得父亲宠爱,从小跟着哥哥们念书,先生经常以‘诚即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教诲哥哥们。父兄忠诚勇武,不但可以保全菊芋,更可以保全广陵百姓、保全天下苍生!”菊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陈胜部将召平,正率军往攻广陵,不日将兵临城下。我等深受上恩,定当誓死保全,有一要事托付于你。”
菊芋一听,大为惶恐:“父亲莫非要我和哥哥们出城避乱?”菊率点头说道:“你带你九哥菊霍,还有祖母,出城沿江而下,番阳令吴芮是我旧日好友,亦是个世间罕绝的豪杰之士。若能得他庇护,兴许能为我菊家留条血脉。”菊芋慨然说道:“父兄在此保乡戍境,芋儿决不离开!”
菊率眼中噙泪,声音有些激动得发抖起来:“父亲身为广陵尉,你的众哥哥们,除了菊霍尚未成年,个个军职在身,绝没有弃百姓于不顾的道理。你九哥身心懦弱,祖母年迈体虚,你的担子也不轻啊。”菊芋默然良久,柳眉一竖,咬牙说道:“父亲放心,芋儿定会拼死保护小哥哥和祖母。等天下太平,再将他们毫发无损地交还父亲目下!”说完就地跪倒,连拜了三拜,也不看父亲,扭头便走。菊率在她身后嘱咐:“在外不比在家,切不可争强好胜,处处当忍让为先。”菊芋和小哥哥,搀着双目半眇的祖母,悄悄离开了广陵。母亲不舍,本说要相送的,父亲怕此举乱了民心,没有允许。顺江而下的船只,挤满了得到消息举家避难的人们。兄妹两个小心地护着祖母找了个角落安顿下来。
船行不过一日,后续的难民便带来了召平举兵广陵的消息。菊芋强忍着悲惧,不敢露出半点声色,只是不断地指点两岸风景,为祖母排遣忧绪。
祖母竟然反过来笑着安慰她:“祖母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般好动,你爷爷就带我游过这地方,那时候你父亲还没出世呢。”
祖孙三人带的干粮甚多,衣物也丰足,一路平安。没想到,走到池洲地界,菊霍连忧带惧,加之江上寒风刺骨,春雨淅沥绵绵不断,竟持续高烧不止,船上哪里寻得药材?没几日他就死在了祖母的怀里。船上众人害怕染了病气,不顾祖孙的痛哭,将菊霍的遗体扔下江去了。
想着想着,篦子被一缕青丝卡住了。一路逃难,灰尘垢土厚厚地糊在头发上,菊芋挣了两挣,篦子死死地卡住了,她奋力一扯,那一缕青丝卡着篦子缝一起下来了。她恨恨地拈起来,往窗外丢出去。就在此时,有一个美服男子经过,是番阳县丞许易的公子方柬。
番阳城里难民众多,吴芮把县署里的吏丁全部派出四处巡查。见县尉梅湖忙碌不过,吴芮把县丞许易和许易之子方柬都叫来帮忙查看城西地域,发现异常,立即回报。
方柬走得内急,停下来找了个僻静无人处小解完毕,才又开始巡查。正想着同来的差役怎么走得那么快,就走到了菊芋所在的窗下,自小习文的他眼神不好,误以为菊芋是在向他招手。
他心想一个娇弱女子逃难,定是遇上了什么难事,连忙施礼问道:“小姐招呼在下,有何吩咐?”
菊芋见窗下冒出一个华服少年,料想是个富家纨绔,以为前来调戏,粉脸登时就沉了下来:“什么小姐?什么吩咐?分明是个破落登徒,还不快快走开!”方柬被她一顿抢白,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小姐怎么口出妄言?在下什么地方得罪小姐了么?”菊芋生性泼辣倔强,哪里听得进他的话,怒声喝道:“还想出言调戏么?快快滚开!”她说得激动,失手打翻了洗脸用的陶盆,发出当啷一声响。
躺在棚角黍秸上的祖母,听得一声巨响,又听得菊芋娇声呵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忙起身来看。曾眼看着爱孙死在怀中的老祖母,心中急切,奈何年迈,双目半明,一脚拌在陶盆碎片上,扑面摔倒。菊芋和方柬见摔了祖母,惊得停住吵闹,急忙上前呼救。只见老祖母双目禁闭,双唇青紫,用手指试探鼻下,已是气若游丝。
菊芋哭叫几声,见祖母已经不能开口,竟顾不上救治,直向方柬扑了过去,篦子顺手在方柬脸上挠出几道血痕:“你还我祖母!你还我祖母!”方柬被菊老夫人的样子吓得慌了手脚,他本是一个儒弱书生,又毫无防备,哪想到身形娇弱的菊芋竟有这么大的冲劲儿,惊得一个趔趄,仰面摔倒在地,嘴上还在兀自争辩着:“不是我,不是我。”
正在这时,几个衙役听到了吵闹声,拨开围观的人群走进来。他们见方柬面色青白、眼睛发直,躺在地上反复地念叨着:“不是我,不是我。”脸上的挠痕已经渗出斑斑血迹。又见菊芋披头散发,好象发了疯的凶神一般,地上还卧着一个老妇人,料想是逃难女子想要讹诈。众人赶忙拖住菊芋,去扶方柬,方柬浑身颤抖,身体软的象是被抽了骨头,几个衙役不由分说抬起方柬就往许府奔去。菊芋大哭大闹,奋力挣脱衙役追了上去,又被众人拉住。眼看着方柬被抬走了,回头见祖母仍然无声无息躺在地上,登时哭得背过气去。
县令吴芮正在后衙与许易商议如何妥善安置难民,突然听到前堂争吵,正要叫人询问,有衙役进来报告:“禀报大人,堂外有一女子鸣冤,说是许家公子害死了她祖母,请大人升堂。”
吴芮心中一凛,赶忙问道:“哪个许公子?”衙役答道:“属下不知,那女子披头散发,连哭带诉的,听不十分明白。”吴芮、许易赶忙起身来到前堂,就见一个娇小女子正哭得悲切,堂外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菊芋见后堂出来两位大人,不知道哪个是吴芮,便只管下跪哭道:“县丞家的公子方柬,出言调戏民女,还害死了民女的祖母,求大人伸冤。”
吴芮心想:现下千数难民聚至番阳,恐怕要出什么事端,只可小心处理。想着便缓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何处人氏?为何来到这里?慢慢说与本官来听。”菊芋虽然心中悲痛难忍,毕竟出自官宦人家,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叙了一遍。吴芮听罢,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分。他看了看立在公案一旁的许易,沉吟足有一刻时间没有出声。他的举动可急坏了许易,许易插嘴问道:“姑娘为何认定就是方柬?姑娘与他可曾相识?”
菊芋答道:“民女来到番阳不过旬日,自然认不得他,那些帮凶差役一径唤他许公子,又有旁观众人识得他,说他是县丞家公子,名叫方柬,自然不会错了。”吴芮皱了皱眉,依旧缓声安慰:“姑娘先请回去,本官当即派人前去勘验料理,等事情明了,本官自会给一个公道。”菊芋开始以为这是推脱之辞,转念一想:这吴县令倘若真如传言所说一般廉正还好,如此安排也合情理;若是官官相护,今日再闹下去也不会有结果,恐怕自己也脱不了身。又想到祖母尸骨未寒,尚停在棚下,不如先行回去为好。想着,便泣拜而去。许易跟在吴芮身后回到后堂,急忙说道:“犬子方柬在番君左右已经有年,平时只知读书习字,他怎会做下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望番君明察。”
吴芮拈须看了看跟随自己多年的老朋友、部下:“易公不必心急,那女子的叙说你我都听得真切,秉公而论,柬儿其罪甚小,只是那女子看来刚烈,恐怕又什么过激举动,乱了民心就不好收拾了。”许易听了这话,也深以为然,心中挂念儿子,便告辞回家。
许易回到家中,迎面碰上薛氏夫人送郎中出来——许易在龙山被吴芮所救,后来又由梅氏牵线作伐娶了当地农人之女薛氏为妻。薛氏不但不嫌弃丈夫腿瘸,反为自己嫁了个有学问的夫婿感到骄傲,夫妇二人感情十分和睦。
薛氏双眼红肿,一见许易便哭诉:“郎中说柬儿受惊过度,好生浆养着,或无大碍。只是城中传言,说柬儿系杀人凶手,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啊?”许易急着看望儿子,边走边与夫人简叙自己所知的情形。说话间来到方柬的卧房,方柬缩成一团,见了父亲却仿佛不认识一般,颤抖得更厉害了:“不是我,不是我,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许易夫妇正在相对垂泪之际,番君诸子中与方柬感情最好的次子吴郢,闯了进来:“伯父,柬兄怎么了?什么人诬赖他?我听城中传言——”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易开口截住话头:“贤侄请噤声!”
许易深知吴郢的秉性,不愿让吴郢看到方柬现在这副样子,说完就拉他来到外间,细声说明原委。吴郢自小习武功好兵法,他虽比方柬小着三岁,性格也截然不同,但却很羡慕方柬博闻强记温文尔雅的儒生风范,他深知这位契兄性格偏孱弱,平时就经常事事替他出头。此时听说契兄受人欺负,那火暴的性子自是万难忍奈:“什么泼辣女子,恶成这样?待我去找她讨个说法!”
“且慢,此事我已与令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