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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吴芮成家以来,接连生下一女四男,将梅氏对吴的思念冲淡不少。但是这个孙女自小修文习武、胆识过人,梅氏一直盼着她早日出嫁,寻个好归宿才能放心。听说是挑孙女婿,梅氏高兴起来:“俗语道‘英雄不问出处’,我儿如何变得这般优柔寡断?”吴芮摇头道:“此人确是豪杰人物,只是早年开罪官府被刺黥刑,怕母亲不允,也怕裕秋不愿。”梅氏笑道:“倘真是豪杰,必成一番大器!我儿真是糊涂,裕秋愿不愿,让她亲眼看看不就可以了么?”本来心乱如麻,母亲这一笑让吴芮安心不少,兀自拍了拍后脑勺:“孩儿果真糊涂,还是母亲计议周全!”
等许易来到县衙时,吴芮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个梦,梦境之中发生的事始终历历在目,扰得他心神不宁。
许易见他神色恍忽,赶忙询问,吴芮便将梦境讲述一遍。许易沉吟半晌,说道:“一切因缘后果,都是有道理可循的。日有所思,夜间成梦,番君不必太过担忧了。金甲天人,也许是命中的贵人也讲不定。”吴芮沉思片刻,嘴里喃喃自语道:“先黥而后得王。”许易皱着眉头看了看吴芮:“番君仁义,定然不愿骤起刀兵、扰民休息,可是朝廷既然如此昏暗,百姓们苦不堪言。这样的朝廷,凭一人之力恐怕是难以回天。”
吴芮连连摇手:“仁兄切切不可乱说,到此为止,到此为止。”许易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两人看了半天公文,吴芮突然抬头说道:“有一件美事拜托仁兄,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许易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在吴芮并不卖关子:“裕秋今年虚岁十七了,母亲早就催我给她许配人家,眼前有个好人物,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许易一听笑了:“番君也会有为自家打算的时候啊,看上了哪家公子?这个媒我可是保定了。”正说着梅进来了道:“我已将黥壮士安顿在客房居住,明日便可由他开始主持操练。”
吴芮和许易相视而笑,梅湖不知道他们笑什么,正惊异着,许易说:“梅贤弟,有件好事找你帮忙。”梅湖见他俩笑得奇怪,急忙问是什么好事。许易笑着说:“番君家的大小姐要出嫁了,请你保男方的媒。”
梅湖一听,抚掌大笑:“果然是好事,定然是黥布了。此人是个成大事的气势,番君得此佳婿,可喜可贺。”这边的商议黥布自然不得而知了,他正在庭院中练习拳脚,梅笑嘻嘻地走过来。他赶忙收起架势,和梅打招呼。梅却不还礼,只是笑嘻嘻地说:“番君叫我来请壮士过去用餐,有要事相商。”黥布不知道这其中的名堂,也没多想,便随梅湖到内厅见吴芮。吴芮也不起身,捋着胡须笑道:“黥壮士请坐。”黥布向来不拘小节,心想番君平易近人,坐就坐!想着就坐下来,这才发现气氛不对,梅和许易一脸喜色,就脸平日喜怒不形于色的番君,也一直笑着看他。
黥布被他们的神色弄得很不自在了,干脆问道:“番君叫在下,有何要事?想来必定是喜事了。”梅湖哈哈笑道:“就是就是,当然是喜事了。”接着就把请许易做媒,撮合他和裕秋小姐的事讲了一遍。
黥布哪里想到会是这等好事,心中当然高兴,可是转念一想,又高兴不起来了。吴芮见他脸色一时三变,急忙说:“莫非黥壮士已有意中人了?本官绝不勉强,壮士莫要为难。”黥布连忙摇头:“在下一介草莽,年近而立却上无片瓦、下无寸土,是怕委屈了令媛。”许易点头说道:“黥壮士考虑得有道理,番君招赘佳婿,虽然黥壮士高堂都已不在,三媒六聘之礼却不能马虎。梅将军作为男方大媒,自然会帮助安排一切。”吴芮接口说:“大丈夫存于世,不在乎金钱利益,而在于心存大志。小女裕秋自幼读书习字,就是要找个像你这样的真男儿。你有这份心意,本官也就知足了。”
一段美好姻缘,就在这桌酒席上敲定了。毛苹和裕秋母女躲在屏风后面看得真切,见黥布果然气宇轩昂、仪表堂堂,心中欢喜自不待言。
县衙上下在许易的指挥下,张灯结彩装饰一新。梅和吴臣带着黥布走街串巷采买彩礼物品,城中百姓都知道黥布开解菊芋的事,都说番君招了个乘龙快婿。毛苹带着女儿准备吉服喜宴,把王三支使得团团转。惟独吴芮忙于公事,思量如何交代春赋的事。
喜宴热热闹闹地举行,新娘新郎拜过堂便被送回洞房去了。黥布已经有了八分醉意,众人这才肯放过他各自散去。王三扶着新姑爷到洞房门口,冲黥布挤挤眼睛说:“姑爷早点休息。”说完却不肯离开,黥布恍然大悟,急忙掏出红包递给他。王三掂了掂,足有二两,这才欢天喜地跑了。
黥布走进房间,被房间里大红的布置晃得闭了闭眼。新娘子坐在床沿上,一块红绸盖着头,正低头盯着自己大红袍子底下秀气的足尖,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黥布挨着新娘子坐下来,一股幽幽的清香使他的酒醒了不少。他轻轻掀开红盖头,下面露出一张精心修饰过的粉脸,眼角眉梢都蕴涵着无限风情。
新娘子年已及笄,今天得了这么个豪气干云的夫君,虽然娇羞却也大方,莺吟燕语很是好听:“早些歇息吧,今天累得很。”黥布身强力壮,却从没有接触过这样软玉温香的黄花闺女,自然不会听从新娘子说的“早些歇息”。
一夜春风,个中旖旎风景,无法形于笔端。
第二日一早,新人起床给父母长辈问安,裕秋的长发高高挽起,比较少女时的装扮,又添了许多妩媚。吴芮的四个儿子中,吴元刚满周岁,在乳母怀中瞪大眼睛四处张望,吴阳也有七岁出头了。
裕秋排行老大,众兄弟们不好意思取笑,只是在一旁忍着笑看着。梅氏和吴芮夫妇看着膝下满堂儿女,又看看一对郎才女貌的新人,越看越高兴,无限爱怜自不必说。
四众义士齐聚番阳许县丞智定长
黥布作了番君的女婿,夫妇相敬如宾,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可偏偏黥布不是一个安于享乐的人,心中渐渐郁闷起来。
时值初夏,天色亮得早。黥布早早起床,刀枪棍棒一趟练过来,还没到吃早饭的时间。他实在有些奈不住寂寞了,寻思着回九岭山去招引众兄弟来番阳,日子总要过得比现在热闹。想着来到后堂,吴芮果然在后堂阅读。
吴芮正对着朝廷催征兵卒的公文发急——春夏之交青黄不接,正是农忙时节,连续几年天灾,好不容易今年风调雨顺,朝廷却要求征调一万越人前去听从章邯指挥。黥布恭敬地叫了一声:“岳父大人。”见吴芮脸色铁青,不知是什么原故,便不好说起回九岭山的事。
吴芮随口应了一声,突然将手上的竹简往书案上一掷:“贤婿来得正好,奇文共赏。”黥布疑惑地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陈逆起兵,丧心病狂,又有项氏聚于会稽,思谋忤逆,尔等身为大秦官吏,当为朝廷效尽全力。而今春耕已过,服役人员迟迟不调,居心何在?朕念及尔等多为先帝旧臣,暂不追究,限旬日内将戍卒解交咸阳,否则定当革职拿问。”另外还附着一张单据,上面罗列着赋税各项黥布浏览一遍,气得暴跳起来:“此地非是秦庭管辖,不是岳父大人自行治理么?在此当口调人万数?叫百姓们怎样生存?如此朝廷,真是昏庸至及!”
吴芮的声音激动得发抖:“我有一老友长居咸阳,据他说来,当今皇上整日在后宫淫乱作乐,公文奏折圣旨,一律由赵高经办。”
黥布的瞳仁略略一缩,眼中露出了杀气,声音却低了下来:“如此皇帝,如此朝廷,还不如另选贤能取而代之。”吴芮似乎有些迟疑,却没有言声制止。黥布便放开胆子说道:“小婿从骊山脱逃出来,带了弟兄数十人,个个武艺超群,嫉恶如仇,倘若将他们招至番阳,也好助岳父大人一臂之力。”吴芮沉吟片刻,正色说道:“江湖豪杰本官当然欢迎,但是贤婿要好生约束他们,不要扰乱了百姓。”黥布听了这话,自然明白番君的应允之意,赶忙应承。
吃过早饭,黥布便向岳父岳母告辞,又向妻子裕秋交代一翻,便直奔九岭山。九岭山距离番阳不过六七百里,舟车转换,日夜兼程,四五天就到了。兄弟们在山上等黥布的消息,一等就是三个月,正等得心急,见黥布华服轻车地回来了,都十分高兴。这帮好事之徒向来都惟恐天下不乱,听黥布讲叙了在番阳得一番际遇,更是欢天喜地。黥布也顾不上休息,吃过饭就开始催促启程。众人整装缚履,收拾细软,一齐下山赶往番阳。吴芮计算时日,估计黥布等人很快就到,吩咐下人洒扫庭院,又腾出几间杂屋打扫干净,只等他们来了。
许易担忧地说:“姑爷为人有礼有识,不知他那帮兄弟是否也似一般。若是一帮聚啸山林的匪众,恐怕会不得安宁。”吴芮微笑着说道:“易兄不必担心,我自有计较。”黥布带一班兄弟在县衙住下了,吴芮也不过问,只是命人每天好酒好饭地招待着。兄弟们吃饱喝足,闲得发慌了就在庭院舞枪弄棒,把个县衙后院当成了演武场。吴芮暗中观察,果然个个武艺高强。
这天晚上,黥布在房间里摆下宴席,骊山役徒十几个人团团围坐。酒过数巡,众人都有了几分醉意。其中有一个斗鸡眼名叫李财,生得高大,尤其是嗓门,说话的时候像一个破风箱:“弟兄们苦苦盼望黥大哥来接我们下山,下得山来却在这里混吃等死,还不如山上杀人放火来得快活。”说罢还呼哧呼哧地笑了几声,他的话得到全体响应。另一个狗头军师模样的瘦子,名叫田济,大家叫走嘴了都叫他田鸡,细看长得还真有几分像田鸡,他咳嗽一声,压低嗓门说:“我看这番君还真有些成大事的气度,不如大哥去劝说劝说,让他借点兵马,咱兄弟起兵投奔会稽,弄不好还真能应那鸟头相士的嘴,打个王来做做。”众人七嘴八舌,说得黥布心里痒痒的,于是他一拍胸脯:“明日一早我就去禀告岳父大人,这日子过得确实不痛快。”
黥布在众兄弟面前夸下海口,自然要想办法开口借兵。他一早起身来见番君,走到窗下,却听到许易正和番君说话。
吴芮说道:“这些难民拖家带小在番阳安顿,据现今形势来看,还不知道要住到什么时候。我看他们当中也不乏青壮年人物,终日游荡街头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将他们招至军中操练。”许易的声音听上去很为难:“好是好,可是朝廷本许诺番君自治,番君当日入治番阳,早已自定轻徭薄赋,民众无不感激,如今民力稍有改善,却又出尔反尔,要求调兵服役达万数之众。岂不是强逼番君在百姓面前食言么?”
只听桌案被拍得一声响,吴芮的声音焦躁起来:“那是绝没有可能的,朝廷的修建宫殿、奉养美姬,其耗费无可计数,若得拨万一足可活养天下,竟将那等奢靡看得比百姓还重要么?”黥布听得真切,心中认为这是个机会,却不曾想到,他刚走近后堂,吴芮早看见了他的身影。他攥紧拳头,走进来说道:“岳父大人,小婿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许易背对着门,倒是被黥布吓了一跳。吴芮急忙挥手:“贤婿请讲。”黥布看了一眼许易,见吴芮没有要他回避的神态,干脆直接说道:“承蒙岳父大人错爱,小婿也就不顾忌那许多了。小婿听说,会稽项氏叔侄仗义英雄,与那陈县张楚全然不同,各地豪杰纷纷投奔。如今朝廷无道,实在是不给百姓活路,也是不给岳父大人余地,更是不给大秦朝活路啊。不如干脆招兵买马,以岳父大人的威望,定能成事。”
吴芮听了此话,脸色大变,急忙制止道:“贤婿莫要激动,这话现说现止,万不可再传于第四人。”许易插言道:“姑爷此话也不无道理,番君高义,自然不愿做出背叛之事。但朝廷如此行事,确实不是长久之相啊。”黥布见许易的说法似乎有许多转圜的余地,料想必定是番君怕事,便慨然拱手:“只要岳父大人愿借兵马,小婿愿为前锋,等小婿前去探路,若那项氏叔侄果然能成气候,岳父大人再举兵呼应不迟。”
黥布此话正中吴芮下怀,他表面上却不露声色:“贤婿有此壮志,为父十分欣慰,只是刀兵无眼,毕竟凶险啊。”说罢起身踱步,双眉紧锁,似乎在作一番极其为难的思想斗争。
良久,吴芮坚决地说道:“横竖也是个担忧,不如放手让你等小辈去闯!贤婿择个吉日,去营中点兵三千,此后一概事物交由贤婿去主张。只是千万记得,贤婿可是我膝下半子,千万要保重!”吴芮说完这两个“千万”,眼圈已经发红了。
黥布闻听此言,心中激动不已,急忙跪倒拜道:“岳父大人放心,小婿绝不敢忘却您的恩德。小婿一旦起事,必定派人通报岳父大人早做准备。”看着他们翁婿情深,许易站在一旁不由得心潮澎湃:“贤契放心,老朽必定用性命追随番君,就等贤契的消息。”
三人达成一致意见,当夜吴芮在内宅置酒与黥布等兄弟饯行。黥布回到房中,与夫人裕秋说起举兵的事。新婚燕尔,自然有千般的舍不得,但裕秋是个文武双全的女子,听说是父亲借兵,更是无话可说。连夜打点行装,裕秋含泪叮咛,自是百般缠绵。第二天,黥布早早起身,带着兄弟十多人,来到吴芮营中点兵三千,整装出发,直奔会稽而去。
黥布带兵投奔项氏叔侄,吴芮在番阳也没闲着。他采纳许易的建议,将难民中的青壮年集合起来,统一操练。难民们衣食无着,乐得有口饭吃。四乡八邻听说番君大招兵马,连少年和老者都纷纷前来投奔。不到三天,招引来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万数。
当年吴芮还是个弱冠少年,带领龙山乡民悍勇抗匪的举动,早已显示出他文武过人,如今更是羽翼丰满、一呼万诺。俗语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如此浩大声势,衡山郡守即便得知也不敢言声。吴芮站在城墙上观看,只见城中秩序井然,军中阵容整齐,心中十分满意,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问梅:“表兄辛苦,可知这城中军士已有多少人数?”
梅湖如数家珍:“除去黥将军借去的三千人马,共有兵卒一万四千余,战马三千匹,骡子牲口四千余头。兵卒中十五至三十岁之间的八千左右,三十至四十五岁之间的六千有余。”
吴芮满意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仔细登记他们的籍贯情况,将弟兄全在营中的劝退一人。将家中有老父母的另行登记,营中另行补给赡养。”梅停了停,却说:“番君仁义之名人尽皆知,如此安排似乎太过耗费了吧。”吴芮神色凛然地看着番阳湖澄清的水面,沉默了许久才缓声说:“百姓拥护自然是好,难得的是长久的拥护。若是我等被拥上高处,百姓们却又另有看法,到那时再想下台可就难了。”
梅湖听了这话,佩服得五体投地:“为兄素知贤弟仁厚,今日才真正体会爱民如子的真正涵义。贤弟放心,为兄一定竭力照办。”
吴芮拈着胡须笑了笑,正想转身下去,却有一个人急急忙忙地奔上城头来,来人正是那个整日闲逛的王三。原来,王三生性好动,正好合了菊芋的口味。裕秋小姐新婚,她自然也跟着侍奉。黥布带兵投奔会稽去了,主仆二人闲着无聊,经常找王三聊天解闷。
菊芋见王三整日进出,便说:“当今天下纷乱,姑爷起事声势颇大,番君又在番阳招兵,恐怕要个出意外就不好招架。你整日闲逛,看着听着什么异常,须要立刻禀告番君才是。”
裕秋比菊芋年长,平日十分关心时事,性格颇得吴芮真传,便也点头:“我父亲为人忠善,总怕有人生妒。菊芋说得对,你要多多留意。”这天,王三正在番阳南郊游逛,碰见一伙年轻人吵吵嚷嚷地过来了。他定睛细看,其中几个竟然还是他乞讨时熟识的伙伴,急忙上前招呼。那群少年乞丐见了熟人,穿着还如此光鲜,都羡慕不已。王三心中得意,就将番君如何善待他的事讲叙一遍。其中一个年纪稍小的人感慨地说:“那长沙郡守还到处放言说番君如何假仁假义,如何诓骗愚弄百姓。看看咱王三兄弟,被愚弄得天天吃饱饭,倒也是件美事。听了我的话,潜出来可算对了吧?”
王三听说与番君有关,急忙寻根问底。大家七嘴八舌告诉王三,番君招兵的事传扬得越地诸郡都知道了,许多越人不堪秦暴,纷纷效仿义军攻县拔乡,群情十分激涌。当时南海尉任嚣病重,召龙川令赵佗道:闻陈胜等作乱,秦为无道,天下苦之,项羽、刘季、陈胜、吴广等州郡各共兴军聚众,虎争天下,中国扰乱,未知所安,豪杰畔秦相立。南海僻远,吾恐盗兵侵地至此,吾欲兴兵绝新道,自备,待诸侯变,会病甚。
且番禺负山险,阻南海,东西数千里,颇有中国人相辅,此亦一州之主也,可以立国。郡中长吏无足与言者,故召公告之。南海龙川令赵佗便以“盗兵且至,急绝道聚兵自守”为由,诸杀秦吏,俨然自踞一方。长沙较之衡山郡更是远离中原,又有赵佗为例,长沙郡守便也蠢蠢欲动,思谋独立。长沙郡守以抗秦为名敛集兵饷,百姓们一开始当然愿意,连日始终不见有所行动,郡中官吏依旧如故,兵役、赋税却因战争年月的缘故,较之先前竟重了许多,而此时的天下已经一片抗秦战火。
百姓岂是可以反复愚弄的?众人见郡守虚称抗秦,疑他诓骗百姓是为了稳定秦朝势力,其中稍有威望的人登高一呼,各乡立即纠结起来,与郡府官吏对持。
到底还是官家势力强盛,百姓们发动起义却只能是一时,热情、勇气很容易遭到挫败,几场冲突下来不能动摇官家,只好忍气吞声。吴芮贤德爱民、文武双全的名气越传越远,引得许多小成气候的乡民势力前去投效。长沙郡守见治下民众纷纷奔番君旗下而去,便命兵卒在洞庭湖方圆数百里各个路口把守,凡是出往衡山郡方向的人,一律抓起来盘问,不得聚众投奔番阳。他们这些乞丐可不管那么多,哪里可以吃饱饭就往哪里钻,抓到天牢也要管饭不是?所以就冒险来番阳看个究竟。
王三寻思着菊芋的话,认为这个消息一定重要,急忙把那帮乞丐引到营下安顿,就来找吴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