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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恭是信佛之人,拉着我在大殿里细细看了一阵,特别是在手托舍利的佛像下,反复跪拜。
他兴高采烈,我却无甚趣味,可又不愿扫他的兴,只好硬着头皮听他讲述一尊尊佛像菩萨的故事。直到他终于想起大统派下的任务,要去找掌管佛像的僧人,我才如获大赦。
我厌烦大殿缭绕不绝的香火和僧人们的梵唱,径自来到僧侣们的禅房,坐在后院的大树下歇息。
抬眼望去,不远处有两个小沙弥正在偷偷玩耍,眉目间有几分相似,似乎原本便是兄弟。
他们背靠背,互相扣着胳膊,轮流把对方背起来。他们在互相较劲,看谁让对方的脚离地面更高。但这种竞争却是快乐的,每背一次,两个人都会哈哈大笑,仿佛这是天底下最有趣的事情似的。
我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嬉戏,心里满是羡慕。
和隆这样玩耍是我连想像都不敢的,他是太子,高高在上,而我则是全大宣宫最不受欢迎的人。我们之间有着天壤之别,然而在我心底总是盘旋着这样的疑问:我们真的不能好好做兄弟,和睦相处吗?
正在无奈,两个小沙弥却突然朝这里吐了吐舌头,飞也似的溜走了。
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旁边站了一个人,青灰色的僧衣,平和淡然的面容。
不是空远又会是谁?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到空远,他的周身散发着一种药材般的清香。以往每次见到他,都是身披金斓袈裟,手持鎏金锡杖的模样,庄严的站在宣讲台后,远远的传经颂佛,那样遥不可及,如同一尊伫立的佛像,没想到现在却这样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
我忐忑不宁,生怕他认出我来。所幸每次法会我都坐在角落里,低着头,心不在焉,想来空远眼中只有神佛,应该也不曾在意过角落里的那个我。
我起身作揖,他也行礼,我怕说多了会被他认出,便简简单单寒喧几句,不再言语。
为了掩饰尴尬和慌乱,我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空中不时有飞鸟盘旋,让我想起百恭制作的纸鸢。
施主在看什么?
空远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使人平和的力量。
……没什么,随意看看罢了。
眼虽随意,心也随意吗?
我头疼,这和尚似乎是要找我论佛理来了,我虽然随父王听了这么多年的法会,但那些经文对我来说艰涩难懂,从未悟出任何奥妙,我也暗暗的承认自己佛缘太浅,没有慧根。可是今日既然遇到空远,看样子论禅是无可避免的了。
大师,其实方才我在看这天,为什么这里的天空看上去如此的广袤?
天空之所以宽广,是因为她没有执念。
执念?
天空的心总是包容一切,而不会执著的驻留在什么上面。所以,她不会理会尘世间的叫嚣,不会留恋飞鸟的盘旋,她恒久,她忍耐。一切与天比起来都是那么渺小,只因为天的心不为琐事烦扰。
……大师,你是想告诉我人也是如此吗?
空远看着我,平静的眼里带着一丝微妙的悲悯,看得我一阵不忍,然后,他点点头。
大师的意思是,若一个人没有了执念,他的心便能大得承载整个世界,世间不再有任何事情能够撼动他半分了,对吗?
空远再次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施主,很多事情只在一念之间,若是能够放下,便是海阔天空。
……我记住了,大师。
……切记,勿痴,勿执……
很多年以后空远对我说,其实他见到我的第一眼便知道大宣佛法的劫数将因我而起,但他却无法确知因果,所以才与我攀谈,试图化解这场浩劫。
他后来告诉我这些话的时候,已经不是栖霞寺的住持了,我毁神灭佛的旨意使得大宣无数精美佛像化为碎石,也使得数以万计的僧人失去了他们赖以生存的来源。
回去以后,我便撤回了对信仰神佛的禁令。
那时距离我登基已经过了好多年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改变这个决定,或许是因为空远远近闻名的辨才了得,正如我的父王当初听了空远的话建造栖霞寺一般,也可能,我只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感到了疲倦。
我的一生都在与命运斗争,然而很多事情,很多我以为人定胜天的道理,却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失望。
所以,我倦了,我累了,神佛妖魔,信也罢不信也罢,都由得你们去吧。
……辰旻,你听我说这些是不是觉得罗嗦?
我问面前手持桃木剑的少年,一个人年纪大了总免不了惹人嫌,对吗?
他笑着摇摇头,平凡无奇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光彩。
真要说罗嗦,承韬才是行家里手,别看他平时装得一本正经,一旦说起理来却如同背书行文似的,大段大段的骈体文,连菀都觉得头痛,更不要说我和明旭了。那时候大概也就只有先生才受得了他。
我笑了。
你的先生是个旷世奇才,学识庞杂,精通玄黄之术,我刚认识他时,他只有十六岁,我比他足足大了三岁,却被他一席话吓得心惊胆战,几乎哭着去找百恭商量。
辰旻的脸上满是好奇,有这种事情?先生从没提起过。
……他或许早忘了,就算记得,想必也不愿意提起。我年轻时很多事情做得冲动,比如对父王,比如对隆,比如下令灭佛,比如……灭天玄门……夜还很长,辰旻,拿好你手中的剑,听我慢慢讲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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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百恭的声音。
抱歉,绍熙,让你一个人等了这么久。
我笑着摇摇头。
没关系,只是方才遇到了这里的住持大师,和他论了半天的佛理,真是头痛。
……住持?
就是空远大师啊……怎么啦,百恭,脸色这么奇怪?
百恭看着我,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他笑了。
空远大师他明明一直在正殿,怎么会和你在一起,绍熙,你莫不是见鬼了吧?
我皱起眉头,沉默不语,说不定是真的见鬼了。一个空远,却同时出现在不同地方,除了鬼怪,我想不出别的解释了。而且我从小就能见到横行的小鬼,若是鬼怪化作空远倒也合情合理。
百恭深知我的病症,自然没再追问这件事情。看看天时不早,我们准备启程回宫。
绍熙!
怎么啦?
你听见了吗?那是栖霞寺的警钟?
……嗯,寺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我看看四周,的确诡异,僧人们表情凝重,行色匆匆,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我和百恭要赶在天黑前回去,无心打听。然而,刚走到寺门却被拦住了,寺院大门紧闭,一排武僧把守在前,任何人都出入不得。百恭赶忙找到一个沙弥询问,很快得到了惊人的消息。
——栖霞寺遭窃了!
被盗的正是佛祖的真身舍利!
而盗贼竟然是堂堂栖霞寺的住持——空远禅师!
根据方才在正殿的沙弥所说,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舍利原本被放置在正殿佛像的掌中,看似容易盗取,实则机关重重,制造那机关之人精通此数,取名“天罗地网”,非四人同时拨动机关才能解除。是以,舍利在此多年才能得以平安。
空远大师原本一直在正殿诵经,突然有人放出霹雳弹之类的东西,一阵烟雾过后,空远大师称佛光有异,怀疑真正的舍利已经被盗,看守的僧人赶忙解除机关,将大佛的手放下,谁知就在此时空远突然凌空跃起,以手中的丝带钩取舍利后逃逸。僧人们方知上当,赶忙通报戒律院觉明禅师,鸣响警钟,为免有帮凶混在香客中将舍利带出寺去,这才关闭了大门,派遣武僧门看守,不得出入。同时飞鸽传书直照玄寺,等候照玄寺派人前来盘查。
他们所作虽然合情合理,于我却是天大的麻烦。就算我平日在朝上再如何不济,依然顶着四皇子的头衔,若是盘查时让照玄寺统知道我擅自出宫,上奏至父王那里,后果不堪设想。百恭深知我的心思,随时准备拿出自己奉命出宫的令牌让我离开。但佛祖真身舍利事关重大,此刻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得离开寺院半步。
正在心烦意乱,突然有两个小沙弥走到我面前,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身后的武僧便要我跟他们过去。百恭紧紧抓着我的手,示意我不要慌张,无论那里他都会和我一起去,我总算放下心来,开始细细打量那两个容貌肖似的小沙弥,原来正是我遇见空远前在后院看见的正在玩耍的那两个。
武僧将我和百恭带至偏殿,走过人群时,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似乎是某种让我觉得异常熟悉的东西在脑海深处跳了一下,然后淹没在寂静无声中。
我抬头,看见偏殿正中站着空远,身后的两个武僧似乎正在看守他,周围是其他主事的僧侣,表情大都凝重,只有空远一人脸上平静如初。
智清、智能,这位就是你们见到和住持大师在一起的施主?
戒律院的觉明大师看着我发问,两个小沙弥忙不迭的点头。
施主,舍利被盗时,你是否与空远禅师在一起?
没错,空远大师事发时一直和我在后院论佛理,所以不可能是他盗取的舍利。
为了替空远洗脱嫌疑,我回答得理直气壮。
老衲也希望如此,只是……除了你以外还有别的施主在场吗?
我摇头。
那可否请教施主尊姓大名?
我语塞,若是报出“姬绍熙”这个名字,又不知道会牵扯出多少麻烦。就算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一听到“姬”这个姓氏也会立刻联想到,更何况空远在这里。但若不报姓名,难免叫人怀疑是否是盗取舍利的帮凶,实在无法替空远证明。
正在犹豫,百恭却抢先开口了。
我家主人身份特殊,不便自报家门,还望大师见谅。其实,若是想证明空远大师的清白,在下倒有一个法子。
请施主赐教。
百恭微微笑起来,其实各位大师心里也清楚,空远大师并非真正的盗贼。只是有人易容成大师的模样好方便下手罢了。一来大师是寺院的住持,在烟雾弥漫众人慌乱时,纵使叫人解除机关察看舍利也合情合理,二来那贼在盗取舍利时,原本可以用更为高明的偷龙转凤之法,却选择明目张胆的盗取,这是为了让众人看清是住持下的手而慌乱不堪,他才好趁群龙无首之际逃脱。只是此人定然没有料到在住持大师被怀疑时,整个栖霞寺还能如此按部就班的运作。是以,此人易容术虽高,轻功也尚可,内力却是不佳,所以才准备趁乱逃出,而不是和武僧们硬碰硬的打斗。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世间有“易容”“轻功”这种说法,也是第一次涉及与“武林”“江湖”有所瓜葛的事情。看着百恭侃侃而谈,忽然觉得他很遥远,十六岁的他便能如此冷静有条不紊的分析,他的才干他的学识远胜于我,本应在朝廷上大展宏图,现如今却仍是个小小的百工。
是不是我束缚住了他的手脚?我突然感到一阵自责。
百恭继续说道,那贼既然选择利用空远大师的身份,自然是希望把大家的注意全都引到住持身上。自己则另换行头,才好逃逸。即使如此,从他盗取舍利逃走到换装结束这时间也必定很短,若要在这期间化成其他香客是不可能的,因为没有足够的时间更换衣物。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个贼撕去了空远大师的人皮面具,直接改换成别的僧人,再偷偷混入搜寻空远大师的僧人中,贼喊捉贼。
施主的意思是,现如今那贼就在我们之中?
百恭点点头。
觉明大师道,若是那贼带着人皮面具混在人群之中,只要盘查下来的确很容易识别,但若是他事先用易容药物直接在脸上画成,则很难分辨。况且……那贼极有可能料定众人如此作想,才故意虚晃一招也未可知。总而言之,还是等照玄寺的人来吧。
说着,他深深的看一眼空远大师,摆明了还是有所怀疑,倒不一定是怀疑空远所为,而是怀疑面前这个人是否是真正的空远。
照玄寺,你们能等,我则不行。正在焦急,耳旁有什么声音一闪而过,刹那间,豁然开朗。
我拉过百恭,附耳几句。
百恭听完,高声道,这贼善于易容,自以为计划周全,却疏忽了一点。
觉明大师追问道,什么?
那就是——气味!
觉明大师道,气味?你是说霹雳弹爆炸时残留的硝石气味?
正是。
可是在场的人这么多,都沾上了也说不定。
正是如此。当时在正殿的人在烟雾中无一例外的沾上了气味,但如果当时在场身上却没有这种味道呢?
施主是何用意?
趁着两人一问一答的时候,我悄悄的挪动步子。左边?不,右边,对……好,再往前些。
百恭道,舍利乃圣物,可驱除瘴气,若是那贼怀揣舍利,身上的硝烟味必定被化去。所以,我已经知道谁是偷舍利的贼了。
谁?
就是你——觉明大师!
可怜觉明大师大概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沉默了一阵,我在心中暗笑一下,继续移动脚步。近了,近了……马上就……可以了……
觉明大师愣了半晌,施主,何出此言?
身上没有硝烟味,必定是被舍利化去了。你这贼儿,还不快快交出舍利!
觉明大师哭笑不得,老衲方才不在正殿,当然没有这气味。
难为百恭继续和他胡搅蛮缠,下面的僧人们正注视着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我的行动。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让殿内缭绕的香气在胸口蔓延,终于确定最后的方向,然后睁开眼睛。猛地高声喊叫:百恭——!!!
一边叫一边朝一旁的小僧扑去。出人意料的举动把那小僧似乎吓了一跳,他匆忙间出手,将我重重摔倒在地上。下一刻,他便被一群武僧的僧棍架着动弹不得了。
绍熙,没事吧?百恭跑来焦急的询问,我笑着摇摇头,让他扶我站起来,脚踝一阵痛楚,大概是扭伤了,但我却咬牙朝百恭笑笑,示意他没事。
百恭这才放心,朝觉明大师作揖道,大师,方才多有得罪,在下不得已口出狂言为难大师。实在是为了找出真正的贼,现在被众人围住的那个人,才是那盗取舍利的贼!
施主何以见得?
绍熙?百恭看我,我点点头,开口。是因为——气味。
又是气味?
或者说,香味。……从我进偏殿开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直到后来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偏殿的香气里除了佛事用的香烛气味外,还有另一种香味。非常淡,淡到让人无法留意。如果我不是因为熟悉这种味道的话,是绝对不会注意的。而这味道……是不应该出现在这普通僧人身上的。
觉明皱了皱眉头,就这些?
对,就这些。
那小僧没有反抗,只是平静的看着觉明道,……师父,不是我。
看着觉明迟疑的表情,我突然起了玩心,决心小小的恶作剧一下。
大师,若是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叫人搜一下,我想舍利一定还藏在这小贼身上。
觉明点点头,唤来一武僧去脱小僧的衣衫。那小僧脸色大变,却被僧棍架着无法动弹,正在奋力挣扎,忽闻远处箫声传来,悠扬婉转如天籁,柔软舒泰得叫人不自觉的沉浸其中。
我好像看见了一片阳光灿烂,一片落英缤纷,和煦的风吹开额前的发,手里拽着风筝,跑啊跑啊……百恭站在前方,时不时的抬头看看,他说,绍熙,高点,再高点,好,快升起来了!乳母则站在树荫下,远远的喊着,殿下,慢点,慢点,小心别摔了……
——姬绍熙!
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才猛然清醒,循着声音抬头望去,只见殿外高耸的银杏古树上站着两个人。一个头戴纱笠,身着青衣,手执玉萧,虽看不清样貌,飘逸清雅之姿却叫人心生神往。另一个身着僧衣,正是方才被擒的小僧。
我回头一看,才发现武僧们已经七倒八歪的横在了地上。
——姬绍熙!你给我记着!
那小僧高声道,今天这笔帐总有一天会叫你偿还的!
不知为什么,觉得那青衣人似乎是笑了,然后他开口,声音里面也带着温和的笑意,虽然不大,却清晰的落在我的耳里。
他说,今日有劳各位,舍利请借天玄门一用,不日归还。还有……殿下,我们来日方长。
最后那句,显然是对我说的。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天玄门”三个字在大宣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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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踝一阵阵的抽痛,比先前要厉害多了。我却逞强,咬着牙不让百恭知道。
听见他滔滔雄辩,才第一次真正的认识到百恭的才干。如果说他是即将展翅的雄鹰,我便是那束缚住高飞双翼的荆棘。正是因为我什么事情都依赖着百恭,才让他至今屈居于一个小小的百工苑里。
我无法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继续自私下去了。
姬绍熙这个人向来阴郁乖戾,但他绝对不会忘记曾经对他好的人,哪怕只有零星半点的好,他也决不会忘记,更何况是百恭。
不能再拖累百恭了,我暗暗告诉自己,姬绍熙,你也该长大了!
百恭和我一前一后的走着,我走在后面,是不想让他看见我因为吃痛而扭曲的表情。
回宫的道路曲折而悠长,为了避开照玄寺的人,百恭才特意选了这条小路。他这么做原本合情合理,此刻却叫我更加疼痛难耐。
可是告诉百恭又能如何?去叫马车?这小路狭窄偏僻,鲜有人经过,更不要说马车了。
姬绍熙,忍耐,忍耐!
为了减轻对疼痛的注意力,我开始和百恭说话,询问有关“天玄门”的事情。
百恭,寺院里面的僧人们原本对舍利被盗一事义愤填膺,但方才一听那青衣人提到“天玄门”,突然就变得垂头丧气,天玄门真的这么厉害?就连栖霞寺的人都只能听之任之?
百恭的头微微侧着,想了一会儿,说道,绍熙,这个世界其实很大,除了你所在的宫殿朝廷,这个都城之外,还有更为广阔的天空。在这天空下有一个江湖,一个武林,谁也说不清是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是在哪里,但却的的确确的存在。在我看来,江湖说穿了就是另外一个朝廷,同样有派别之争,同样需要不择手段,只是这一切都不如都城的朝廷上来得冠冕堂皇罢了。而天玄门便是这江湖门派中的一支。
这么说天玄门在江湖上的身份岂不是像隆一样?谁都要忌殚三分?
百恭回头,笑了。
你觉得天玄门像隆?
不像吗?我疑惑,你没有看见栖霞寺的人听见天玄门的名号后那自认倒霉的模样?
这么说也有些道理,不过……在我心里有比隆更加像的人选。
谁?
百恭看着我的眼睛,清晰的吐字,你。
我失笑,怎么会?
天玄门在江湖上并没有参加武林大会,也不曾做出惊天动地的壮举,门中之人性格乖戾,也让人颇有微词,但却奇才辈出,所以天玄门本身虽然没有任何表示,却是江湖中任何想要成为武林泰斗的门派都公认的最大敌手。一旦天玄门决定的事情,纵使花上再多的力气也很难更改。方才那青衣人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