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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的主调是冰冷,两周多来一直如此,一度在刘云面前显露出的关切模样宛若昙花一现,如今早已影迹全无,事实上,这对父女之间这些天来并未再进行过比刚见面时更有营养的对话。
十四年的时间,无法计量的异次元空间的距离,往事在命运面前尴尬得无法清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嘲弄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荡。
“千桦,过两天我们就可以回北京了。”刘云不得不先开口。
“恩。”千桦头也不抬,这些天她一直在看书,卧室里堆积了上百本主要记录1890年后这个世界政经军文诸方面情况的著作,早已令负责伺候这位“公爵小姐”的女仆们惊叹不已。
刘云将元帅制服的外套和帽子递给仆人,扯开白衬衫的领口,一屁股坐在千桦对面:“到时候你可以见到你的弟弟妹妹……”
“还有那个女人吗?”千桦淡淡地回应道。
“你可以叫她春阿姨……你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回到北京后你先住下,可以看看书,逛逛街,我还会带你出席各种宴会,把你介绍给各界名流,等你确定要做什么了以后我再给你想办法……”
“我不想见他们,不想见任何人。”千桦很干脆地打断了父亲的话。
“什么?”刘云楞了一下。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暂时不会去你那里住,我已经跟罗阿姨说了,要她帮我安排个清静的地方。”
从刘云进门开始,千桦的目光从未离开过书本。
“其实你春阿姨她人很好,我已经在电报中跟她说过这件事了,她一定盼望着见到你吧……”刘云咽了口唾沫,最近他总觉得喉咙很干很干,有时更仿佛火烧一般。
“我说过了,想一个人静一静。”千桦毫不犹豫地重复道。
“好吧,如果是罗阿姨的话,我也就放心了,到时候……你随时可以回家里来,我也会经常去看你。”
“我永远都回不了家了。”千桦抬起她黑珍珠般的漂亮眸子,无感情地扫了一眼刘云,合上书本,起身向卧室走去。
刘云无力地拂了一下鬓角的灰白短发,一声长叹之后,唤来了贴身副官张子仪。
“小张,给我接首相官邸,找文教大臣阁下。”
“是!”
忠顺得如同一只杜宾犬……这个解决不了良心宁静的问题。
欠下的债是当然要还的,刘云曾对罗素兰发出这样的宣言,当时他并没有想过,如果今世还不清呢?
下辈子是虚无的,梦呢的,麻醉的。下辈子做牛做马这样的话不过是一种无奈的自我安慰。
刘云摸出了那张照片,画面上,10岁的千桦表情认真地弹着钢琴,纯美得宛如天使。刘云还记得,这张照片是身处另一时空的前妻肖雯亲手拍下的。
“阁下,电话接通了。”张子仪双手呈上雕花刻兽的电话机。
“你退下吧。”
“是。”
刘云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将话筒凑到嘴边:“喂,小罗啊,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没有,怎么了?是不是又要开会?”
“不是,有件事想问你,有关千桦的。”
“他想在外面住的事吧?她是跟我说过,可我没答应。”
“方便的话,暂时让她住你那里吧,由你来教她交际方面的事,媒体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对外还是要以我的长女也就是公爵小姐的身份来介绍,那么,千桦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不过……老刘,有些话不知该说不该说……”罗素兰的口气有些犹豫。
“说吧,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提,我尽力解决。”
“我个人感觉,千桦在那个世界一定受过很严重的心理创伤,她对你的感情或许是在渴望痛爱与彻底痛恨这两个极端之间摇摆,就我的分析,前些时候她对你的态度有所缓和,大概是因为你正处于特遣队的威胁中,生死未卜,诱发了她的怜悯之情,一旦危机渡过,她的情绪又回归到了初见面时的那种冷漠以至怨恨。还有一点我认为很值得注意,她的军事、政治、历史诸方面的知识都非常丰富,自抵达这里以后,她所感兴趣的也只是有关这些方面书籍而已,尤其对极为复杂的战史和武器著作最为关注,她的表现与普通的女人完全相异,有一种本质上的区别……总之我就觉得她有点不大对劲,似乎在她的身体里还潜藏着尚未被我们所认清的另一个千桦也说不定……”
刘云呵呵一笑:“光会说人家,你还不是一样?无论如何,千桦暂时拜托给你了,该由我还的债,这辈子我一定会还清楚的。”
“请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千桦的问题。”
自特遣队事件以来,罗素兰表现出了对刘云与千桦这对父女之间关系的高度关注,刘云在感激之余,也只能以“女性的怜悯特质”来加以解释,由着罗素兰的关系,刘云与张志高之间也亲近了许多,曾经针锋相对的局面宛若相隔几世。
“对了,志高本来还想问你,现在特遣队已经回去了,那几个投诚者该如何安排?”
“我打算把他们转送到我在香山的别墅里,送一堆书报给他们慢慢学习,到战争结束以后再做具体安排,在此期间要把他们的身份文件和档案安排好,这件事我已经交代内大臣去办了。”
“把他们关到战争结束吗?会不会太久了?”
“我不放心他们,观察一阵子再说。”
在三位高级将领趁乱叛逃至今渺无消息的情况下,刘云说出这样的话也在情理之中。
罗素兰当即表示理解:“也对,观察观察还是必要的,那么我就这样转告志高吧,还有什么吩咐吗?”
“其他就没什么了,还是请你多费心一下千桦的事。”
直到对方把成百上千吨的的放心和保证抛射一空之后,刘云才勉强放下了电话。
想当年,抛弃妻女的时候是多么理直气壮啊,与创造称雄天下之中华帝国这样的伟大梦想相比,妻子女儿又算得了什么呢?然而,再次见到女儿之后,为什么心里又满是无法压抑的愧疚与痛苦呢?难道这就是所谓“老人的心理”吗?
不过说实话,千桦还真是太美了,远远超过了她的母亲……
情绪的杂烩汤在比炒锅小得多的脑壳中沸腾不已,刘云不知不觉睡着了。
被贴身副官张子仪摇醒时,刘云发现身上披着一条碎花毛毯。
“你给我披上的吗?”刘云问张子仪。
“我一直在值班室,刚刚才过来。”
刘云纳闷地翻了一下身上的毛毯,忽然记起这是前些天他命人送到千桦房里的那条。
“千千……”
“阁下?”张子仪手捧一本墨绿色文件夹,显然有事有禀报。
刘云“哦”地一声回过神来,忙向张子仪点头:“有事吗?”
“前线急电。”
“念。”
“是。西部方面军司令部向大本营急报:今晨起,敌军于波佩列奇诺耶至恰克图之间漫长战线上对我第1、第2集团军防地发起全面攻击,其中部署在乌达河南岸地域之第2集团军受压最大,其左翼之第5军防区遭敌反复冲击,前沿各师团损失不小,此外,敌军对恰克图周围之攻击亦较猛烈,此地位处我部与蒙古方面军防区之交界,估计敌军企图由此切断我部与蒙古方面军之联系……由于天气恶劣,我空军无法出动,战场形势尚未明朗化,本司令已强令前线各军坚守既设前沿阵地,适时投入军师预备队展开反冲击,以最大限度维持战线之完整。作为方面军总预备队之禁卫军已完成出击准备,随时可开赴前线危机处实施增援。本司令将随时向大本营通报战况。以上,西部方面军,邓,二月二十三日。”
“打电话到大本营值班室,要值班军官通知相关人员,晚上八点钟召开大本营紧急军务会议。”说这话时,刘云忽然觉得眼前一阵黑一阵红,意识也隐隐恍惚起来……
“阁下,现在已经七点钟了,要不要把会议时间推迟一下?我看您脸色不大好,用完晚餐以后先休息一下再去开会吧……”张子仪显然察觉到了刘云身体的不适。
“谁说我脸色不好!”刘云气冲冲地叫道,忽地眼一黑,扑一下倒在沙发上。
“阁下,你怎么了……”
“来人啊……阁下晕倒了……”
“爸爸,你醒醒……”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弱,触觉也渐渐丧失,惟一的终点,似乎已近在咫尺………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家事国事战事(二)
乌兰乌德,俄远东方面军司令部,1904年5月25日,夜。
刚用过晚餐的远东方面军总司令李涅维奇中将命令勤务兵退下,他想独自缩进客厅的宽大沙发中休息一下,但眼前反复跳跃的地图符号却令他心烦意乱。
挣扎了几秒钟后,他决定回到隔壁的地图桌前。
眼前展现着一个雄心万丈的作战计划,如果这个计划能够完美实现的话,中国人的两个集团军将会被摧毁,被包围在赤塔的俄第5集团军也将得到拯救。
计划的名称定为“四河战役第一作战方案”,所谓四河,意指预定作战地域内的内的四条大河:注入贝加尔湖的色楞格河、乌达河及分别汇入色楞格河的希洛克河和奇科伊河。
自南向北,沿色楞格河至乌达河一线,李涅维奇展开了手中所有的6个集团军:第7集团军、第4集团军、预备队集团军、第6集团军、第3集团军和第2集团军。
其中:
部署在恰克图到新谢连金斯克一线的第7集团军(7G)下辖7个步兵师和4个骑兵师,共十六万五千人,622门火炮。其中由2个步兵师和2个骑兵师组成的第21军负责对敌方蒙古集团军展开牵制性攻击,由其他5个步兵师和2个骑兵师组成的第16和20军将在集团军属炮兵的支援下切断华军蒙古集团军右翼与第一集团军左翼的联系,突破华军第六军的防线,向东北推进到彼德罗夫斯克,堵住华军第一集团军的后路。
部署在新谢连金斯克到乌兰乌德一线的第4集团军(4G)下辖6个步兵师和3个骑兵师,共十四万五千人,546门火炮。该集团军将以其全部3个军(22、25、27军)突破当面敌第一集团军之右翼第四军的战线,向东南推进到彼德罗夫斯克,与第7集团军一起合围敌第一集团军。
在乌兰乌德周围部署有预备队集团军(RG),下辖3个步兵师和2个骑兵师,共七万人,266门火炮。该集团军作为战役总预备队,将在“最关键的时刻”投放到“最关键的地点”。
部署在乌兰乌德到霍林斯克一线的第6集团军(6G),下辖6个步兵师和4个骑兵师,共十四万八千人,582门火炮。该集团军在第4集团军的左翼展开行动,负责以全部3个军(18、19、24军)突破敌第二集团军左翼之第五军的战线,向东南推进到希洛克,一方面封堵敌第二集团军的后路,一方面威胁敌赤塔攻略军的后方。
部署在霍林斯克到波佩列奇诺耶一线的第3集团军(3G),下辖6个步兵师和3个骑兵师,共十四万六千人,570门火炮。该集团军将从中间突破敌第二集团军右翼之第二军的战线,向南一直推进到希洛克,与第6集团军一起构成对敌第二集团军主力的包围。
部署在波佩列奇诺耶以东的第2集团军(2G),下辖2个步兵师和2个骑兵师,共五万一千人,202门火炮。该集团军负责进攻敌第二军的右翼,力图突破敌军设在雅布洛诺夫山北部各山口的防线,以直接援救被包围在赤塔的第5集团军。
由于战争是在本土进行,李涅维奇并不担心情报来源,每周都有千百名俄国“难民”偷偷穿越漫长的战线来到乌达河北岸和色楞格河西岸,其中不乏出于爱国心而主动提供情报的平民,也有李涅维奇早在赤塔撤退时便特意布置下的敌后间谍,由此,李涅维奇能够大致掌握东亚联军的调动部署情况。
根据战役发起前确定的情报,部署在色楞格河东岸的华军第一集团军由左翼的第六军和右翼的第四军组成。第六军大致在俄第7集团军当面,第四军大致在俄第4集团军当面,前者由3个步兵师、1个骑兵旅和1个独立炮兵旅组成,后者则因最近调走一个师支援东线而只剩下了两个预备步兵师、1个骑兵旅和1个独立炮兵团。李雪冬将军的第四军自1903年底以来一直在西线作战,实战经验较丰富。而陆凯平将军的第六军原本是联军西部方面军的总预备队,所属部队几乎没有经历过实战。
部署在乌达河南岸的华军第二集团军由左翼的第五军和右翼的第二军组成。第五军大致在俄第6集团军当面,第二军大致在俄第3和第2集团军当面。同样各由3个步兵师、1个骑兵旅和1个独立炮兵旅组成。其中肖烈日将军的第二军曾攻克了伯力要塞,赤塔战役中又担负重要的突破任务,实战经验极为丰富。相较之下,赵民河将军的第五军全部由预备师团组成,之前的战斗中也没有担负过较关键的任务,实战经验稍次。
处于这两个集团军之间偏后位置、距离乌兰乌德仅约一百公里的彼得罗夫斯克是联军西部方面军的前方司令部所在,也是传闻中那支不可战胜之军——中华帝国禁卫军的驻扎地域。
华军的禁卫野战军下辖4…5个禁卫师,1个禁卫骑兵旅和1个禁卫炮兵旅,每个禁卫师都配有数量令人惊叹的火炮和机枪,其官兵的平均素质也远远超越了“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垃圾军队”,但综合曾与禁卫军交过手的俄军指挥官的报告,禁卫军中以禁卫第1、第2师最为强大,其他两三个师从武器到兵员素质上与华军国防军的常备步兵师相差无多。
李涅维奇当面明白,对方将禁卫野战军部署在这样的位置上,显然是要把这支号称“地球最精锐”的部队作为方面军总预备队,以应付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目前,联军正全力攻打被困赤塔要塞的俄第5集团军,而赤塔正好紧扼通往色楞格河及乌达河前线的补给要道,联军如果不拿下赤塔,就无法在色楞格…乌达河战线转入攻击,而此时正处于这一战线上的5个中国军此时恰恰就面临着补给困难的问题。在无力转入进攻的情况下,华军只得沿双方控制线构筑起一系列的防御阵地,然而,长达数百公里的战线不可能防备得面面俱到,此时保留一支强大的预备队当做填补战线缺口的“救火队”自在情理之中。
“所以我们要五路大军同时进击,使对方不得不分散使用预备队!”
一星期前的作战会议上,李涅维奇正是如此打算的。
两天前,也就是5月23日,战役打响了,在2000多门火炮支援下,七十万大军自400多公里的战线上对华军发起了猛烈进攻,时逢大风天气,华军的飞行部队无法出动,俄军“总算摆脱了头上那些丧气乌鸦的骚扰”,一度进展顺利,方面军左翼的第7集团军进展尤为神速,两天内,该集团军的第16军即将当面的华军预备第21步兵师击退二十多公里,深深锲入了华军第六军与其左翼的蒙古第1骑兵军之间。而在方面军的右翼,第6集团军与其左翼的第4集团军一部对华军第五军的全力进攻虽遭受了顽强抵抗,但凭借兵力火力上的优势,第6集团军的19军在两天内仍推进了10余公里,突入了华军第四军与第五军之间,也等于是打破了华军第一集团军与第二集团军前沿防线之间的联系。
然而,自今天早上开始,前线的战报开始变得令人不快起来。
本来李涅维奇最担心的是天气变好以后敌方的空中兵器将在己方部队头上任意肆虐,然而这天一早虽然晴空万里,司令部却并未接到前线各部遭华军航空部队大规模袭击的报告。
“……然后,将军背着手,阴郁地对我说:先生,您想想吧,九个月以来我们一直被它们骚扰,是的,骚扰,在我们头上转来转去,高兴的时候就丢几颗炮弹,大家都被折磨得快要发疯,可是现在,太阳出来了,风和日丽,这种美妙的时刻,那些绿头苍蝇和法国长面包都躲到哪里去了呢?”
东线纪行》,弗郎索瓦…德…拉涅克(法),1907年。
空中的危险虽然暂时没有出现,俄军的地面攻势却陷入了停顿,当天白天,赵民河将军指挥的第五军对推进中的第6集团军侧翼发起了一次干净利落的反击,重创了其所属第19军的两个团,完全遏止了第19军的进攻势头。
在方面军左翼,由于蒙古第1骑兵军对第7集团军侧翼发起的一系列不惜代价的冲击,该集团军突进最远的第16军不得不停下来稳固补给线。
在其他进攻点上,实战经验丰富的华军第4军和第2军把俄军死死地压在阵地前面,进攻这两个中国军的三个俄国集团军在整整三天里仅老牛拉车般地地推进了1到3公里。
难道说,战役开始仅三天,就要把预备队投进去了吗?
李涅维奇的眉心拧成了“#”字。
与此同时,数千公里外的北京,更多的郁闷与烦恼凝结成了浓厚的雨云……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家事国事战事(三)
北京,陆军总医院,特设一号病房。
雨一直下。
窗外一个淋漓的世界,每一片叶子都忙着洗澡,每一朵花都忙着流泪。
病床上,躺着一个头发斑白、皮肤松弛、面色苍白、下颔累起硕肉、大约五十岁出头的男子,他微闭着眼睛,似睡若醒,仿佛意识的主体游弋在某个旁人无法介入的时空中,意识的枝节却还牢牢地固定在这白色主调的病房中……将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彻底亵渎。
一位二十来岁的冷艳女子非和谐地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手捧一本巨厚的《光绪年间海军全史》快速地浏览着,不时淡淡地瞅一眼病床上的男子,或轻巧地拨一下耳边若绸缎般铺散而下的秀丽长发。
床上男子的眼皮在微微颤抖。
你怎么知道……世界尽头就在这里?
趁着你毁灭之前,毁掉这世界吧……你的人生就是用来毁灭与自我毁灭的……
你还有多长的时间?五年?十年?
或者说,你放弃了,到此为止了?
那么,交出你的生命吧,因为的人生已经无意义了……
他诈尸般地睁大了眼睛,那骇人的目光与床边女子淡淡的视线十分恰当地碰撞在一起,两人不禁都浑身一颤。
“你醒了……爸。”女儿刘千桦低头道,此时她不敢正视父亲。
“什么时候来的?”父亲刘云尽量慈祥地问道。
“两个钟头前罗阿姨带我来的……好点没有?”
“恩,好多了……”
虽然依旧是无营养的对话,至少气氛已经没那么紧张。也许正如罗素兰所说,只有在自己生死未卜的时候,女儿才会忘掉对自己的仇恨吧。无论如何,从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