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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一贯现实的潘绍安举杯时,祝词又是另一番味道:“恭喜,恭喜,咱们小潘终于开窍了,不容易容易啊,居然赢得了陛下最亲近的女官长大人的芳心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可限量啊——”
揶揄调侃也好,诚心祝福也好骨子里洋溢着幸福的潘国臣是来不拒,一一举杯道谢。直到酒过数巡,杨雨湘突然问起婚期,潘国臣眉间才皱起了难以掩饰的无奈。
“打算十月八号先举行订婚仪式,至于正式的婚期,暂时没办法定下来,因为十月十号我就得出去新单位报到了……”
潘绍安不解地眯起眼:“新单位?好不容易进了海军参谋部,才两三个月又调开了,怎么搞的?”
“是机动舰队,陛的特令。”
武海松一手托杯,一手摸:打火机给杨雨湘点了根女士专用的白玫瑰牌细嘴烟,嘴上毫无遮拦:“就是那个被海军元老们视为眼中钉的机动舰队,梁书铭的调查结果还没出来,解散的呼声已经一浪高过一浪了,这种时候派你去,是要收拾残局呢,还是力挽狂澜?”
潘国臣斜眼了瞄武海松身后反锁好的特制隔音门,手上的高脚杯无意识地顺时针旋晃:“说是要我主持整顿工作,梁书铭恐怕保不住了,但是机动舰队无论如何要保住,最多换回一航舰的名号,现有的编制不但不能打散,还要想办法扩充。”
武海松啪一声收灭了火机,反手起桌上那如影相随的黄铜雕花烟盒,打开递给潘国臣。
“当然不能顺了那些老固的心意,不过就算是顶着大本营特派的名号,你一个非舰队出身的,要去主持整顿一支争议那么大的舰队,难啊,上面虽然有陛下护着,下面肯不肯服你才是大问题。”
“海军历来针插不,水泼不透,陛下当然心知肚明,却还是要派你这个非舰队出身的强行插手舰队事务,想必是要借着前阵子踩元老立起的威,顺风鼓气攻破海军这座巴士底狱啊。”方天华也兴冲冲地凑进来分析道。
武海松抖了抖烟盒,嗤鼻一笑:“这都么跟什么,还巴士底狱,那谁是路易十六啊?三巨头呢?科西嘉的矮子又是哪位?还有……”
“要我说,这威还没立够吧?”
杨雨湘冷冷开口道,声音柔媚,却足以令武海松踩下急刹车,把后面没喷完的话瞬间吞了回去。
“此话怎讲?”寥寥几杯酒下肚就绯红了脸的梁根生依然一副不合时宜的正经模样。
“八月那场无血政变,表面上看已经风平浪静,实际上真正心服口服的有几个?那一大堆能做不能讲,能讲不能做的,纠结不清,剪不断,理还乱。
陛下那么想收服人心,大家却搞不明白她到底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元老们不过暂时被武力压制而屈服或受利益诱使而跟从,说不上被什么宏愿大义所折服,这种状态很不稳定,也无助于集团与帝国的展。”
潘绍安听到这里忍不住质疑道:“你说的宏愿大义什么的,虽然不知道陛下有没有跟别人提过,不过我们几个都还算清楚吧?”
杨雨湘毫不犹豫地摇头道:“不对,我们那位陛下,不会只有那一点可怜的梦想而已,只是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好像是刻意只露出冰山一角,让人揣测得好心焦啊。”
“陛下的底牌都被你看光了,还怎么治你?”武海松话中有话,“我这里倒是有个消息,也拿不准有多靠谱,听说陛下她……“
众人显然都被调起了胃口,不约而同地放下杯筷,垂手屏息以待。
“……想在年底前召开一次集团全会,到时候,可能会提出某种‘最终解决方案’。”
急性子的方天华立马追问:“最终解决方案?什么意思?对谁的?“
“这个最终解决方案嘛,顾名思义,应该是达成某种‘最终秩序’的方案,至于解决的对象,我想,不会是南苑机场那些爱挖洞的野兔吧?当然,刚才我所说的纯属战略性忽悠,出了这个门就请忘干净吧。”
武海松耸肩一笑,脖子一仰,刚刚还盛了三分之一澄红酒液的水晶高脚杯眨眼间空透见底。
“真要开全会的话,小潘啊,你就不用担心年内结不成婚了。”
杨雨湘一边伸手捂住武海松的酒杯,一边笑吟吟地安慰潘国臣。
梁根生再次诚意十足地举杯:“管他呢,先上车后买票呗,潘国臣同志,我们都很看好你哦——。”
笑谈中又畅饮了几巡,众人远未尽兴,梁根生却突然说有事要忙,连声抱歉,自罚了一杯酒便仓促离席,还未下到二楼,早被紧追过来的潘国臣揪住。
“兄弟,太不给面子了吧,你那边的情况我还不知道?哪有什么事还得周末夜里加班的?过几天我就下舰队了,天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聚一回,今晚你不给我横着出去,我就当没你这个兄弟!”
梁根生知道他是借酒装狂,只是好言相慰,不料今天这位潘将军还真来了牛脾气,死拽着不放,非得给个说法不可,眼看武海松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慢慢从上边的楼梯口探出来,梁根生咬咬牙,反手抓住潘国臣的领子,牵牛般地把他弄到二楼转角。
“兄弟,实在对不住了,今晚我非去不可——你还记得瓦胡岛会师那次,我跟你提到的那个女飞行员吗?”
潘国臣眨眼一愣,勉强压住个酒嗝,不是很确定地点点头。
“她从印度洋回来了,预定今晚转进第一军医大学附属医院,听说情况很不好,我得第一时间过去看看。”
潘国臣眯眼笑道:“怎么?当时你不是说有老婆了吗?原来还惦记着呢——好了,理解,快去吧,加把劲啊,等你好消息!”
梁根生激动地攀住他肩头:“好兄弟!走之前咱们再聚一次,不醉不休……”
转角的另一边,武海松抱臂奸笑
第二百零一章:最终秩序?(四)
京城西阜成门外大街,月光粼波的玉渊潭湖畔,海军院部大厅前台,一位值班的白衣小护士拦住了梁根生。
“将军阁下,非常抱歉,住院部的探视时间已过,况且您还一身酒气……请明天再来好吗?喂,等一下,现在不可以进去,请留步”
强行闯过小姑娘单薄的双臂构成的无力防线,梁根生那对码的大皮靴在幽暗漫长的走廊中铿锵作响,直到他那长着厚厚枪茧的大手一把推开了119号病房的浅蓝色松木门。
淡黄灯光覆盖的病床上,那个面无血色安详闭眼的女子,不正是在瓦胡岛之役里,令他从狂热的嗜血放纵中察觉到自己尚为人类一员的天使吗?
转头对尾追而来的小护士伸指到嘴前嘘了一声,紧跟着双手合十做请求状,小姑娘咬了咬唇,老大不情愿地微微一点头,马上又张开五指,示意只能通融五分,梁根生赶忙敬礼致谢。
房门从外面轻合上了,梁根生回身走近病床,蹑手蹑脚地搬过床头的小椅子,小心翼翼地坐下。
刚贴上椅面,他惊喜:现,面前的天使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正微微侧脸向他微笑。
“你醒了,蔡尉……中队长。”
梁根生这时才察觉到自己很失地尚未脱帽算了,反正对方也没见过自己不遮住脑袋时的模样。
“怎么来了?梁上校……不,现在是将军了呢,真好……”
那病态地、迷糊呢喃。与当时并肩对敌时地顽强无畏换若二人。不过梁根生很清楚。这才是完整地人类。完整地女人。
理所当。蔡国兰此时地虚弱无力激起他地怜爱之心。他已意乱情迷。
“能听到我说话吗?”
梁根生还想确认一下。对方究竟有多清醒。
“听得到啊。很高兴你来看我……你总是能让我大吃一惊。瓦胡岛那次就不说了来你是怎么寄信到大鹏号上来地?还有。那个皇家燕京队全体主力签名地合影究竟是……”
蔡国兰声音虽然虚弱。话语中地逻辑却很清晰。梁根生略略松了口气。微笑应道:“那个啊。不算什么好我在海军部和足协都有些朋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听说情况很严重。我就急忙赶来了。失礼之处。还请……”
“没有的事,没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
也没有那么严重啦是落水的时候不知被什么划伤了腿,稍微感染了而已,没什么可担心的。”
梁根生盯着那对娇虚迷离的大眼睛出了神,顿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应道:“好,不严重就,安心治疗吧,等你出院以后……”
蔡国兰却突然闭眼换了副苦笑:“其实我都知道的弄不好会截肢吧,也许会在轮椅上渡过下半辈子,真是那样的话,不用说飞行,就是嫁人都不可能了。”
梁根生心头一颤身子稍微向前挪了一下:“如果是那样的话……不,就算不是那样……哎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之,往后请允许我好照顾你。”
“一直以来你都很照顾我啊,这次出击之前接到的调职书,是你为我弄出来的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很抱歉,我有自己必须履行的职责,也有自己必须坚持的意志……”
“对不起……没有得到你的同意就擅自为你做安排,是我太自私了……”
“梁长官究竟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呢?”
冷防被戳入内心深处的梁根生差点打起了冷颤,下一瞬间,解脱的幸福感却决堤般滚滚冲涌。
那原本以为很难打破的面具,却如此轻易地被短短一句话击得粉碎,再没有什么可以制止梁根生的狼奔豕突。
“世界。”
梁根生端坐道。
“世界?”
蔡国兰眨眼不解。
“是的,世
为人类,应该拥有的世界。”
梁根生斩钉截铁。
“听起来好玄啊……人类应该拥有的世界?我有那种东西吗?”
“你让我感觉到我还是人类,而不是被仇恨驱动的杀戮机器,你就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你将赐予我新的生命,你将带我返回人类的世界我曾经放弃的那个世界……”
“长官,您喝醉了。”
蔡国兰淡然提道。
“不,你听我说……”
“不,请您听我说。如果您真醉了,请先回去休息,清醒了再来见我。如果您没醉,能不能帮我个忙,打听一下跟我同联队的祁鹏上尉和祁冰中尉这兄妹俩,现在在何处,情况怎样可以吗?”
被将了一的梁根生只剩下点头的份:“我真没醉……好,我知道了,小事一桩,打听到了随时通知你,还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我能办到的都会尽力去办……”
这边刚答应着,那边又冷不防冒:了一句:“其实,长官您已经结婚了吧?”
“瞒你说,有三年了。”
梁根生倒是毫犹豫地如实回答。
“想说是了仕途或利益什么的考量,将就接受的政治婚姻吗?”
“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呢?”
“想有个家,有人类温暖的家,就这么将就着过一下也好,大概就是这么想的。”
“你倒是诚实得可爱呢……不过这像是求婚应该说的话么?”
说话间,蔡国兰的两条胳膊从被窝下面钻了出来,紧紧拢在她起伏不定的胸口上。
“我不知道,但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不这么说。”
房门突然吱呀作响,门缝里晃出刚刚那位小护士的半边阴脸。
“有人要赶你走了。”蔡国兰强装笑意。
“希望不是你。”
“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除了背叛陛下,什么都可以。”
蔡国兰努力歪过头,尽量用整张脸对着梁根生。
“不要因为我而伤害别的女人,尤其是爱你的女人。”
梁根生只犹豫了三秒钟。
“我答应你。”
蔡国兰轻轻拍了拍胸口,表情恬静:“你的心意,我会考虑的。”
“我会继续努力的。”
起身,点头致意,军人的机械转身,迎着小护士的碎碎唠叨走出病房,梁根生没有再回头。
他当然看不见,他的天使,在他转身的那一瞬,淌面而下的滚滚泪珠。
梁根生回到位于城北德胜门外大街的宅邸时已是深夜。
德胜门外大街俗称“军街”,概因军中高级军官的宅邸多集中于此。
梁根生现在居住的这个独栋小院位于一整片专门规划、专人保安的军事管理区内,院内一座两层小洋楼,一座车库,两间仆佣住的平房,两个杂物棚子,一个充作仓库的地下室,水泥硬化的通道之外尚有百多平米的花园,这还是他在夏威夷战役后升准将时分的,除了以上基础设施需要每月支付象征性的租金外,添置家具摆设以及水电取暖、雇佣仆佣之类的一切费用都要从他自己的薪水里支出。
不过对于尚未生育子女,也没有亲戚合住,只养着一个老婆的梁根生而言,这些费用还算不上什么负担。
梁根生这两年来其实很少有机会回家,老婆红杏出墙的传言时有耳闻,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打走了单位的司机,梁根生从公文包深处掏出难得一用的那串钥匙,正要去开小院的镂花铁栅栏门,无意瞥见院墙拐角处,停了一部挂着海军车牌的白色飞马轿车,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
难道说,那些传言……
第二百零一章:最终秩序?(五)
当梁根生捻着钥匙串胡思乱想之时,飞马轿车的左前声从里边打开,钻出一位正当年壮的海军上校,颇为恭敬地向他点头致意。
“叨扰了,我叫罗利空,孟加拉湾海战中沉没的‘蓬莱’号空舰舰长,这是我的证件……阁下就是威名显赫的夺桥英雄梁长官吧?”
摸不着头脑的梁根生暂且点头道:“正是,我听说过你的事情,好像之后被隔离审查了吧?”
罗利空低头道:“已经出结论了,现在我是‘蓬莱’号姊妹舰‘瀛洲’号的舰长。”
“这样啊……刚来的吗?”
问话的同时,梁生下意识地往车上瞥了一眼,应该没有其他人了。
既没有公务交往更毫无人联系,还是手上损失过新型飞空母舰以至被审查的海军军官,深夜来访,究竟意欲何为?{8}<;0>;{0}(小)【说】【网】
“在这等了一子……准确来说,三小时又一刻钟。”
看起来是个不大会耍嘴皮的家梁根生心想。
“怎么没敲门?我内人应在家的。”
“敲过了。好像没人在。”
罗利空没有理由撒谎。
不在?这么晚了还能去哪?
心里又嘀咕起来地梁根生找出钥匙开门。一边招呼对方进屋说话。
进了院门。果然黑灯瞎火地。瞥了眼车库。空地。
入屋开灯。叫了几声。无人回应。
“内人可能回娘家去了,抱歉让你久等了,你先坐,我去泡茶……”
“长官客气了,是我不请自来,叨扰在先此请罪了……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早就走了神的梁根生这才看清,不知何时,罗利空手上多了个花鸟雕的红漆礼盒,端端正正地捧到了茶几上。
“这是干什么?你当我是什么人?你要有事,就干脆开口,要搞这一套早走人!”
眼看梁根生又是怒喝,又是指门,罗利空慌忙抱回礼盒,鸡啄米般地不住点头:“长官息怒,长官息怒是我自作聪明了,这东西,您就当没看见这就扔回车上去”
梁根生见他手足无措,也当他是不谙此道,轻叹口气,摆手道:“算了完话再拿回去也不迟,坐吧。”
这边罗利空老实坐定,那边梁根生取来水壶一看,空的,心中暗骂起管家的老妈子来。一不做二不休,开了酒柜手取出一瓶时下极为难得的苏格兰原产威士忌,四指夹了两个杯往茶几摆上,回头又从冰箱里挖了一铁皮小桶的冰块倒酒,加冰方才托杯坐定。
“我不大会招呼人,自便。”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口烈酒入肚,罗利空壮起了胆气,落杯扶膝,端坐开口道:“不知长官对新型飞空母舰了解多少?”
梁根生摇杯耸肩:“不多不少,刚刚够。”
“那么长官也应该清楚,蓬莱号的沉没,主要是出于不可控的意外因素,说白了就是运气不好。可是委员会的调查结果却归咎于飞空母舰自身的不适应性,也就是说根本不该把这种革命性的兵器作为海军一线兵力使用,这简直是颠倒黑白……”
“我明白了。”梁根生举杯打断了罗利空尚未接近的控诉,“也就是说,新型飞空母舰被海军抛弃了,你和你的瀛洲号,现在都面临坐冷板凳的命运。”
“长官英明”
“所以想请我这位新任陆军特战司令部筹备处主任,给你指一条出路?”
话都被梁根生说完了,罗利空只剩下点头的份。
酒杯中的冰块咔咔作响,墙上的摆钟滴答不停,不属于尴尬范畴的沉寂持续了好一阵。
“飞越世界岛怎么样?”
梁根生长饮一口,眯眼舒气。
“什么?您说的是……”
罗利空眼神迷离,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世界岛,世界岛啊,世界的中心,亚欧大陆啊。”
厚厚的玻璃杯底在檀香木的茶几上顿得铛铛作响,梁根生的焦躁显然并非是针对罗利空而来。
“是,世界岛,我知道了,飞越世界岛,就是横跨亚欧大陆,前往中欧盟国的飞行吧?可是中间不是还隔了俄国吗?”
“对了,就是要飞越俄国嘛。把炸弹丢到沙俄的帝都,觉得怎么样?”
“您是说想让瀛洲号轰炸万里之外的俄国都?”
罗利空惊得一时合不拢嘴,梁根生却满意地、神祇般高高在上地微笑起来。
“续航力和自持力就不用说了,既有舰载机护航,又不必冒着高射炮火亲临目标上空,投光了炸弹可以就近前往德国,那里有设施完备的飞艇基地,补给检修完毕后再回过来炸,这样来回穿梭轰炸几次,对方就不得耗费大量资源去加强重要城市的防空力量,更重要的是民心士气必受重挫。”
话音未落,罗利空已经以拳击掌,叹服不已:“宏思妙想,世间无双的宏思妙想啊,阁下实在是……”
梁根生眯眼笑道:“先别急着高兴,说得轻巧,做起来可不容易,你自己先琢磨一下,真的执行起来会遇到什么实际困难?”
罗利空不假思索道:“主要是定位导航的问题,不过我们可是海军航空兵,在茫茫大海上寻找敌舰都不成问题,更不用说在大陆上找到一座城市了。不过事先设置导航电台的工作,还需要对俄作战部队和东欧盟国的密切配合,顺应作战方式的转变,也需要对相关人员进行调整训练,还有相关突情况的处置预案……”
梁根生再次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这些技术问题,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资源,都不成问题你好像还没意识到最根本的困难是什么。”
“这……还请长官不吝赐教。”
一气饮尽杯中余酒,梁根生一边回转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