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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神传-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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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广东广州府属,姓蒋,德其名也,表字芝连,婚娶唐三姑。男长三七,女长二九。双亲丧,葬墓六年,未嗣。其妻淑德贞良,夜间描绣与夫伴读。风光似箭,日月如梭,其时十载,亦无男女。三姑谓大曰:“妾和君家夫妇十载,并无所出。想别人夫妇,亦有三男二女。尤恐前生之过失,以致今生折乏,不自决也。细思世人,多有朝不能顾暮,亦是绵绵夫妇。妾见君家田产非少,金银岂缺,书云:『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我想善由心作,恶由心造。不若积福修德,以遗子孙,乃为长久之计。自此我夫妻二人,亦要行些好事。不若逢寺观布施斋僧,逢庙宇恭祝长明。倘得上天见怜,赐夫广嗣,宗祖有赖矣。夫君意下如何?”德答妻曰:“妻虽女流之辈,尚有见识深广。夫读圣贤之书,尚未觉下此意。今得妻言,岂不如意哉。”
  自此之日,斋僧布施,庙宇明烟。不觉又是十年,亦是如常。德一日自思谓妻曰:“虽则斋僧布施,庙观烟油,亦无寸功,此事无适用财,功德非用力乎?俺想世事一福、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功、五读书。欲报宗功,除是勉力而为之。夫读圣贤之书,数十年来亦不能进步,枉受寒窗,不能报答宗功也。亦是徒想而已,不若丢书无读,尚作荣生云游四方。常行恻隐之心,仁义广施,岂不美战。”自此出门,亦非徒名徒其利乎,无非为走四方,常行恻隐之心,见孤寒而怜悯,见贫乏而斩周。
  忽一日身至荒丘,只见白骨交加,自谓云云:“何得常行恻隐,目睹白骨纵横。”没奈何将自己身上脱下一领白衣,与骷骨遮盖,用石责住四围。其时忍着悲怜又走,不觉天色已晚,未近人问,尚隔七八里路,方能得到市肆,寻歇安身。不期路逢一鬼,身穿白衣开言谓曰:“这等夜深,君欲何往?”蒋德答曰:“欲住盛处投歇。”鬼曰:“幸逢与汝同路,如此与君作伴得其幸也。人言此处土名叫做大砂墩,乃乱葬之地。人言鬼魅甚多,幸逢作伴,事有缘由。请问君家高姓预闻。”德答:“弟姓蒋名德,表字芝连。广府人也。兄台姓字指示晚生。”其鬼答曰:“弟本姓杨字以明。亦是同属人也。”德曰:“兄到此处居于客旅多年?”鬼答曰:“弟离家三载,只是客帐未清,尚未回家。昨程途得遇一故人,与我一纸家书,带回本籍,交男杨三有。闻折兄亦乡旋,不若转付兄台带回。”德答:“谨领。”其鬼又嘱:“千里家信,幸勿遗失。”其鬼又言:“上古有道:『水上有舟君莫度,身中无伴勿单行』”如是同行同论,不觉就是村庄。两家相别。其鬼又嘱:“水上有舟君莫渡,身中无伴勿单行。紧记紧记!”其鬼又云:“人道有鬼汝可信乎?”德答:“人有万丈豪光,鬼无一撮之地,焉敢近乎?”鬼曰:“你既不信,我明明是鬼,汝可信乎?”“我再不信,你既是鬼,何不作一显现,我尽信之。”其鬼作一阵风,就不见了。德到市肆投宿,心疑可信。
  不觉又是明朝,再作行程。身至河边,将欲下舟。偶思其事,鬼说云云,心中大疑。方欲回转,其渡已去。船到江心,忽起一阵魅风,众人惊骇,欲要下帆不能,以此是舟淹没。传说回来,蒋德以知其事,方知其鬼尽信。蒋芝连此亦回家与鬼带得音信一纸。访觅杨三有交回一纸之书。将途中遇鬼之事,说了一遍。那时杨三有将书拆看,方知其父被人谋死。一家大小父母妻儿嚎陶大哭。那时三有双膝跪在地下,恳求邻叔带往荒丘,拾父骸骨,归家安葬。丧至三旬,延请道师,功果启亡。其文书上奏道:蒋芝连一带功程,方超父魂回乡。玉皇查究,蒋德情由,实是无子。念其夫妇积善,妻能喜舍功德,夫行恻隐之心,婆婆宇有世间者稀。即注一子与之,以儆世人行善积德之报。其子日后丹桂标香,以接蒋门宗族,永为后裕。此所谓鬼得人恩,人得鬼护,两下不亏。

                        


第五回    急难相周 谢恩脱苦 喜舍棺木 加寿四纪


  话说宋朝兵部侍郎姓董名贤。行年八十,带俸归田。一日坐在堂上,自思五男二女,食享千钟。人生不过百岁之期,总皆花甲周流。老夫幸年八旬,满眼儿孙,亦非折夭矣。譬如家中事物,无一不备,惟思一念:人生在世,何不行些好事。譬如为官的,亦有忠良奸佞。在乎庶民者,亦有行善作恶。俺想忠奸善恶四字,古往今来有之。欲种善根,善芽亦发。欲种恶根,恶苗亦生。总皆种爪得瓜,种豆得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自是以衣带领家人数口,董保董安等背负金银,随护出门,云游四方。程至乡村,住一店肆。其店名曰“安乐”。歇店有十数余日。
  一日出有二童随从。身至河涯,坐在石台之上,远望一妇人背着孩子放声大哭,走至河边意欲投水。贤急忙唤童阻住。贤问其故:“娘子因何赴水,从实说与老夫知知,自然与汝方便。”那女子双膝跪在跟前,哀哀上告:“老爷幸勿阻我去路,放我覆江自死无虞。”贤道:“妇人语话跷蹊,汝疑有危难之中,实对老夫说个明白,我自与汝分忧。”那女子叩首尽诉:“妾身乃康家之妇,康郎其性太偏,因些小事尚有半死半活。今日为一桩大事,死之有余。万望爷爷速放妾死安耳。”贤又道:“纵有大事,我肯保汝无虞。”那女子又诉:“事到其间,不得不说。康郎有卖一家贯银五两,止望为生活计,谁想天杀的冤家昨夜被盗窃去。丈夫亦是他乡外往,尚未知之。今日回来,一定打死。”贤道:“伍两之金多大缘故,老夫可以相赠。”那女子复又叩首:“爷爷只赠一次,尤恐下次难逢。”贤唤声:“董绿,再送五十两,以防后患。”那女子叩头谢恩,两下相分。
  那时周氏回到家中,丈夫亦曲问取猪银之事。周氏是日历出缘由,康即不听:“世间那有这等相赠,我亦不信。你必定做出丑事。如无,此银何得到汝手乎?”周氏又说:“那时我双膝跪在他的跟前,哀哀上诉。我说道,老爷只赠一次,亡恐下次难逢。那老爷再赠五十两与夫为生活计,日后再无患矣。”康郎不信:“既是相赠郎,郎与汝叩谢。”周氏没奈,同夫到了安乐歇店,高榻谢恩。其时夜深,宋董贤安枕回声道:“你乃女流之辈,更静夜深,不是叩谢之方,明日来亦了。”那女子又告:“我丈夫亦在此。”此时康郎高声大叫:“老爷开门,容我夫妻叩谢。”此时贤,闻得夫妻皆至,此时没奈只得开门,却被栋梁塌陷于牀。此为贤救周氏一命,妇救董爷一难。自此苦难相分。
  不一日归到本府,自思其事,阴功莫大于活生。淹想活生二字,皇大鉴格,必先知之。若无活生之功,天丧予矣。忽一日,街坊上一人死而无棺,酌议求贤。贤闻其故,发出银两,买之棺木并买衣衿安葬备讫。自此之日,人皆闻得相爷喜舍棺材,但凡求之即与。时有当坊土地,录相爷之功德。但有棺木出门者,一一尽录。自此周棺,二十年来共计三千六百副棺木。天地共知,鬼神皆听。查得董贤寿元活享百岁,今日阳寿殁尽。诸神聚会,议论纷纷。董贤阳寿应尽,即命各坊土地,唤集三千六百个衔恩的鬼。本月十五日,诸方各鬼,限日齐集伺候,不得有违。听愿阎罗鬼使,以便衔恩来救事。不觉就是三月十五,阎君即差鬼使而至。那时三千六百个诸鬼,跪在道傍,陈说衔恩之事。阻住去路,鬼使不得进门。那时鬼使,即拘了三千六百个诸鬼,皆到阎罗殿前。各鬼皆有衔恩手本,献上阎王观览。登时起本,上奏天曹。玉皇赐曰:“世间有此大德大义。”敕赐董门五代皆受皇恩。董贤之寿,应是百岁,查其存殁均感,加寿四纪。不病而终,死而为神。

                        


第六回    途遇尸骸 备棺收殓 贼人谋害 水鬼救护


  话说浙江省城,芮家三代积德修善。老身字蕃龙,生七子。长子名郎,人皆称大郎、二郎次至七郎。芮大郎表字必昌,其人品行端方。比上相更加一德,见贫乏略周,见孤寒喜舍。昔日惯走江湖,往上入京生涯。每年只做一水生理,或买纱罗绸缎,或买苏杭杂货。一日货物皆以备齐,细缎三十六箱,杂货七十二箱,共一百零八箱。随带家人进益,主仆二人卜吉长行。不一日,船至武临港湾,泊海傍。只见三个尸骸暴露,泊在海边。芮大郎扬问其故,乡人说道:“有一渡船覆污,淹死连男带女大小共有一百余人。只是这三个尸骸,竟不知那方去处人氏,无人拾葬。”那时大郎听说,满腹伤情。思道:“若是近处数日已来必不抛毁,想是外省人也。”没亲自解白银一十五两,具买衣衿棺木,并买山地。雇请土工,收殓安葬备讫。大郎又是长行,不一日已到万彰行,上了货物,住有十余日,发卖货物。
  一日出,方见一老婆子带领一个孙男,匀身披白,沿街跪在道傍,乞丐钱银。郎问其故:“婆子何事沿街乞丐?”那婆子备说因由,说了一番:“老身冀门苏氏,单生一子,年长五十,因病告故。只是家贫因乏,并无隔宿之粮。也是出于无奈,带领孙男沿街乞丐。求恳富豪长者,或布一分、八厘,三文、二字,得来买办棺木。则我患儿贱母妻子生死衔恩,感戴不浅矣。”芮大郎听罢,苦切伤心。即解腰围,与之银子五两。嘱道:“老婆婆你亦不须哀求别的,我今赠你银子五两,可以备棺安葬。”大郎复问:“你家中还有甚人?”婆子回言道:“家中只有一个媳妇,一个女孙孩。”大郎又道:“老婆子放心回家,被棺殡殓。抑或家中贫乏,我在万彰行居住,待我卖起货物再来周济与你。”婆孙叩首感谢,两下相分。那时冀母回家言知媳妇,芮大郎之恩德说了一遍。此时将银子被棺丧葬已毕。七旬亦周,不题。
  却说芮大郎,自离家之日,到京将有半载。自到行之日,置下一张桌,随带出一位梓潼帝君,金炉银贡桌上等物备齐。终日香灯不歇。此神像梓潼帝君,乃自幼年读书时侍奉到今。每出行随带护身。此所谓人有神心,神灵必感,每每出现。此一夜神托之一梦,谓郎曰:“汝先周冀家的婆子,其冀门之孙原有贵格,乃第五名会魁。初住杭州为民父母,后为户科都给。只是家贫不能读书,由恐却了前程,汝有喜舍之心,供给书子,后来得志,必报汝之深恩。汝醒来牢牢紧记。”郎次早起身,自思梦中言语,帝君谓曰:“教我周济冀家必有好处。”放不下题。
  又谈冀母婆媳商议与芮大官人求济之事。一日冀母已到万彰行,相见芮大官人跪下叩谢。相请芮大官人到我冀门,待我小妇人一家大小生死衔恩,伏维叩谢。那时芮大郎听得婆子言语,只得同到冀家。那时冀母致嘱一家大小,请大官人端坐。一家姑媳子女叩首致谢。芮大官人道便称:“老妈妈,吾观尔之令孙相貌稀奇,非寻常之子,日后必有大贵。汝切不可违他,必要教读圣贤之书,以得其贵。”冀母道:“安得有此,但愿我一家四口人儿保生残草,则不敢相忘大德。”大官人说道:“予今欲周你的钱财恐无久远,致今外厢现有三间铺户,每间递年租银一十六两,将有五十之资,可以足你一家活度。只受价银三百两,不若与他买之,足你使用亦了。”冀门一家人跪在埃尘,伏谢云云不题。却说芮大郎货物将欲卖起,又备京都药材,置得细辛、芥子、五味、阿胶、人参诸品等药一一备齐。打迭行程,离了京城,有两月余。一日,已到江南苏州府钞关住息,不题。
  却说一船家范伯棠,年年皆系同芮大郎搬运货物。一日夫妇定计,欲要谋害芮大官人。亦不知大郎性命若何所说,下文便知明白。“一籍江南苏州府无锡县高桥铺人氏,本姓骆字德万。其弟元万,长男士贤。父子兄弟三人,在于武林港港被淹,亡躯灵魂不得归。芮大郎往往入北在于敝省经过,祈为说知次男士章超度回家。设醮先超泊岸,后超乡井。”那时顺水流送送至海傍汛,高扬救命。其时唐汛听得高扬救命之声,汛官看见水上浮着一个汉子,连忙答救。解束捆索,询问其故。大郎遂一告诉:“弟本浙江省城人也,姓芮名郎字必昌。惯走京客,买办诸般药材。其白芥子笠内,内藏人参六十余斤。却被船家范伯棠将我谋害,身至此处。感汛官救护,此恩此德,容日结草衔环相报。况此贼去亦不远,伏望汛官速起桨船追赶。”其时桨船有十余兵,追至三唐汛地拿获。回缚送官究治。其夫问斩,其妻议判。此所谓:害人不死还害己,伏虎无能反咬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此时芮大郎得回本籍,乃第二世人也。且听下文,可知端的。
  却说必昌得命回家,见了父母妻儿,历说被谋之事,说了一遍。其时一家人可悲可喜。为芮大郎心中思念:“武林港三个水鬼救俺残生也。听其嘱云:说是苏州府无锡县高桥铺人氏,骆家兄弟叔侄三人被水淹死。不若上早走报,以凭超度。”却说芮必昌不一日已到了姑苏无锡县高桥铺,访寻骆士章。一日访问到了他家,言及被水淹没之事,说了一遍。一家人嚎啕大哭。那时骆家已知其事,备办财帛。芮大郎带领骆家一家男女,到了武林港。延请道士功果度亡。先超泊岸,后至引魂回乡。设供斋醮诸事已毕。请大郎上坐,一家人致谢云云。

                        


第七回    恶妇毒心 阴阳昭报 柳金郁陷 祁妇含冤


  自是平却山河,洪武登基,驾坐金銮殿,文忠武勇,管天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不在话下。
  却说广东广州府属,一人姓苏字文显。家有余资,婚娶妻房孙氏孟娘,乃孙总镇之女。妻指岳家恃父威雄,不惧天潢纵性如雷。其妇甚妒,人皆谓其女中之十恶也。自归苏门,并无所出。其夫苏文显昔日惯走江湖,乃苏杭二州之大客也。一日苏文显夫妇坐下闲谈,夫谓妻曰:“你我二九青春,已成姻配。今则十数余年,亦无所出。丈夫欲纳一妾,贤妻意下何如?”孟娘骂道:“汝非作梦乎?看你妻子是甚等之人。况你往往皆为苏杭客旅,教你妻子何以为出。难道你妻子家有二夫不成?敢以逆言说个妾字,犹恐你狗命难保。”那时文显被妻臭骂不堪,此亦无法可治。只得备办货物,又住苏杭。下一日,到了杭州,货物上了行店。不题。
  却说有一车夫,姓祁字伯岳,妾方氏。生得一男一女,女长二人,名唤柳金。男成三六,名唤闰德。伯岳贪财,将此女儿卖与苏大客为偏室。苏客到了杭州半载,货物卖起,欲办归程。带得柳金,回至本省。一日到家,随带柳金,归见大娘。盂娘问曰:“此是何人?”文显生计谓妻曰:“此是杭州有一宦门之女。因在星家推算,那先生算其八字,乃旺夫益子之命。他日连生三子,个个皆贵。是以丈夫纳之,今日带回,即为大小。”孟娘厉声骂道:“你两个人今见令人可恼,难道欺压我孙府不成。今日扭你到岳家,看你这狗头如何张主。”其夫唯妻曰:“如此容他三年两载,事见昭然。”那时十大高邻,也来相劝。孟娘见十大高邻相劝,暂息雷霆之怒。自是柳金归到孙门,一年打骂不息。柳金只得忍耐,以待日后,想有好处,任他凌逼。一日文显谓妾曰:“我若在家恐你争锋,待我出行之日,则无吵闹。况内身怀六甲,他日若是生男,必有好处。一但放下身心且不管他。”文显一日备齐货物,又是出途去了,不闻家中之事。一日,到了杭州省城。且探妾岳,言及云云,说道:“自你令爱回家,幸有身胎,若是生男,他日必有显报。”不题。且说孙氏大娘,见夫外出,观妾身中怀孕。自思道:“鬼夫前言,说他连生三子得贵,何不夺了我的功劳。况丈夫亦不在家,自生一计。柳金即目现有身胎,捏他不正,受了私胎。此时乱棍打死,已除后患。多少是可。”自是孟娘定计,收除贱人。不知柳金性命若何?说见下文。
  却说黄必贵,乃是实学秀才。其子未得通达,每逢科考岁考,或四等或亦五等。年年用财,以安等第。只是屡有人心见人事欲不妥就去为之。此所谓一福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功五读书。丢下不讲。
  又说毒心孙孟娘见夫外出,即要收除祁柳金。当时唤出柳金:“你这贱人,见主人外出,汝行不法。往常丈夫在家,未曾见你有此身胎。今日主人外往,你与别人私通,致令肚腹膨胀。你只可急急说来,不然打死你这畜牲。”柳金跪下禀告:“大娘听说因由,我主在家尚有身胎三月,主亦知之。况我亦是闺门之女,尚敢挫肆横行,何不玷辱家门。况我出入主母亦可知之。”孟娘不由分说,手执棰棍乱打。无论毒心之妇,不存天理,将柳金打死,仆于地下。此时毒妇心可安矣。亦不许备棺收葬,尸首撇在江河,任他流往。为邻居黄秀才觉知其事,心中甚是不忍。随带银两在身,先到大江等着。待其尸骸流出大海,雇定土工,备下棺木山地,即将柳金尸骸收拾埋葬备讫。思道:“今日此事我已为之,就是他日苏邻叔回来,未必专责于小弟。”却说祁柳金被狠心大娘打死,冤魂渺渺落魄悠,此竟往泉台,在阎王告诉,历出前事一遍。阎君恨怒,指定柳金三魂一魄带往杭州府,托夫托母一梦。迎投母胎与苏郎再结鸳鸯。此其两世恩情,注定三子得贵。以报还前生遭虐之苦。指定一魂与毒妇孟奴役胎转生为男,日后以雪前世之冤。指定一魂发回阳路,阴魂早上变作阳间女子,打动黄必贵春心。若是春心一动,把他恩情付去东流。若是春心不动,汝可听他的左右护他,日后一举成名。此事不得隐匿,若是隐匿将尔治罪无边。
  不知后事若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回    柳金托梦 报夫报母 助黄必贵 一举成名


  却说幽冥使者带领祁柳金的魂魄,竟往杭州投胎。先报夫梦,后托母亲。那时柳金魂魄已到母家,不胜悲哀苦楚,其母问曰:“我的娇儿,因何至此,这等悲泣?”柳金告母:“女儿悲泣所为何来?自从大爷带奴回家,见了大娘终日打骂不停。自大爷到了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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