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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一辆“跑天下”就驰了过来,停在她们的面前。同 时,友岚的头伸出了车窗,扬著声音叫:“宛露,我特地来接你!”
宛露望望友岚,笑了。回头对许绣嫦和陈美盈挥了挥手,她仓促的说:“不跟你们乱盖 了,我要走了!”
许绣嫦目送宛露钻进了友岚的车子,她愕然的对陈美盈说:“看样子,会叫的狗不咬, 会咬的狗不会叫,她整天嘻嘻哈哈,跳跳蹦蹦,像个小孩子似的,却有男朋友开著汽车来接 她!”“或者,是她的哥哥!”陈美盈说。
“她哥哥我见过,在航空公司当职员,有什么能力买汽车?而且,哥哥会来接妹妹吗? 少驴了!”
宛露可没听到这些话,她也不会在意这些话,一头钻进了车子里,坐在友岚的身边,友 岚正预备发动车子,宛露却及时叫了一声:“慢一点!”“怎么?”“看看车窗外面,”宛 露笑嘻嘻的说:“刚刚在跟我说话的那两个女孩子,你看见了吗?”
“是呀,看到了,干嘛?”
“看清楚了吗?”友岚对那两个女孩再仔细看了一眼,狐疑的说:“看清楚了,怎么样?”
“对那一个有兴趣?我帮你介绍!”
友岚瞪了宛露一眼,“呼”的一声发动了车子,加足油门,车子像箭般射了出去,宛露 因这突然的冲力,身子往后一倒,差点整个人滚倒在椅子里。她坐正身子,讶然的张大眼睛:“你干嘛?表示你买了车子神气吗?还是卖弄你的驾驶技术?”“分期付款买一辆跑天 下,没什么可神气,”友岚闷闷的说:“至于驾驶技术,更没必要在你面前卖弄。”
“嗬,你在生气吗?”宛露天真的望著他。“谁惹你生气了,讲给我听听!是不是你又 在为你那些工人抱不平?嫌老板太小气?”友岚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了宛露一眼,他不由自 主的叹了口气。“宛露,”他低档的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宛露诧异的说:“我很好呀!”
友岚再看了宛露一眼,就闭紧嘴巴不说话,只是沉默的开著车子。宛露也不在乎,她的 眼睛望著车窗外面,心情好得很,考完了,她只觉得“无试一身轻”。望著那向后飞驰的街 道、商店,和那些熙攘的人群,她心里又被欢愉所充满了。不自主的,她开始轻声的哼著一 支歌: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需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 … “
友岚燃起了一支烟,喷出一口烟雾,他的眼睛直直的望著车窗外面,静静的说:“如果 你要唱歌,能不能换一支?”
宛露惊奇的回过头来。
“哦,你不喜欢这支歌吗?我觉得它很好听。我告诉你,徐志摩写过那么多首诗,就这 一首还有点味道。至于什么‘别拧我,我疼!’简直会让我吐出来。这些名诗人,也不是每 首都好的。好比,胡适有一首小诗,说是:”本想不相思,为怕相思苦,几番细思量,宁可 相思苦。‘我就不知道好在那里?为什么宁可相思苦?人生应该及时行乐,干嘛要’宁可‘ 去苦呢?我就不懂这宁可两个字!怎么样都不懂!“
“假如— ”友岚重重的喷著烟。“你无法不相思,又不愿‘宁可相思苦’,你怎么办 呢?”
“去争取呀!”宛露挑著眉毛说:“宁可两个字是认输,认输了还有什么话说?宁可相 思苦!听起来好像满美的,想想就真没道理!”她再望向车窗外面,忽然大叫了起来:“喂 喂,友岚,你到什么地方去?”
“到郊外。”“干嘛要到郊外?”“找一个地方,去解决一下这‘宁可’两个字!”
宛露张大眼睛,困惑的看著友岚。
“你在和我打哑谜吗?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懂的,宛露。”他平平静静的说:“你最大的武器,是用天真来伪装自己。你和我 一样明白,你并不像你外表所表现的那么孩子气!即使你真是个孩子,现在也应该有个人来 帮助你长大!”她心里有些了解了,头脑里就开始昏乱了起来。
“喂喂,”她乱七八糟的嚷著:“我不要长大,也不要任何人来帮助我长大!我就是 我,我要维持我的本来面目,妈妈说的,我就是这个样子最好!你不要枉费工夫,我告诉 你,一定是劳而无功的!喂喂,你听到没有?”
他把车子煞住,停在路边上,这儿是开往淡水的公路,路边是两排木麻黄树,树的外 面,就是一片青葱的秧田。郊外那凉爽而清幽的空气,拂面而来,夏季的风,吹散了她的头 发,黄昏的晚霞,堆在遥远的天边,映红了天,映红了地,也映红了她的面颊。“不要紧 张,好吗?”他温柔的凝视著她,把手盖在她的手背上。“我并不要对你做什么,只因为你 今天考完了,我也下班了,就接你到郊外去散散心,这并不值得大惊小怪,是不是?从小, 我们就在一块儿玩的,那时候,你可不像现在这样畏首畏尾。”“我畏首畏尾吗?”她生气 的嚷。“你别看不起人,我从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那么,我们去郊外走走,然后去淡水吃海鲜。”
“妈妈会等我吃晚饭。”她有些软弱的说。
“你母亲那儿吗?我早就打电话告诉她了,我说我会请你在外面吃饭。”“哦!”她低 低的叽咕:“看样子,你早就有了预谋,你是— ”她咬咬嘴唇。“相当阴险的!”
他再看了她一眼,微笑了一下。就发动了车子,往前面继续驶去。宛露倚著窗子,望著 外面的树木和原野,开始闷闷的发起呆来。好一会儿,车子往前驰著,两个人都默默不语。 可是,没多久,那窗外绚丽的彩霞,那一望无际的原野,那拂面而来的晚风,那光芒四射的 落日……都又引起了她的兴致,不知不觉的,她又在唱歌了: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他皱了皱眉,不再打断她的兴致,他专心的开著车子。车子滑进了淡水市区。友岚把车 子停在淡水市,和宛露一起下了车,时间还早,他们漫步穿过了市区,在淡水的郊外,有一 大片的松林,松林里还有个木造的、古老的庙堂。他们走进了松林,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那 傍晚的风,穿过树梢,发出如歌般的松籁。空气里飘荡著松叶和檀香的气息,是薰人欲醉 的。然后,有一只蝉忽然鸣叫了起来,引起了一阵蝉鸣之声。宛露侧耳倾听,喜悦的笑了。 “知了!知了!”她说:“我小时候常问妈妈,到底知了知道些什么了?”他凝视她,无法 把眼光从她那爱笑的脸庞上移开。
“记得很多很多年以前,我曾经捉了一只知了给你的事吗?”她歪著头沉思,笑了,眼 睛发亮。
“是的,我说要听它唱歌,你就捉了一只来,我把它关在一个小笼子里,可是,它却不 再唱歌了,几天之后,它就死了。”笑容离开了她的嘴角,她低下头去。“我们曾经做过很 残忍的事情,是不是?”“每个孩子都会做类似的事。”他说,紧盯著她:“记得那些萤火 虫吗?”“啊!”她的脸色开朗了,整个眼睛里都燃烧著光采。抬起头来,她用发光的眼睛 凝视著他。“啊!那些萤火虫!”她叫著:“那时候我们还用蚊帐,你和哥哥,你们捉了几 百只萤火虫来,放在我的蚊帐里,叫我坐在里面,那些萤火虫一闪一闪的,飞来飞去,停在 我的衣服上,头发上,像几千几百颗星星,你们叫我萤火公主。”
他眩惑的、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直到如今,”他哑声说,“我没有忘记你那时候的样子。”他伸出手去,轻轻的捉住 了她的一只手,她背靠在一棵松树上站著,开始心神恍惚起来。她的笑容凝在唇边,眼里有 著抹被动的、不知所措的神情。“哦,宛露!”他喘息著低喊:“别再和我捉迷藏吧,别再 躲我吧,好不好?你知道,你在折磨我!”“哦,”她惊惶的想后退,但那树干挡住了她, 她紧张而结舌的说:“你……你是什么意思!”
“只有傻瓜才不知道我的意思!”他说,忽然间,用双手把她压在树干上,他温柔而激 动的说:“我无法再等你长大,我已经等得太久妹妹了!”
然后,他的头一下子就俯了下来,在她还心慌意乱的当儿,他的嘴唇已紧贴在她的唇上 了。她的心脏一阵狂跳,脑里一阵晕眩,她觉得不能呼吸,不能思想,不能动弹……但是, 这一切都是在刹那之间的事,立即,她的感觉回复了,第一个从脑中闪过的念头,就是一种 莫名其妙的愤怒,她觉得被侮辱了,被欺侮了,被人占了便宜了,举起手来,她连思想的余 地都没有,就对著他的脸颊抽去了一掌,那耳光的声音清脆的响了起来,他一怔,猝然的放 开了她。
“你欺侮人!”她大叫:“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做?你欺侮人!”她跺脚,孩子气的泪水 在眼眶里打转。“你欺侮我,你占我便宜!你这坏蛋!你这流氓!我不要理你,我再也不要 理你!”她转身就往松林外面冲去。
“宛露!”他叫了一声,一把拉住她,脸涨红了,呼吸沉重的鼓动了他的胸腔,他竭力 在压制著自己。“我不是欺侮你,我不是占你便宜,如果我是欺侮你,我就不得好死!或者 我操之过急,或者我表现得太激烈,但是,你但凡有一丁点儿感情,也该知道我对你的一片 心!你又不是木头,不是岩石,你怎能看不出来?感觉不出来?我在你生日那天,就告诉过 你……”“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宛露挣扎开了他的掌握,逃避的用手蒙住了耳朵。“我 不要听你的解释,我什么都不要听!”
“很好!”他咬牙说,涨红的脸变成苍白了。“我懂了,你并不是不了解感情,你只是 心里没有我!”他重新抓住了她,眼睛里冒著火,他摇撼她的身子,受伤的叫著:“你说, 是不是?你说!如果我很讨厌,你告诉我,你就让我死掉这条心!你说!你说!” “我……”她挣扎著开了口,眼睛瞪得大大的,心里像一堆乱麻。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 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那苍白的面庞,他那受伤的神情,他那热烈的、冒著火焰的眸 子,在在都刺痛了她的心。童年的许多往事,又像风车般在她面前旋转了。唉唉!顾友岚, 他曾是她的大朋友,大哥哥!她心里没有他吗?她心里真没有他吗?她糊涂了,她头昏了, 她越来越迷茫了。挣扎著,她嗫噜嚅嚅的说:“我……挝挝挝挝挝…”他忽然用手蒙住了她 的嘴,他的眼睛里有著惊惧与忍耐,他的喉咙沙哑:“不,别说!我想我连听的勇气都没 有。”他的手从她唇上滑了下来,他的声音软弱无力得像耳语:“我道歉,宛露。对不起, 宛露。不要告诉我什么,千万不要!让我仍然保存一线希望吧!或者,”他顿了顿,声音怆 恻而凄苦。“我的机会并不比那个新闻记者差!我会等你,宛露,我永远会等你!”
宛露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原来他知道孟樵!原来他了解她的一举一动!她瞪著他,好半 天,无法说话,也无法移动,然后,她垂下了眼睑,像蚊子叫般轻哼了一句:“我想回家。”他凝视了她好一会儿,咬著牙,他忍耐的叹口气:“好吧,我送你回家!”
没有吃海鲜,没有吃晚饭,甚至,没有再多说什么。在开车回台北的路上,他们两个都 默然不语,都若有所思,都精神恍惚。宛露不再唱歌了,她失去了唱歌的情绪,只是这样一 趟淡水之行,似乎把她身上某种属于童年的、属于天真的欢愉给偷走了。她无法分析自己的 情绪,只能体会到一种莫名其妙的酸涩,正充满在她的胸怀里。
车子回到台北,天已经完全黑了。台北市,早已是万家灯火。友岚低档的说了句:“饭也不吃了吗?”“不想吃!”他偷眼看她,咬住嘴唇,和自己生著闷气;不吃就不 吃,他加快了车速,风驰电掣的把她送到了家门口。
宛露跳下车来,按了门铃,回眼看友岚,他仍然坐在驾驶座上,呆呆的望著她出神。她 心里不由自主的掠过一阵温柔而怜悯的情绪,她想说什么,可是,门开了。
兆培看到宛露,似乎吃了一惊,他立即说:“你们不是预备玩到很晚才回来吗?”
友岚一句话都没说,一踩油门,他的车子冲走了。
宛露往屋子里就走,兆培慌忙伸手拦住她。
“别进去,家里有客人!”
“有客人?”宛露没好气的说:“有客人关我什么事?有客人我就不能回家吗?哦—— ”她拉长声音,恍然大悟的站住了。“是玢玢的父母,来谈你们的婚事,对不对?这也用不 著瞒我呀!”甩甩头,她自顾自的冲进了屋子,完全没去注意兆培脸上尴尬的神情。一走进 客厅,她正好听到母亲在急促的说:“许太太,咱们这事再谈吧,我女儿回来了。”
许太太?玢玢是姓李呀!她站住了,立即,她看到一个装扮十分入时的中年女子,和一 个白发萧萧,大腹便便的老年绅士坐在客厅里。父母都坐在那儿陪著他们,不知道在谈什 么,她一进去,就像变魔术似的,全体人都楞在那儿,呆望著她。她不解的摸摸头发,看了 看自己的衣服,似乎并没什么不得体之处呀,为什么大家都好像看到火星人出现了一般?她 正错愕著,段立森及时开了口:“宛露,这是许伯伯和许伯母。”
宛露对那老头和女人扫了一眼,马马虎虎的点了个头,含糊的叫了声:“许伯伯, 许伯母!”那许伯伯坐著没动,只笑著点了个头,许伯母却直跳了起来,一直走到她的身 边,一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把她从上到下的打量著。她被看得好不自在,也瞪著那许伯母 看,一头烫得卷卷的头发,画得浓浓的眉毛,眼睛上画著眼线,却遮不住眼尾的鱼尾纹,戴 著假睫毛,涂著鲜红的口红……记忆中,家里从没有这一类型的客人!她皱拢眉头,想抽出 自己的手,那许伯母却把她抓得更紧了。
“啊呀,她长得真漂亮,是不是?段太太,她实在是个美人胎子,是不是?五月二十的 生日,她刚满二十岁,是不是?啊呀!”她转头对那个许伯伯说:“伯年,你瞧!她好可 爱,是不是?”她的嘴唇哆嗦著,眼里有著激动的泪光。
这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冒失伯母!宛露用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脸上一定已经带出 了不豫之色,因为,父亲很快的开了口:“宛露,你很累的样子,上楼去休息吧!”
她如逢大赦,最怕应付陌生客人,尤其这种“十三点”型,故作亲热状的女人!她应了 一声,立即转身往楼上冲去,到了楼上,她依稀听到母亲在低档的、祈求似的说:“许太太,咱们改天再谈吧,好不好?”
什么事会让母亲这样低声下气?她困惑的摇摇头,冲进了卧室,她无心再去想这位许伯 母。站在镜子前面,她望著镜中的自己,心里迷迷糊的回忆著松林里的一幕。友岚,他竟 取得了自己的初吻!初吻!她望著自己的嘴唇,忽然整个脸都发起烧来了。
我是一片云 4孟樵每天早上醒来,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墙上那张放大照片——父亲和母亲 的合影。虽然这张照片已经有二十年以上的历史了,却依然清晰。他常会不自觉的对这张照 片看上很久很久,照片里的母亲才二十几岁,那么年轻,那么漂亮,带著那样幸福而恬静的 微笑。父亲呢?大家都说自己长得像父亲,几乎是父亲的再版,是的,父亲是英俊潇洒的, 他们依偎在一块儿,实在是一对璧人!为什么老天会嫉妒这样一对恩爱的夫妻呢?为什么像 父亲那么好的人,却会只活到二十八岁?每次,他一面对这张照片,他就会否定“神”的存 在,如果这世界上有神,这位“神”是太疏忽了,太残忍了。这天早晨,他又对这张照片默 默的凝视了好久,外面那间客厅兼餐厅里,母亲摆碗筷的声音在叮当作响。他倾听了一会 儿,心里有根纤维,在那儿掣动著他的心脏。与母亲无关,这掣动的力量来自一个神秘的地 方,强烈,有力,而带著股使人无法抗拒的魔力!他眼前浮起宛露的脸,那爱笑的嘴角,那 清亮的眼睛,那调皮的神情,和那天真坦率的说话!世间怎会有她那样的女孩?不知人间忧 苦!欢乐,青春,喜悦,热情,而敏锐!世间怎会有那样的女孩?他的心怦怦然的跳动,一 种灵魂深处的渴望,像波涛般泛滥了起来。
翻转身子,他拿起床头的电话,开始拨著号码。那已经记得滚瓜烂熟了的号码。 “喂!”对方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那一位?”
“我姓孟,我请段宛露小姐听电话!”
“宛露?”那男人似乎放下了听筒,却扬著声音大喊:“宛露!又是那姓孟的小子来电 话,说你在还是不在?要不要我回掉他?”这是什么话?他心里朦胧的想著,知道这准是宛 露那鲁莽的哥哥!看样子,自己和宛露的交往并不怎么受欢迎。为什么呢?他想不明白。却 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著,是宛露那清脆的嗓音,在那么可爱的抗议著:“哥!你少管我的闲事!快八点钟了,你还不去上班!”接著,听筒被拿起来了,宛露 的声音传了过来:“喂!孟樵?”
“是的。”他的声音带著一股自己也不了解的迫切。“今天能见面吗?”宛露似乎迟疑 了一下。
“什么时间?”她的声音有点软弱。
“我整天要跑新闻,”他下意识的看看手表。“中午……哦,中午不行,有个酒会必须 参加,下午……下午又不行……”
“你在搞什么鬼?”宛露不满的。“我并不是你的听众,你有时间的时候,我可不一定 有时间!”
“晚上!”他急急的说:“我到报社交完稿子就没事了!晚上八点,我在雅叙等你!不 见不散!”“晚上八点吗?”宛露似乎在思索,在犹豫。同时,孟樵听到电话筒边,那位 “哥哥”在鲁莽的大吼:“宛露!你少开玩笑!晚上我们是约好了去华国的,你别拿人家顾友岚……”电话筒被 蒙住了,他听不到下面的声音,一时间,孟樵焦躁了起来,那股迫切的感觉就更紧更紧的捉 住他了,他打床上坐起身子,握紧了听筒,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今晚如果见不到她,就 会死掉似的。他无法遏止这种疯狂般的冲动,就对听筒里叫了起来:“宛露!我告诉你,今晚我一定要见你,有话和你谈!别找理由拒绝… ”“孟樵!” 她打断了他。“不是我找理由,你约的时间不巧,我今晚真的有事… ”真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