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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哦”了一声:“原来你不知道。不要紧,你就这样告诉他,他明白的。”
森上了楼,听见留声机里放着音乐,熟悉的曲调。
“森哥,回来了。”阿龙迎了出来,接过森的礼帽。
“没什么事吧?”森压低声音问。
“能有什么事呢?”阿龙实在闷不住了,“森哥,还是让我跟着您吧,整天闷在这,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森笑一笑,“再熬几天吧,等我把她娶回去,就不用你守在这里了。”
“定了日子了?”阿龙脸上荡起喜气,“恭喜森哥!”
森笑了笑,推开门,进去了,君瑜拉住他,“陪我跳舞。”他拥着她,随着音乐曼舞,鼻息里全是她发际的清香。他有点陶醉了,身心都放松下来,一切尘俗烦嚣都抛到了脑后。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从没有变,依然是那个满腹浪漫、一腔柔情的罗世森。
“下个月就结婚。“他贴着君瑜耳边柔声说。
君瑜整个人依偎在他肩膀上,呢喃着:“谁说要嫁给你了?”
森佯装生气:“不嫁?真的不嫁?”他把她抱起来,“别忘了我现在是干什么的,你敢不嫁,把你扔下楼去。”
君瑜笑着挣扎,脚踢到留声机,留声机歪下来撞倒了花瓶,劈劈啪啪摔了一地,外面的阿龙听到动静,冲过来推开门,立刻尴尬起来,“对不起,森哥,我以为……”
君瑜羞恼地把森推开,“现在就一点自由也没有了,我不嫁!”
森摆了摆手,阿龙连忙讷讷地退出去,掩上门,心里直埋怨自己的冒失。森仍然将君瑜搂在怀里,敛住笑容,缓缓地说:“这回,再不给你自由了。”他深情地凝视着她,“现在你得听我的,若不是一直让你由着性子,我们也不会走了这么多弯路。”
“你变了。”君瑜抬头看着森,看了很久。
“是变了,不变是没法生存下去的。”森嘴角掠过一丝苦涩的笑容,“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你想得到什么,过什么样的生活,都得先面对现实。倘若一定要从现实中脱离出去,就注定是一无所有。”
“不过,你放心。”他握着君瑜的手,“无论我在别人面前是什么样,心里,永远是你才认识的那个罗世森。”
君瑜被他的声音融化了,依偎在他怀里,“为什么要等到下个月?”
“因为还有一件事,必须要解决。”森的眼睛看着前方。
君瑜抬起头,看见他目光中流露的仇恨,心里突然打了个寒噤,隐隐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上部(九)
夜晚的天空纯净得像一块没有瑕疵的蓝宝石,深邃,空明。星星还没有升起,弯弯的月亮像只半睁的眼,冷漠地俯视着脚下的苍生。
天空下,是滔滔的黄浦江,一如既往地咆哮着,呻吟着而去,没有一点眷念。
黄浦公寓像一只睡了的兽,黑沉沉地伏在江边,只微微闪烁着的霓虹灯招牌犹如惺松的眼睛。
江心上,停着一艘挂着法国旗帜的军舰,隐隐有爵士乐声传来,船上人狂欢而舞,不知在庆祝什么。
森闭着眼睛靠在汽车后座上,听见陆云川说话,才缓缓睁开眼。
“就是这里。木村包了个女人,每个周末都会在这里过夜。”陆云川确实很有办法,短短几天就摸清了木村雄一的行踪。“他就在上面,外面的守卫已经被我们的兄弟解决了。”陆云川接着说。
森审视着黑沉沉的黄浦公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房号多少?”
“三0六。”
森慢慢点了点头,脸上依然没有表情,推开门下了车。陆云川跟下来,有点紧张,“你真要亲自去?”
森没有回头,“我要亲手杀了他祭奠父亲在天之灵。”
陆云川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好,我跟你一起上去。”
“森哥,我跟着你。”阿龙赶上来。
“不必了。”森摆了摆手,“对付一个木村,有我们两个就够了,你们在这里等着。”
陆云川暗暗松了口气,拍拍阿龙的肩膀,“放心吧,有我呢。”撩起袍角,快步赶上去。
滔滔的黄浦江静静地流着。
303、304、305,棕红色镶金字的门牌号从森眼前一个个晃过去,306,森停住了脚步,突然有一个硬的东西抵在他的腰上,一个声音在耳边低低的、带着威胁性地说:“进去。”
这声音是那么熟悉,语气却如此陌生,使得他陡然一惊,一只手帮他推开了门,他不得不走进去。
屋子里灯火通明,木村雄一衣衫革履,眼中带着一种残酷的笑意,悠然地看着他,“罗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只不过,很抱歉,这只怕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情形。”他得意地狞笑。
森已从瞬间的错愕中清醒过来,冷冷地说:“只要能见到司令官阁下,哪种情形就未必重要了。”
木村大笑:“我一向都很佩服中国人的勇气,这种时候还能这么镇定,但我觉得你至少也应该觉得有点惊奇,或者表示一点愤怒。”
森微微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种莫名的悲痛,“或许早在我意料之中,没什么可惊奇的,令人痛心的倒是在外人面前,把中国人的义气和骨气全丢了。”
他并不回头看陆云川,陆云川握枪的手却有点颤抖,更令他愤怒的是森竟然一点也没有惊慌失措,更没有悲痛难制,让他不能有一个发泄不满,或者说稍作解释以减轻心中罪孽的机会。
森对他的出卖所表示的不屑态度使他颓丧,更令他心里生出怨恨——若不是森那种对任何事都具有的、天生的优越感,又怎会令他走到今日这种不忠不义的地步?
可惜连这种委屈也没有机会让他说出来,森根本不回头,不看他一眼,仿佛他并不存在。
木村带着胜利者的笑容,狞笑着:“罗先生,你知道陆先生为什么会跟我们合作吗?你们中国人的义气和骨气是没有用处的,你不仅是我的心腹之患,更是陆先生的绊脚石,就算我不杀你,你以为他还会让你活着走出去吗?”
森这才转过身,看着陆云川,看着指向他的黑洞洞的枪口,“你不会开枪的,别忘了,我们都是中国人,我们是兄弟!”
陆云川眼角有些抽搐,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森看定他的眼,“你的枪口不会对着自己的兄弟。把枪放下,我们依然和从前一样。”
“不要再提兄弟这两个字。”陆云川眼中放出冷的光来,“你会原谅我吗?我需要你原谅吗?”他激动起来,“我最恨的就是你这种态度,最恨的就是依然和从前一样!”
森叹息了一声,彻底绝望了,他走到窗前,推开窗,窗外是碧蓝的天空,天空下,滔滔的江水。
木村带着得意的笑容,探究着两人,又唯恐陆云川会被打动,催促起来:“陆先生,不必再犹豫了,杀了他,青红帮就是你的了。”
森依然望定他的眼睛,“开了枪,我们就不再是兄弟了。”
陆云川颤抖了一下,镇定下来,看着森,冷冷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不,开了枪,我们才会永远都是最好的兄弟。”
他扣动了板机,看着子弹呼啸着射进森的胸膛,看见森眼中的惨伤和悲哀,使他不敢再看,犹如恐惧般,他只机械地扣动板机,看见森被子弹的冲击力震得倒仰过去,倒向窗口,翻仰出去,“卟通”一声,落进滔滔的黄浦江。
看不见那惨伤悲哀的目光,他才清醒过来,有些喘息地放下冒着青烟的枪,陡然发现自己一身都是冷汗,虚脱了一般。
木村赶过来探头向窗外看,江上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有那艘法国军舰正向着岸边开过来,但他们是不可能听到枪声的。
木村松了口气,刚回过头来,就看见一支枪口黑森森地对着自己的脑袋,他的冷汗“刷”地流了下来,强笑着:“陆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的。”陆云川的声音比手里的枪更冷。
“只不过,你枪里还有子弹吗?”木村的手悄悄抽腰间的手枪。
陆云川冷笑:“我留了最后一颗给你。”
木村的手指刚触到手枪冰冷的外壳,耳边一声尖锐的轰鸣,子弹从太阳穴直射进去,鲜血和脑浆迸射出来,然后,他像一堆抽去了灵魂的腐肉倒了下去。
走廊上传来纷杂的脚步声,陆云川丢下手中的空枪,抓起木村的手枪朝自己肩膀上开了一枪,又把枪塞进木村手中,然后扑到了窗前。
阿龙一冲进门,只看见木村倒毙在地上,陆云川伏在窗前,肩头上流着血,对着江水悲痛欲绝地喊:“森……森……”
君瑜坐在床上,雪白的婚纱云一般堆在面前,手指在细腻的薄纱上滑过去,纱就雾一般落下来。
陆云川在旁边不停地踱来踱去,她却视而不见,全副心思仿佛只在那婚纱上,拉起来,透着窗外的阳光,好像要数清楚里面的经纬,但怎么也数不清,一阵风,整个飘落了。
陆云川再忍不住了,“你整天没说一句话,你倒是开口说一句,哪怕哭一声也好。”
君瑜仍是置若罔闻,陆云川抓住她的肩头,把她拉起来,“你到底听见没有,他死了!”
君瑜猛地挣扎一下,却挣不开,瞪着陆云川,“不会的,他不会死,承孝不会死,他死了,雅如怎么办?”
“你清醒一点,”陆云川使劲摇着她,“这不是小说,他死了,确确实实死了。”
君瑜仿佛突然从梦中惊醒,狠狠地瞪着他,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陆云川也瞪着她,两人这样对峙着,看见她眼中的火焰终于慢慢熄灭,变成一片死灰,冰霜一点一点凝结起来,冻在眼眶里,却落不下来。
她的身体也一寸一寸软下去,冰冷下去,支持不住,整个坍塌了。陆云川看着她,心像被刀子狠狠剜了一下,战栗起来——他杀死了森,然而终是一个失败者,永远也赢不到沈君瑜的心。
他整个人被种说不清的妒忌和怨恨支配着,使他冲动起来,狠狠将君瑜扳倒在床上,扑了上去。
君瑜从近乎死的恍惚中陡然惊醒过来,悲愤和恐惧一齐爆发出来,疯了似的挣扎,但她的挣扎却更刺激陆云川,令他愈发地憎恨,愈发地想占有她。他死死地抓住君瑜的两只手,嘴贴上了她的嘴,突然惊叫一声,缩了回来,嘴唇被咬破了,全是血。他恼羞成怒,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君瑜不动了,也不挣扎,一缕鲜血从嘴角流下。陆云川压在她身上,伸手解开她旗袍的纽扣,她还是不动,只用眼冷冷看着他,一字字地说:“你想我恨你一辈子?”
陆云川的手颤抖了一下,不动了。
君瑜闭上眼睛,“你跟木村雄一有什么区别?你要的只是这个,就动手吧!”
陆云川彻底清醒过来,又悔又恨,尴尬起来。森已经死了,她迟早都是他的,又何必这么急于求成而破坏了保留在她心里的印象。他放开君瑜,站起来,愣愣地站一下,掉头冲了出去。
下到楼梯,撞上正匆匆上来的少男,神色更加尴尬,招呼都未打,急忙而去。少男诧异起来,上了楼,看见床上的君瑜和一片零乱,突然反应过来,“狗东西!”她脱下鞋子追了出去,等她冲下楼,陆云川的汽车已经开动了,她把手中的鞋向汽车狠狠掷了过去,“狗东西,我杀了你!”
陆云川连头也不敢回,汽车一溜烟地跑,少男追了几步,追不上了,被石头扎痛了脚,把鞋子捡回来套上,又想起君瑜,返身上楼来。
君瑜坐在床上,擦去嘴角的血迹,慢慢扣着旗袍的扣子。“他把你怎么了?”少男恨恨地咬着牙,“我帮你杀了那混蛋!”
君瑜慢慢抬起眼,“我已经死了,谁还能再把我怎样?”
少男一把抱住她,自己的眼泪先下来了,“别这样,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君瑜靠在少男身上,半晌,才从喉咙里喊出一声,不是哭,仿佛是呐喊,要将所有的苦喊出来,只发出了一点声,却又卡在了喉咙里。
她心里的苦,又怎么是喊得出来的?
虽然在沈君瑜面前受了些小小的挫折,但陆云川还是意气勃发的。他心里有着一连串宏伟的计划,扫清了所有的障碍,他将重新做回自己,忘掉他曾做过的那些不耻的勾当,他还是原来那个忠肝义胆的陆云川,那么,终于有一天,沈君瑜也将不得不忘记罗世森,投入他的怀抱。
当然,那些都是以后的事,当务之急是先坐上青红帮的第一把交椅。他亲手杀死了木村雄一,替老爷子和森报了仇,在情在理都没有一个人能反对他坐这个位子。
这个位子本来就是他的。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丧礼结束后,接着就开香堂。看着青红帮执事的弟兄照规矩摆设着香堂,陆云川心里盘算着,唯一有点不安的是还没有找到森的尸体。不过,他暗笑自己担心的多余,他的一匣子弹几乎都射进了森的胸膛,神仙也不能令他复生了。
他轻松起来,看着森的遗照,并不觉得惭愧,心绪越发平静下来,“应该就是这样的。”他心里说,脸上却还装作悲痛。
君瑜一动不动地跪在森的灵前。摆香堂,参祖,跟她都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她眼中的只是一片白素,这白素的世界逐渐扩张开来,是广大的虚空,而这虚空中,飘渺而真实的,是一张森的脸。
少男抱着静美,陪在君瑜身边。这小家伙出奇的安静,一声不响,使少男有些懊恼。她故意抱她过来,是希望借此可以激发出君瑜的母性,生出一点生存的希望,但她却安份地沉默着,绝不打扰她母亲的悲哀。
陆云川无可奈何地看着君瑜,不敢去惊动她。他是不会让任何事阻碍自己的步骤的。少男看着他满脸显出的庄严和肃穆,煞有介事的样子,想起那天撞上的情景,愈发担心起来,不安地看着君瑜——没有了森,犹如被敲碎了壳的软弱无助的君瑜,以后的日子她该怎么去面对?而在她面前,又有这么多虎视眈眈的目光。
少男不敢再想下去了。
香堂摆好了。最上层是青帮前后三祖,下来是青帮历代祖师,再下来是罗老爷子和森的牌位,正中横幅上四个苍劲的大字:义气千秋。
陆云川恭恭敬敬地跪在牌位前,青帮老太爷坐在斜上角,身后有人扯着嗓子,喋喋不休地念着冗长的门规祖训。陆云川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听见自己心跳得厉害,终于念完了,有人递了柱香在他手中,他立时清醒了。
说不清是兴奋还是紧张,点燃的香头发着诱惑的光,微微晃动着,他压抑着颤抖的手,神情庄重而肃穆,规规矩矩叩了三个头,躬着身站起来,就要将这柱香插进香炉。
一年前,他就是这样眼看着罗世森上了这柱香,名正言顺地继承了青红帮。现在,终于轮到他陆云川了。
他心里已开始惬意微笑了,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沉寂的人群突然像投了石子的水般波动起来。
他忍不住要回头,却又想支撑着先将手中这柱香插进去,还容不得他做出决定,耳边已然听见一个声音:“慢!”
这声音好像一记响雷炸在他耳朵里,震得他连思想都停顿了,伸出去的手笨拙地僵着,不晓得收回来,然后,听见君瑜从心里喊出的一声:“森!”
走进来的这个人竟然是罗世森。君瑜几乎晕厥了,想站起来,一双脚却早跪得麻木了,向前扑了一下,被个人托住了,只听见那人低声说:“不要过去,森哥有事要办。”
少男也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一手抱住静美,另一只手扶住了君瑜,再看时,森已从容地从她们面前走过。
陆云川这才缩回手,缓缓转过身,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脑子里“嗡嗡”的一片,只在想:“那一匣子弹射到哪里去了?”
整个大堂静寂下来,静寂得可怕,没有一个人说话。
森一步步缓缓走过来,每一步都坚定有力。他从陆云川身边走过去,在那密密麻麻的牌位前立住了脚,立刻有人将他的牌位撤了下去。他伸手取了香,点燃,恭恭敬敬叩了头,插上去。
侧座的老太爷睁开半眯的眼,看一看他,点点头,“来了,可以开始了。”
陆云川像是被人打了一记耳光。这老东西原来早就知道的,而自己却犹如一只猴子,着实被戏弄了一场。
他的愤怒和羞愧又立刻被恐惧取代了,听见森冷得可怕的声音:“青帮第一条帮规是什么?”
陆云川心底凉凉的,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回答,只看见下面一片鄙夷的目光,仿佛听见有个人在耳边说:“这一次,是全完了。”他摇一摇头,这声音便不见了,知道全是幻觉,但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苦心经营了半生人的声名和地位,是全完了。
确实了这件事后,他才开始为性命担忧起来,听见老太爷身后那个人仍在用单调刻板却亢长的声音念着门规,眼前晃动出三刀六洞的可怖场面,一惊之下,倒让他冷静了,令他醒悟过来应该要做什么。
那刻板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森看他的目光像看一只将死的野兽,惋惜中又带着冷酷,使他想到那个惨伤而悲哀的目光,更使他镇定。“成者王,败者寇,别的无须多说了。不过,我只想输的明白。”他尽量显得从容不迫。
“你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那一匣子弹都打不死我?”森看着他,“你想不到的,你枪里的子弹早已被我找人换掉了。”
“不可能,木村雄一明明死了。”陆云川有些疑惑。
“我知道你一定会留一颗子弹给他,所以,那一匣子弹,只有那一颗是真的。”
“你真了解我。”陆云川嘴角浮起一丝怪异的笑容,“你早已经怀疑我了?”
森目光掠过一丝痛苦,“我得把那个人找出来,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但有资格与我为敌的,只有你一个。”
陆云川看着森,看了很久,很认真,“我一直都看不清楚你,你的举动常常出人意表。低估自己的对手,我注定是要失败的,你现在想怎么处置我?”
森的眼角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