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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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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什么?”君瑜急促地问。

    松本昂起头,“不过,这并不是什么误会,莫小姐之所以被捕,确实因为她是破坏大东亚共荣的反日份子。”

    “要定罪名,也得有证据。”森冷冷地说。

    “我的副官已经同警备部通过电话,莫小姐已经亲口招供了,因此,我恐怕是爱莫能助了。”

    “招供了?”森又惊又疑,“不可能吧?”

    松本点点头,慢慢说:“她不但招供了,而且还供出了反日份子的联络名单。”他看一眼森,“两位应该是不明就理吧,看来,以后交朋友也是要小心的,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森的思绪整个混乱起来,他不敢相信少男临被捕前仍能豁出性命通知强,现在仅仅隔了几个小时,她怎么就会背叛了他们的信仰,背叛了强。

    想到家里望眼欲穿等待消息的强,他不知道怎样把这样的消息带去给他。
上部(十)
    拂晓,雨终于落下来。先是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在地上洒一片,干燥的土壤吸进去,扬起一片黄灰,再洒一片,最后,一滴滴累了,就铺天盖地地落下来,顿时,天连着地,地接着天,再也分不清界线了。

    地上的雨水开始流动,冲刷着还没有干透的血迹,汇聚成血红的沟壑,沟壑被注满了,再变成血红的汪洋,不停止地流动着。雨越来越大,地上的血红也被洗刷的越来越淡,却又从那子弹留下的窟窿里涌出来,终于越来越多,越来越红,染红了哭泣的天,也染红了湿透的地。

    少男没有哭泣,只是木然地穿过那些淌着血水的尸体,头发冰冷地贴在脸上,鞋已经浸透了,整个人就这样呆立在血水里,雨水从身上洗刷下去,却洗刷不去她满心的血污。

    一辆车从雨雾中开过来,两束车灯也分不开这混浊的尘寰,强撑着一把伞,从车上走了下来,直向她走过来。

    她抬起头,茫然地僵立着,没有扑上去的勇气,已经近在咫尺了,她想伸出手去,强却仿如根本没有看见她,擦肩过去了,更使她茫然而恐慌,看见他单膝跪在血水里,看着那些熟识却僵硬了的面容,用颤抖的手指,抹下他们死不瞑目的双眼。

    少男全身都颤抖起来,看着他站起来,依然没有看她一眼,回头就走。她再忍不住了,喊了一声:“强!”

    他像触电般转过来,缓缓抬起手,用一根手指指着她,紧抿着嘴,不说一个字,目光中是愤怒?是痛苦?还是内疚?似乎是对着深仇大恨的敌人,再看时,目光中却又什么也没有,死水一般静寂着,仿如对着一个陌生人。

    少男被这目光绝望了,她宁可强杀了她,但现在,他竟如看陌生人一般对待她了。

    那只手指变成一个定格,定在她的脑海里,将永远指着她,永远教她清楚地看见,她如何变成一个革命的罪人,如何将她的战友送上日本人的断头台。

    摇动着如地狱般的火光,摇动着如魔鬼般的陆云川扭曲的脸,凄厉的悲天恸地的是静美的啼哭声,子弹尖锐呼啸而过,血立刻流出来,四下扩溢,就要将少男整个淹没了。

    少男惊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惊恐地喘息着,全身都是冷汗,直到君瑜把一块湿毛巾敷在她额头上,才清醒过来,抱住君瑜,张着嘴,想哭,却哭不出来。

    君瑜紧紧抱着她,感到她冰冷的泪水滴湿了衣衫,想宽慰,自己竟也哽咽得开不了口。

    “强呢?他是不是走了,再也不会理会我了?”少男终于问出来,却害怕听见回答,痛苦地闭上眼睛。她松开手,整个倒在床上,窗处是“刷刷”的雨声,她眼角是止不住的泪水,君瑜伸出手,擦去了,却又再滚落下来,她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奔出去,还没有合上门,眼泪也已是奔流而下。

    森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来低声问:“怎么了?她醒了吗?”

    君瑜点点头,却止不住悲声,“醒了,可是有用吗?强已经走了,她醒了又有什么用?”

    森叹了口气,“连你都这样,怎么安慰她?”

    君瑜咬着唇,说不出话,也止不住眼泪。森无奈地摇摇头,“你别进去了,她看见你这样,更难受。”他扶着君瑜在沙发上坐下,“还是我去看她吧。”

    他轻轻推门进去,看见少男依然一动不动地躺着,睁着眼睛,直瞪着天花板。他在床前坐下,静静看着她,半晌,才缓缓说:“日本人下了通缉令,张先生已经离开上海了。”

    少男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他是无法带你走,你们的组织要他处决你,他希望我能保护你。”森继续说。

    少男这才动了一下,“他请你保护我?”

    森点了点头,“你们的组织你应该是了解的,他也有为难的地方。”

    少男怔怔地,半晌,嘴角掠过一丝苦涩,“他真傻,何苦叫自己为难呢?我本就该死,他杀了我,我和他反而都会好受一点。”

    “其实他并不相信,他了解你,知道你绝不会做出卖自己人的事,这其中是有些误会。”

    “你不要再说了,”少男惨伤地摇头,“这不是误会,是我出卖了他们。”

    “真是你?为什么?”森吃惊地看着她。

    少男咬着牙,嘴角颤抖起来,却不说话,森盯紧她的眼睛,“为什么?”她颤抖得更厉害了,“你不要再问了。”

    “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帮你呢?无论为什么,说出来,你和张先生心里都会好过一点。”

    少男终于失声痛哭,“他说不会伤害他们,我并不是真的相信他,只是以为他们早该撤走了,我……我不是怕死,他们把我怎么样我都早预到了,可是……”她泪眼朦胧地看着森,“我不能看着他们伤害静美,我早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骨肉。”

    “静美?”森差点跳了起来。

    少男哽咽着,“是陆云川,强请你帮他运输物资,陆云川什么都知道。”

    森的拳头握了起来,额头暴出青筋,“陆云川?他投靠了日本人,他竟然出卖你们去讨好日本人?”他沉重地坐下来,这一瞬间心中说不出是恨,是怒,还是悔,恨陆云川居然无耻到甘为日本人的走狗,更悔不该为静美放走他,更让他利用静美,而酿成这样的大祸。

    少男更是泣不成声,“陆云川他根本不是人,连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也不放过,他根本就是个畜生!”

    “你不该为了静美……”森想说什么,又终于忍住。

    “我知道,无论怎样做,我都会无法原谅自己,更不能祈求你们原谅我。”她目光中现出更多的茫然和惨伤,“所以我无话可说了,我还能做什么?”

    森垂头坐着,良久,突然抬起头来,“不是你的错,你虽然是出卖了他们,但纵然你没有,对他们,结果都是一样。”

    少男茫然地看着他。

    “我想他们在你被捕之前只怕已经出事了,既然是陆云川,既然他们盯上你,应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少男还是不明白,“他若是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处心积虑地逼我?”

    “其实他针对的人是我,他并非没有机会抓住强,他留他下来,只为看到你们痛苦。”森黯然垂首,“想不到他对我的恨竟然连累到我身边的朋友,更赔进这么多条性命。”

    少男止住眼泪,呆呆地坐着,森说的也许是对的,但并不能让她觉得好过一点。“可我终究是说了,终究是背叛了。”她深深吸了口气,“我的革命结束了,爱情也结束了。”

    少男躲在罗公馆,浑浑噩噩的度日,百无聊赖中,唯剩下思想在不停地运转,明明最不愿再回想的,偏偏会无休止地拿出来细细咀嚼,尝尽其中的痛苦滋味。

    她是宁可忙,忙才不会再思考,然而她现在还有什么可做呢?没有了理想,失去了奋斗的目标,在罗公馆,连洗衣烧饭也是下人的专项。君瑜和森的大喜日子定在三天之后,她从未这样盼望,然而盼望愈发使剩下的七十二个钟头更加漫长。

    她终于从房间出来,放轻手脚,害怕惊动了别人,那种罪不容赦的感觉使她不自觉地以为别人看她的眼光全都异样了。

    然而一出门便遇见管家吴妈,一个五十岁上下利落的妇人,操着浓厚的江浙口音,笑脸相迎,“张太太,怎么就出来了?病若没有好,是应该多休息。”她的笑容里仿佛并没有民族仇恨,也并不以为她是叛徒,使少男稍稍镇定下来,也陪着笑,“早好了。”她望着楼下,“罗先生呢?”

    “先生在客厅会客呢。”吴妈皱着眉说。

    少男有些犹豫了,不知道应不应该下去,森见的是什么客人,唐突下去,只怕不好,开口问,又不好意思,正迟疑着,吴妈却咕哝了一句:“那些日本人,不知又来做什么?准又没好事。”

    “罗先生的客人是日本人?”少男立刻紧张起来。

    “可不是么?”吴妈抱怨着,“打这小日本一来,这世道就全变了样,害死老爷不说,这陆先生原是多好的人,竟变成这样,这叫做什么世道了,这还叫人活不叫人活……”

    少男顾不得听她唠叨,放轻脚步,轻轻下了楼梯,拐角处停住,听见森的声音:“陆云川的人头,青红帮是要定了,我不管什么政治、时事,我统辖的是帮会,帮会有自己的规矩,陆云川欺师灭祖,叛道离经,谁阻止我清理门户,就是竖了青红帮这个敌人。”

    “罗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松本明哲皱着眉。

    “没有余地的。”森冷冷截断他的话,语气很强硬,“在中国,没有人敢阻止帮会执行家法。”他看定松本,“加入帮会的人,就把一切都交给了帮会,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松本明哲没有说话,他很明白森的意思,他虽拥有军队,但帮会里大多是亡命之徒,“强龙不斗地头蛇”,木村雄一的下场,就是一个实例。

    他微蹙了一下眉头,巧妙地改换了方向,“对于中国人视死如归的精神,在下一向是敬佩有加,不过,中国人也有一句话,叫做死有所值。”他看着森,“您一声令下,就有无数人替您出生入死,但正因为这样,您就身负了这么多性命的责任,决定着这么多人的生死。您让他们死,也应该死有所值,若只是无谓的牺牲,便是您的罪过了。”

    森冷笑:“原来司令官阁下也如此怜惜生命。”

    松本明哲神色肃然,“在下身为司令官,就肩负着我的属下上万条的性命,我的每个士兵都是有血肉灵魂的,也都有父母妻小,所以我每下一个命令,都会慎重考虑。”

    “但是这场战争好像是贵国发动的。”森言语中带着讥讽。

    “是,不过,战争只是种手段,天皇的最终目的是志在于建立一个繁荣稳定的大东亚共荣圈,以改变亚洲落后的经济和文化。这是历史性的转变,自然会有必要的牺牲。”

    “以战争为手段,达到繁荣稳定?你以为可以吗?”

    松本明哲沉默了很久,“有没有可能是政治的问题,我是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只是在我职责之内,会尽我所能去减少人员的损失。”他直视着森,“日本人,也包括中国人。”

    森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若司令官真这么想的话,对于上海来说倒是值得庆幸的。但正因为如此,”他又把话题转了回来,“我更以为司令官阁下会接受我的建议,因为中国人一向把忠义看得高于生命,只要他们认为有所值,就会不惜一切代价。”

    松本明哲从森的眼睛里看出固执,明白到想打动他改变决定是不可能的,他权衡着利弊,然后缓缓说:“我很尊重你们帮会的传统,如果罗先生执意如此解决,我会认真考虑。我想,这也是我们合作的一个好开端。”

    森看了他一眼,钦佩他的狡诈和机智,在失利中仍能索取回一些好处。他若真交出了陆云川,一定会借此大肆宣扬青红帮和日本军队的合作,这样,将会把他,把青红帮推到一个怎样的境地?

    森迟疑了,他对陆云川的憎恨几乎到了极限,让他不惜一切代价要除去他,但是,非得和日本人合作吗?

    顾小义而失大局,岂非很不明智。

    森不说话,松本明哲更自信了,“罗先生不妨先考虑一下,我等罗先生的答复。”他顺势把问题推给了森,然后,施施然告辞而去。

    森在厅中来回踱步,国恨家仇辗转萦绕心头,让他不知如何决断。他既不能再像从前一样逃避在世俗之外,又不能如张文强一般勇往直前,正如松本所言,他一个命令关乎着多少人的生死。

    没有了父亲,失去了陆云川,还有什么人可以帮他做决断,教他何去何从?他有些颓丧地仰靠在沙发上,自父亲死后,第一次觉得如此仿徨无助,身心疲累。他闭上眼睛,长长吁了口气。

    “你不应该犹豫的,宁不报家仇,也不能忘国恨。”

    森悚然一惊,抬头转身,看见决然的少男。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少男看定他,“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感情用事,其实那天陆云川做了一件最大的错事,他本应该知道,你根本下不了手杀他。”

    森骤然被她揭穿了心事,不由哑然,全未料到谁也没有看透的心事,会叫少男看明白了。

    “正因为这样,你才会因为我和文强的事这样怪责自己,让自己做事时犹豫不决。但你不可以这样。你的不理智,关系的不只是你个人,而是整个青红帮以至于整个上海的抗日情绪,你能因为自己而去做一个民族罪人吗?”

    森看着她,从未如此认真仔细地看着她,半晌,才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军师了。”

    “真的?”少男笑了。

    森也笑了,“强是留了个宝贝给我。”他慢慢敛住笑容,“不过,我倒还是那主意,陆云川不可不除。”

    “可是……”

    森自嘲地笑一笑,“我是走进了松本明哲的圈套,自己乱了阵脚,给自己出了这么多难题。”

    “你有主意了?”

    “在我结婚之前,松本明哲得把人交出来,不然,日本人在上海从此永无宁日!”他握紧了拳头,眼中放出冷峻的光。

    婚礼终于如期到来,连天空也格外兴奋,从清早就换上晴朗的外衣,把阳光灿烂地洒下来,整个房间里充满了明媚的光线。

    少男半蹲着,帮君瑜整理着婚纱,每一个微小的褶皱都细细理过,松了一口气,“这一回,终于把你嫁出去了,我也省心了。”

    君瑜一面照镜子一面笑,“怎么,听你的口气,到像我妈似的。”

    “不是吗?连我都觉得像了。不过,等我真做了妈了,就没时间再管你了。”

    君瑜怔了一会,反应过来,转过身看着她,“你说什么?你有了?”

    少男羞涩地笑了笑,看着自己的肚子,“以前天天忙,也都没有留意,这两天闲下来,才发现。”

    君瑜一把抱住她,“还是你行,我要做姨了。”

    少男笑着推她,“去,别动,好容易帮你拉好了,待会儿又乱了。”

    君瑜并不放手,“那有什么要紧,这会儿,我是只关心他了。”她贴近少男的肚子,“你得争气一点,生个男孩子。”

    “你也这么封建?重男轻女,我倒想生个女孩,女孩子好带。”

    “不行,女孩子命苦,像静美,这会儿也不知在哪里。”少男心头惊了一下,陆云川用静美要挟她的事她是绝不敢告诉君瑜的,这时候听她忽然提起,正不知怎样搪塞,君瑜却自己笑一笑,“算了,不要想她好,也许注定了,她是不能和我在一起的。”

    少男也笑一笑,连忙岔开话,“好,听你的,生个男孩子,像他父亲一样。”话一出口,她也笑不出来了,咬着唇,“不,不要像他,没心没肺的。”

    两人对望一眼,都笑得有些苦涩。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连说话也有了这么多的顾忌,也不知道彼此该如何安慰,两人呆呆坐着,良久,少男终于笑了笑,“我们这是怎么了?以前说话做事,从来不管这么多的。”

    君瑜苦笑,“以前多好,无忧无虑,无牵无挂的,可惜,好日子是回不了头了。”

    少男拉住她的手,“什么回头,这会儿,好日子才开头呢。”她望着镜子里的君瑜,“结了婚,你们的爱情,永远幸福圆满了,再也不会有风霜、有磨难了。”

    君瑜靠在少男身上,闭上眼睛低低地说:“少男,我害怕。”

    “怕什么?”

    “不知道。”君瑜眼角慢慢涌出泪珠来,“我只是害怕,幸福是这样就来临了吗?”

    少男有些诧异,不知道她的惶惑来自何处,心里也不由跟着惶惑起来。结婚也不尽然就保证了永无变化,然而结婚毕竟是一种对幸福对安稳的指盼,于是她说:“有指盼,总胜过没指盼,不是吗?”

    君瑜不说话了,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她们都是在靠着某种指盼过活,天空下的每一个人,也都是在靠着某种指盼过活。

    森的心情是特别的好。

    清早,松本明哲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连日来他动用的人力在上海各地制造的骚动,以及联络各国领事馆给松本施加的压力,已经见效。

    松本在电话里尽量压制着急切,“罗先生,我认为我们的第一次合作应该是愉快的,我们考虑再三,为维护大东亚共荣和平稳定的局面,保持我们之间的友好关系,决定将陆云川交给你。”

    放下电话,森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大东亚共荣,繁荣稳定,不也得靠中国人吗?才上任的松本明哲自然是不希望让他的上司看见他治理下的上海一团混乱。

    他换上礼服,慢慢从胜利中冷静下来,想起松本明哲那黑且冷的目光,他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妥协。

    “这件事不会这样完结。”他告诉自己,格外警惕起来。松本选在今天交人,是别有用心的。他不能让任何事影响他和君瑜的婚礼,他要让君瑜做一个最幸福的新娘。

    走进教堂的时候,他的心还有些忐忑不安。

    这是上海今年最轰动、最热闹的婚礼。喜车才到教堂门口,就蜂拥而来一群记者,闪亮的镁光灯闪得君瑜一片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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