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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办呢。
这样,万喜良才勉强坐下来,攥着安静的手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暂且饶了他们,哼!
看万喜良风平浪静了,安静一头倒在床上,用肢体摆了个“大”字,心事重重地盯着天花板,黑黑的眼睛仿佛蒙上一层雾气。太座,你在想什么呢?万喜良问她。安静说我在想我该不该也立个遗嘱。万喜良用手摸摸她的的额头,你不是发烧说胡话吧,你离立遗嘱的时候还早着呢,等我们寿命倒记时时再说。
到那时侯就晚了,现在立下遗嘱,我还可以监督执行,我可不想落个跟葛大叔一样的下场,安静说。
万喜良说好吧,随你便。他忍了半天才没笑出声来,这么年轻就立遗嘱,听上去总觉得有点滑稽。
安静果真爬起来,端坐在桌前,开始起草她的这份重要文件。万喜良先是耐着性子站她身后看了一会儿,看她写的是什么,功夫不大就烦了,溜达出去,找地方下棋去了。傍晚的时候,安静跑来找他,说是遗嘱写完了,要念给他听听,以便他能提一些修改意见。
遗 嘱
立嘱人:安静。在我行将告别尘世之际,谨将我的全部财产赠予部分亲朋好友留念,但愿他们会偶而想起我来,特别是在我生日的那一天。
我的一对链形手镯给陈融融,她是我学生时代的闺房密友,一直对这只手镯情有独钟,她曾打算用她的一身潜水服跟我交换,我没答应,现在我决定叫她如愿以偿,只要她高兴就好,潜水服也让她自己留着吧,我用不着了。
我收藏的全部蝴蝶标本给汪霞,我们是高考前在图书馆复习功课时认识的。她特天真,我至今还记得有一回她神神秘秘地对我说的话,你知道吗,男孩和女孩最大的不同是什么?我问她是什么。她脸红了,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回答,真是难以启齿,反正都是一些细节……后来,我就给她起了个外号叫“细节”。
我把我的所有唱片和酒都给雨果,他一生就酷爱音乐和酒精饮料,我了解他。他是我惟一的一个异性朋友,属于哥们儿的那种。你们可以在老钟表酒吧找到他。
我的那辆双缸摩托给张敬红,她是我所见过的最胆小的人了,怕蟑螂,怕猫咪,怕一个人呆在黑屋子里……治疗胆小的好办法之一,就是骑摩托,骑着摩托穿行在大街小巷之间会骤然生发出一种大无畏的英雄气概,相信我,这是经验之谈。她的工作单位是阁楼照相馆,除周日外,其他时间她都在那。
其余的东西都给我的父母。我特别提醒母亲,我的日记和相簿都放在柜子最上边的抽屉里,它忠实地记录了我的成长历程,母亲要是想我,可以翻翻它们。我没有什么给父亲的,能给他的只有许多许多的吻,我还要告诉他,我永远永远都爱他。
遗嘱的最后是签名和年月日。安静念了一遍,用征询的目光望着万喜良,似乎是在问写得怎么样,及格吗?万喜良意犹未尽似的说就这么完了。是啊,安静说就这么完了。万喜良不吭声了,一脸的落寞。怎么啦,宝贝?安静问他。万喜良愤愤不平地说你的遗嘱里,谁都顾及到了,惟独没有我。安静眨巴眨巴眼,谁说没有你,这里将有一个极为重要的角色等着你呢。什么角色?万喜良问。安静说你猜猜。她越诡秘,万喜良就越想刨根问底,一番威逼利诱之后,她才告诉他,你来当我的遗嘱的见证人。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就这个?万喜良大为失望。
当然,我不会白让你做这个见证人,安静说。万喜良赶紧问,难道还要给我什么报偿不成?一点不错,安静说。万喜良说那就快告诉我,什么报偿?
你写遗嘱的时候,我也当你的见证人,安静笑嘻嘻地说,这样,咱们俩就扯平了,谁都不欠谁的。
仿佛平地一声雷,护士长突然有一天向他们庄严地宣布,他们屋里堆的书太多了,不整洁,必须限期整改,这是最后的通牒,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因为本周院里将举行大规模的卫生评比活动,下周局里要来一个检查团来检查,再下下周还有个坦桑尼亚学术访问团来访问。这让万喜良和安静像犯失眠症一样的魂不守舍,把书放回家,显然不现实;丢掉吧,又舍不得,简直是左右为难,幸好,护士长提出了一个临时性的折中方案,可以把书暂存在储藏室里,不过,不能超过两个月,两个月以后那里要派别的用场。
别无选择,只好听护士长的,把书放到了储藏室里。储藏室里散发着一股子很浓的防腐剂的味道,把油墨的香彻底湮没掉了,但是总比被护士长没收了强得多。
说来也怪,平时书摆在那,也想不起来读,一旦把它们弄走了,阅读的欲望却陡然强烈了起来。晚上,他们就踮着脚尖,溜到储藏室去,背靠着背读书。夜很静,一点点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他们必须小心谨慎才是,直到困得不行了,才放下书,回病房睡觉。
原来,床头是书,桌上是书,窗台和墙角也是书,突然被坚壁清野起来,病房里一下子显得空空荡荡的了,让他们很不习惯。
想到两个月的期限,连储藏室都不给他们用了,就有了紧迫感,就更加拼命地去读那些他们一直都下不了决心读的书,不惜加班加点。
读罢就丢纸篓里。
一天,一个平方面积和立方体积都很可观的妇人敲开了万喜良的门,他认识她,她是给这里做卫生、干杂务的临时工,他叫她范大妈。范大妈拎着一本书问他这个是你丢的吧?万喜良说是。挺好的东西丢了多可惜呀,范大妈咂着舌说。万喜良耸耸肩膀,读过的书,不丢掉又放哪儿,放病房,护士长嫌乱。范大妈挺不好意思地说以后,你读过的书都给我吧,我让我女儿读,她跟你一样,也是个书呆子。
万喜良说好啊。他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她一眼,发现她跟着所有的第三世界人民一样,很辛劳,很疲惫,手背上暴出很粗的血管。她显得特衰老,头发都白了,眼角也星罗棋布地布满了皱纹,但从她的脸上,万喜良还是依稀可以看出她青春年少时的丰姿绰约。
达成了这样一个协议之后,范大妈就经常地往万喜良这跑。一次,闲聊的时候,万喜良偶然得知,范大妈只不过才刚刚四十岁,比他大不了多少。这让他吃惊不小,他猜,她之所以过早地衰老,一定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她一定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就是从这时候开始,他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还有好奇。
范大妈的故事就像一串紫色的挂着霜的葡萄诱惑着他,他只好去安静那里讨主意,乐于助人的安静真动了一番脑子,一会儿说声东击西比较好,一会儿又说引蛇出洞比较好,还有暗度陈仓什么的,几乎把三十六计都搬出来了,最后,万喜良认为一条切实可行的谋略也没有。
安静不想叫万喜良太失望,便求教于护士长。护士长觉得挺奇怪,怎么你对那个临时工感起兴趣来了?安静说感兴趣的不是我,是万喜良。护士长说万喜良也真是,他自己的心就够他操的了,还替人家操心。安静说没办法,他求知欲强。护士长告诉她,你们不是想知道那个临时工的故事吗,不用问谁,她自己就会说给你们听的。安静不信,那怎么可能?护士长反问了一句,那怎么不可能呢?祥林嫂你知道吧,只要你给她起个头,她就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断地说个没完,她就是祥林嫂那样的一个人。
万喜良对护士长的这种说法持怀疑态度。安静说试试也无妨。那天,范大妈正拖地板,万喜良试探似的问了一句,范大妈你爱人做什么工作?范大妈头也不抬地答道我没有爱人。万喜良又问你没爱人,那你的孩子……话说了一半,他觉得自己太八卦了,简直像个窥探者,挺没劲的,就不说了。
范大妈拖完地,将拖把立在了门后,我的孩子是我跟一个坏蛋生的,她说,好在坏蛋只是孩子他爸,孩子不是,孩子是个好孩子。看来,护士长并不是满嘴跑舌头。这不,范大妈的话匣子现在开始广播了,那个坏蛋说是要娶我,他总是把这话挂在嘴头上,我居然就信了,唉,由于轻信而犯下的错误叫我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有了一个私生女,让人戳了一辈子的脊梁骨。
那时侯,你多大?万喜良问道。范大妈说那时侯我二十六,在一家杂志社当出纳,而那个坏蛋因为经常给杂志社写稿,就这么认识了,而且一来二去有了些来往,我记得,有一天,是在咖啡馆里,他双手握住我的手,把甜言蜜语说得天花乱坠,开始我被他说的心慌意乱,想把手抽出来赶紧跑开,可是又舍不得走,结果,我上了他的贼船,直到我怀孕七个月以后,我才知道他是结了婚的,我的精神受了极大的刺激,找他去算帐,他又骗我说他和他的妻子的关系早已名存实亡了,他会很快地跟她离婚,愚蠢的我竟再一次信了他,一天,他的妻子到我的单位大哭了一场,还打了我一个耳光,闹得满城风雨,我只好辞去了杂志社的工作,一心做个全职妈妈,他因为跟他妻子一直没有孩子,坚持要我给他生一个,还说这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就在我生下这孩子的前三天,他和他妻子在到北戴河旅游的途中发生了车祸,死了,他妻子也瘫了。后来,别人告诉我,那次到北戴河去是为了庆祝他和他妻子结婚六周年……
你就一直是一个人带着孩子?万喜良问道。范大妈叹了一口气,可不是,父母嫌我给他们的脸上抹了黑,跟我断绝了关系。万喜良又问你辞掉了工作,靠什么过活呀?范大妈极力想作出一个笑容来,却没成功,我到处找活干,一天打三个工的时候都有,卖服装、端盘子、做瓦匠、当保姆,以及在火车站派发广告,所有人家不愿干的活,我都干,她一边掰着手指头算一边苦笑。万喜良问她,她出去打工,孩子由谁管?我送她到托儿所,到最好的托儿所,她说,我受委屈不要紧,我绝不能让我的女儿受委屈。
万喜良问她为什么没再考虑寻求新的爱情呢?范大妈说我不想,我要惩罚自己,我要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你是一个犯过错误的人,每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想起往事就掐自己的腿,把腿掐得青一块紫一块,有时还打自己的耳光,我恨我自己当初瞎了眼,误入了歧途,好在大多数情况下,我都是脑袋一粘到枕头立马就睡着了,因为太累了。
万喜良问她的女儿在哪个学校,上几年级了?范大妈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我女儿不上学了,她说。为什么呀?万喜良问道。范大妈板起面孔沉吟了片刻,我不想说这个,你也别问我为什么。万喜良识趣地闭上了嘴巴。范大妈又把口气放得缓和了一些,像是表示歉意似的说对不起,我不是不喜欢跟你说话,只是不喜欢跟你说这个。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才对,万喜良说。沉默了一阵,范大妈直起腰来,又操起她的拖把,说她要接着干活去了。她快要走出门口了,万喜良叫住了她。还有事吗?她问。万喜良说我还想问一句,你的女儿她好吗?说起女儿来,她的脸上立刻有了光彩,几乎是眉飞色舞,我女儿可招人喜欢了,一张瓜子脸,眼睛亮得像黑玛瑙,鼻子尖尖挺挺的像个小洋人,还能说满口的普通话,只要她扑到我的怀里,叫我一声妈,我所有的委屈立马就没了,光剩下幸福和快乐了。
不久,万喜良就见到了这个孩子,她叫范冰冰。她是来找他谈书的,他丢掉的那些书,她都读过了。看到她之后,他一下子就知道她为什么不愿上学的原因了。她的脸型、她的眼睛和她的鼻子都跟范冰冰有几分相象,惟一不同的是她的裂唇,而且是特明显特厉害的那种。显然,她还不大习惯接触生人,总是怯生生地不敢正视对方,躲在她妈妈身后,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你好,万喜良像对待一个成年人一样地去跟她握手,她战战兢兢了半天才伸出手来,你好,她的声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考虑到安静比自己多几分亲和力,万喜良就把她叫了过来。安静一进门,就夸范冰冰的裙子多么的漂亮,搭配的上衣又多么的合适,显得落落大方,等等等等。真的吗?范冰冰半信半疑地问了一句,虽然还有些羞涩,但明显自信多了。
万喜良不得不佩服安静,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于是他也推波助澜似的跟着一块赞美,赞美她的聪明伶俐,赞美她的亭亭玉立,当然,说得尽可能真诚一点。很快,范冰冰一直低垂着的头抬了起来,话也多了。范大妈见他们谈得很融洽,就放心了,忙她的去了。留下这三个人,热火朝天地讨论起《巴黎圣母院》的开头怎么怎么哆嗦,结尾怎么怎么仓促。万喜良发现,范冰冰的记忆力真的超群,有关伽西莫多的描写她差不多都能背下来。你怎么做到的?万喜良惊奇地问道。范冰冰说我喜欢伽西莫多,因为我就是伽西莫多。安静搂着她的肩膀抚慰她,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在我的眼里,你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女孩子。范冰冰说我的同学们都嫌我不可爱,他们给我起了各种难听的名字,不就是因为我的嘴唇有毛病吗,可这并不代表我的心灵也有毛病啊。
浅薄,安静说,他们太浅薄了。
万喜良问她,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不去上学的?
是的,范冰冰说,我在家里自学,我保证我的功课不会比他们的差,我想,我将来当个作家,作家可以不去上班,那样,他们就永远都不知道我长得是什么样子了。
安静拍了一下巴掌说正好,你写书,他出书,我给你装帧设计书,一条龙服务,接下来,他们就假想中的那本书的人物、故事和开本、印张什么的,一通信马由缰。三个人都发现幻想于他们的神经系统大有好处,越发的兴致勃勃了。
稍微冷静下来一点,万喜良说我们把这本书构想得如此之完美,不过,有一个先决条件,到时候我们还活着才行。
范冰冰慌忙说你们当然得活着,当然会。这时候,万喜良不会不注意到她的眼睛里汪着一片泪光。
安静说我们也想活着,可是……
范冰冰一手攥着万喜良,一手牵着安静,带着哭腔说没有什么可是,为了我,你们也要活着。
这是一句让他们想起来就感动的话。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他们成了朋友。她很可能是万喜良和安静有生之年交的最后一个朋友了。
很快,范冰冰便成了他们病房里的常客,也不再需要她妈妈的陪伴了。他们的共同语言就是小说。一般来说都是她侃侃而谈,洗耳恭听的是他。她是个狂热的小说迷,跟几年前的万喜良一样,他一边听她唠叨海明威和马尔克斯,一边竭力想象这孩子长大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极偶然的时候,也会谈点别的。一次,万喜良对她说你太早熟了。
难道不好吗?范冰冰说,我不可能跟你们这一代人一样,二十岁才会迪斯科,三十岁才会谈恋爱,四十岁才懂得健康的重要性,才忙着往游泳池或健身房跑。她一脸的世故,调皮地冲他微笑着。
万喜良说事实上,我比你说的还要慢半拍,我是三十岁才会迪斯科,可能四十岁才会谈恋爱,至于健康嘛,别等到五十岁,现在就已经垮了。
范冰冰俨然一个健康顾问似的,用很专业的口吻的说你身体之所以垮得那么早,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你不会调节生活节奏,早睡早起,跟太阳保持同步。
万喜良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的道理我懂,只是没铭刻在记忆中,落实在行动上。
范冰冰说你只要遵循动物一样的作息时间,就能享受到动物的那种天然的健康。
万喜良笑了,这笑中十分之一是兴致,而十分之九是赞赏,真想不到,你懂得还不少哪。
范冰冰做了个鬼脸说都是从书上看来的。
万喜良说知识就该从书中获取,从亲身历练中积累是最笨的一种做法,因为付出太多。
言之有理,她说。她显得那么健谈。
不过,她的健谈仅仅局限于跟万喜良,只要安静一出现。她就不怎么说话了,而且似乎还有一点紧张。开始还好,越到后来越明显,万喜良感到奇怪,问她你干嘛总跟安静那么生分呀?
范冰冰颇带孩子气的嘴角使劲歪斜了一下,她太漂亮了,她说。
就因为她漂亮,你才不愿理她?万喜良觉得这个理由未免牵强了点。
是的,就因为这个,范冰冰附在他的耳边,仿佛怕被安静听到似的,漂亮的人都有一种优越感,尤其在不漂亮的人面前更是如此,很难平等的沟通。
万喜良故意慢吞吞地点燃一支烟,自言自语似的说道那么,我也属于不漂亮的人喽。
范冰冰说你虽然不漂亮,却很英俊,男人太漂亮就显得奶油了,英俊才好。她的表情随着谈话内容的变化而变化,特生动。
她真是个聪明女孩,也具雄辩性。万喜良想。
每次范冰冰一走,安静就审问他,你们俩嘀咕什么呢,神神秘秘的,我一过去,你们就不说了,好像背着我似的。
像大多数感觉锐利的人一样,对于周围的风吹草动她也是极其敏感的,享受对方由自己制造出的饱受冷落的烦恼,更能增添些妙不可言的愉悦,万喜良说对不起,无可奉告。
安静越是锲而不舍,万喜良就越是拿一把,世上最美好的事莫过于有一肚子别人想知道的秘密了,他说你求我,求我,我就告诉你。
她在他的耳边轻轻说我求你,我求死你。她的语调特温柔,直温柔到咬牙切齿。最后,拖延了好久,他才把她想知道的东西告诉了她,她只付之一笑,说你们是在嫉妒我,因为我有你们所没有的——美貌。
听她这么说,万喜良真后悔把秘密这么快透露给她,貌不投契半句多,他说以后你再想从我这里套话,比登天还难。
安静嘻嘻一笑,我不信,我一使美人计你就没招了。
范冰冰再次来找万喜良的时候,意外地碰了钉子,被医生挡在了门外,说万喜良现在不能见客。她跑去问她的母亲,她母亲说万喜良昏迷了,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夜了。范冰冰的眼泪立马掉了下来,难道我们所担心发生的事,真的发生了?她问母亲。母亲安慰她说不会的,万喜良是个好人,他会苏醒过来的。
其实,在范冰冰沮丧地离开医院不久,万喜良就醒了,醒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谁在我的脑袋里放了颗定时炸弹,一秒钟疼一下。安静和周围的医生都松了一口气。万喜良摸着头上缠着的厚厚的绷带问道我怎么挂彩了?安静说你忘了。万喜良的眼神四处游移了一圈,仿佛是在想,可惜他的思维迟钝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