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种形式,一是仅仅摆出各种观点,不加评述;二是融入倾向性,直至挑出一个鲜明的观点。这两种方式你倾向于哪个?要说想借此事勾连起一种讨论,无疑第一种方式比较适合,后面还有文章可做。可是我担心,这个讨论是否真能发动起来?你也知道,上面目前的态度非常谨慎,因为这不仅仅是话题本身的问题。在我看来,这个话题点着的是个能小中见大的要害。照着我的性格,与其让它不明不白地拖死拉倒,还不如一杆子直捅到底,干脆就直陈利弊,让它来个轰动效应算了。”
惑 38(3)
陈滔不赞成彤非这么急躁,说:“事情的脉络其实都清晰无误,问题的关键在于,手执权力的官员成了‘人民’的代名词,即国有资产的支配者,所以财产的处置权就异化为在位者的权力。在这层意味上,各级官员素质的高低优劣,决定了国家资产在使用和控制方面的走向,由此事情变得复杂起来。我觉得你不要把问题想简单了,当前你们手头的这个案例,很有点意思,看似边缘,因为它仅仅是一个由贷款引发的资产属性问题,但这一问题的处置可能关联到其后对国有企业改制及资产重组时,在产权界定和剥离方式上的选择。从目前看,我觉得,其间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不是当前跨越得了的。所以,我建议你和陈子凯在成稿时,别想一口吃个胖子,先按第一种方式来。”
彤非有点扫兴。她本是个写稿快手,按她一贯的风格,只要思路成型,出东西决不在话下。为此林黎曾经非常羡慕这点,说彤非天生是干记者的坯子。对林黎的赞扬,彤非自觉也算恰当,所以每每回敬林黎,会说:“我要像你似的,不到完美就不出手,还不早让我们头儿给休了!”
此时,彤非觉得有点有劲使不上,她牢骚道:“说到归齐,我们这不是自做多情,瞎忙活嘛。”
陈滔安慰着老婆:“好啦,我的记者大人。事情会好的,早晚都会有光明前景的。”
彤非做了个听人劝的表情,算是回答了老公善意的安抚。
干完了自己这通“磨刀”的功课后,彤非给陈子凯打了个电话,把自己这边的进度以及想法跟他做了一番沟通。此后,她急急火火地对陈滔说:“我还得去看看林黎。”
这时,陈滔劝阻道:“你不是说林黎这两日平静多了吗?我想,她也许更希望自己呆一会儿。”
彤非说:“可我不放心呀!”
陈滔解释道:“以我多年对林黎的观察,她在最难的时刻过去后,通常更愿意自己把问题想通。我想你还是先打个电话吧。”
“可这次和以往不一样!”彤非强调着。
陈滔说:“给她点时间。再说,你也要加紧把她的日记看完,否则光傻陪着她又有什么用呢?”
彤非被陈滔最后的话说服了。她不再坚持,给林黎打过电话后,又转而去读日记了。
惑 39(1)
2003…4…2 良苦用心
昨天睡得很晚,早晨醒来有些头疼,多躺了一会儿。静静地想着今天要做的事,觉得没什么头绪,心里有点茫然。
昨天临下班前,总编办主任老李拿了局里的通知让我看,说是近日要听各单位一季度经营情况汇报以及二季度工作设想。我疑惑地问:“有什么问题吗?”因为这是常规性的业务会议,如实地汇总各类数据,然后按年初的工作思路,谈落实情况并结合变化讲对策也就是了。至于文字的部分不需要弄得很复杂,更用不着天花乱坠,汇报时加以具体说明就行。
老李看着我,显出了一些迟疑:“照说没什么问题,可现在……我已摸不准领导的脉了,怎么准备这个材料呢?”
我问:“陆局知道这事吧?他怎么说?”
老李说:“我刚请示过陆局,他说这次让分管领导分头汇报各自的工作,大面的情况让书记说。林黎,你说这个材料还怎么搞?”
我一笑:“这不就容易了吗?既然大面的情况由书记统,分管领导各自汇报各自的,那材料就把各类数据做个汇总,然后把分管的内容攒到一起。至于后面的工作打算,就交书记去把握了。当然,还有个办法,那就是你将所有数据提供给书记,由书记牵头汇总全面情况,你来做辅助的事。这样你不也就超脱了?”
我知道老李的确做不来这件力所不及的事。其实,就我目前的处境,统筹这个汇报也是难以驾驭的。目前早大不同从前了,思路、方案都是不明确而多变的,要说清问题不仅仅是弄个材料那么轻而易举,而有着大动干戈的意味。从陆成杰的想法看,他让每人充当一回铁路警察,各说一段,无疑是要表明一种态度,即班子内部的平衡。他一改多年由我主导汇报的这个习惯,从我的感觉说,其实他是在有意淡化当前这个复杂的人际敏感问题,是在解脱我“主导着这个社的思路”这样一个让某人“感冒”的话题。
老李不清楚这一层,摇了摇头,做了个无奈地表情:“你的办法倒是不错。我是超脱了,可最终弄成个什么样就不知道了。”
我安慰着说:“放心吧,重要的不在材料本身。再说,陆局也是听汇报的领导之一,他会在需要的时候控制局面的。”
老李走后,我心里其实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因为,凡事有一利便有一弊。说是抹平了面上的事,做出了一种姿态,但散兵游勇、各自为战的缺陷又显露出来,难免不给人留下缺乏整体协调与清晰主线的印象。再说韦建超,人虽然很正派,但他毕竟不是业务主管领导,来社的一年多时间,又正逢混乱之中,对社里的全面情况了解得不透彻,更缺乏深度的熟悉。若说他对某个事单纯谈看法,那绝不成问题,但这样的汇报有时并不能照本宣科,我担心他会在某一刻因领导的质疑阐释不到位而让陆成杰尴尬。毕竟,就是手里拿着汇总材料,不得深悟,也未必就可应付自如,因为有些事还是有着潜在奥妙的。所以,想着这些,我打算今天上班后还是主动地去和韦建超聊聊。
起了床,因为没食欲,就空腹吃了一片脑宁。等拾掇好自己下楼时,司机杨子已等在院里。上车后,打了个招呼我便坐在后排座闭目静思。
杨子从后视镜看看我,问:“没睡好吧?”
我“嗯”了一声。
于是,杨子专心开车,不再打扰我。五六年的接送,他早已熟悉了我的习惯,当我因忙、因累、因烦或因想事而不说话的时候,他从不打破我的沉默。一路上,我就这样静静地在心里想着要和韦建超谈的内容。
说到底,韦建超是个稳稳当当的好人。通常情况下,他对事情都会有自己的看法,喜欢直意地表达,也愿意有做事的参与感。但是,到风华社后,他却总显得有那么点不到位,让人觉得缺乏点个性。其实,早些年我在出版局时就与他有过交道,那时,他是局党办的副主任,我和他对门,了解一些他的经历。知道他曾在兵团呆过,擅酒,文字功底不错,身上也有着一种不散的学生气。或许,就是他的学生气带出的那种凡事多从直觉判断的习惯,对世事不精于谋算,于是到一个复杂的环境后,就难免不被云山雾罩的现象干扰,以致过早、过快表达了某种看法或是采取行动,致使初衷和意愿虽都不错,却常被个别人钻空子,汇报到上一级领导那里,反弄得自己被动,失了威信,又伤着另一些人的心。社里的人认为,他做事分不出轻重,还没弄明白症结在哪就一脚踏进去;而领导又觉得他不谙其更大的策略之需,也有点成事不足。他为此可以说是相当苦恼,几次聚餐的场合都喝得大醉。我知道,他是心里委屈,但又不知自己错在了哪里。
惑 39(2)
前一段日子,韦建超很有些沮丧,从态度上看是想退而求其次,但是又不甘彻底地退避,这就弄得自己更加面目不清了。不巧于心计的人,想都想得到,有悖习性地做事,怎么可能不似是而非呢?他在困顿,现今的领导为何说一个样,做又是另一个样;感慨身边的人怎么就那么难于共事,即使分管的工作也无处不受牵制,施展不了拳脚。我对此曾与他谈到过一些心得,也介绍了一点人际背景的根脉,他感叹,风华社比想象中复杂!我告诉他,这是不好做事的一面,但是,陷在其中不做事也是不行的,早晚会失人心。在交谈中,我谈了社里发展的大事,特别是那些将对风华社未来构成影响的举措与谋略出台的原委,他在一年多来的翻云覆雨与磕磕碰碰中,也算悟出了些个中滋味。
我想,今天我主要还是正面地给他提个醒,因为统计反映出的数据与字面表达,不足以说明一种主张,更预示不了一种思想的含义。这里面牵涉的还是几层关系的满足,需要用点技巧,也需要有点智慧。否则,简单的事情也会被杂乱弄得没了头绪,而想做的则未必是可做的。
到了单位后,我按习惯还是先打开了电脑,然后简单清理了一下卫生。给自己沏了杯茶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直奔韦建超的办公室,敲他的门。
韦建超显然也早到了,我进门时他正埋头写着汇报材料。我习惯性地坐到了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他顺势也就将写着的东西递给了我。
浏览过后,我便直切主题了:“老韦,这次汇报你怎么打算?”
他也挺直截了当:“还没太想好。我原打算先把材料整出来再说的。正好,你来了,给我说说你的想法。以往都是你汇报的,社里的情况你也比我心里有数。你也知道,现在这么一种状况,汇报显然不那么简单,而我又把握不好方方面面的心思,真担心怎么说都有问题。也不知这次陆局临时换帅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他有些忧虑,但心里又挺渴望这次机会的。于是就坦言:“这次陆局恐怕是想解脱我,也给你一个正名的机会吧。更主要的是,现在你是唯一合适的人选!”
韦建超不怀疑我的说法,但说了一句:“就怕弄不好反而更弄巧成拙。”
“别想那么多了,”我劝他:“关键是要先想好几个环节。我认为,我们一季度的账面情况不错,特别是回款值得一说。”
一个多月来,陆成杰下力狠抓的一件事就是回款。他心里明白,一年多来风华社折腾不善,经济运行其实是在惯性下滑着。内部人当然清楚良性运行的链条出现了断裂,但外部人即使听到不少说法,也还不能了解事实上的严重程度。靠着这种惯性,陆成杰知道有回旋空间,他需要很好地利用这一点。当初,从他的判断说,他没想过自己会在风华社挂很长时间,以为解一时之需后自己就可归位了。因此,到风华社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把着眼点放在经济与发展的问题上,而是侧重平衡领导对人际与利益需求的这一层面。这样,一些关乎发展的项目才被不清不楚地在眼皮子底下断送。
但是,随着苇城出版界经济整体不乐观的态势,一二把手对“改革”政绩又有特别需要,于是不顾伤筋动骨,开始以改造发行业与印刷业的名义,下血本建造起大型图书城与印刷工业园。气势可谓造得轰轰烈烈,大面上也显得热热闹闹,但是他们自己也并非不清楚由此牵连出的那一脑门子官司。现在,整个发行体系在固定份额的市场空间和未曾改变的体制面前,已被书城冲击得七零八落,不仅人心惶惶,而书城也在自身机制、配套不健全的匆匆开业中赔本运营。再说整合印刷业,虽说想法听起来不错,但整合的重点没在产业结构的优化上,而是大一统地要把国有与民营进行地域性集合。这种行政性的“改革创意”,除了好看和便于管制,又有什么实际效果呢?预期无疑是令人堪忧的。据说几次上报的方案,在市政府的审核中都被打回了。但是,钱唯强依然在为此斡旋与运筹,这样,建工业园的巨大资金需求,客观上就需要下属单位的支持,而风华社又首当其冲。
惑 39(3)
钱唯强已几次在不同场合说,陆成杰是不会在短期内从风华社卸任的。这样,陆成杰也就不得不关注风华社的潜在危机了。他清楚长此下去,“断链”必然是病,而调整需要时间,他不想在这个当口曝光自己情非得已下被动失误的窘况,也不想在出版局造成“掉链子”的印象。所以,他采取积极回款的措施,想借此缓一时之急,然后再依势调整。
之前,我与他单独吃饭时,曾聊到过这个话题。那次,我曾提醒他,弓不要拉得太满,我说:“抓回款是一招漂亮棋,尤其是扫清可能成为呆账、死账的危险,这在正常运行中都是必须的。不过,信誉度高的下家我们也要根据需要留作预备队才好,这样才能策应你后面的布署之需,以防备一下被掏空,反弄得自己捉襟见肘。”
他认为,这个提醒是有道理的。
不过,我此刻还不便把这一切都对韦建超合盘托出。韦建超的为人过于诚恳,他有时在聊天的场合,会不经意间就把一切都说给随便什么人听。这样一来,事没做成,副作用反倒出来了。于是,我避过这一层意思,谈了汇报中讲强调效益实现不错这一点是很重要的。我说:“这不仅是局里要听的,也是陆成杰当前最需要给外界的一个印象。我们这个班子,在外人眼里,杂音太多,缺乏合力。但效益实现不错,这有助于打消一些人对风华社主控力问题的悬疑,也可抑制有的人继续发难和做文章的口实。”
我告诉韦建超,这是我们后面做事与进行谋划的基础。可以借抓回款这件事,谈陆成杰对控制资金良性周转的管理意识,特别在全局经济走势不乐观的当前,我们为保证全年经济目标的实现开了个好头,这会具有说服力。重要的是,它还为后面谈工作思路与设想埋了个伏笔。说到底,实现良好开局我们已付出相当多的辛苦与努力,后面面临的是如何更好地实现快速、优质的经济增长,这是个有难度的课题。我说:“谈这一点,是为之后的谋求合作打个底子。不过,”我提醒道,“这需要宏观地谈,要尽量淡化和忽略班子内部的具体分歧,这是很重要的。”
韦建超问:“落实到文字上,如何体现这点比较恰当呢?”
我说:“当然仍从加强教材、教辅建设入手了。这是出版局最关注的。可以谈大力开发新型教材、扩大教辅的市场实现能力等等,这样就可为后面的多种实现方式,预留下一个空间了。”
……
惑 40(1)
2003…4…4 周末,给自己一次普通人的享受
两天来,为选题的事、汇报的事,还有合作探讨的事,一直不得闲。昨天在外面开会,随会议在宾馆住了一夜。今早径直赶到办公室,接待一个外地来的重要作者,之后办公室就没消停过,临近下班,才总算能喘一口气。
坐定下来,想着两天来没机会上网,赶紧打开邮箱来查看有无简志峰的邮件。可巧,这两天网络出毛病,我与简志峰的通邮竟发生了点“人”以外的故障。不过,这倒使我安心了———不是自己的缘故嘛!
简志峰说,我连续两次发去的邮件,直到今天中午才见到。几天来,他一直在等我的回复,心里猜想可能是我在忙他布置的“作业”吧。当看了我的发件时间,才恍悟原来网络竟以延迟叉开了我们交谈的时空。不过,终于看到了我的信件,没有丢失,心中自然是十分高兴。
在今天的信中,他回应了我前两次分别谈到的话题,内容也写得比较从容。说他的那篇文章,自己感觉没我评价的那么好,但关于出版集团的问题,确是思考过许久,也有过一些文字上的积累,只是由于身份的原因,一直不便发表自己的看法吧。因为,他们那里正在组建集团,各单位的人也都在关心着谁将去那儿,并且有了许多种说法,所以,这种情况下自然不好去凑这个热闹。现在写出这个东西,是感到已经到了应该表达自己意见的时候了。还说,原本想早点把稿子交出去的,但因一定要听我的意见,才又拖了下来。现在,看到我的意见———尽管比较笼统,但也算得到了认可。
我在上次邮件中,说到他那篇东西“颇有点就职演说稿的纲领文献味道”,他对此很有点开心,快乐地接受着,说谢谢我的美好祝愿。我体会到,在集团组阁的问题上,他心中其实一直潜存着一种搏击的渴望。不过,他又说,事情的发展恐怕没那么简单,高层看问题要考虑的因素会是多方面的,“这话说来就长了,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聊”。在这点上,我感到他还是有着不小的担心和疑虑,因此,话也说得含糊而犹豫。不过,随即他话锋一转,说到我另一个邮件的内容,文字随之松弛下来,写道:
你的第二个邮件,传达了一种对事物的客观态度,特别是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这种善解人意的表达,让我始料不及。
我一直觉得,生活中聪明而理性的女性是不多的,基本上属于异类。女性原本对事物的观察就比较细腻,如果再加上才华,那么男性就很难企及了。在一般人眼里,做官的通常容易表现得过于自信,但在你这样的才女面前,我的自信就不免逊色了。
于是,我也就有了一种质疑———你到底是学什么的,或者说在干总编之前曾经是干什么的?再有,若论及一个人的素质,不光是看他说什么,还从他怎么说就大致可见一斑。你的言谈,给了我许多想要解开的谜……
他的好奇与推测,让我不禁收住了目光。忽然觉得,这一刻的他,颇有点孩提时代寻幽探秘的味道,不觉间幽然一笑。
我想起了小时候。记得,那时为响应毛主席“深挖洞、广积粮”的号召,到处都在挖战备防空洞。哥哥他们一帮男孩玩打仗的游戏,我这个“小跟屁虫”尾巴似的跟着。有一次,他为甩开我的拖累,竟想出一个蔫主意。说只要我睫毛上放一根火柴,五分钟不掉下来,就带我一起去。在大院,几乎无人不知,我的眼睫毛长而浓密、卷翘,为着好玩,以往大家曾耍过这把戏。所以我听话地任其摆布。结果,哥哥一去不回头,当再想起我时,我已哭得乱七八糟了。有了那次经历,哥哥不敢再捉弄我了,每次都只得情非所愿地任我黏着。
不过,在他们躲藏追逐时,我的目光却好奇地伸向了那迷离的“洞穴”深处。我在猜,洞里会不会有长着翅膀的小精灵出现呢?当然,这想象纯属孩子式的天真,应验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但即使这样,我依然爱跟着哥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