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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隆说：“宋大人的见解甚合我意。你以为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措施，方可平息民怨，了结此事？”
宋天福说：“请容卑职好好想想……”
吕耀武匆匆进厅，说：“爵爷，两位自称一赐乐业教首领的人，有要事求见。”
李景隆一愣，转向宋天福：“宋大人，一赐乐业教是怎么回事？”
宋天福侃侃而谈：“说来话长。北宋真宗年间，有一支流落在天竺的犹太社团两千余众，沿着丝绸之路，长途跋涉，费时十载，来到宋都东京。帝曰：‘归我中华，留遗汴梁，遵守祖风，一视同仁。’他们从此便在开封扎下根来，繁衍生息。别看他们人数不多，能耐却很大，在开封的经济发展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李景隆问吕耀武：“他们说有什么事吗？”
吕耀武说：“他们说是专程来犒劳王师的。”
李景隆大喜，连说：“快请，快请。”
开封府监狱中，每个号子里人满为患，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
肖石头摇动木栅，愤怒地叫骂，被抓的壮士群起响应，吼声震天。
狱卒弹压不住，慌忙请来三班都头孙昌。孙昌赔着笑脸，连连向众人作揖：“老少爷们，看在我的薄面上别闹了。我一定设法请宋大人尽快释放各位。”
馆驿。李祯、艾英由吕耀武领进客厅，李景隆站起迎接。双方相互施礼，分宾主坐定。
李祯说明来意：“钦差大人率领大军巡边抵御外侮，劳苦功高。我一赐乐业教教众无以为敬，特奉上白银千两，犒劳三军将士。杯水车薪，不过略表心意而已，望大人笑纳。”
他一挥手，李剑和另一青年抬上礼盒。
李景隆觉得脸上有光，客套一番：“下官途经开封，发现周王阴谋造反，奉旨捉拿，滞留多日，骚扰地方，心中不安，还望开封父老海涵。”
艾英又奉上一颗硕大的珍珠，赔笑道：“钦差大人身负重任，夙兴夜寐，呕心沥血。我们开封犹太社团无以为敬，谨献上此珠，给爵爷作个纪念。”
李景隆抚摸着光华四射的珍珠，爱不释手，眉开眼笑地说：“本爵却之不恭，受之有愧。贵社团有什么要我效劳的吗？”
李祯明知故问：“小民有一事不明，繁塔是开封百姓在宋代开宝年间捐资所建，堪称国宝。后来多次修葺，我们社团也曾出钱出力，此塔也有教众的一份。好端端的高塔，也不碍汝南郡王的事，为何他要带人拆除呢？”
李景隆紧皱眉头说：“开封王气鼎盛，危及江山社稷，根子就在繁塔身上。”
艾英说：“若要破坏繁塔风水的话，现在塔已拆除过半，纵然有什么王气也早跑光了。铲王气的目的已经达到，留下残塔不是更能警诫世人吗？”
“这……”李景隆觉得很入耳，微微点头，转向宋天福问，“宋大人以为如何？”
宋天福察颜观色，忙说：“艾社首言之有理，请爵爷三思。”
李祯说：“假若钦差大人能够为开封留下残塔，我们的子孙后代都会感激不尽，为你歌功颂德。”
李景隆沉吟片刻，点点头说：“一赐乐业教教众顾全大局，实为百姓楷模。繁塔拆除过半，王气泄露罄尽，朝廷已无后顾之忧了。”
宋天福忙顺竿儿爬：“钦差大人顺应民意，英明果断。”
李景隆主意遂定，说：“吕将军，你即刻通知汝南郡王停止拆塔，撤兵回营，不得有误！”
“遵命。”吕耀武应命而去。
李祯和艾英交换了个目光。艾英又说：“爵爷，开封百姓衷心拥护朝廷，也拥护陛下对周王的处置，只是对拆繁塔很不理解，难以接受。如今不少护塔壮士受伤的受伤，被抓的被抓，舆论沸腾，怨声载道，小民不揣冒昧，如实禀告。”
李景隆口出怨言：“都是汝南郡王胡乱屙屎窜稀，还得我给他擦屁股。二位，你们以为如何善后为好？”
李祯说：“如果爵爷慈悲为怀，将被抓捕的百姓立即释放，使受伤者得到医治，民怨便会平息，局面将大为改观。”
李景隆觉得可行，又不愿示弱，便转向宋天福，问：“宋大人以为是否可行？”
宋天福忙说：“卑职亦有此意。爵爷从谏如流，真乃万民之幸也。”
李景隆爽快地说：“好，这两件事就交给你办。”
“钦差大人英明。”李祯、艾英见目的达到，起身施礼告退。
天清寺内。吕耀武下令停止拆塔，将士迅速撤出。剩下朱有勳孤零零一个人，形影相吊，茕茕孑立。
开封府衙前，被关押的护塔义士全部获释，等待的家属一齐拥上，呼爹唤儿，亲人团聚，场面动人。
苗玉花殷切地在人群中寻找丈夫。肖石头最后一个出狱，二人执手相视，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店铺纷纷开门营业，路上行人渐多。人们脸上有了笑容，古城又恢复了勃勃生气。
馆驿内。李景隆、朱有勳、宋天福、吕耀武正襟危坐，神情严肃，商议王师班师回朝的事宜。
李景隆说：“此次奉少帝之命逮周王，铲王气，在诸位的通力合作下，业已大功告成。虽然后来出现小小的风波，由于果断采取应变之策，总算化险为夷，转危为安。本爵马上就要率军押解朱橚全家班师回朝，吕耀武将军留下总领开封军事，稳定中原的重任就拜托诸位了。希望诸位精诚团结，尽忠报国，不要辜负陛下的厚望。”
三人一齐站起，拱手说：“请爵爷转告皇上，臣等决不辜负圣恩。”
李景隆说：“本爵晋见少帝后，定将诸位的功劳如实奏明，为诸位请功请赏。”
三人齐说：“多谢钦差大人。”
李景隆口气一转，说：“这次开封之行可谓圆满，惟一遗憾的是让钦犯朱有烺漏网逃脱。前些日子顾不上他，今夜各方合作，全体出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城里郊外严密搜索，来回拉网，务必将钦犯一举抓获，以竟全功。”
三人齐声说：“遵命！我们立即部署搜捕行动。”
黄昏时分，朱玉挑着货郎担停在村头大树下，不时有形形色色打扮的人来到面前，从担子上拿起一个泥泥狗就走。
小院门前，形形色色打扮的人陆续前来敲门，门开一条缝，躲在门里的烟柳验看了来者手中的泥泥狗，便让来者到上房去。
上房中堂，形形色色打扮的人济济一堂，原来他们都是原周王三护卫的重要将领。
朱有烺环视众人，关心地问：“我父子出事之后，诸位的境况如何？”
一位年轻将领气愤地说：“朝廷不分青红皂白，将我们乌龟变黄鳝——解甲归田，我们还有什么前程！”
一位中年将领咬着牙骂道：“少帝无缘无故地迫害王爷一家，太残暴无道了，是个昏君！”
众人参差不齐地说：“离开王爷，我们的日子也没法过！我们愿追随小王爷，重振雄风！”
朱有烺说：“‘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在我家落难的时刻，众位将军仍愿拼死效命，我们决不会忘记大家，也不会亏待你们。往后就是逮个蚂蚱，也会分给你们一条腿。有朝一日，父王东山再起，威震中原，诸位可永享富贵！”
众人齐声说：“对，救出王爷，拥兵割据，对抗朝廷，独霸中原！”
朱有烺兴奋地说：“好，咱们说干就干，把李景隆赶走！”
化装成商人的马如腾进屋，朱有烺忙问：“马将军，城里情况如何？”
马如腾说：“今日全城罢市，群情激愤，形势非常严峻，一触即发，对我们非常有利。可是，挑筋教的两位首领忽然出面斡旋，说服李景隆停止拆塔，释放护塔义士，形势便急转直下，事件竟然和平解决，百姓又恢复了平静。”
朱有烺大失所望地说：“这些挑筋教的人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坏了我的大业。”
马如腾说：“我已探明王爷一家关押在城郊的王师军营里，防守十分严密。”
那位年轻气盛的将领说：“小王爷，我们今夜集中兵力偷袭军营，把王爷救出来如何？”
那位老成持重的将领说：“万万不可，寡不敌众，我们无异于自投罗网！”
马如腾说：“各种迹象表明，李景隆想早日拔腿，班师回朝，估计一两日内就会把王爷全家押走。”
朱有烺沉思有顷，说：“有了，待李景隆离开开封，我们埋伏在半路，出其不意，突然袭击，一定能救出父王。”
有人担心地说：“小王爷，我们只能集中一千多将士，而李景隆有五万人马，一比五十，这不是拿鸡蛋碰石头吗？”
朱有烺胸有成竹地说：“这些我全考虑到了。你们看，朱仙镇南边牛头山一带，是李景隆回京的必经之路。这里的地形复杂，当年岳飞曾在此处设伏，以三千精骑大败金兀术十万雄兵，创下了以弱胜强的辉煌战例。李景隆人马虽多，但在牛头山一带，大部队因受地形的限制施展不开。我们以逸待劳，攻其不备，定可一举成功。”
有人提出疑问：“即使伏击成功，救出王爷，万一李景隆回师开封，展开清剿，我们如何对付？”
朱有烺眼珠一转，说：“诸位放心，我已派人赶到北平向四皇伯燕王求救。王爷已派出一支精兵，日夜兼程，驰援开封。李景隆有什么好怕的？”
众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有手握重兵的燕王爷撑腰，我们谁都不怕！小王爷说怎么干吧？”
朱有烺说：“大家即刻回去串连弟兄们，连夜到牛头山集结，天亮前聚齐，听我号令。”
众人齐道：“遵命。”
朱有烺一招手，烟柳端来一盆酒放在桌中间。
“今日我与众弟兄歃血为盟，对天起誓！”朱有烺说着率先用匕首刺破中指，滴血入酒。
众人依次滴血入酒，然后把血酒倒进十几个大碗里。
朱有烺端酒一饮而尽，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明日一战，夺回中原！”
众人一齐端起血酒，一饮而尽，齐说：“不成功则成仁，誓与小王爷同生共死！”
朱玉慌里慌张进来，说：“小王爷，奴才刚听说，开封府三班衙役与地方镇兵已经出动，不知想干什么？”
朱有烺冷笑一声：“不管他。大家赶快离开，依计行事。”
众人一个个悄悄离开小院。
城郊王师驻地。中军大帐，李景隆端坐正中，亲兵环立，煞是威风。
李景隆喝令：“带钦犯朱橚！”
“带钦犯朱橚”的喊声在军营里传递。
少顷，披枷带锁的朱橚被押进中军大帐。短短几日，他富态的身躯就塌了架，神情憔悴，面容消瘦，狼狈不堪。
李景隆大声呵斥：“朱橚乃天潢贵胄，当今皇叔，虽为钦犯，自有皇上圣裁。你们为何这般对待？”
亲兵连忙上前为朱橚取下刑具，看座上茶。
李景隆挥退左右，帐中只剩下他和朱橚二人，便上前施礼说：“表叔，请原谅小侄无礼。”
朱橚挥挥手说：“皇命所遣，贤侄身不由己，这不怪你。只是不明白我究竟犯了什么罪？”
李景隆漠然地说：“表叔是明白人，还用我说穿吗？陛下说你有罪，你就有罪。”
朱橚说：“如此说来，你也知道我是冤枉的了。你为何不念亲戚之情，劝说陛下适可而止，反而推波助澜呢？”
“世上只有利害关系，哪有什么亲戚之情！”李景隆冷笑道，“我父亲为你们朱家打天下，功勋卓著，到头来落个什么下场？”
朱橚惊异地问：“表兄李文忠不是病死的吗？”
李景隆痛心疾首地说：“家父自幼投奔先帝，南征北战，屡立战功，大明立国后，因功封爵。由于他敬贤爱才，门下聚集了不少英杰，因此引起先帝的猜忌。一次，家父上表请求朝廷裁减宦官。这本来是出于他对先帝的一片忠心，先帝却大发雷霆，怒责他企图翦除皇帝的羽翼，包藏祸心，还硬说他是在门客的唆使下干的，当即下旨查抄李府，不问青红皂白，将所有门客斩首。家父惊悸成病，不久便含冤而逝。”
朱橚慨然地说：“想不到表兄之死原来还有许多隐情。”
第十章 拦截囚车
帅帐内。李景隆苦笑着说：“我当时不敢怒更不敢言，连忙上缴封邑的庄田六所，方没有受到株连。当然，我父子的遭遇比起许多功臣宿将被抄家灭族、断子绝孙，还算不幸中之大幸了！”
朱橚满含歉意地说：“我虽对父皇采用严刑峻法、滥杀无辜看不惯，可也无能为力啊。再说，自从我岳父宋国公冯胜被父皇赐死，我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李景隆幸灾乐祸地望着朱橚。朱橚看出了他的报复心理，恳切地说：“九江贤侄，你既然深受其害，就不应该让这样的悲剧重演了啊！”
“说得轻巧，吃根灯草。”李景隆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陛下认定你图谋不轨，我有什么办法？”
朱橚悲愤难当，仰天长叹：“天啊，你就不睁开眼看看，世间还有没有公理可讲！”
李景隆换上笑脸，故作关心地说：“我倒有个主意，可以让表叔有惊无险，渡过难关。”
朱橚殷切地说：“贤侄有何良策？若能救我全家，结草衔环也要报答。”
李景隆说：“那倒不必。表叔不妨写封认罪书，我再乘机为你美言几句，陛下定会息怒，赦你无罪。”
朱橚一愣：“我本无罪，怎能认罪？又有何罪可认？”
李景隆的口气更加委婉：“古人云：‘尺蠖之屈，以求伸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表叔不妨暂时受些委屈，生命却可得到保全。待风头过去，真相自会大白。”
朱橚连连摇头说：“我可不能干这种违心的事。”
李景隆连哄带劝地说：“若是砍掉脑袋，说什么也安不上了。请表叔三思，我可是为你着想呀。”
朱橚权衡利弊，开始动摇，喃喃自语：“是啊，与其引颈受戮，不如委屈求全。”
李景隆说：“对，识时务者为俊杰。”
朱橚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今夜待我静下心来写吧。”
李景隆兴冲冲地吩咐：“来人呀，把朱橚送回营帐，笔墨侍候，好生款待。”
两名亲兵把朱橚押走。
李娘娘庙，人去庙空。
几个重伤的义士被人抬走。奄诚俯身对伤者说：“你们的伤较重，回家治疗更好，我与百合会按时登门给你们换药。”
伤者齐说：“多谢奄诚大夫。”
李德重过来说：“老弟，全安排好了。”
奄诚忽然想起了什么，叫来肖石头、李剑等人，说：“我听说城郊也有很多农夫自动参加护塔，朱有勳血腥镇压后，大多逃回家中，有伤也不敢医治。或者认为伤不重，用香灰一捂了事，万一溃烂，就可能造成残废。你们留点神，发现后快叫他们到尚德堂医治，若是伤重行动不便，弄清地址，我可以送医上门！”
肖石头说：“还是奄诚兄想得周到，我找几个弟兄专门到郊外各村庄跑一趟。”
朱橚回到关押他的帐篷，亲兵便送来笔墨纸砚和好酒好菜。
冯氏困惑地指着两个托盘问：“九江又玩什么花招？”
朱橚叹口气，说：“九江劝我先写封认罪书，他好为我向少帝求情。我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便答应了他。”
冯氏眉含疑云，说：“事情不那么简单。久闻他颇有心计，以儒将自诩，我看此举是母夜叉有喜——心怀鬼胎！”
朱橚问：“他说这不过是权宜之计，难道其中有诈？”
冯氏反问：“你想，我们一家马上就要押送京师，是黑是白，见了陛下一切自会分明。他为何急于要你写认罪书呢？”
朱橚迟疑地说：“他好歹是个晚辈，兴许会看在亲戚份上，为我们一家开脱。”
“一表三千里，哪里有什么亲情！”冯氏说，“你太书生气了，我看他是别有用心。”
朱橚说：“莫非他是想显示能耐，向少帝邀功请赏？”
冯氏说：“这小子必有阴谋！”
朱橚问：“你说是怎么回事？”
冯氏说：“你寿辰那天，烺儿忽然不见，莫非他已经有了预感，故意躲了起来？我听看守闲谈，他们至今没有抓到有烺。”
朱橚伤感地说：“即使他一人逃脱，能捡条命就不错了，又能有什么作为？”
冯氏说：“你也太低估有烺了。他一定会设法逃到燕京找四皇兄哭诉，手足情深，四皇兄决不会坐视不救？”
朱橚面露喜色，说：“有四哥出面说话，我们全家就有救了。”
冯氏说：“我们已被关押了七日，这么长时间，有烺早该见到了四哥，四哥必然会有所动作。”
朱橚问：“这与认罪书有何关连？”
冯氏说：“哼！万一四哥提兵前来，李景隆这小子怎会是四哥的对手？他拿出你的认罪书搪塞，四哥还怎么帮你说话？再说，他若将你的认罪书公诸于世，你还有何面目见江东父老？还有一点就是你本无罪，哪怕面见陛下，也可与他辩个是非曲直。若是写了认罪书，自认有罪，那就是板上钉钉，还能翻案吗？”
朱橚恍然大悟地说：“言之有理。我险些上了九江这小子的当！白纸黑字若是抓到他手里，我百口莫辩，只有冤沉海底了。来，好酒好菜，咱们吃好喝好再来对付他，就是死也落个饱死鬼！”
“好。”冯氏上前斟酒，夫妻盘腿对坐，畅饮起来。
不多时，李景隆亲自前来，满脸堆笑地问：“表叔，认罪书写好了吗？”
朱橚把笔墨纸砚往地上一推，朗声说：“我朱橚忠于朝廷，无罪可认。待面见陛下，我自有话说！”
李景隆面色铁青，冷冷地说：“既然你不识时务，出尔反尔，莫怪我不讲亲情了！”
他刚离开帐篷，几个亲兵冲进来，把朱橚按倒在地，戴上刑具，冯氏也被捆绑起来。
夜色深沉。郊区小院，灯光闪烁。
朱有烺正杀气腾腾地拭剑，宝剑在灯光下寒光闪闪。
杜丽华和烟柳在旁边为他收拾行装。
忽然，随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一片狂喊乱叫：“开门，开门！再不开门就闯进去了！”
朱有烺仗剑就要往外闯，被杜丽华一把拖住，低声问：“你要干什么？”
朱有烺说：“我要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去！”
杜丽华把他往床下一推说：“你先躲躲，我来应付。”
朱有烺一骨碌钻入床下，紧握剑柄，眼中冒火，只要被敌人发现，他就拼命，决不能被生擒活捉。
杜丽华边往头上扎白巾边示意烟柳快去开门，接着把朱有烺的衣物藏到床下。
烟柳刚走到院里，一群手执兵器的衙役已破门而入，灯笼火把把院落照耀得如同白昼。
为首的三班都头孙昌厉声喝问：“你为什么迟迟不开门？”
烟柳哆哆嗦嗦地说：“我与主母还以为是强盗呢。”
孙昌大手一挥：“搜！”
这时，杜丽华风摆杨柳般款款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