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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就吟唱起来:
下杜昔为走马地,
阿童今作斗鸡游。
小苑有香皆冉冉,
新花无梦不。
月幌歌阑寻尘尾,
风床书乱觅搔头。
洗罢新松觅沁雪,
行残旧写来禽。①
苏南口音的文士率先击掌赞道:“真乃如陈思所云:神光离合,乍阴乍阳也!”
一嘉兴儒生接着说:“夫人之拟古有如台馆易嵯峨,珠玉会萧瑟,读之尤令人悲悚!”
“夫人尺牍含咀英华,有六朝江鲍遗风!”
“‘初月不明庭户暗,流云重叠吐残星。’②此联得获唐诗之神韵也!”
他们对河东君的诗文赞不绝口。
宗羲说:“在座的均是男子,对夫人的才华一致交口称赞。由此可见,并非所有男子都承认‘女子无才便是德’之说,牧翁更不必说了,他曾私下对学生说过,他正在编的《初学集》中的《东山酬和集》里,夫人的一些诗作多是压倒群芳、独占鳌头的压卷之作!若开女科,夫人也会金榜题名。”
“哈哈哈……”河东君笑起来,“别恭维我了!不过,真的开了女科,我是敢去与你们男人争夺鳌头的!”她长叹一声摇了下头说,“真是异想天开!反正我这一世是见不到的。”说到这儿突然凄苦地一笑,“我也相信,你们男子中的一些才智之士,是不反对妇人有才华,我也权当诸君的溢美之词不是恭维话。那么,假如我去开馆讲学,你们男人谁敢冲破固有的罗网来听我讲学?谁愿列我门墙为学生?我想,是不会有的!在座诸君视我为学友,也都是冲着钱学士的名望来的呀!”
宗羲摆了下头说:“并非如此,就宗羲所知,牧公答复解惑释疑的函件,多半出自夫人之手。”他以目环视了下诸生,“我等并未因此以为受了怠慢。反之,对夫人更增添了几分敬意。”
“牧翁委实忙不过来,乞诸君见谅。”河东君慌忙解释着,“还望为之保密,不要外扬!诸君,见笑了!”
河东君的话闸一打开,那些在他们听来是奇谈怪论的话语像山洪似的汹涌而下,她越说越激动,双颊兴奋得有似朝霞,她说:“在学问面前,应该男女平等!应该承认,男人有超过妇人之处;但也应该承认妇人也有胜过男人一筹的地方。可是,世间的许多人,对某方面有所建树的妇人,就要责难,毁谤中伤,无所不用其极。更可恨的是妇人攻击妇人!我们的某些姐妹,自甘平庸,逆来顺受,还自诩贤德!柳是常想,妇人要让男人尊重,就得有叫男人钦服之处!这就只有靠自己去奋争了!我若只是个以貌悦人的平庸女子,牧翁也不会为我孤注一掷!哈哈哈,诸君,柳是放肆了!”
河东君的高谈阔论,举座瞠目结舌。有佩服的,也有倒抽了一口冷气的。他们被这些从未听说过的奇谈怪论迷惑了!有人暗自在心的深处琢磨,若自己的妻室像她,可以共同切磋学问,谈古论今,是好事呢还是坏事?
宗羲笃诚地说:“夫人宏论,别具真知灼见,使宗羲受益不浅。”
河东君笑着连连摇着头说:“此非太仲兄由衷之言!”
“夫人高见,学生极为钦服,听说夫人每日检书校雠至深夜,阅尽古今奇书,就是在病中,也手不释卷,夫人才赢得了学士的赏识。有幸亲聆高论,真乃胜读十年书也!”浙南口音的文士由衷地说,“夫人之高论,在书里是读不到的。”
“狂言谬语,聊博一笑。时候不早,柳是告辞了!”河东君起来向众人拱拱手又说:“明日是中秋佳节,常熟地方有到湖上串月的风俗,数百年沿袭不衰,牧翁邀请诸君一同到尚湖串月!”
串月?这名称多美呀!一定很有意思。诸文士雀跃起来:“夫人,请问何谓串月?”
河东君笑而不答,往外走去,走到门外回头招呼说:“明天见!”
第四部分 人有悲欢离合第63节 尚湖串月(1)
崇祯十六年八月十五日,中秋。秋阳灿灿。
河东君向有早起习惯,这日她起得更早。她要为过个快乐的中秋节和晚上的串月做好准备。她吩咐阿秀去请阿娟。
近来,她常感到精力不济。接待宾客、回拜、回请,在人前,她精神抖擞,神采奕奕;殊不知,她一回到卧房,就突感浑身像散了架,疲劳之至。昨日她刚从拂水山庄回来,正在宽衣,就听到有人叫她,回过头,见阿园的身影在竹帘外躲躲闪闪,知道他有事要回她,就叫他进来。
阿园什么也没说,把一个包卷得很严实的纸卷递给她。
她拆开包封,两本散放出墨香味的新书出现在她眼前,上面一本题签曰《湖上草》,签下是小楷写的“柳隐如是著”。一眼就可以认出那娟秀的书体出自林天素之手。她又取出下面那册,签题《柳如是尺牍》,掀开扉页,就是林天素作的序。她默默地念道:
……今复出怀中一瓣香,以柳如是尺牍寄余索叙,朗朗数千言,艳过六朝,情深班蔡,人多奇之。……
河东君感佩交集。然明于她恩重如山,情深似海,至此仍不忘他们的友情,收集了她浪迹湖上的诗稿和寄他的三十—通尺牍,编辑整理,慷慨付梓。此为她多年浪迹湖上的印记,记录着她的心迹。
她把书紧紧贴在胸前,仿佛拥抱她自己的心、她的追求、她的酸楚!诸般的甜酸苦辣,汹涌至心头,历历往事,犹在昨日。
她翻到尺牍最末一页,念着:
此公气谊,诚如来教……
此札系她初访半野堂寄自我闻室,为答复然明劝说她,莫失良机,速与谦益结?的信。现在她已归了谦益,他这位月老还不曾谢得。今复读此信,能不感慨万千?不知然明遣何人送来的,应同谦益商议,派人速去杭州,送去他们的谢礼。她问阿园:“何人送来的?”
阿园垂首侍立,回答说:“一位过路客人捎来放到门房里,留下一封给老爷的书子就走了。”
“啊!”河东君颇感遗憾,没能当面答谢寄书人,问:“书子呢?”
“在老爷那里。”
“去请老爷来。”
阿园迟疑着,突然跪了下来,说:“夫人,此书是奴才偷偷藏起,留给夫人的,夫人千万别让老爷知道,不然,奴才要……”
阿园抖抖索索,话说得没头没脑。河东君错愕了,难道牧翁看到然明为她刻了诗文集不高兴吗?这是为何呢?“你起来,发生了何事,快对我说。”
阿园将上午发生在书房里的事告诉了她。
门上送进一捆书和一封信,说是杭州汪老爷托人捎来的。老爷一看刻的是夫人的书,脸就铁青,发了疯似的乱撕乱扯,令他拿到外面烧毁。还说要写信去骂汪老爷,要他立即毁版烧书。
河东君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这是谦益所为?当初她访半野堂,说她心里仍然想着子龙,谦益表现了少有的宽怀大度,说此正是令人仰慕之处。对她浪迹湖上,也寄予满怀同情。他们的结合,然明从中起了很大作用。按说他应感谢然明,也应该理解然明此举的良苦用心,他是以此作为送给他们美满婚姻的礼物。他为何就看不到然明的用心呢?难道他以为然明的此举别有企图,损了他的尊严吗?当初,他为了得到她,称赞她“折柳章台也自雄”,现在她已是他钱牧斋的夫人,大概就要有相应的身份吧?嗯!难道他也是个心口不一的伪善之人?毁掉书版就能抹掉她过去的辛酸、坎坷的生活吗?
“夫人,我走了,等会儿老爷找不到我又要生气的。”
阿园的话把她从深沉的思索中拉了回来,她突然从懊恼的情感羁缚里挣扎而出,还是宽宥他吧!如果她为此同他闹起来,传扬出去,不仅叫外人笑话,让钱横、谢玉春之流拍手称快,也会让府里一些不满意她的人趁机掀波逐浪。再者,谦益的门生、友好正在为他的复起继续努力,她的集子流传开去,虽系过去的作品,可是,随着它们的流传,外界会谈论起她的种种旖旎的故事,这对他的复起是不利的!她惶然了!她爱自己的诗文,早就盼望着它们能结集流传。毁版,阻止流传,这有如剜心割肉呀!但如果因为此事影响她抱负的实现,岂不因小失大!不!不能!她苦心孤诣谋求的大事业,决不能毁于此事!不过,谦益写信要然明毁版,他就能言听计从吗?然明才不受他人的挟制呢!反会促使他多印广传。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她来写信劝阻,她的谢词和请求才能为他所接受。
“阿园,你等等!”她坐到书案前,给汝谦写了封信,递给阿园说,“交给老爷,派人送往杭州。”
“这……”阿园胆怯。
她说:“不会有你的事,有我呢!”还赏给了他一两银子。
阿园怏怏地走了。河东君把两本书用一块锦帕包好,掀开她的首饰箱,目光落在子龙为她刻的《戊寅草》上。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它,贴在胸前,忽然间,她的心乱了,神魂一下又飘逸到天马山下。
李氏别墅寂阒幽静,惟有蝉声惊颤枝头。她执着一柄纨扇,倚着荷池的回廊,看着水底云影的移动。几枝莲蓬早就熟透了,一只翠鸟落在上面,惊头惊脑地望着她。牧斋迎娶她的彩舫不日就要到达松江,她就要告别这一切了。她心里燃着一堆火,也汪着一湾泪。这儿是她的系情之地,有她昔日的情人,有她的师友,她在这儿真正爱过,在这儿的文场、情场上拼搏过,这一切就将要成为飘渺的过去了,她就要去迎接一种她渴望已久的新生活了。她有些激动不安。上午存我遣童仆送来一封短简,说下午来看望她,并要为一故人转交给她一份礼物,他没说这位故人是谁,也没说转交何种礼物。但她有种预感,仿佛这与卧子有关,心里老晃动着他的影子。她很想在去虞山之前,能最后见他一面。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不在松江,在绍兴推官任上!一旦他知道她就要归钱牧斋,他将作何想?他们纯洁的爱仍能留存心底吗?
“爱娘,李相公来了!”阿娟轻轻走向她,像是怕掠扰了她的梦似的。
她没有即刻起身,她想让刚刚翻起的微澜平复了,再走进客厅。
行过宾主之礼后,待问吩咐仆从抬进一只红木的书箱。
她惊诧地看着它。她那惊人的敏捷,使她立刻想到子龙的许诺,是他送给她的礼物——为她编刻的诗集《戊寅草》!她的心怦然一动。
第四部分 人有悲欢离合第64节 尚湖串月(2)
待问掀开箱盖,一股墨香倏然弥漫了室内:“卧子兄让我代他转交给你的!”
她的心热乎乎,取出一册,掀开封面,一眼就看到了子龙亲作的序。读着读着,她的眼睛湿了,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了,泪水在睫毛上颤动着,它把她带回到了那个生离的痛苦时刻!不堪回首,又是那么诱她回首。“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她只能如此安慰自己,她的心里又响起了那首诗“……别时余香在君袖,香若有情尚依旧。但令君心识故人,绮窗何必长相守。”此刻见到他为她编刻的诗集,这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那滋味是无法说清的啊!她离去后,他写过许多思念她的诗词给她,这些真情凝成的诗句,深深镌刻在她的心头,她是永不会忘怀的。她从画箱中拿出一只金笺扇面,上面是她仿倪云林作的树石。她提起笔来,将他那日从天马山回去后寄给她的满庭芳词题于扇面左上方:
紫燕翻风,青梅带雨,共寻芳草啼痕。明知此会,不得久殷勤。约略别离时候,绿杨外,多少消魂。重提起,泪盈翠袖,未说两三分。
纷纷。重去后,瘦憎玉镜,宽损罗裙。念飘零何处,烟水相闻。欲梦故人憔悴,依稀只隔楚山云。无非是,怨花伤柳,一样怕黄昏。
调寄满庭芳,留别云间师友。①
写好后,盖上了一枚“如是”朱文小印,默默地把扇面递给待问。
待问完全理解她的心情,默默地收下了留别礼物,他明白,此物既是回报卧子,也是留别他的。
这箱《戊寅草》,后来成为她妆奁的一部分,运上了来迎娶她的彩舫。牧斋没有不悦,他还以“江南才女”这份特殊妆奁为荣耀呢!
她久久凝视着自己的著作,怎么也猜不透谦益为何对然明编刻的《湖上草》和《尺牍》如此反感!也许就是她虑及的原因吧!
她把它和子龙赠寄的诗稿放在一起。两串泪水滚落下来,“人生长恨水常东”,她无力地躺到床上。
谦益很晚才回到她房里,河东君早就睡了。他举灯照了下她,拿来一方帕子,轻轻为她拭去泪痕,就悄悄地在她身旁躺了下来。他知道她并没有睡着,他却不说话,心照不宣,谁也没提起今日发生的事,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样。
“爱娘!”阿娟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打断了她的沉思。没人在跟前时,她总改不了旧时的称呼,她觉得亲切顺口。她把准备好的菜肴和茶点果品的单子递上说:“你看看这些行吗?”
叫化鸡桂花鳜鱼松子熘松花蛋栗子炖肉木须十字……
河东君能不信赖阿娟?她掠了一眼单子,就交回给她,吩咐她下午派人送往拂水山庄。他们要和郑成功一道,去跟住在拂水山庄的客人一道过节。
晚宴很丰盛,河东君不停地向客人劝食敬酒。可学子们对酒食的兴味却不太浓,他们惦记着“串月”,不敢过量饮酒,犹恐失去这一难逢的机会。
画舫和各种小艇也早准备好,停靠在驳岸边,画舫的几桌上摆上了石榴、栗子、花生仁、松子,还有芋头、青豆、月饼和未开封的整坛的花雕。就等着月亮起山。
可是,月儿却像一个故作娇矜的少女,仿佛是有意要激发情人等待的急迫情绪似的,迟迟不肯赴会。诸门生来到湖边,急不可耐地翘首西方天际。
天空开始由乳白色逐渐转为月蓝,月蓝又在漫不经意中加深加暗,变成了黛蓝。月亮就在天空色彩的交替中,移动着细碎的舞步,姗姗地开始了它漫游碧海的旅程。
刹那间,尚湖变成了浩瀚的银色海洋,明晃晃,白亮亮。早就等待在岸边的画舫、游艇、渔舟,向银海竞发,百舸争游。
谦益夫妇在众门生簇拥下来到驳岸,上了大画舫。画舫的窗牖早就敞开,帘幔高悬,舱顶一盏淡青色纱灯与月光融为一色,分不清它们的光辉。大家围坐在摆满了中秋果品和美酒的长几边。童仆为每人斟了酒,河东君微笑着说:“昨天诸君问我,何谓串月?顾名思义,就是月下游湖,这可说是文人雅士一个乐事,带点诗情画意,大概初创者也是文人吧!与文人分不开的东西,不外乎诗酒歌赋。牧翁今日偷闲来与诸君欢度中秋,诸君不用拘束,今日串月的节目由参加者大家出,可以不分长幼,”她向谦益看了一眼,“尽情游乐,诸君看怎么个乐法?”
举座顿时雀跃起来,七嘴八舌,众说纷纭。有的说吟诗比酒,有的说投壶,有的说猜谜,有的说掷骰子,有的说……
谦益一直没有言语,他斜靠在藤椅背上,微阖眼帘,捻着口须。突然,他轻咳一声,舱内纷然之声戛然而止,众门生不知座师大人要发表何种宏论,一个个洗耳恭听。
他的目光在舱内环巡一周,说:“今夕中秋,难得群子聚会尚湖;不知明年今夕,云散何方!肩起匡世济国重任,我辈人人有责。如此相聚,恐不复再得,良辰千金,诚如柳子言,应尽情游乐。”他的声音不高不低,不快不慢,渗浸着一种感伤和惜别情绪。突然,他提高音调,近乎慷慨激昂了,“我巍巍华夏,风流俊杰,灿若星辰,光华宇内。老夫提议,何不借此良辰,诸君各献一则古今俊杰、爱国志士的故事,共赏皓月。”
河东君激动地说:“牧翁此议妙极,我举两手拥戴!”
黄宗羲带头击起掌来:“吾师这个倡导,将为尚湖添一段佳话,皓月也增光辉。”
童仆给大家一一斟满酒。画舫的掌声引起很多游舟的注意。
“谁先讲?”成功巡视了众人一眼。问了一声。
河东君回答说:“我开头吧!”
我的故乡嘉兴,有座闻名遐迩的血印寺,在鸳湖边的三塔湾。寺前有三座塔,原名三塔寺。我寄迹南湖的时候,几次专门去拜谒过。
寺内院中有座普通石碑,上有血印人像,记录着一个悲壮动人的故事。
万历年间,倭寇侵扰我东南沿海城池,抢我财物,掠我妇孺。他们将抢掠来的百十名姐妹关押在三塔寺内,供他们蹂躏践踏。寺内有一和尚,法名妙蒂,他不忍姐妹受凌辱,趁倭寇外出抢劫之机,放走了所有姐妹。倭寇回来后,将妙蒂和尚捆绑在石碑上,以乱箭射死,再用烈火焚烧。妙蒂和尚化作了灰烬,他的身影却永远留在石碑上。那影像逼真,连肋骨都历历可见。乡民为了纪念他,遂将三塔寺更名血印寺。
第四部分 人有悲欢离合第65节 尚湖串月(3)
画舫内突然静阒下来,惟有那礐乃的桨声漫不经意地拨拉着湖水,河东君举起酒,立起身,走到船舷边,遥望着东南天际说:“这杯酒,献给妙蒂法师!”遂把酒倾到湖中。
举座随之效法,默默地把酒洒到湖里。
黄宗羲激动的吟诵声,打破了静寂的湖空。
千锤百炼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全不惜,
要留清白在人间。
“众所周知,这是于忠肃公十九岁时的作品。他借咏石灰抒发了他不畏艰险、敢于献身的坦荡胸怀。他是如此写的,也是如此做的!”接着,宗羲讲述了他临危受命的故事。
英宗年间,宦官王振专权,朝政腐败。蒙古瓦剌来犯,大明五十万精锐部队在土木堡全军覆没。英宗被俘,举国上下,惊慌失措。于忠肃公临危受命,被任命为兵部尚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