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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还不够吗?
“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西方世界可能会不给我们购买我们所需要的东西?”这位共党理论家问道。
“什么时候资本主义国家曾拒绝卖给我们——”
“什么时候资本主义国家曾有过这种好机会可对付我们?”总书记表示他的意见:“这是第一次西方国家有能力可在一年之内扳倒我们,如果他们现在也阻止我们购买谷类呢?”
沙吉托夫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苏联全国的农作物今年又歉收,过去十一年来,已经是第七次了。苏联必须大量购买大麦,而且今年全球只有美国和加拿大是可靠的来源。南半球的恶劣气候已经损失阿根廷的收成,对澳洲的收成也有影响,而美国和加拿大则保持了他们惯有的收获记录。即使是现在确保购买的谈判仍在华盛顿和渥太华进行,美国人没有问题,只是美元的高涨使得他们的谷类价格偏高,且谷类须费好几个月才能完成装运。沙吉托夫怀疑,在这危机的关头,这些谷物会有多么容易就被美国以“技术困难”为藉口而减缓装船或完全停止装船。
他环视会议桌上的二十二个人,其中只有十三人是真正有权做决策的,而其中的一人不在场。他们都沉默地想象着一个景况:苏联的二亿五千万工人与农人都在挨饿并且处于黑暗中,同时红军部队、内政部,以及KGB,发现他们的燃料补给受到了限制,并且他们的训练与机动力也因燃料补给不足而受到限制。
苏联中央政治局委员会是全世界最有权势的,比西方那些同职位的人要有权得多。他们不须要对任何人负责——不须要对共党中央委员会,不须要对最高苏维埃,当然也就更不须要对全国人民负责了。他们已经多年未曾在莫斯科街上走过,他们总是坐在由私人司机驾驶的手造汽车里,进出他们在莫斯科的豪华公寓,或是市外的华丽别墅。他们在专为精英设立且有卫兵守护的商店里购物;在专为精英设立的医院里就诊。就因为他们享有所有特权,这些人便认为他们是自己命运的主宰。
直到这一刻,他们开始受到打击,就像所有的人一样也受制于命运。他们无上的个人权力只使得他们更加无法逃避。
他们周围的百姓挨饿受冻,人们唯一丰富的日用品就是上了油漆的徽章和歌颂苏联进步与团结的口号。沙吉托夫知道这个会议桌上有某些人的确相信那些口号,有时候他自己也是,主要是为了向他尊崇理想主义的青年时代致敬。但是苏俄的进步并没有喂饱他的国民,而且苏联的团结能在挨饿、寒冷、黑暗中的人民心中持续多久?他们会以在西伯利亚森林中的飞弹为荣吗?会以每年生产数以千计的战车及枪炮为荣吗?他们会望着有敬礼号太空站的天空而感觉受到鼓舞吗?他们会怀疑特权份子吃的是那一种食物吗?不到一年以前,沙吉托夫还是一名地方党部的头子,在列宁格勒他曾经很仔细听过他的幕僚们形容排队等候购买两条面包、牙膏、鞋子的人们所说的笑话和抱怨。即使当时他与苏联现实生活的艰困面颇有一段距离,沙吉托夫仍不免常常怀疑,有一天一般工人的负担会不会超过他们所能承受的程度;那时候他会知道吗?现在他会指导吗?这里的这些老人又会知道吗?
伟大的工人阶级虽然没有对每一件事抱怨,这些群众,这些在工厂或集体农场内辛劳工作的无名男女,他们真正的思想隐藏在无笑容的面具后面。政治局的这些人告诉自己:工人与农人并没有嫉妒他们的领导人因为负有重责大任而得到的奢华公寓,毕竟,全国人的生活已经明显地改善,这才是最扎实的。但是这种扎实即将破灭,到那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沙皇尼古拉斯二世当时还不晓得,这些人却知道。
国防部长打破沉默,“我们必须取得更多石油,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否则就是经济衰退,人民挨饿、国防力量减弱,其结果是不堪设想的。”
“我们无法购买石油。”一名候选委员指出。
“那么我们就必需夺取。”
马里兰州密德堡
巴伯·托兰德对着他的蛋糕皱眉;我不应该吃甜点,这位情报分析家提醒自己。但是国家安全局的供应处每星期只提供一次甜点,而且好吃的蛋糕又是他最喜欢的,再说它只有两百卡洛里,回家多做五分钟踩脚踏车就行了。
“巴伯,你对报上的评论有什么想法?”一位同僚问道。
“你是说油田事件?”托兰德再检查这人的保防阶级章,他还不够资格知道卫星情报。“看来他们给自己弄了一场不小的火灾。”
“你还没有看过正式报告?”
“我们就说报上漏出的消息是得自比我还高的保防阶级吧!”
“最高机密——新闻界?”两个人大笑。
“就是这么回事。报上的故事有我还未看到的资料。”他说。他说的大部分是实话。火灾被扑灭了,在他这一部门的人正在推测为什么俄国人能这么快就灭了大火。“应该不会给他们造成太大的伤害,我的意思是,他们不会有上百万的人民在暑假是拥上街道。不是吗?”
“是不太可能。蛋糕怎么样?”
“不错。”托兰德微笑答道,他已经在想,需不需要多花时间做踩脚踏车的运动。
苏俄莫斯科
政治局委员会在第二天早上九点三十分重新开会,双层玻璃窗外的天空是灰色的,被大雪蒙住,雪花落在原本已经有半公尺积雪的地面上,雪又开始下了。今晚在高尔基公园山丘会有人滑雪橇,沙吉托夫想着,他们会清除两个已冻结湖面上的积雪,以便在灯光及柴科夫斯基和普罗高菲夫的音乐中溜冰。莫斯科的市民会笑饮伏特加酒,愉快地享受着寒冷气氛,而完全不知道此地正在讨论的,将会改变他们生活的重大事件。
政治局委员会议已于前一天下午四时宣布休会,只有其中五人参加国防会议,即使身为政治局中的一员,也不是全都能参与制订决策的核心团体。
在会议室尽头远远地俯视这群人的是一幅列宁的全身肖像——苏联共产主义的革命先圣,他丰满的前额向后仰,仿佛整个人在清风中挺立,他锐利的眼光似乎望着他那严肃的脸曾自信地宣布光荣未来,那个马列主义的“科学”所谓的一个“历史上不可避免的未来”。一个光荣的未来,什么未来?沙吉托夫不禁自问,我们的革命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们的党变成了什么样子?这是列宁同志原先所希望的吗?
沙吉托夫看着总书记,这位西方世界一直认为主控全局的“年轻人”,即使现在对西方仍有影响力。他能成为党内最高头目颇令一些人感到惊讶,包括沙吉托夫在内。沙吉托夫想着,西方人士仍对他抱着希望,就像我们从前一样。他亲自抵达莫斯科就足以迅速改变这个情况了。然而又是另一个梦想的破灭。这个人多年以来一直以笑脸面对农业上的失败,如今又要将他表面的魅力展现在一个更大的舞台上。他正在尽最大的努力——这个会议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得不承认——但是在他手上的是一个不可能达成的任务。要爬到这个位置,他已经被迫作下许多交易。即使是他安插在中央政治局的这些五、六十岁的“年轻”人,也都各有自己受制于其前任政府的地方。事情并没有任何改变。
西方世界似乎从不了解这一点,从赫鲁雪夫之后一人独裁的政体已经瓦解;因为老一辈党员仍鲜明地记得一人独裁的危险性,年轻的一辈也曾听过在斯大林之下的大整肃,这足以在他们心里留下教训。军队也记得赫鲁晓夫对其阶级制度所做的事。在中央政治局里就像在蛮荒丛林里一样,唯一的法则就是求生存,而所有的集体安全就掌握在集体统治里。就因为如此,被选为担任总书记之职的人,大半不是因为他的个人能力出来,而是因为他在党内的经验——这个党并不鼓励人们太过于出众。就像布里滋涅夫、安德洛波夫、契尔年柯一样,这位现任的领袖缺乏力量以他自己的意志来支配这个房间内的决策。为了保住他的位置,他必须妥协。真正的权力集团是无形的东西,是人员之间的关系,随着环境以及利益而改变的忠诚,真正的权力是掌握在当的本身。
党掌管一切,但是已不再是只顾一个人的意志,它已经变成了一种利益的集合,被在这里的十二个人把持着。国防部有自己的利益,KGB、重工业部、甚至于农业部,也都各有自己的利益,每一份利益都拥有各自的权力招牌,而每一个权力的头子都与其他头子结盟,以巩固他们自己的地位。总书记想要改变这种情况,指派效忠于他的人来填补因为他人死亡而空缺的职位。他会不会像他的前任总书记一样,也学会了解在这个桌上的忠心是很容易消失的。现在他仍担负着妥协的重担,因为他自己的人尚未完全部署好,总书记只是一个集团中最高位的成员,这个集团可以轻易叫他下台,就像对赫鲁雪夫一样。如果西方人知道“强有力的”总书记其实只是其他人的决策之执行者,他们会怎么说?即使现在,他也不愿率先发言。
“同志们,”国防部长开始说:“苏联必须有石油,至少要比我们生产的多二亿吨。这些油存在着,就在离我们边界数百公里的波斯湾——而且比我们需要的还多。我们有能力去拿到;当然,在两星期之内,我们便可以组织足够的飞机和空运部队去突击那些油田并攫取它们。”
“不幸的,西方国家一定会激烈地反应。那些油田也供应西欧、日本,并且也有一些是供应美国的。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国家以他们传统的武力是无法护卫那些油田的。美国的快速部署部队只有一个空壳子总部以及少数轻武装部队,即使有他们在迪雅哥·贾西亚有预先储备的装备,他们也不可能阻止我们的空中及机械化武力。如果他们试图阻止——他们必定会这么做——他们的精锐部队会在几天之内全军覆没而且被捕杀殆尽。他们将会面对唯一的选择:核子武器,这是我们不可不顾的风险。我们都知道一个事实,在这种情况下,美国的战争计划会诉诸于核子武器;这种武器是整批存放在迪亚哥·贾西亚,而且几乎可以确定一定会被使用。”
“因此,在我们夺取波斯湾之前,必须先作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消灭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政治及军事力量。”
沙吉托夫惊讶地在他的皮椅上挺直腰杆,这是什么?他在说什么?国防部长说话时,他尽力使自己的脸保持平静。
“如果先将北大西洋公约组织除去,美国将处于最不利的地位。美国本身能够从西半球取得能源满足自己的能源,而不需要继续保卫阿拉伯国家,毕竟阿拉伯国家并不太受美国犹太人锡安运动团体的欢迎。”
他们真的相信这种说法吗?沙吉托夫怀疑,他们真的相信美国会袖手旁观?昨天稍后的国防会议发生了什么事情?
至少还有一个人跟他有同样的挂虑。“这么说我们唯一必须做的就是征服西欧,同志?”一位候选委员问道:“可是那不就是你年年警告我们必须抵抗其传统武力的那些国家吗?每一年你都告诉我们北约为数众多的军队对我们的威胁,而你现在却又随便说我们必须征服他们?请恕我直言,国防部长同志,法国与英国不是也有他们自己的核子武器吗?而且美国有什么理由不履行他承诺的以核子武器来防卫北大西洋公约组织?”
沙吉托夫惊讶于一位后进党员居然这么快就将这个问题放到桌面上来。他更惊讶于外交部长的回答,这又是问题的另一个答案。但是KGB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他们没有出席?KGB主席正因为一次手术而在修养,但是也应该有一个人出席——莫非昨晚已经照会过他们?
“很明显的,我们的目标必须有所限制。这使我们产生了若干项政治上的任务。首先,我们须在美国营造出一种安全的感觉,使他们放松警戒,直到他们来不及以武力反击。第二,我们必须分化北约组织的政治联盟意识。”外交部长露出少见的微笑。“你们都知道的,过去数年来,KGB一直努力于这个计划,现在,是他们最后的阶段了,我将会对各位说明。”
他说了,而沙吉托夫为该组织的厚颜无耻会意地点点头,也对这个房间内的权力平衡有了新的了解。这就是KGB,他应该早就知道的,但是其他的委员会同意吗?外交部长继续道:“你们明白这个计划是如何生效的,事情会按步就绪来。完成这些预备手段后,情势会整个为蒙混,而且我们会宣布不愿直接威胁北约组织的两个独立核子武力,我们觉得核子的风险事实上是低于我们已经面对的经济风险。”
沙吉托夫靠回他的皮椅。他想:这么说来,寒冷、饥饿的和平比战争还要危险。事情已经决定了,或者还没有,或许其他委员联手还可能有力量或威望来阻止这项决定?他敢不敢发言反对这一场疯狂?或许先提出一个明智的问题。
“我们有能力打败北约组织吗?”他因那个迅速的回答而感到不寒而栗。
“当然。”国防部长答道:“你以为我们的军队是作什么用的?我们已经和各资深司令商量过了。”
上个月你要求我们提供更多钢铁来建造更多战车时,国防部长同志,你的藉口难道是说北约组织的力量太弱了?沙吉托夫愤怒地自问。这是什么样的阴谋,他们和军事顾问商量过了吗?还是国防部长利用了他吹嘘的专长?总书记是不是允许自己受国防部长及外交部长的欺压?他是否甚至没有表示反对?这个决定整个国家命运的决策就是这样做成的吗?列宁又会怎么想?
“同志们,这太疯狂了!”皮特耶·布鲁柯夫斯基说道,他是那里最老的一位党员,身体虚弱,而且已经年过八十。他的话题偶尔谈到很久以前理想主义的时代,也就是共产党员真正相信他们正在领导历史潮流的时代,纸袋斯大林的大整肃才结束了这个时代。“的确,我们是有一个重大的经济危机。的确我们国家的安全是有重大的危险,但是我们要用一个更大的危险来取代目前这些危机吗?想想看,国防部长同志,在你出发征服北约之前,要经过多长一段时间?在这一段时间内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我保证我们的军队可以在四个月之内完全准备好作战作业。”
“四个月,这是假定我们从现在开始的四个月内有燃料——足够开始一场战争的燃料!”皮特耶是老了,但是却不是傻瓜。
“沙吉托夫同志,你怎么说。”总书记在桌上采低姿势,又再一次地逃避他的责任。
应该向着那一边呢?这位年轻的候选委员很快做了决定。“轻油的存货——汽油、柴油等等——此刻还很充足。”沙吉托夫不得不承认。“我们向来是利用寒冷的冬季来储备存货,因为这段时间燃料的使用率最低;再加上我们战略防卫储存量,足够四十五天——”
“六十天!”国防部长坚持道。
“四十五天是一个比较有弹性的数字。”沙吉托夫保持他的立场。“我的部门已经研究过军方单位的燃料消耗量,以作为增加战略储备量计划的一部分,过去几年有所疏失。节省其他地方的消耗,再加上牺牲某些工业,我们或许可以将之增加到六十天的战争储备量,或者甚至于七十天。此外,还可以给你其他存货,以扩展训练演习。短期内的经济成本会很小,但是到了仲夏,情况就会迅速改观。”沙吉托夫停下来,对于自己太过轻易地妥协于这个不可言喻的决定而感到十分困扰。我出卖了灵魂?还是我的行为就像个爱国志士?我是不是变得和这桌上的其他人一样?还是我只是叙述一项事实——事实又是什么?他告诉自己,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生存下来了。现在,“就像我昨天告诉各位的,在重建我们炼油厂的生产上,我们的能力的确有限。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幕僚们认为增加百分之九的军方重要燃料是可以办得到的——在我们的产量减少时。但是我们必须警告各位,我的分析员们认为目前对于战争条件下燃料消耗量的分析全是过于乐观的。”至少,他做了微弱的抗议。
“给我们燃料,米克希尔·艾卓尔多夫基,”国防部长冷峻地微笑,“我们会适当使用。我的分析员估计我们可以在两星期内完成目标,或许不用两星期。但是我承认你们所说的,北约组织是有它的力量,我让我们的估计加倍到三十天,之后我们将会有比足够更多得多的石油。”
“如果北约组织发现了我们的企图呢?”老皮特耶又再度说道。
“他们不会发现。我们已经在准备我们的计谋了。北约组织并不是一个强有力的联盟,而且它也办不到。各国的国防部长都为各国分摊的防卫力量而互相争吵过,他们的人民分散而软弱,他们无法使他们的武器标准化,就因为如此,他们的补给状况十分混乱,而且他们最重要、最强大的会员国不在欧洲,被五千公里的海洋分隔开来。苏联与德国边境间只相隔了一夜的火车车程。但是,皮特耶我的老友,我仍要回答你的问题,如果事情失败,我们的企图被发现了,我们可以立即停止,并且说我们是在进行一项演习,尔后,再恢复到和平时期的状况——就像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一样。我们只会在一切准备就绪才发动攻击,我们随时能够中途撤回。”
在会议桌上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那是个巧妙的谎言,但是没有人有勇气反驳。曾有过动员后的军队被召回的事情吗?没有其他人发言反对国防部长。布鲁柯夫斯基又持续抗议了一会儿,他引用了列宁对危及世界社会主义之乡的责难,即使这样,还是没能引起反应。危及国家——事实上是危及党与政治局委员会——的决定已然定案。情势已经不能再糟糕了,战争是唯一的选择。
十分钟以后,中央委员会投票表决,沙吉托夫和其他的八名候选委员只是旁观者。投票以八票对两票赞成战争,行动正式开始。
日期——时间二月三日十七时苏联记事报
主题:塔斯社证实油田火灾。
编辑部:星期六午间新闻预稿。
作者:派翠克·福来恩
美联社驻莫斯科特派员
莫斯科(美联社讯)——塔斯社今天证实了“一场严重的火灾”发生在苏联西伯利亚西部地区。
苏俄共党机关报——真理报——的一篇文章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