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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颠点头:“你料得不差,他虽尚未动手,却也是迟早之事,怎可不预作准备?铁冠真人师徒不日亦往关中来,要围剿那彭素王哩。此人不擒,陛下如何能得安睡?”凌冲皱眉问道:“不知他身在何处,却如何擒他?”周颠笑道:“丹枫九霞阁是他的老巢,咱们到处张贴榜文,说太白山中盗匪纵横,官军要前往清剿,到时节一把火烧了丹枫九霞阁,还怕他不露面么?”
凌冲吃了一惊,心中好生踌躇,彭素王还则罢了,日帝的坟墓也在丹枫九霞阁中,一把火烧了,岂不是玉石俱焚?可是知道朱元璋现在和白莲教誓不两立,剿灭丹枫九霞阁也是早晚的事。只是别人都不知道此庄的确切方位,偏偏要自己带路去做这件大违本心的事,实在心中不快。
周颠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微微笑道:“世间鬼蜮伎俩,退思你知晓得太少。那彭素王不是好人,便明王遇害,定是他的主使!”凌冲先前听了王保保的话,就有七分认定这件阴谋是朱元璋主使的,可是现在周颠一口咬定是彭素王干的,周颠德高望重,素来是他最敬仰的人,难道他也受了蒙蔽么?他总不会来骗自己罢?心中又是疑惑,又是踌躇。
周颠把语气放缓,慢慢说道:“擒得彭素王,真相可以大白。他是庶民,陛下是天子,陛下擒下他则罢,若非重罪,未必会杀他,他要对付陛下,却只有刺杀一途,其间轻重缓急,退思你细思量者。”
凌冲承认周颠的话说得很有道理,于是追问一句:“果真不杀他么?须要擒下来审得明白了,好作处分。”周颠笑着摆摆手:“且再理会。”
第六十七章 红叶如云纷纷落
周颠让徐达发出榜文,张贴各通衢大道,说太行山中有妖人作乱,大军行将前往讨伐。可是雷声虽大,却迟迟不肯动手,明摆着是等彭素王得着消息,好赶回来自钻圈套的意思。直到当年四月中旬,冯国胜进至临洮,土官平章赵脱儿挟持李思齐开城投降,徐达派兵把他们护送前往建康,这才特意调派了一千精兵,交给周颠,直往太白山中而来。
凌冲在前面领路,心中虽不乐意,可是也不敢延挨。看看接近丹枫九霞阁,他先对周颠说:“阁中尚有数十名婢女仆役,都是无罪的,我愿往说他们来降,免得多伤性命。”周颠皱眉说:“只怕彭素王已回庄中,退思你一人前往,怕他伤害于你。”凌冲摇头道:“我料他不会杀我。我身携火箭,若见彭素王在庄中时,便放箭上天,颠仙人速来救援便是。”周颠反复劝说不听,只得放凌冲去了。
凌冲来到庄前,看看门上写着“洗烽”两字的匾额,不由心中慨叹:“眼见峰烟洗净,天下太平,只是这处庄院,却难免最后的兵火。”重重地叩响门环,时候不大,褚长宁出来应门。
凌冲问他:“彭前辈可在庄中么?”他本想如果彭素王在,就请他主动出山向朱元璋解释,免得厮杀起来,造成许多无谓的死伤。可惜褚长宁板着面孔回答说:“主人归来,难道专候大人领兵来擒拿么?天下怎有恁般便宜事?”
周颠没有官位,因此虽然他是剿山部队的实际指挥者,对外宣称名义上的领兵官却是兵部右侍郎凌冲。当下凌冲听了褚长宁的话,苦笑道:“圣旨颁下,哪个胆敢违抗?我只想请彭前辈自往御前去分辩,我定一力做保,料性命是无虞的。也免得庄院遭焚,你等受池鱼之殃……”
话还没说完,就被褚长宁冷冷地打断:“我等俱是丹枫九霞阁的庄客,誓与庄院共生死,怎叫池鱼之殃?多谢大人怜悯我等贱命哩,只是皇帝是你的,圣旨是你的,与我等何干?那个和尚,沐猴而冠,谁承认他是皇帝来?”
凌冲正色道:“天下行将底定,天意是在,你们怎敢抗拒?”本想劝他们“识时务者为俊杰”,但不知怎么的,这句俗话却说不出口。褚长宁点点头:“大人好生智慧,原来觑得天意。小人愚鲁,天意是不晓得的,小人只晓得一句古话呵,唤作‘宁为玉碎,不做瓦全’!”
凌冲本想来劝褚长宁等人避出庄去,却被褚长宁一顿抢白,反说得自己面红耳赤,羞愧难当。他摆摆手:“大军即刻来围庄,你便忠心,恐他人未必皆是如此,可告知仆役、婢女,有愿离开的,速速离去,我定网开一面的。”褚长宁摇摇头,冷笑道:“丹枫九霞阁中,却无贪生怕死之徒,倒教大人失望了!”
以凌冲现在的武功,气恼起来,一掌就能结果了褚长宁的性命,彭素王既然不在,他一个人就能把丹枫九霞阁挑了。但听了褚长宁的话,他却觉得脑袋似有千斤重,低垂着再也抬不起来,几乎是逃跑似地离开了丹枫九霞阁。出得庄来,心中百转千迴,苦恼不已。
难道自己扶保朱元璋是保错了吗?虽然师父常对自己说:“古来帝王将相,都是贪民膏血的蠧虫,哪有一个好东西!”但不管怎么说,朱元璋成功地灭亡元朝,驱逐了鞑虏,他便有千般不是,这桩大功是抹杀不去的。天下总需要皇帝,若朱元璋不做皇帝,换上谁天下人也不会心服。想想自己向来的所作所为,没有不可对人言处,自己怎么会做错了呢?
但和褚长宁面对,自己倒象是为虎作伥的鹰犬,他反是忠义无双的仁人志士,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越想越是疑惑,越想越是愤懑,突然觉得后心至阳穴上隐隐作痛。凌冲心知是当初被龚罗睺腐心蚀骨掌所伤的旧疾发作了。史计都曾助自己运功疗伤,但他内力过于霸道,虽然救了自己性命,却留下这样一个病根。当下就在山道边盘膝坐下,搬运周天,走了一遍沛若神功,但收效甚微。凌冲不禁苦笑道:“史大哥曾言,折了我的寿数,但今鞑子已逐,我在世间心愿已了,便活不久长,又打甚么不紧?”想到这里,眼前突然浮现出雪妮娅的身影来。
既已娶得娇妻,总想与她白头偕老,说不贪生畏死,其实是在自己欺骗自己。凌冲不禁再次苦笑,但不知怎么的,脑海中突然又出现了王小姐的倩影,也不知道她现在何方,过得可好?
正在胡思乱想,突然觉得一股凌厉的劲风直向自己后脑袭来。凌冲本能地向前一个跟斗,避开来招,回身一看,勃然大怒道:“你这厮还未死么?怎敢来此偷袭我?!”
原来偷袭他的不是旁人,却正是大对头牟玄圣。只听牟玄圣“嘿嘿”冷笑道:“少年人魂不守舍的,也不知在想些甚么。我怎偷袭你,不过予你个警戒,教你知晓世间险阻无穷,休要这般大意。”说着话,迈前一步:“凌将军不与部属同行,怎一人来此?”
凌冲突然一惊,问道:“你怎晓得来此山中的路径?”牟玄圣笑道:“听闻凌将军领兵来剿盗匪,我故跟来探望旧人哩。不想大名鼎鼎的丹枫九霞阁,原来却在这里。”凌冲怒道:“你竟跟了我来,好生的卑鄙!”
牟玄圣笑道:“我若卑鄙,早取了你的性命,岂待此时?”说着,又迫近了两步:“来来,且看你今日功夫,是否又有长进了。”
凌冲伸手去腰里抽刀,却被牟玄圣一招“云海玉盘”,劲力托处,逼他不得不松开了手。牟玄圣笑道:“今日专来考较你拳脚上功夫,我也不出剑,你拔刀怎的?”
凌冲一咬牙关,使招六花拳中的“天禄辟邪”,打向牟玄圣的胸口。牟玄圣也不躲避,横掌来迎,“呯”的一声,他向后连退两步,凌冲却只身子一晃,稳稳站住。牟玄圣脸色一变:“果然了得,你也接我一掌看!”左掌一错,右掌直往凌冲面门打来。
凌冲与牟玄圣对拚掌力,竟然略占上风,自己也吃了一惊,看敌人掌到,也不躲避,运足十分气力,单掌迎去。又是“呯”的一声,这次却是他连退了三步,这才拿桩站稳。牟玄圣笑道:“不错,不错,是某五年前的功力。且看你掌法如何。”说着,展开泰山掌法,大开大阖,向凌冲步步迫近。
凌冲使六花拳与内家拳招架,两人翻翻覆覆斗了十余个回合,竟然不分胜负。牟玄圣心下焦躁,暗道:“这小子倒学得一手好内家掌法,我在拳脚上浸淫日浅,竟然奈何他不得。”微一错步,突然改掌为拳,使出熟习的泰山“斗母神拳”,向凌冲打来。
这套“斗母神拳”,是泰山女宗的镇派之宝,牟玄圣的亡妻本是泰山女弟子,是她在生时传授给丈夫的。牟玄圣思念亡妻,苦练这套拳法,足足下了十年功夫。但此拳虽也是一方绝学,却怎比得内家功夫博大精深,以静制动?一连又十余个回合,不但未能取胜,反而渐渐落在了下风。
凌冲知道自己不是牟玄圣的对手,刚离开丹枫九霞阁不远,距离周颠等人还有七八里路程,就算大声呼叫,他们也未必听见,能来救援,有心要放火箭,又怕周颠以为彭素王已回庄子,驱动大军杀来,那时玉石俱焚。为今之计,只有找机会逃跑了。可是牟玄圣虽然暂时战他不下,他想抽身逃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心中略显慌忙,早被牟玄圣看出了破绽,一招“旭日东升”,堪堪打到凌冲的面门。
凌冲向后退了一步,急忙凝定精神,仔细应战。牟玄圣心中也不免焦躁,他知道周颠等人就在附近,若是久战凌冲不下,难保敌人不会自己寻将过来。早知如此,不如刚才就施全力偷袭凌冲,管甚么脸面受损,摆甚么宗师架子,反正也没第三人看见。
想到此处,牟玄圣后退一步,“当”的一声,已将长剑抽取在手中,微微笑道:“来,来,再试你的刀法。”凌冲本能地拔刀出鞘,心中却不免惴惴:“这厮若再使出那招魔剑来,我可怎生抵挡?”
太原城下一战过后,他与周颠也详细研讨那招魔剑的破解之法,但想了一路,连周颠都杳无头绪。周颠道:“这招是凝聚全身劲力,直踏中宫,来刺敌人膻中要穴,以内力冲透三焦经脉。剑、身、步三者合一,端的是无懈可击哩。况那牟玄圣又是使剑的大行家,这招在他使来,更是威力无穷。若非那日他先已使用过三次,内力损耗,冷不妨一剑刺来,我也难免着他的道儿。要破此招,却是难,难,难!”
这招魔剑,最早是看“剑圣”卢扬用过,连“剑神”宫梦弼也不是他对手,彭素王琢磨了小半个时辰,才勉强破了。论起剑法修为,牟玄圣不在卢扬之下,而凌冲比起宫梦弼来,要差老大一截。今天若是牟玄圣再使出这招魔剑来,恐怕自己在劫难逃。
凌冲心生胆怯,展开一派防御招术,钢刀舞成道道金芒,笼罩住全身。牟玄圣连刺十余剑,都攻不破他的防御圈,不禁冷笑道:“这样打法,却忒无聊。你道专心防御,便可抵挡我的魔剑么?”说着话,长剑一抖,挑向凌冲腹下丹田。
凌冲挥刀来格,牟玄圣突然变招,迈步直进,刺向凌冲气海膻中。凌冲虽然一直警惕他的魔剑,但看他骤然使出,仍然心下着忙,一边钢刀自下而上反斩上来,一边撤步后退。可惜已经迟了,那一剑正中膻中,剑气直透三焦,凌冲大叫一声,向后翻倒。
牟玄圣一招得手,既有些得意,又有些失望。当下迈上一步,用剑尖指着凌冲的咽喉。凌冲一闭眼睛:“恶贼,我化了厉鬼,须饶你不得!”牟玄圣这一剑将要刺下,却又有些犹豫,心道:“这小子的是练武的奇才,今番如此轻易便杀了他,多少有些可惜……”
凌冲闭目等死,却迟迟不见动静,微睁眼来一看,只见牟玄圣脸上现出怜惜之意,这一剑已经触及自己的咽喉,却不刺下。凌冲强忍膻中疼痛,猛然向左方一滚,同时挥起刀来,“当”的一声,格开了敌人的长剑。
牟玄圣“咦”了一声,笑道:“竟还能动,汝今之内力,果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了哩。”凌冲若不逃走,他这一剑,未必真会刺下,此刻看凌冲想逃,却激起他好胜之心,叫一声:“不信我今日杀不得你。”长剑如影随形,点向凌冲后心。
凌冲一个跟斗翻开,才想站起身来,突然后心剑风逼近,被迫继续向前滚去。他现在这个样子,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心中叫道:“此番情景,若吃人看见了,我脸面何存?罢,罢,左右不过一个死!”想到这里,强忍胸口气闷,一个鲤鱼打挺纵跃起来,钢刀随手一格,“当”的一声,把敌剑撩开。
牟玄圣笑道:“且看你还能支撑几招。”挽起数个剑花,分指凌冲身前诸处大穴。凌冲挥起刀来,使一招“千军辟易”,也不遮挡,连肩带背向敌人砍去,分明是两败俱伤的打法。牟玄圣被迫撤招,向右侧闪开,点头道:“好刀法。只可惜你年纪轻轻,便要毙命此处……”
凌冲大怒:“恶贼,还说甚么风凉话?!”又一招“麒麟抵角”,刀割牟玄圣胸腹之间。这几招虽然都是家传刀法中的精妙招术,但凌冲此刻三焦脉受损,气息不畅,使出来难免滞殆,牟玄圣轻轻巧巧地一纵身,躲了过去。
凌冲虽然愤怒如狂,却还没完全蒙蔽了理智,看敌我两人且战且走,折向西北,正是周颠等人所在的方向,不由心道:“难道我今日真个要命丧此地么?若能引此贼往颠仙人处去,或还有一线生机。”想到这里,不再拼命猛攻,卖个破绽,夺路就走。
牟玄圣“哈哈”大笑:“你待走往哪里去?”向前一纵,已经拦住了凌冲的去路。凌冲一个收势不及,几乎撞到牟玄圣的身上,他趁机一刀刺去,却被牟玄圣以剑格开。凌冲一个倒翻,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但身在半空,只觉得气息行到灵台,突然阻滞,不由头上脚下倒跌到地上。牟玄圣大袖一挥,笑道:“便你这般模样,怕是离死不远。好好坐下来运气罢,免得伤势愈发重了。”
凌冲也不知道是该笑好,还是该哭好,心道:“这恶贼如此可恨,是你打伤了我,还来讽刺揶揄。我若得逃生天呵,定要练好了武功,去取你的性命!”挣扎着坐起来,想一想,突然笑问:“却不知你为何到这里来?你的主子已逃往漠北去了,你怎不跟随他同去?”
牟玄圣脸色一变,冷冷地回答:“我自小便在中原,为何随他们往漠北去?你休心中暗笑,看我如丧家之犬。我便是丧家之犬,也好过你做朱元璋的鹰犬。我今留在中原,是为的要将你们这干反贼一一诛杀,便自你开始罢!”说着,一抖长剑,恶狠狠地分心便刺。
凌冲坐在地上,用刀来格,因为气息不畅,手慢得一慢,早被牟玄圣一剑刺中手腕,“当”的一声,钢刀落地。他就地一滚,躲出丈余远去,重新坐起,笑道:“丧家之犬果然是丧家之犬,狗急了咬人也狠。”
牟玄圣怒不可遏,一招“苍松迎客”,刺向凌冲面门。凌冲把头一低,帽子被敌人一剑挑飞。他左手一按地面,右拳一招“天高听卑”,打向牟玄圣小腹。牟玄圣剑在外圈,不及回救,左掌划个圆圈来迎。“呯”的一声,凌冲斜飞出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牟玄圣用剑一指:“小子,休要诈死,起来再打!”连问三声,却毫无动静。他谨慎地慢慢走近,去搭凌冲的脉门。手指才接触到凌冲手腕上的肌肤,突然感觉指尖一震,心道不好,急忙向后纵跃。但他的手腕已被凌冲施展小擒拿功夫捉住,险险就被扣住了脉门。牟玄圣一边以分筋错骨手对敌,一边右手挥剑斩去。剑到中途,突然凌冲左手一扬,一把尘沙扑面而来。
两人近在咫尺,牟玄圣不敢闭眼,急忙弃剑,用手掌一挥,内力激处,把尘沙驱散。他一边仍和凌冲用小擒拿对战,一边怒喝道:“好惫懒的小子,竟然使出这种下三滥手段来!”凌冲笑道:“你要取我性命,我须不是胶柱鼓瑟的呆子,以小敌大,手段龌龊一点,又能如何?”
两人十指或点或勾,连交了七八个回合,终于被牟玄圣扳开凌冲的手指,扣住了他的脉门。凌冲知道今天不得幸免,干脆在口头上骂个痛快:“你个为虎作伥的恶贼,杀了我罢。须知天下已是大明的天下,你无尺寸容身之处。今日杀了我,明日你的下场,只怕比我更惨百倍哩!”
牟玄圣大怒,左掌聚力,就要往凌冲头顶打下。眼看掌缘已经碰到凌冲的发髻,突然一道强劲的热气直迫腕上阳池穴。牟玄圣吃了一惊,及时撤掌护身,向侧后方退了一步,大声问道:“甚么人?!”
凌冲也是一惊,转头望去,只见树后面施施然踱出一个人来,左手一张,牟玄圣掉落在地的长剑仿如被磁石吸引一般,飞入此人的掌中。凌冲看那人,四十上下年纪,相貌清癯,长须及腹,身披一袭儒衫,不禁又惊又喜:“彭前辈,你怎的在这里?”
此人正是彭素王,他瞟了凌冲一眼:“你来剿我的庄院,我如何不赶回来?”倒提长剑,向牟玄圣一抱拳:“牟兄,多时不见了。来来,你我玄圣素王,今日较量一场者。”
牟玄圣平生最惧的便是彭素王,看他骤然现身,如何不惊?他力透指尖,就想先震死了凌冲,再与强敌放对。凌冲只觉得一股热气从手腕上直传上来,插向心脉,不由脸上变色,急忙运功抵御。彭素王看了凌冲的神情,冷哼一声:“只怕你来不及!”长剑一抖,刺向牟玄圣的咽喉。
牟玄圣抓着凌冲的手腕,向前一带,把凌冲当作挡箭牌一般横在身前。彭素王把手一摆,长剑贴着凌冲的面门向侧面划开,同时一掌印在凌冲胸口膻中气海。
凌冲觉得胸中一热,大量内力源源不断地涌来,正是沛若神功的路数,很轻易就与自己体内的真气融合为一,反击牟玄圣迫入的内力。牟玄圣的内力本已循着他手太阴肺经上行云门、中府,横插足少阴肾经,经俞府、彧中,往神藏和灵墟去,但凡冲破神、灵二穴,则万事休矣。凌冲本身的内力较牟玄圣稍弱,又先被魔剑极大地伤损了,根本无法抵御敌方内力的侵袭,堪堪已到彧中。此时彭素王的内力一加入,如水之就下,浪潮滚滚,立刻将牟玄圣的内力逼退。
牟玄圣拿住凌冲脉门的食中两指一麻,忙不迭地松开手,若是慢了一步,就要被彭素王的内力攻入自己商阳、中冲二穴,不禁背后冷汗涔涔。他才一松手,彭素王手掌一吸,已把凌冲拉到身后,右手长剑不停,斜点牟玄圣颈边天鼎穴。
牟玄圣大袖一扬,来卷彭素王手中的剑。彭素王如何能让他卷到,腕子一抖,剑身颤动,只听“嗤”的一声,已将牟玄圣袖子割破。牟玄圣后退一步,飞腿来踢,彭素王左手仍旧按着凌冲胸口膻中穴,帮他度气疗伤,右手长剑挥舞,一一化解牟玄圣的来招。
牟玄圣心道:“此人功夫深不可测,平日胜他不易。但他此刻